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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间最得意-第28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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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要知道,这些人被罢免之后,就相当于洛阳城的朝堂上,有一大半的臣子都被剥了官身。

    哪里有皇帝这么做的?

    臣子们大多脸色苍白,即便是没有被罢官的,都心惊肉跳。

    这些大臣被罢免之后,政事谁来处理?

    即便是看出这些被罢免的大臣们有什么问题的大臣们,都觉得这样不好,

    有个大臣走了出来,站在延陵皇帝面前,跪倒在地之后,正色道:“启禀陛下,若是今日罢免这么些朝中大臣,政事如何处理。”

    这位大臣和学宫无旧,一心为延陵着想。

    延陵皇帝好像是知道有此一问,只是摇了摇头。

    很快第二份旨意便出来了。

    在这份旨意里,那些被罢免的空缺都被人填上了。

    有些是原本还在朝堂上的臣子升了官,有的则直接是那些尚未进入官场里的那些个文坛文豪。

    反正不管怎么说,都安排上了。

    就连这个说话的大臣,都被升了官。

    延陵皇帝原来是真的早有准备。

    朝堂上今日不会有别的人说别的话来乱那位延陵皇帝的心思,因为他什么都不会听,随着这些安排妥当之后,他又拿出了另外一份名单。

    要是说之前的那份名单是为了让延陵皇帝肃清朝堂,那么这一份名单是什么?

    朝堂上的大臣们都很想知道。

第五百五十九章 人间请抬起头来() 
那份名单很快便被人念了出来,上面的名字很多都是他们没有听过的,但有那么几个,却是大部分臣子们都知道的。

    比如王偃青。

    王偃青住在洛阳城里的简陋小院里,不是什么达官贵人,但是很多人都知道,皇帝陛下和他的关系很好,时常会去那里下棋。

    王偃青不是一个普通的读书人,要不然也不会有陛下这么赏识。

    很多人都知道,他是刑部供奉。

    刑部供奉有多少,没什么人知道,但他们都知道,刑部供奉就是修士。

    普通百姓喜欢喊这些修士为神仙,他们这些大臣更喜欢称呼为仙师。

    延陵皇帝喜欢叫山上人。

    但不管怎么说,洛阳城里皇帝陛下惹不得,这些修士也惹不得。

    这是谁都知道的事情。

    王偃青既然在这份名单里,岂不是说这里面的名字,都是修士?

    刑部供奉一直都是洛阳城里大臣们知道,却没有见过,更不知道名讳的存在,但为什么今日那位皇帝陛下会要这么直接就把名单给他们知晓。

    似乎还需要延陵皇帝来解答。

    等着太监把这些名字都念完之后,延陵皇帝才看着大臣们说道:“你们都怕学宫,我知道是为什么,不是因为那里的先生们学问大,也不是因为那里的先生们讲道理的水准高。而是你们怕死,先生们可以教书,也可以讲道理,但是他们也有不教书,不讲道理的权利,他们更有用拳头打人的权利,我们这些人,不过是凡夫俗子,你们整天高呼什么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可谁又能活这么久?”

    “朕是不能的,你们也不能,你们怕的那些先生们活得会长一些,但活这么久。”

    “朕要告诉你们,先生们会死,先生们不讲道理的时候,要打人,但是朕和你们,都没有理由,也没有必要看着先生们打我们而无动于衷,甚至受到先生们的压迫,朕的父皇,当初把皇位传到朕手里的时候,说了几个字,他说勿与学宫做对,朕一直都没有当真,因为朕不愿意有人站在我们的头上,所以这些年,朕做了很多事情,但即便做了这么些事情,一样好像是没有什么用,毕竟先生们太多,太厉害。”

    “你们肯定不知道什么叫青丝境,什么叫朝暮境,更不知道你们天天烧香磕头的那些个圣人叫沧海境。”

    “前些时日有人说这下着血雨是朕做的不对,所以上天的指责,其实这哪里是什么指责,不过是圣人们死了,所以天地哀叹一番罢了。”

    “你们知道这人间局势,知道延陵和大余,还有梁溪三足鼎立,知道三座王朝便是世俗里的主宰,可你们知道今日死了多少圣人?”

    “指不定你们在家里供奉着的画像,上面的那位圣人今日就真的死了。”

    说到这里,延陵皇帝面带微笑,他看着臣子们说道:“朕从今天开始就要抬起头来做人,你们这些低着头的,要是不跟着朕一起抬起头,就自己滚远些,朕很不想看到你们。”

    “你们怕学宫是怕先生们的拳头,朕不怕,朕也没有什么先生们的拳头,朕有的,你们很快就知道了!”

    ……

    ……

    延陵皇帝在朝堂上说的那些话,不知道会有多少传出去,但是在那些话传出去之前,延陵皇帝便做了些别的事情。

    工部在朝堂散后便接到了旨意,说是要印发一些东西。

    负责这个工作的,便是新任的工部尚书严海,这位昨日都还只是普通的工部的一位员外郎,现在便成了工部尚书的年轻人,很认真的看着宫里来的那位公公,兴奋的搓着手。

    当然还有些紧张,皇帝陛下在朝堂上说的那些话,他知道一些,但是知道的不多,现在紧张只是因为这是皇帝陛下布置下来的第一个任务,要是办不好,会不会被皇帝陛下当场革职?

    这谁都说不清楚。

    严海看着那位公公问道:“公公可知道那是什么?”

    那位面白无须的公公抱着被黄绢裹住的东西,摇头笑道:“严大人,这可是陛下的都在意的东西,奴婢可不知道。”

    严海虽然是才成为工部尚书,但是也足以让他知道许多皇宫里的规矩。

    他点点头,然后接过来那东西。

    然后认真的翻开,仅仅片刻,他的脸色便变得十分难看,就像是有人逼着他吃了一个死老鼠一样。

    这上面的东西,是随便印的?

    严海看着这位公公,很认真的问道:“陛下真的是这个意思?”

    那位公公有些不高兴的说道:“陛下的意志,怎么会有错!”

    严海继续硬着头皮问道:“公公能不能带我去见见陛下?”

    那公公皱眉道:“陛下好像也知道严大人的反应,奴婢出宫的时候,陛下便说了一句话。”

    严海问道:“什么话?”

    “陛下说,严大人要是不愿意,那便把这位子让出来,这个天底下,有的是人想坐这个位子!”

    严海听着这话,如遭雷击,脸色苍白。

    他咬着牙说道:“公公放心,既然是陛下交代下来的事情,严海怎么都要把它办了!”

    ……

    ……

    血雨还没有停,但是除去洛阳城民间之外,再也没有传播什么天谴的消息了。

    整个洛阳城都很安静。

    只能听见雨声。

    延陵皇帝坐在御书房里,对面站着的是那位最出彩的三皇子。

    这一对父子,从来都是不同的。

    但是能够这样站在一起,次数不多。

    那位三皇子看着自己这位父皇,率先问道:“父皇到底有什么后手,但凭有一位儒教圣人离开人间,便敢做出这么些事情,我看不太像是父皇的性子。”

    延陵皇帝笑了笑,然后说道:“今日不谈这个,朕先问你,你是否觉得学宫在后,我们世世代代都低着头是很正常的事情?”

    之前延陵皇帝和三皇子关系不和,便是因为如此。

    一位心向学宫,一位早就想和学宫脱离关系了。

    三皇子皱眉道:“不如此做,还有别的办法不成?”

    他盯着延陵皇帝的眼睛,就像是之前那些年里喜欢直谏的臣子一样,似乎非要延陵皇帝承认自己做错了,那些臣子才会收手。

    延陵皇帝眼里有些慈爱,但是很少,他看着自己的这个儿子,笑着说道:“朕要做的事情,自然是有过思虑的,要是一直都是失败的结局,那朕为何非要不依不饶的去做?”

    三皇子深吸一口气,让自己的情绪平复了一些,这才问道:“那父皇到底有什么想法,还请明言。”

    严海虽然是才成为工部尚书,但是也足以让他知道许多皇宫里的规矩。

    他点点头,然后接过来那东西。

    然后认真的翻开,仅仅片刻,他的脸色便变得十分难看,就像是有人逼着他吃了一个死老鼠一样。

    这上面的东西,是随便印的?

    严海看着这位公公,很认真的问道:“陛下真的是这个意思?”

    那位公公有些不高兴的说道:“陛下的意志,怎么会有错!”

    严海继续硬着头皮问道:“公公能不能带我去见见陛下?”

    那公公皱眉道:“陛下好像也知道严大人的反应,奴婢出宫的时候,陛下便说了一句话。”

    严海问道:“什么话?”

    “陛下说,严大人要是不愿意,那便把这位子让出来,这个天底下,有的是人想坐这个位子!”

    严海听着这话,如遭雷击,脸色苍白。

    他咬着牙说道:“公公放心,既然是陛下交代下来的事情,严海怎么都要把它办了!”

    ……

    ……

    血雨还没有停,但是除去洛阳城民间之外,再也没有传播什么天谴的消息了。

    整个洛阳城都很安静。

    只能听见雨声。

    延陵皇帝坐在御书房里,对面站着的是那位最出彩的三皇子。

    这一对父子,从来都是不同的。

    但是能够这样站在一起,次数不多。

    那位三皇子看着自己这位父皇,率先问道:“父皇到底有什么后手,但凭有一位儒教圣人离开人间,便敢做出这么些事情,我看不太像是父皇的性子。”

    延陵皇帝笑了笑,然后说道:“今日不谈这个,朕先问你,你是否觉得学宫在后,我们世世代代都低着头是很正常的事情?”

    之前延陵皇帝和三皇子关系不和,便是因为如此。

    一位心向学宫,一位早就想和学宫脱离关系了。

    三皇子皱眉道:“不如此做,还有别的办法不成?”

    他盯着延陵皇帝的眼睛,就像是之前那些年里喜欢直谏的臣子一样,似乎非要延陵皇帝承认自己做错了,那些臣子才会收手。

    延陵皇帝眼里有些慈爱,但是很少,他看着自己的这个儿子,笑着说道:“朕要做的事情,自然是有过思虑的,要是一直都是失败的结局,那朕为何非要不依不饶的去做?”

    三皇子深吸一口气,让自己的情绪平复了一些,这才问道:“那父皇到底有什么想法,还请明言。”

第五百六十章 不同的不是我们() 
洛阳城里没有什么沧海修士,境界最高的除去那位一直都待在摘星楼的昌谷先生,便只有程府里的那位陈老。

    延陵皇帝遇见解决不了的事情,一向是要先去找那位昌谷先生的,李昌谷在洛阳城待了百余年,看过两位延陵皇帝前后执政,也算是对洛阳城十分了解了,当年这位延陵皇帝还没有即位的时候,少年时代,便经常出入摘星楼,李昌谷算是和他有半师之谊。

    往日他去摘星楼,那个男人都会坐在楼上,但今日没有。

    延陵皇帝从摘星楼上走下来,看着在一旁站着的某位太监,问道:“昌谷先生去了何处?”

    那个在宫当差已经很多年的宦官,听到皇帝陛下这样发问,心里很是疑惑,他一个宫里的太监,怎么能够知道昌谷先生去了何处?

    延陵皇帝似乎也清楚他不会知道事实,问过一句话之后,便让人守在摘星楼等着,而他便转身去了那处陋巷小院。

    要去见那位偃青先生。

    延陵皇帝在朝堂上用极短的时间就把洛阳城和学宫的联系降到了最低,而关于那些被罢免的官员,吏部新任的官员们也是用了最快的速度,把这件事处理妥善,一日之间,吏部便已经发出了数十份盖有吏部大印的官碟,有了这些东西,这场朝堂换血,就算完成了。

    至于那些被罢免的官员们会不会生事,这不是吏部官员们担心的,这是陛下的意志,谁能违抗。

    更有好些大臣觉得十分快意,他们和延陵皇帝的意志十分相同,都是想着要做那山上人间两不见的事情,平日里看着那些大臣仗着有学宫背景,而变得那么嚣张,心里早已经不满。

    现在这个局面,是有些人想看到的,也是有些人不想看着的。

    但不管有没有想看到,这个局面已经定下来了。

    在那日朝会召开之后的第十日,延陵皇帝又发出了一道圣旨,这一次是对洛阳城里的武将动手了。

    延陵军伍,其中战力最高是北军府的边军,但军中也有很多忠于延陵学宫的武将,很多人都在担心在皇帝陛下处理洛阳城里的事情传了出去之后,北军府会不会有所动乱,毕竟这样一支边军,戍边在北方,要是生乱,只怕要给梁溪可乘之机,即便梁溪不动,要是里面有人起了谋乱之心,洛阳城挡得住北军府的虎狼之师?

    所以在皇帝陛下开始处理洛阳城里的将军们的同时,已经焕然一新的朝中大臣们还是有很多递了些折子。

    这都是劝谏,让皇帝陛下不要太过激进。

    但事实上那位延陵皇帝没有理会他们。

    只是数日之后,北军府便传来消息,说是有数位将军暴毙,这些人或许是一支骑军的主帅,或是在军伍里厮混多年,根基深厚的边军大将,但不管是什么身份,这些人,说死就死了。

    动手的自然是北军府的随军修士,延陵皇帝既然早已经想到这件事,派往边军的随军修士自然不可能是和学宫有关系的人,都是他的心腹,等他的密令到了北军府之后,随军修士们出手,面对那些将军,很容易便能成功。

    和对待文臣们不一样,延陵皇帝对待边境武将堪称无情,不容辩解,不容多说,直接便出手要杀。

    延陵皇帝很清楚,这个天下,讲道理的读书人们固然烦,但却不如一言不合便可提刀杀人的武夫来得可怕,所以面对洛阳城里的那些文臣,他能够有足够的耐心,和大度,但是面对边军武将,延陵皇帝必须快刀斩乱麻。

    不留半点情面。

    整个延陵不能动乱,因为在他做出这个决定之后,便要面对着学宫,或许是……整个儒教。

    这是从六千年前开始,儒教和道门达成协议,这座山河开始出现三座王朝开始,便不曾有过的事情,有世俗王朝要想着抗衡山上的修士。

    这本来就是不可能发生的事情。

    但是延陵皇帝相信这是会发生的。

    所以就有了之前的那些事情。

    当然,相信这种事情会发生,到发生之后,这只是一个过程。

    延陵皇帝自己并没有绝对的胜算,他要依靠的,不仅仅是李昌谷和陈酒这两位登楼。

    他还需要更多人。

    需要很多剑士!

    在朝青秋登天一战之前,剑士即便是有了起色,但也不够和儒教或者道门任何一方扳手腕,但是在朝青秋在云端杀了好些圣人之后,剑士一脉多了两位剑仙之后,这种局势便成为了过去,这是剑士们最好的时机。

    延陵皇帝也知道,所以他才敢去赌。

    但是现在他却见不到李昌谷,延陵皇帝忽然变得有些心忧。

    ……

    ……

    血雨还在下,叶笙歌的那座小院里的桃树被淋了很多天,看着便极为凄惨。

    李扶摇站在屋檐下,现在他身上的伤势已经好了很多,现在不管是一位朝暮境,还是两位朝暮境,都不可能很简单的就把他杀死了。李府就在隔壁,这些天或许是知道洛阳城里发生了大事,李父和李母都很担心,几次表示要让李扶摇回去,但李扶摇都拒绝了。

    他喜欢待在这里,看着那场磅礴血雨。

    因为他发现一个很重要的事情,那就是这雨里有剑气。

    前后三位圣人被杀,让这场大雨显得气势不小,而且没有很快就结束的样子,但是三位圣人离开,最后却都比不过那位剑仙离开人间。

    朝青秋占据了六千年来所有剑士的气运,所以他能走得那般高,但一朝离开,便把这些气运都还给了人间,不出意外,接下来的时间,就是剑士一脉的大年。

    不知道有少剑士要在这个大年中崛起,更是有不少剑士都在想,之后人间的第一位剑仙会是谁。

    而这场血雨,则是属于朝青秋自己留给人间剑士的馈赠,里面的剑气,都是朝青秋的剑道。

    他把自己的剑道给全天下的剑士看,能得到些什么,全看自己。

    李扶摇在屋檐下已经看了半个多月的雨,也是看了半个多雨中的剑,有了很多感悟。

    他相信要是这场雨下个一年半载,他会很快走到春秋境里。

    虽然谁都不知道这场雨会下多久,但一年半载,显然是不可能发生的事情。

    李昌谷早就来了,他在李扶摇身旁站了很久,一直都没有说话,这位洛阳城剑道境界最高的男人,悬着那柄苦昼短,神情很平静。

    在沉默了很久之后,李扶摇先开口问道:“昌谷先生,你知道咱们那位陛下肯定特别想见你,为何你要陪我在这里看雨?”

    洛阳城里发生了这么多事情,只要不是个瞎子,自然都会知道,李扶摇虽然没有离开过这座小院,但是有李父每日坚持过来对他讲过一次洛阳城的局势,他也知道。

    延陵皇帝想了很多年的事情,现在终于开始做了。

    但是看起来,那位皇帝陛下,远远还没有达到自己想做什么便能做成什么的地步。

    清理完洛阳城这个烂摊子,便要面对学宫这个庞然大物,他自然会要寻求帮助。

    李昌谷是他和剑士一脉的桥梁,他自然想要通过李昌谷,和剑士一脉达成某些协议。

    儒教也好,道门也好,都喜欢在世俗王朝里确立自己的地位,但是剑士一脉却没有这个想法,他们往往是最洒脱的修士,一人仗剑,天地之间何处都可去,对世俗王朝的更替,从来都不关心。

    所以延陵皇帝才很需要他们。

    这样的修士,就是延陵皇帝觉得人间和山上两不见的状态。

    要是在往日,剑士们也没有兴趣会帮助这位延陵皇帝。

    但现在的人间,什么都有可能。

    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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