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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后悔自己还是低估了无情,包括太相信了龙涉虚和英绿荷的话,太过肯定无情已失去
发射暗器之力。
他现在唯一能做的事,反而不是急着要把梁二昌及余大民放倒,而是要他们活着,继续
向他发动攻击。
只能有活着的人,才能够作为他的掩护。
他没有信心躲得掉无情的暗器,但他至少可以使无情不敢乱发暗器。
他既负痛,心里又十分恐惧,但他的神智在痛楚中仍十分清醒。
他甚至一面用“东海水云袖”法抗住梁二昌及余大民的扑击,一面忍痛拔出嵌在眼眶的
那一小片三角尖棱。
——棱上确是无毒。
如果有毒,他就不能再拖着缠战,冒再大的险也要冲出重围,或向无情进击,活捉他逼
他交出解药,可是只要棱上确然无毒,他只愿尽一切力量远离无情。
想到他这次纵逃得掉,日后也少了一只眼珠子,而脸上有这一道永久的伤痕,只怕升官
也难免受点影响,想到这里,他内心的痛苦,尤甚于肉体上的痛楚。
可是他仍镇定应敌,决不乱了阵脚。
一个人能在此情此境仍不心乱,绝对已经算得上是个人物。
文张本来就是一个人物。
他经过许多次大难,都能重振,他不相信自己在这一次就丧在这里。
他虽受了伤,但唯一畏忌的,仍是无情的暗器。
他经过一段时期的观察,才肯定了无情已没有能力放射暗器,没想到,他这个判断竟是
错误的!
要命的错误!
——无情竟可以在刚才那么混乱的情况下射伤了他,还几乎要了他的命!
——无情竟仍能发放暗器!
——这年青人竟这般沉得住气!
无情的确是沉得住气。
无情真的无法发射暗器。
刚才他只是按发了萧管上纤巧的机簧,一点寒星,飞袭文张的印堂。
但文张避得绝快,所以他才不过瞎了一只眼睛。
他一直在苦苦等待时机,可是文张反应极快,而他又要急着救郗舜才,毕竟不能把文张
一击格杀。
——这就麻烦了。
——文张必定更加警惕。
——这只虎牙狮爪的老狐狸,任何猎人要杀他都不易,何况,“猎人”本身已失去了捕
猎的能力。
他这管萧里有七十八片精巧细微的机括,而且不影响吹奏时的音调,但也就是因为太精
致、太精巧了,所以只能发射三件暗器。
他已经发射了一件暗器。
第一件暗器最易命中,因为文张有防备。
第一件暗器杀不了他,接下来的暗器便不容易伤得了他。
幸好,文张毕竟也受了伤。
而且还伤得不轻。
他只剩下两件暗器,而敌人有四个,他不允许自己再失手。
他自己虽没有发射暗器的能力,但一个暗器好手,手劲内力,还在其次,速度与技巧还
可以用机括补足,更重要的是准确性和时机的把握,要在刹那间把敌人在一定的距离内命中
,这就非得要有快而精确的判断力不可。
无情在八岁的时候,就已经训练自己在完全黑暗的大房子里,隔了数十重纸墙,上面只
开了一个发丝般的小孔,远处放了一柱点燃的香,就凭这一点金红,他便能射出飞针,穿过
数十重纸孔,击灭香蒂。十一岁的时候,他可以在三丈外发暗器,射下浓密的繁叶丛花里的
一条幼虫,而不惊落一瓣花叶;也可以飞刀削去迎空飞旋的绳翅,苍蝇落地时,除了双翼被
削去之外,还活生生的。
很多人不敢接近使暗器的人,以为使暗器的人心肠也必歹毒,其实这是说不通的,用刀
的人亦会有好人坏人,正如做官也有好人坏人一样。
无情的暗器,只用于正途;所以武林中的人都认为他是继唐
门之后,第一位把暗器推入“明器”的高手。
凡学任何事物,要成为宗师,都必须要有天份,下苦功而无天份者最多只能成事,但未
必能成功。
无情对暗器极有天份。
如果这一片三角飞棱,如果是从他手上发出去而不是从萧管里的卡簧里射出去的话,文
张现在就必定是个死人。
文张现在仍能活着,就是因为无情还不能亲手发出暗器。
这点文张却不知道。
他若知道,就不会这般恐惧,而梁二昌与余大民,只怕立即就要死在他的“大韦陀杵”
下。
文张顾忌无情的暗器。
无情的萧管里只剩下两件暗器,他自己却不能发暗器。
这两人一个防着对方的暗器,一个却不敢轻发暗器,但还有一人的心理也在这顷刻间产
生极大的变化,不过这点谁也不知。谁也不晓。
那就是梁二昌。
梁二昌也是人。
凡是人总贪图富贵,而且大都怕死。
他投靠“将军府”,为的便是要活得更好一些,而今他为郗舜才拼命,也是为了以功劳
换重用,以重用取富贵。
可是他一早就知道,文张的官阶要比郗舜才高,而且在他那儿,升迁机会较大,而他又
刚刚发现,文张的武功要比他们加起来都高出许多。
梁二昌跟一般平常人一样,他怕死,而他又可以说是特别怕死。
他有四个老婆,十一个儿女,有的已嫁人娶媳,加上有两栋大楼,三处田庄,这几年来
他很是积蓄了些钱,谁有了这些东西,难免都更贪生,同时也更怕死。
刚才要是文张那一份话是向他叱喝的,他早已倒戈相向,一鞭子把郗舜才打翻了。
可是文张眼里并没有他。
他只好拼死。
拼死才能求活。
他还要维护郗舜才,因为郗舜才仍是他的雇主、他的老板、他的寄望。
故此,洪放一向郗舜才动手,他就立即对洪放出手——只有他心里对一事再清楚不过:
文张用袖子借力,把他的蜈蚣鞭刺入洪放的腰脊里,看来他是被迫的,并且是不可避免的。
其实不是。
他仍可以运功力抗,不过,一只膀子则非折不可。
他不愿折臂,尤其是在这正需要靠自己实力拼命的时候。
所以他宁可“误”杀了洪放。
洪放一死,郗舜才负伤,在这一刹里,他甚至想在后掩杀了余大民,然后向文张跪下来
求饶,只要文张肯放过他,他不借去替文张杀掉三剑僮、活抓唐二娘,任凭文张处置。
不过,在他还没来得及行动之前,一缕暗器,呼啸而过,击中了文张。
文张血流披脸。
——原来无情仍能发暗器!
梁二昌立即精神抖擞,狠命抢攻文张,一方面他知道有无情的暗器照应着,自是什么都
不怕;另一方面也正庆幸自己并没有一时糊涂,干出杀主投敌的事来,否则,无情的暗器一
定会要了他的命。
可是他跟文张一样,都忘了一个要点:
——要是无情的暗器真能发放自如,又怎么忍心让三剑僮频遇凶险,又如何眼见洪放身
亡,仍沉得住气?
不过刚才的事对于梁二昌而言,无疑是在全忠尽义与卖友求生间打了一个转回来。
他决定还是要“为主杀敌”。
其实人生有很多时候,都会在良善与邪恶间徘徊,在正义与罪恶间作抉择,一切细微的
变化,刹那间的决定,都有可能会改变了这个人和这局面的一切。一个人的变化,往往是不
由自主的;一个人的不变,可能也身不由己。
文张不求取胜,只求不败,只要仍在缠战,无情的暗器就绝不容易伤得着他。
虽是有这种想法,文张心里仍觉恐惧。因为刚才无情发暗器射中他一只眼睛时,也是在
人影交错、倏分倏合的剧烈交战中。
无情仍然准确地伤了他。
他这次虽有防备,但却无信心。
就在这时候,战局上有了一个突然的变化:
唐晚词手上的短刀,被舒自绣的钩镰刀砸飞。
唐晚词却极快的击中了英绿荷一掌。
原本唐晚词手中刀被震飞,应是尽落下风、更增凶险才是,但英绿荷反而遭了她一击,
那是因为唐晚同早已准备自己的兵刃保不住了,甚至自度难逃毒手,所以早已蓄意拼着兵器
脱手、敌人得意之际,发出一道杀手,伤了英绿荷。
英绿荷伤退。
唐晚词退了三步,忽也摇摇欲坠。
英绿荷显然已作出反击,唐晚词也着了道儿,看来还伤得不轻。
舒自绣已掩扑过去。
他一向都是文张的亲信,也是好帮手;像文张这么一个一向都懂得把握时机的人,他的
得力手下也决不会任由良机错失的。
舒自绣也觉得唐晚词好美。
所以他的镰刀是挥了出去,但并不是要一刀杀了唐二娘,唐晚词如果着了他这一刀,肯
定不会死,只是一对脚就成了废腿,舒自绣就是喜欢这样子。
他喜欢把不听凭他摆布的女子,废了筋脉后任凭他淫辱,唐晚词毕竟不是元凶,文张很
可能会把她分配给他,他自觉自己为文大人立了不少汗马功。
何况唐晚词又那么美艳;他在第一次遇到她之后,念念不忘的不是同伴郦速其之死,而
是这艳辣女子的音容。
舒自绣镰刀挥出。
他眼前已可想像得出这女子哀婉倒地的情形。
没料倒地的不是唐晚词。
而是他自己。
舒自绣倒地而殁。
他的眉心被一箭穿过,没羽箭长七寸三分,刚好自他后脑穿了出去。
无情不得不发出第二件暗器。
然而他的暗器只剩下最后一件了。
这最后一件暗器,己绝对不能失手,而且,要是这暗器还不能把局面扳过来,恐怕局面
就要永远扳不过来了。
无情神色依然镇定冷漠,但他鼻尖已渗出了汗珠。
——这些人的性命,还有他自己的存亡,全寄望于萧孔里最后一枚暗器上。
偏偏他知道第三枚暗器是份量最轻的一件。
那是一口针。
这细细的一管萧,定不能藏得住大多或太重的暗器。
萧管一共只有三件暗器:飞棱、没翎箭和针。
针长两寸三分。
针的份量最轻。
针至多只能伤人,不易杀人。
除非那针上染有剧毒,或射入血脉,顺血攻心,才能致人于死命。
无情的暗器从不沾毒,这口细针也不例外。
就在这时候,文张突然发动了最狠烈的攻势。
无情一分心射杀舒自绣之际,梁二昌的头颅忽然裂了。
文张的“大韦陀杵”震退了余大民,“大力金刚拳”击杀了梁二昌,揉身扑击郗舜才。
他决定要把郗舜才作人质,让他可以有所挟持而求退走。
——郗舜才好歹是个将军。
——无情决不能不有所顾忌。
文张不知道无情手上萧管里的暗器,只剩下了一件,他只知道这是个活命的好机会。
他决意要一试。
………………………………………………
第九十五章最后的暗器
文张攫扑向郗舜才!
郗舜才一条右臂已抬不起来,要不是文张伤目在先、继而伤臂,文张那一拳早就废了他
一条膀子!
郗舜才痛哼出声。
一个人的臂骨被打出了裂缝,不痛得打滚才是怪事,郗舜才这位大将军当真是痛得迸出
眼泪。
不过他痛归痛,这痛楚并没有令他胆怯,反而激发了他上阵杀敌、冲锋陷阵的豪情!
他已忍痛拾起大刀,正要挥刀加入战团,文张却已找上他了!
文张的右袖一长,卷向他的脖子。
郗舜才大步横跨,一刀砍向他的左肩!
文张左目已瞎、左臂还插着刀子。
郗舜才这下以胆搏胆,不退反攻!
文张左边视线不清,左半边身子转动不灵,郗舜才这一刀正砍向他的罩门。
这一刹那,被震退和余大民正跄踉后退!
文张以急变应变急,右手长袖一卷,已卷住余大民,往郗舜才的刀口上一送!
郗舜才慌忙收刀,但他那一刀尽全力而出,气势惊人,力道只及收回一半,但刀势依然
砍落!
余大民吓得魂飞魄散,白蜡杆一横,险险架住一刀,棍杆折而为二,郗舜才手中刀也脱
手飞去。
这只不过是电光火石、迅若星火间的工夫,文张已把握住时机,一手捏住郗舜才的咽喉
。
——只要能抓住郗舜才的咽喉,就像按住无情的双手。
——无情不敢施放暗器,他就会有活命之机。
文张的手一触及郗舜才的喉咙,就像抓着了一张“免死金牌”。
他正要放心发话,就在这刹间,忽觉颈侧一凉,他连忙放手去抓,但那一截针头,刚刚
攒入颈内,他的手指头跟针头轻轻一触,但却抓了个空。
那口针已钻入血脉里。
——无情已出了手。
无情已在这千钩一发间,射出了他的那口针。
——那一件“最后的暗器”。
这件暗器在郗舜才挡在前面、余大民仍与文张纠缠之间,准确地命中目标。
文张一怔。
他的手摸在颈上,双眼发直。
然后,他怪叫一声,仰天而倒。
无情“最后的暗器”,得到最大的成功。
无情放下了萧管,只觉眼皮子在抖动,手也在颤抖。
有些人在危机时从不畏惧,但在危机过后反可能心悸。
——要是射不中怎么办?
无情几乎不敢细想。
文张一倒,局势再变。
舒自绣中箭身亡,英绿荷顿失强助,但她仍能与唐晚词一战,可是文张倒下之后,她就
心慌意乱,唐二娘黑发一甩,扫中她的脸眼,慌忙间连铁如意都被唐晚词夺了过来,英绿荷
已落尽下风,只求突围而逃。
难怪古时阵战,极讲究双方主将的交战,只要一方主将败亡,军心大失,此消彼长,胜
负立判。
不过这在龙涉虚而言,却反不似英绿荷那么受外在环境的影响。
他比葵扇还大的巴掌,已扫着铁剑一下,铁剑僮子翻跌出去,哼哼唉唉一时站不起来。
剩下的铜剑和银剑,要应付这个巨无霸就更为吃力,因为要刺中他不难,但要刺伤他却
难上加难,这样下去,剑僮身法再灵活也没用,只成了全面挨打。
幸好余大民这时已赶了过来。
他舞着两截白蜡杆,横扫直刺,厉风尖啸,龙涉虚的“金钟罩”虽强,但也不能不存些
顾忌。
无情却无能为力。
别说他已发不出暗器,就算萧管里有暗器,对这硬功横练的巨汉也感无处下手。
他说:“取他的招子。”
招子就是眼睛。
可是龙涉虚对自己的一对招子保护十分严密,而且人身上的数大死穴,他都练得刀枪不
入,别人好不容易才攻着他一下要害,他只一闭气,就捱了过去。
余大民跟剑僮一样,越打就越心慌。
无情忽道:“不要让他吐气!”
——他看出龙涉虚的硬门功力,全蹩在一口气上。
——只要让他一口气吐不出来,他的“金钟罩”就有罩门可袭了!
他这句话一出口,龙涉虚就怒吼一声,力图突围!
这一来,谁都知道无情正是道破了他的生死斗!
余大民和两剑僮立时交换了眼色:
——他们知道该怎么做了!
他们虽知道“怎么做”,龙涉虚却也知道这是他的生死关头,返首挥拳,力图突围而去
!
他力大无穷,更拔出三尖两刃齐眉棍挥舞,银剑和铜剑抵挡不住,余大民的一对白蜡杆
,也拦他不住,眼看就让此獠扑奔而去,忽然,龙涉虚往下一栽!
原来受伤在地的铁剑,认准龙涉虚的去势,巧妙的借力,把龙涉虚一绊,龙涉虚冲力越
大,越难平衡,一失足掼倒了下去,连手上兵器也脱了手。
龙涉虚一倒,郗舜才第一个已扑了上来,一脚踩住龙涉虚左脖子,右手力扳龙涉虚的右
手,另一足发力,苦苦顶压着龙涉虚的挣动。
龙涉虚力大如牛,但郗舜才天生神力,两人纠缠在一起,龙涉虚受制在先,但郗舜才吃
亏在一臂伤折,龙涉虚正要以双足回贼,余大民护主心切,双手一揽,紧紧抱住龙涉虚的双
腿。
这一来,龙涉虚当真全身被箍个结实,动弹不得。
铜剑、铁剑、银剑都甚精乖灵巧,三人一齐动手。
铁剑捏住了龙涉虚的鼻子。
银剑抓住了龙涉虚的唇。
龙涉虚初还不觉如何,挣动了一会,一口气蹩住了无处可出,整张脸胀得通红。
铜剑提起小巧而淬厉的剑,对准龙涉虚的百会穴,只等他气功一破,立即一剑刺下去。
龙涉虚一口气透不出来,又不能换气,这“金钟罩”迟早要破,不然也得给活生生蹩死
。
他这一身硬门气功,连戚少商都破不了,这次却给无情一语道破,数人齐心协力之下,
龙涉虚肿涨得像一只鼓气蛤蟆似的,偏又挣脱不得。
不料,有两个变化速然发生!
文张一倒,英绿荷便只顾逃,不敢恋战!
紧接着龙涉虚也仆倒在地,情况危殆,英绿荷更不顾一切,只求逃命!
这时候,第一件不可思议的事便发生了!
文张像一只怒豹般弹了起来!
他一目已瞎,脸上布血,披头散发,半边身子也被鲜血濡染,左肩还插着一把明晃晃的
利刃,脸上神情,甚是可怖!
他一弹了起来,疾掠往龙涉虚那儿的战局去,人未到,手一扬,嗤地一枚银针,射入银
剑左颊,银剑哎唷一声,掩脸而退。
龙涉虚趁机张开大口,用力吐气。
文张人已扑近,一手抓住铜剑的后颈。
这下事出仓然,连无情也不及发声警告,铜剑更来不及抵抗闪躲。
铜剑已被抓住,文张以此为盾,一脸狞恶之色,边退边厉声道:“无情,你要敢发暗器
,我就杀了他,我就先杀了他!”
他厉呼而退,疾向道旁一匹健马掠去。
无情纵想发暗器,也不敢妄动,更何况,就算他敢,也有心无力!
——因为他的暗器已发光!
文张要是知道这一点,一动手就可以杀了他!
这刹间,无情心中无限痛悔!
——原来文张并没有死!
——他佯作倒地而死,实是默运玄功,将潜入血管的银针逼出来,觑得着个大夥儿都不
防备之时,用刚逼出来的针射伤银剑,一把掠住铜剑,用以作退身之人质。
一个疏失,后患无穷。
无情只有向银剑急叱道:“不要乱动,快把针拔掉!”
文张心性残毒,自己瞎了一眼,对小孩子也不放过,原要射盲银剑一目,但文张因惧无
情,发放暗器之时,出手间仍分心提防,加上他一目已瞎,认位不准,左肩伤痛,银剑及时
把头一偏,那一针只钉在银剑颊上!
颊上有骨,细针不易流入血管。
无情知道只要银剑不妄动,针头并不难取出!
真正危险的是铜剑!
可是他有什么办法?!
这时,却有另一个变化同时发生!
文张一旦“复活”,唐晚词不免为之稍微分神。
英绿荷左手本可趁这一刻全力反击,但她反而把握这时机,拼命奔逃!
——她数度遇险,心中矢誓,只要一有机会就逃,决不再冒这种随时丢掉性命的险!
英绿荷一逃,唐晚词也不迫赶!
她扑奔向龙涉虚!
银剑一伤,龙涉虚便能吐气!
只要他再吸气,神功斗发,只怕郗舜才、余大民再也制不住他。
唐晚词知道了时机稍纵即逝,刻不容缓。
她的铁如意闪电般递出,插入龙涉虚正在张大口吸气的嘴里!
龙涉虚惨叫一声,不知那来的气力,整个人都弹了起来。
唐晚词被一股大力撞倒,郗舜才伤臂受震,痛极松手。
龙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