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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自己也不想活了。
就在这时他接到了一个人的贴子这是他从小就认得的朋友他们的年纪相差无几但他对这人的称呼却是“老伯”。
这两字就已足够说明他对他有多么的尊敬。
他只恨自己为什么一直没有想到这个人世上只有这个人才是他儿子的救星。
只有他没有别人。
“老伯”就是孙玉伯
没有人真正知道孙玉伯究竟是个怎么样的人?究竟能做什么事7
但无论谁有了困难有了不能解决的困难时都会去求他帮助
他从不托词推诿也绝不空口许诺只要他答应了你天大的事你都可以放在一边因为他绝不令你失望。
你不必给他任何报酬甚至于不必是他的老朋友。
无论你多么孤苦穷困他都会将你的问题放在心上想办法为你解决.
因为他喜欢成全别人喜欢公正他憎恶一切不公正的事就像是祈望丰收的农人憎恶蝗虫急于除害样。
他虽然不望报酬但报酬却还是在不知不觉给了他。
他的报酬就是别人对他的友爱和尊敬就是“老伯”这称呼。
他喜欢这称呼而且引以为荣。
除了喜欢帮的人之外老伯还喜欢鲜花。
他住的地方就是座花海一片花城.在不同的季节中这里总有不同的花盛开他总是任在花开得最盛的那个地方。
现在开得最艳的就是菊花。
所以老伯就在菊花园里接待他的宾客。
客人们已如潮水般自四面八方涌来有的带着极丰盛的厚礼有的只带一张嘴和一片真诚的贺意。
老伯对他们都一视同仁无论你是贫?是富?是尊贵?是卑贱?只要你来就是他的客人。
他绝不会对任何人冷落。
尤其今天他笑容看来更和蔼可亲因为今天是他的生日。
他站在菊花园外迎接着贺客。
孙玉伯其实并不高但看到他的人却都认为他是自己所见到的最高大的入
他脸上带着笑容但却没有减少他的威严无论谁都不会对他稍存不敬之心很多人对他比对自己的父亲还尊敬。
唯一敢在他面前出言顶撞的就是他的儿子孙剑。
孙剑的名字本来是孙剑如但他觉得这“如”字有点女人气所以就自己将“如”字去掉。
他不愿自己身上沽着一星一点女人气。
孙剑的确是个男子汉就象他父亲样身材也不高但全身都充满了劲力永远都不会消耗完的劲力。
他也和他父亲一样慷慨好义就算将自己身上的衣服脱下来给别人穿也在所不借但别人对他却和对他父亲不同。
因为他姓如烈火随时都可能翻脸作暴躁的脾气非但时常令他判断错误而且使他失去很多朋友。
别人并不是不愿接近他而是对他总存有种畏惧之心。
女人却例外。
女人虽也怕他却无法抗拒他那种强烈的吸引力很多女人只要被他看过服就会情不自禁地向他献身。
现在孙剑也站在菊花园外陪着他父亲迎接着宾客他神情显得有点不耐烦因为他已在这里站了很久。
幸好这时已到了晚宴的时候该来的人大多已来了。
宾客中有许多陌生人其中有一个是衣衫朴素面容冷漠的少年
他带来了份既不算轻也不算太重的贺礼。
孙家父子却不认得他这没关系老伯喜欢朋友他这里的门户就是为陌生人开着。只要来他就欢迎。
何况这陌生的少年既不讨厌孙家父予都觉得他顺眼孙剑甚至还愿意和他交个朋友。
所以特地瞧了瞧礼单上写着的名字“陈志明”
很平凡的名字。
孙玉伯突然问道6你听过陈志明这名字没有?”
孙剑道“没有”。
孙玉伯皱了皱眉道“这两年你常到外面去走动怎么会没听过这名字?”
孙剑道“他绝不是著名的人”
孙玉伯道“奇怪橡这么样一个年轻人怎么会是无名之辈?”
孙剑道“也许他运气不好。”
孙玉伯沉吟着道:“等会你去问问律香川也许他知道。”
孙剑道:“好。”
他虽然答应了却没有去问。因为来的客人越来越多他们很快就将这件事忘记了。
就算孙剑没有忘记也未必去。
他不喜欢律香川他认为律香川有点像是女人。
但他若知道这少年是谁?是为什么来的?情况也许就完全不同那么有很多可歌可泣令人热血沸腾热泪盈睡的事以后也许就不会生。
这陌生的少年真名字并不叫“陈志明”
他是来杀人的杀的就是孙玉伯。
他真正的名字是:孟星魂。
孙剑若是问过了律香川律香川一定就会去将这陌生少年的来历调查清楚不调查出结果来他绝不会放手。
律香川并不像女人他比女人更好细更小心更谨慎。
他和孙剑恰巧是两个完全不同的人。
他们的外貌也完全不同.
孙剑相貌堂堂浓眉大眼身上的皮肤已晒成了紫铜色他眼睛瞪着你的时候你绝不会去看别人也没法子再去看别人。
律香川却是个脸色苍白文质彬彬的人所以别人往往会低估了他的力量。认为他并没有什么了不起。
这种错误不但可笑而且可怕
律香川不但是孙玉伯最得力的助手也是武林中三个最精于暗器的人之一尤其是属于机簧一类的暗器天下再也没有任何人能比得上他。
他从来不用兵器他不必。
一个全身都是暗器随时随地无论在任何角度都能出暗器的人不必再用任何兵器
孙玉伯看到篮子里的瓜和葡萄就知道张老头来了。
每年这个时候张老头都不会忘记将田里最大的瓜果送来。
他年辛劳难得有空闲更难得有享受只有到这里来的时候他才能真正放松自己享受到他在别的地方从未享受过的美食和欢乐。
所以他每次来的时候都满怀兴奋但这次一见到孙玉伯他就已泪流满面泣不成声。
孙玉伯将他带进书房递给他一筒烟和一杯酒先要他设法平静下来。
书房是老伯的禁地在这里无论说什么都不必怕别人听到他将张老头带来这里。
因为他知道他的老朋友必定有许多痛苦要叙说。
他也知道个人要向朋友诉说痛苦要求帮助是多么困难。
张老头终于说出那段可怕的遭遇听完了之后他脸色也已
虽然他并没有答应要做什么但是张老头知道他一定会将这件事做得完全公正一定会让那两个畜牲得到应有的教训?武老刀离开书房的时候心情也和张老头一样满怀欣慰和感檄。
方幼苹也是如此无论谁来到这里都不会失望。
然后是几个来借钱.等他们都满意走了后律香川才走进书房他知道老伯这时候必定对他有所吩咐。
孙玉伯的命令一向很简短。
“叫几个人三天以后去徐家堡不必要江家兄弟的命但至少要他们三个月之内起不了床。”
律香川沉吟了半晌道“要文虎和文豹去好不好?他们对这种事有经验。”
孙玉伯点了点头说道“毛威便要孙剑去对付。”
律香川笑了他知道老伯的意思。
老伯要孙剑去对付一个人就等于宣布了那人的末日。
孙玉伯又道“但‘十二飞鹏邦’那里却要你自己去一趟万鹏王是个很难惹的人我希望你去的时候能把那小姑娘也一起带走。”
他只令不解释.他只要你去做那件事.而且一定要做成功你无论怎么样去做那是你自己的事了。
律香川当然知道任务是多么艰难但面上却丝毫没有露出难色任何人都知道他愿意为老伯去做任何事。
老伯将最困难的事留给他做这就表示看得起他。
想到这一点他目中不禁露出感激之色。
老伯仿佛已看到了他的心微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道“你是个好孩子.我希望你也是我的儿子。”
律香川好不容易控制自己心里的激动道“韩棠来了已经在外面等了很久要亲自向老人家道别。”
听到“老伯的脸突然沉了下来道“他不该来的!”
律香川没有说话也无法说什么就连他都不知道韩棠究竟是个怎样的人?和老伯之间究竟是什么关系。
他很少见到韩棠但只要一见到这个人他心里就会不由自主地升起一般寒意。
这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
乾棠并不野蛮并不凶恶.只不过眉目间仿佛总是带着一种说不出的冷漠之意无论谁都没法子和他亲近。
他自然也不愿和任何人亲近随便在什么地方.他都是站得远远的若有人走近他七尺之内他立刻就会走得更远些。
除了在老伯的面前也从来没有人见他开过口。
甚至在老伯面前他都很少开口他好象只会用行动表示自己的意思。
律香川看得出他对老伯并没有友爱只有尊敬每个人都是老伯的朋友只有他不是。
他仿佛是老伯的奴隶。孙玉伯沉默了很久终于叹了口气道“他既来了就让他进来吧。”
韩棠一走进书房就跪了下来吻了吻老伯的脚。
这种礼节不但太过份而见很可笑。
但韩棠做了出来却没有人会觉得可笑他无论做什么事都不会令人觉得可笑。
因为他只要去做一件事就全心全意做那种无法形容的真诚不但令人感动往往会令人觉得非常可怕。
孙玉伯坦然接受了他的礼节并没有谦虚推辞这也是很少见的事老伯从来不愿接受别人的叩拜律香川一直不懂他对韩棠为何例外。
老伯道“这一向你还好?”
韩棠道“好。”
老伯道:“还没有女人?”
韩棠道:“没有。”
老伯道“你应该找个女人的……
韩棠道:“我不信任女人。”
老伯笑笑道:“太信任女人固然不好太不信任女人也同样不好女人可以使男人安定。”
韩棠道:“女人也可以使男人疯。”老伯又笑了道:“你看到了小方?”
韩棠道“他没有看到我。”
老伯慢慢地点了点头仿佛表示赞许。
韩棠忽然又道“就算是有人看到我也不认得……
说这句话的时候他冷摸的眼睛里才有了一点表情那是种带三分讥消七分萧索的表情。
律香川从未在别人眼中看到过这种表情。
老伯道“你可以走了明年你不来也不妨我知道你的心意。”
韩棠垂下头沉默了很久才一字字道“明年我还要来每年我只出来一次。”
老伯面上忽然露出同情之色只有他知道这人的痛苦。
但却无法相助也不愿相助。
这一点他深深引为自疚他不愿见到韩棠也正是这缘故。
韩棠已转过身慢漫地向外走。
律香川忍不住道“我房里没有人你若愿意留下来喝杯酒我陪你。”
韩棠摇摇头连看都没有看他一眼就走了出去。
律香川苦笑他忽然现老伯在盯着他目光仿佛很严厉。
老伯对他很少这么严厉他知道自己做错了件事却不知做错了什么
近来他已很少做错任何事。
老伯忽然道“你很同情他?”
律香川垂下头又点点头。
老伯道:“能同情别人是件好事你可以同情任何人却不能同情他。”
律香川想问为什么?却不敢问。
老伯自己说了出来道“因为你若同情他他就会疯。”律香川不懂。
老伯叹了口气道:“他本来早就该疯了的甚至早就该死了直到现在他还能好好地活着就因为他觉得世上的人都对他不好。’
律香川还是听不懂终于忍不住问道“他究竟是个怎样的人?以前做过什么事7”
老伯脸色又沉了下来逼“你不必知道他是个怎样的人有很多事你都不必知道。”
律香川垂道“是。”
老伯忽又长长叹了一声道“但我不妨告诉你☆他做过的事以前绝没有人做过以后只怕也没有人能做”
律香川垂著头正想退出忽然听到外面传来一阵骚动声还有人在惊呼屋内后花园闯来了个怪物。
闯入花园来的不是怪物是铁成钢只不过他看来的确很可怕。
他全身上下几乎已没有一处完整的地方。他头大半都己被烧焦脸也被烧得变了形一双服晴赤红如血嘴唇干裂得就象是久旱的泥土。
他闯进来的时候正如一只被猎人退逐的野兽咽喉里出一声喘息与嘶减几乎没有人能听出他呼喊的是谁。
他喊的是“老伯”。
那时孙剑正在和“四方镊局”胡总源头带来的一个女人使眼
他不知道这女人是谁只知道这女人不是胡老二的妻子也不是个好东西而且一直在对他暗送秋波。对这种女人的诱惑他从不拒绝这女人的诱惑简直是种耻辱正在想用个什么方法将她带到没有人的地方。就在这时他看到铁成钢
他已认得铁成钢很久但现在却几乎完全不认得这个人了。直到他冲过去扶起他才失声惊呼道;“是你你怎么变成这个样子的?”
他挥手要酒。酒灌下铣成钢的咽喉后他喘息才静了些却还是说不出话。
孙剑看出了他目中的恐惧之色.道“不用怕到了这里你什么都不用怕了在这里绝没有人敢碰你一根毫毛”
这旬话刚说完他就听见有人谈淡道“这句话你不该说的。”
说话的人是一泉道人黄山三友已追来了。孙剑道“不行”
一泉道“你也许还不知道他是个杀人的凶手而且杀的是他自己的舅父。”
孙剑沉声道“我只知道他是我的朋友而且受了伤只知道他信任我所以才会到这里来所以谁都休想将他带走。”
泉沉着脸冷冷道“找你的父亲来我们要跟他说话。”
孙例额上青筋凸起道:我父亲说的话也一样就算天王老子也休想从这里带走我们的朋友。”一泉怒道“好大胆你父亲也不敢对我们如此无札”
突听一人道“你错了他的无礼是遗传他父亲也许比他更无
说话的人语声虽平静却带着…种无法形容的威严。
泉道”你怎知……”
孙玉伯道:“我当然知道因为我就是他父亲。”
一泉怔了怔他只听说过“老伯”的名字并没有见过。
一云道“孙施主与贫道等素不相识所以才会如此说话。”
孙玉伯道“无论你们是谁我说的话都一样。”
一泉变色道“久闻孙玉伯做事素来公道今日怎会包庇凶手9”孙玉伯道:就算他是凶手业得等他伤好了再说何况谁也不能证明他是凶手。”
一云道“我们亲眼所见难道会假7”
孙玉伯道“你们亲眼所见我并未见到我只知他若是凶手‘就诀不敢到这里来”
没有人敢欺骗老伯。
无论谁欺骗了老伯都是在自掘坟墓一云大叫道“你连黄山三友的话都不信?”
孙玉伯道“黄山三友是人铁成钢也是人在这里无论谁都一样有权说话我要听听他说的。”
铁成钢忽然用尽全身力气大喊道“他们才是凶手我有证据他们知道我有证据所以才一定要杀我灭口”
孙玉伯道“证据在哪里?”
铁成钢挣孔着往怀中取出一双手双已干瘪了的手。看到这双手黄山三友面上全都变了颜色。一石突然尖声道:“杀人者死用不着再说杀”他的剑一向比声音快剑光一闪已刺向孙玉伯的咽喉。一泉和一云的剑也不慢他们剑锋找的是铁成钢和孙剑.
老伯没有动连手指都没有动。别的人脸上已露出惊怒之色几乎每个人都想冲过来。用不着他们冲过来根本用不着。一石的剑刚刺出就战落在地上。
他握剑的手臂上已钉满了暗器三四十件各式各样的暗器只有一点相同之处那就是它们的度。
一石甚至没有看到这些暗器是从哪里来的只看到一直站在孙玉伯身后的一个斯斯文文的少年人仿佛抬了抬手。
暗器忽然间就已刺入了他的手臂。
他甚至连疼痛都没有感觉到因为他这条手臂突然间就完全麻木。
孙剑的人似已变成为怒狮向一泉扑了过去就好象不知道一泉的手里握着剑不知道剑是可以杀人的。
他怒气作的时候前面就算有千军万马他也敢赤拳扑过
一泉从未想到世上竞有这么样的人一惊手里的剑已被一只手抓住。一只有血有肉的手。
“格”的这柄百炼精钢铸成的剑已断成两截。
孙剑的手上也在流血。
流血他不在乎只要将对方打倒他什么都不在乎I
连旁边的一云都被吓呆了手里的剑馒了一慢。
这种人手里的剑当然不会太慢就在这刹那间不知从哪里冲过人来。谁也没有看清他长得是高是矮?是胖是瘦?只看到他穿着一身暗灰色的衣服。
但每个人都听到他说了一句话九个宇
“谁对老伯无礼谁就死”
这九个宇并不要很长的时候但九个字说完黄山三友就变成了三个死尸
就在这人冲过来的那一刹
他冲过来的时候左手的匕已刺人了一泉的胁下。
巴刺入。手立刻松开。
一泉的惨呼还未出这只手已挥拳反击在一石的脸上。
他拳头击碎一石的鼻子的时候也就是他右手抓住一云腰带的时候。
一云大惊挥剑但剑还未削出他的人已被抡起摔下。
他的头恰巧摔在一石头上。几乎每个人都听得见他的头骨撞碎时出的声音而那种声音本来只有在地狱中才能听到的。
还是没有人能看到这灰衣人的面目。
他右手抡起一云的时候左手已在自己脸上抹了一把他脸上立刻染上了从一石鼻子里流出来的血。
其实他根本不必这样做。大家全已被吓呆了哪有人还敢看他的脸。
来到这里的大多是武林豪杰杀两三个人对武林豪恋说亲也算不了什么大事但大家还是被他吓呆了。
杀人并不可怕可伯的是他杀人的方法—迅、准确、残酷。
从没有人杀人能如此迅、准确、残酷
铁成钢带来的那双干瘪了的手里抓着的是中段杏黄色的剑绦一块青蓝色的布上布上还有个黄铜的扣子。
丝绦正和黄山三友剑上的丝绦一样碎布当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