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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脸上露出狐疑之色。
“这是什么，一座遗迹？曾经有强者到过这里，还是这个星宇原本是有生灵的，但是灭绝了？”
感应到在星球的一隅，有一座人工建筑，他心生好奇，向那里飞去。
片刻之后，他就到了。
在他面前的，是一座破旧的庙宇，看上去不知风化了多少年，所以毫无生机，积满灰尘。
神辉心中一动，他伸出一根手指，轻轻点了一下。
一道光芒从他的指尖透出，照亮了庙宇，他的眼中看到的景象，却不是眼前所现，而是时光流逝中留下的痕迹。
一年前、十年前、千年前、亿年前……
身为半步永恒，他精擅时光大道，因此能够借助时光大道，来看到一件事物的过去与将来。
除非涉及到同样精擅时光大道的半步永恒，否则他的推演，都有相当大的准确性，特别是在历史推演上。
可眼前这庙，一时推演了亿载，仍然和他现实所见一般，破旧简陋，积满灰尘。
神辉正觉得奇怪，突然间，一种怪异的感觉浮起，他的时光大道，似乎在周围激起了某种反应。
原本如同凝固了的时间，开始运转起来，紧接着，神辉看到破庙微微一震，所有的灰尘都不见了。
虽然还是破陋，可现在看得出这庙里有生灵打扫！
而且，隐隐有香味传来，还有木鱼声声。神辉心中微微一凛，不过他是半步永恒，宇宙中最强的存在，因此也不担心，反而微喜：可能有奇遇！
他迈步而入，看到一个人族身影，背对着他，面向神台，正在敲打着木鱼。三支檀香，点于室内，香味由此而来。
“你是谁？”神辉开口相问。
但那人族还没有转身回应，神辉就听到身后声响，他向旁一让，心中再度惊了一下。
以他的神念，直到身后来者也迈入门中，才发现对方！
回头看到的却是魔古！
魔古满脸迷糊，与神辉见面，同样吃惊：“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也想问你……”
两位半步永恒还在交换意见，突然听到轰的一声响，小庙被撞开一个大洞，一个高大的身影，杀气腾腾闯了进来。
同样是熟悉的同伴，伐天！
这个时候，神辉、魔古意识到不对，伐天看到他们时，一伸手，一对大道所化的战斧出现在掌中：“怎么回事？”
“谁鬼鬼祟祟躲在那里？”神辉没有回应魔古，而是眉头一皱，喝问道。
空中波纹闪动，魑魉的身形显现出来，五祖会的五位首领，已经有四位在这里了。
他们面面相觑，一个个神情都肃然，因为逃遁之时，他们各择一方奔逃，而且都已经逃出了数百成千星宇的距离！
这地方古怪，只不过不知道，玉泉是不也会逃到这里来。
他们四位心中同时想到另一位同伴，而一道光芒，也如月光般从破庙的屋底射了进来，光芒凝聚，化成玉泉。
“装神弄鬼……阁下究竟是谁？”这一次，他们五个完全可以确认，他们是落入了某种设计之中了。
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在那敲木鱼的人族身上，神辉喝问，而伐天已经按捺不住，抡起大道之斧，向前就是一斧劈了过去。
这是大道之斧，这一斧劈下，别说一个人，就是这颗行星，都要在这一斧下完蛋。
但出乎他们的意料，伐天的这一斧，虽然从那人族身上劈过，却只激起一圈圈的涟漪，却连对方半根毫毛都没有伤着。
那人族放下木鱼，转过身来，眉开眼笑：“啊呀，你们这是做什么，这里可是神圣之所，不能动粗，来来，把斧头放下，我说你们啊，有话不能好好说吗？”
五祖都是博闻强记，一眼认出，这个人族，就是陆昊身边的简言！
“该死，这是陆昊的手段？”他们顿时明白过来，一个个脸无血色。
让他们五位半步永恒都不知不觉中了陷阱，这手段……难道陆昊不但与他们不在同一层次上，甚至已经达到了真正的永恒境？
半步永恒，名义上离永恒只有半步，但本质上却还是不朽。只有真正的永恒，才能掌握规则，而不只是剥离规则！
“唉，真没意思，半步永恒当玩具啊，这种经历，足够我吹嘘一百个纪元了……算了算了，不玩了，陆昊，交还给你吧。”
看到五位半步永恒一个个如临大敌的模样，简言觉得无聊了，他摇了摇头，向着空中高喊。
但就在这一瞬间，五祖的气机同时锁定了他，五张狰狞的面孔里，全是孤注一掷的疯狂！
不能让这个人族离开，他将是人质！
第1015章不肯死心
“还不死心啊？”
他们的疯狂，没有让简言有丝毫担心，相反，简言开口一笑，突然之间，伸出一根手指。
只是一根手指，周围所有的规则，都被扭曲，而五祖攻击的基础，那些大道力量也因此消除。
哪怕这个时候陆昊出现，都不会让五祖吃惊，可简言一指就破解了他们的合攻，让他们震惊得无以复加。
这也是半步永恒的力量！
“这怎么可能，这……这个人族也晋升了？”
“人族……”
五祖很熟悉简言这一指展示出来的能力，他们也有相类似的本领，可是简言，此前不过区区神王境，竟然也有这样的能力？
“愚蠢而又可怜，你们以为自己逃了多长时间，又以为自己逃了多远的距离？”
简言呵呵笑着，说出了让五祖无法理解的话语。
“你们一路狂逃，足足逃去了十万八千载，这么长的时间，也足以让我通过规则塔，晋升半步永恒！”
“你们自以为逃离了很远，但事实上，你们只不过在我们面前打转儿罢了。”
这个消息，五祖根本不信。
但他们不得不信！
“这真是规则剥离……他真是半步永恒！”
惊骇、恐惧、不解，复杂的情绪涌上五祖会心头。
“你们五祖会，当初可是凭借自己的半步永恒数量多，所以很欺负过我们啊……”
简言呵呵笑了起来，对方的震惊让他又提起了兴趣，他不满地挥了挥手：“喂，都出来吧，比人多，我们也不怕！”
“唉，陪你玩玩吧。”赵九洲懒懒地说了一句，然后一步迈出，出现在这破庙之中。
紧接着，周围光芒闪动，时空波转，一个个身影出现了。
李胜男、仲孙馨兰、王孙武阳、颜无忌、敖焰、陆曦……
加上简言、赵九洲，八个半步永恒！
“这怎么可能，这怎么可能？”
发现这一幕情形，五祖会的斗志完全垮了。
就算是如同简言所说，他们中了陆昊的秘法，时间已经过去了十余万载，可才十余万载，怎么会有这么多人族踏上半步永恒？
除了敖焰是龙族外，其余七位，都是人族，更何况，还有一个更可怕的、已经是真正永恒境的陆昊尚未现身！
“事已至此，诸位，拼命吧。”神辉脸色惨淡。
“我们纵横宇宙这么长时间，在最后看到晋升永恒的曙光，哪怕现在陨落，也已经不亏了。”玉泉也开口道。
魑魉与魔古却是神情各异，他们目光转动，还打着别的主意。
他们的风格，原本就不是能直接面对强敌的。
“战就战，怕什么，难道你们还想着屈膝求饶吗？”伐天厉声喝了一句，大道之斧晃了晃，明显对魑魉与魔古不满了。
如果这两个家伙再有犹豫，以他的脾气，可以先砍这二位一斧。
“呵呵，自古艰难唯一死，越是活得长久，就越不想死啊，不过你说的不错，难道屈膝活下去吗？”魔古被他喝得神情一振。
而魑魉则是苦笑：“如果屈膝能活下去，那好死不如赖活着，可现在，就算是屈膝，我们也活不下去吧，最好的下场，也只是和那三个弟子一样，成为试验品……”
想到他们派往四象星宇的那三位不朽的下场，五祖再也没有丝毫动摇，五道光柱冲天而起，形成五芒之阵。
“要取我们性命，你们总得送上几条性命陪我们！”他们除了激发自己的大道之力，还拼命剥离极武社那边的规则。
如果有生灵从远处看，就会发现这里先是五道光柱，然后光芒突然间揉在了一起，开始扭动变形，诡异无比。
对五祖会来说，他们渴望一场悲壮的大战，最好还能拖极武社一两名成员一起陨落。
“竟然还敢抢先动手！”
“我调查过，他们在宇宙中存在的数百纪元当中，做过的坏事可真不少！”
“我们龙族的血海深仇，今天就要给你们还回去！”
极武社诸成员却完全没有他们的紧张，一个个好整以暇，唯有敖焰，还带了点怒意。
“不对，规则……规则无法剥离！”
“我们的规则被他们剥离了！”
五祖身上的光柱突然间就消失了，象是蜡烛燃尽熄灭一样。而他们拼尽自己的神念，想要剥离极武社成员的规则之力，结果却毫无所获。
砰砰砰砰砰！
五声震响，敖焰突到了他们面前，五拳几乎同时轰在了他们身上的柔弱之处。
五祖们原本都是化成人形，此时被剥离了规则，大道瓦解，变化也不能维持，显露出本体。
他们的本体，也都是星宇初开时的圣兽之身，极为强横。但敖焰这五拳，却打得他们鲜血狂吐，甚至连内脏碎片都吐了出来！
“这几百个纪元来，你们摧残、欺凌的生灵，他们在你们面前的无力感，现在轮到你们来感觉了。”敖焰心中的怨气稍解，口中说道。
一边说，她还一边老大的耳光抽了过去，将五祖的脸都抽肿了起来。
“该死！”
“你这贱龙，竟然敢如此辱我！”
“小辈，我会让你生不如死！”
五祖中的三位，被抽了耳光之后，脱口而出的，仍然是狂妄的咆哮。
只不过喊出来后，他们呆住了。
如果对上的是别人，他们的咆哮可不只是口头威胁，但现在在极武社面前，他们的咆哮，连口头威胁都算不上！
“这……这……”一股前所未有的憋屈与悲愤，在他们的心中酝酿。
“啊啊啊啊！”
神辉嚎叫起来，他的本体，是一团金色的光芒，在他的嚎叫声中，这光芒剧烈地闪动，然后膨胀。
“你们还等什么，还要受这些小辈的羞辱吗？”伐天的身体也开始膨胀，一团团怒火，从他的每个毛孔中喷出。
其余三位，见此情形，也唯有自爆！
这是他们最本身的力量，而非来自规则与大道，对方可以剥夺规则与大道之力，却无法剥夺这力量！
轰的一声巨响，神辉的光芒炸开，眼前的一切，尽皆破碎，成为无数浮光流影。
紧随着他，另外四位半步永恒，他们强悍的身躯每一个细胞里的力量都被压榨出来，然后化为剧烈的爆炸。
这一瞬间，他们周围的空间都随着自爆而扭曲破碎，所有规则与大道之力，都被扭曲异化。
这扭曲异化，也让神辉他们看到了一线生机。
虽然放弃了身体，但神魂还在，对于半步永恒来说，神魂尚在重塑形体，也不是什么难事！
五个光团，在那瞬间从爆炸现场遁出！
第1016章时序长河
“不对……这不对！”
用最后的力量自爆形体，神辉以为可以重创极武社众人，但是自爆完成之后，他只余神魂，借机遁出，却忍不住惊呼。
因为在他们面前，那破庙，还有破庙中的极武社众人全部消失了！
虽然他们指望着自己身体的自爆能重创极武社诸人，但对方也是半步永恒的情形之下，这个目的想要实现并不容易。
“这是……”
看着围不停扭转的空间光线，神辉觉得眼熟，然后一怔：这不就是四象星宇之外吗！
不但是四象星宇之外，而且他的神魂所处的位置，现在就位于当初他们围攻陆昊却被吓走的地方！
“陆昊！”
想到陆昊，他面前，果然出现了陆昊。
和当初他们逃走时的情形一模一样，陆昊背手而立，身后则是那艘因为突破星宇胎膜而受创的飞梭。
“怎么回事……我又回到了以前？”
神辉心中迷糊，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然后他精神一振，难道是自己等五位半步永恒的自爆，引发了时光混乱，自己的神魂，直接回到了十余万年之前？
人族大兴以来，许多有关人族的传说也在宇宙中流传，神辉还专门研究过。其中有些人族的小说中记载，有强者自爆之后，神魂返回到若干年前。
这强者从此便有了天眷，凡事可以预料先机，抢走别人的机缘，发现尚未出现的宝藏！
所以神辉心中大喜，觉得自己可能遇到了这样的事情，自己……
可是自己这十余万年的记忆是一片空白，就算遇到这样的事情，自己又能怎么发展？
他正琢磨着这个问题时，却看到对面一个人跳出了飞梭。
是简言，只不过现在出现在神辉面前的简言，还只是神王境的实力。
“哈哈哈哈，没见过这么蠢的，还没有开打，就先自爆了，如今只剩余神魂，你们五个，还有什么话要说？”
神辉心中一凛，再向旁边看去，发现五祖会的其余几位老祖，和他一般，只余神魂，都出现了。
不对劲，如果真的是穿越回到过去，也不可能是他们全部都穿越吧？
“这还不是你太损了，编出了那么一个故事，逼得他们自爆。”在简言旁边，赵九洲揭了他的老底。
“不是我损，是他们太弱，陆昊仅凭神魂就能控制住他们的所见所闻……”
如果神辉还有身躯，此时他的血定然会冲破血管，飙得到处都是！
从简言的话里，他终于明白发生了什么。
原来，他们在与陆昊相遇的一瞬间，就遭遇了陆昊的神魂攻击。
陆昊凭借强大的神魂，直接让他们陷入幻觉之中，以为自己在奔逃，以为遇到古庙，以为极武社众人全部都晋升半步永恒……
所有的以为混在一起，逼得他们只能自爆。
也唯有自爆之后，借助自爆产生的剧烈冲击，他们才暂时摆脱了陆昊的神魂控制。
在某种程度上，他们如同陆昊掌中的蚂蚁，被陆昊恣意戏弄。这比极武社众人成为半步永恒，还要让他们觉得愤慨。
“陆昊……”
不过，没等他们再有反应，一道道光柱从天而降，将他们困在光柱之中。
只有神魂，没有身躯，再被剥夺了大道之力，他们根本没有办法还手。
五个由光芒组成的立方体形成，在这立方体中，所有的时间和空间都被凝固下来，他们被冻结于其中。
然后，陆昊手一伸，五个立方体又落到了他的掌心里。
陆昊的脸上，露出了微微的笑意，他看着手中的五个立方体，口中说道：“其实不是神魂攻击，这是事实。”
“什么？”
这一下，连简言他们都惊呆了。
“我只是与十余万年后的你们进行了沟通，短暂地把十余万年后的你们请来罢了。”陆昊淡淡地说道。
以简言等人的境界，是很难理解这一点的。
这是超越于时之大道之上的时序规则，在晋升真正的永恒境之后，陆昊在本宇宙中，已经完全可以超越于时间。
不仅如此，他凭借时序规则，甚至可以短时间内干预时间流逝，比如说，刚才那一瞬，他便借助时间长河，将未来的极武社众人请了过来。
“你是说，十余万年后，我真的能够晋升半步永恒？”
简言顿时兴奋起来。
他对自己的情形很清楚，论天赋，他比不上王孙武阳等人，论悟性，他虽然也是出类拔萃，却不象陆昊那么逆天。
至于机缘，除了祖树青衣对他青睐有加之外，他也就是交到陆昊这个朋友，算是这辈子最大的机缘。
在他的估计中，不朽境就是自己的极限，至于半步永恒，那希望极为渺茫。
但现在陆昊却说，十余万年之后，他也能晋升半步永恒！
陆昊回头望了望他，笑着道：“时序长河有无数支流，每一条支流，都会流向一种可能，其中种种可能，又会相互连通。在某一条支流上，你们全都晋升半步永恒。”
简言顿时有些泄气：“言下之意，就是在更多的支流上，我还是不成咯？”
“未来在我们自己的掌中，成与不成，是由我们自己决定，而非时序长河可以决定。”陆昊怕他消沉，开口解释道。
不过事实证明，他的解释完全没有必要。
因为转眼间，简言就兴奋起来：“你既然能看到未来，那么，说说看，未来我们会变成什么模样，我们有多强悍，还有，我们四象星宇会怎么样？”
他一连串的问题，不仅仅是他很兴奋，就是仲孙馨兰、李胜男等，也都一个个眼放奇光，全是好奇模样。
陆昊眼中，两种不同的光芒缓缓流转。
他确实看到了未来，在无数种未来的可能中，他没有看到自己——到了他这个境界，即使是别的永恒境强者，也不能通过时序长河来掌握他的命运轨迹。
但他能看到极武社的诸人，他们有的在武道之途上继续前行，不朽、半步永恒，都只是他们生命中的一段经历。
他们也有的中途停下，随着这宇宙的终结而一起终结。
他看到了四象星宇，终有一日，这个星宇将会离开此方宇宙，成为一个真正的宇宙。
他也看到了三华古陆——应该称为三华行星，在时序长河中，这颗行星，成了一个座标。他的目光追寻着这颗行星的命运，当看到某年某月某日，一个神魂不全的少年在奋力攀爬，试图登上高山，完成家族的试炼时，他笑了。
陆昊伸出手，将一个偶尔中闯入这个宇宙的残魂收拢，然后投入到时序长河之中。
这残魂会落入到一个人族强者手里，而这个人族强者会用这残魂，补全那个奋力攀爬少年的神魂。
一切传奇，也将从此开始。
（全书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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