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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里奇早就汗流满面了。莱顿看不下去，寻了个借口扰了这盘棋，自己替下伊里奇上场。
两人的水平差不多，换了莱顿，自然也不会有其他结果。而且，两人都是输得稀里糊涂，根本不知道是怎么输的。
其实问题的关键就在于华子良现在的身份是平民，伊里奇和莱顿家族拉不下脸来认输。第一盘莱顿一搅和，说起来是没分胜负，但大家都知道，伊里奇输了个底掉。
这次却是伊里奇出声搅了棋局。不过，到这个时候，轻寒和玉蝎感觉留华子良一个人在那里，有些不够意思，转了一圈她们又回来了。
她们一进门，就看到伊里奇正推了棋盘，拈起白棋示意华子良先行。
“咦？这两个贵族脑子真的有问题呀！和子良下居然也敢让先？”玉蝎对自己的棋艺也算有些自信，但是对上华子良，她还是颇有自知之明，至少也要让他授四子。
这两个贵族再是天才，没有好的学习环境，棋艺也没可能增长得很快。对上华子良，授九子都不算过分，他们还敢反让先！
见到轻寒和玉蝎进来，又被玉蝎这么一说，伊里奇和莱顿没可能再和华子良下了：刚才是赌了一口气，又没外人看着，反正就他们两个，眼看着要输，旁边故意捣乱一下，面子上还能掩饰过去。
现在多了两个女的，他们可不肯再这样明白着耍赖了，必竟，伊里奇和莱顿也是贵族呀！
当然，伊里奇和莱顿必须找一个很合理的借口把棋局停下来。如果这个时候他们的管家到了，那正好可以转到谈物资交换的事情上。可惜，管家还没到。
不过眼下就有一个很好的理由。伊里奇推开棋盘，说：“华子良主家，刚才我有听她说了一次'脑子有问题'的事情，这到底是什么意思？难道是想诋毁贵族吗？”
华子良笑了一下，说：“啊，这个呢，玉蝎的意思是说，你们的脑子里，大概是有些疾病吧。”
“脑子里的疾病？我们可是贵族，有什么疾病，治疗魔法还治不好吗？”莱顿还有些没反应过来，疑惑的说道。他这样说倒也不是吹嘘，虽然伊里奇和莱顿的实力低，自己用不出太高阶的治疗魔法。但凭着贵族的身份，他们可以很方便的获得其他贵族的治疗。
“笨病没药医，魔法也不管用。”轻寒笑着说。
“你说我们笨！”伊里奇早就感觉有些不对劲，轻寒这么一说，他立刻勃然大怒。
“你们不是笨，是有笨病。”轻寒可不会被这种程度的气势吓倒，美目顾盼生辉，轻巧的回了他们一句。
伊里奇和莱顿家族愣了一下，还在那里考虑笨和笨病之间，有什么区别呢。
华子良一看不好：这俩丫头！早就打算收拾伊顿村的贵族，当时没应下她们，这俩也没说什么。看现在的表现，她们根本就没放弃自己的想法啊！
他赶紧打个圆场，笑着说：“啊，玉蝎和灵仙只是开个玩笑，其实你们的棋力，应该算是不错了。”
第五十七节 伊顿村17
以华子良的水平，这样说无疑是在夸奖伊里奇和莱顿。但他们两个不知道呀！
他们只知道华子良是平民，或许是因为出身于某个贵族家庭的原因，学会了下围棋，而且，水平还挺高。将来，可能华子良的实力也会突破到四阶，甚至达到一个相当高的水准。
但眼下华子良还是平民，用这种口气评价贵族，即使他的确比伊里奇和莱顿的棋艺高，听在两人耳朵里，那也是一种僭越。
伊里奇和莱顿脸一沉，就想发火。轻寒和玉蝎瞧出他们的企图，双双柳眉一挑，也准备借机生事。她们两个，还真就抱着教训一下伊里奇和莱顿的心思。
反正这些乡村贵族的战力不高。只要有了借口，轻寒和玉蝎就会设个局，用言语挤兑伊里奇和莱顿跟吕西安和蒙蒂埃打一场。以吕西安和蒙蒂埃的位阶，和伊里奇和莱顿打倒也不算欺负他们。但从战斗力上来论，伊里奇和莱顿可一点儿机会也没有。
就在这个紧要关头，安格尔推门走了进来，说：“你们的管家到了。”
众人都是一愣。伊里奇和莱顿回过味来：按照罗宾的说法，这个行天下商队不仅*深厚，战斗力也是出奇的强。真要动手，他俩肯定占不到便宜。
像行天下这种的商队，可不是伊里奇和莱顿这样的乡村小贵族能招惹得起的。难道，还寄希望于舍伍德子爵肯为他们出头？既然如此，何不赶快就坡下驴？
伊里奇和莱顿一起干咳两声，互相瞄了对方一眼，脸上的表情迅速恢复正常。他们随即交待了几句，把与商队交易的事情安排给管家，然后也不在多说什么，大摇大摆的径直离开。
别的方面伊里奇和莱顿占不到行天下商队的上风。但贵族相对于平民的社会地位优势，在这些表面上的行为礼仪方面，他们还是能做出一些无视乃至鄙视华子良等人的行为的。
伊里奇和莱顿家族的管家倒没有那么趾高气扬，实际上，就自家主人有些失礼的行为，两人还向华子良等人表示了歉意。
伊里奇和莱顿家族两家当年谋求封地失算之后，一直在走下坡路，到如今，已经连侍从都征召不起，这两个管家也只是平民而已。而且他们经常代表两家和商队打交道，当然明白什么时候应该表现的低姿态一些。反正，行天下商队，不是两家能撼动的。
华子良连伊里奇和莱顿的行为都不会计较，就更不可能再跟这两个管家斗什么气。当然，这两人表现得识趣一些，大家的感觉也更舒服。
轻寒和玉蝎眼看着计谋就要得逞，却被安格尔搅了局，非常不悦的瞪了他一眼，倒把安格尔吓了一跳。但她俩也没有转过头来找管家的麻烦。
安格尔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正茫然间，还好华子良安排他招呼两个管家交换物资。借着这个理由，安格尔赶紧带着两个管家离开了。
交换物资的时候，两个管家表现的很称职，讨价还价争取优惠，差不多也拿到了商队给出的最大优惠。到最后，他们抽调了足够的平民物资，直接把行天下商队携带的贵族物资换了个精光，甚至连商队这两天在伊顿村换得的特产也没放过。
从经济角度分析，他们这样做当然更合算。伊里奇和莱顿家族虽然不缺伊顿村特产，但能够以比平时优惠的交换比例从商队换来，那也是占了便宜的。要知道，贵族之间也有物资交换，当然用的都是贵族物资。
贵族与贵族的物资交换，可没有讨价还价的事情。这些贵族物资之间的交换比例，也就是按照商队的正常交换比例折算的。现在他们用比平时更低的价格换进的这些贵族物资，将来脱手还是按正常的交换比例，肯定是占了便宜。
那两个管家收拾好从商队交换来的物资，正要动身回去的时候，伊里奇和莱顿居然又来了。他们到底有些不放心，害怕自己的表现让华子良等心怀不满，回去以后不认真传达在伊顿村的见闻。
所以，两人还是决定再给行天下商队赏个脸，亲自过问一下这次交易。按说，像这么小规模的物资交换，他们根本不放在心上，能主动上门一次，就是给了商队天大的面子了。
没想到伊里奇和莱顿一听说交易情况，立刻就发怒了：伊顿村的特产，怎么还要交换？！
总算伊里奇和莱顿这次还知道不能再跟行天下商队生出矛盾，他们只是指责自己的管家不会做事，却没说和商队有什么关系。
等自己的主人发了一通脾气后，两个管家好不容易找到一个空档，给他们解释了一下这样做的理由。
道理很简单，可不知伊里奇和莱顿是因为愤怒还是别的原因，竟然很难接受两位管家的说法。到最后，伊里奇和莱顿还是一脸不高兴的先回去了。
等伊里奇和莱顿走后，两个管家很不好意思的向众人致歉。刚才伊里奇和莱顿确实没提行天下商队什么事，但他们指责管家的意思，还是把商队给牵扯了进去。
其实这次交换物资，伊里奇和莱顿家族是占了便宜的，华子良他们无端挨了伊里奇和莱顿一顿埋怨，让两个管家也很歉疚。
华子良无所谓。他觉得诺拉贵族比起当年地球上的那些贵族，各方面的条件都优越了太多。即使是没落的乡村小贵族，恐怕也没多少量入为出、铢缁必较的生活压力。
既然如此，伊里奇和莱顿不懂管家今天这样做的苦心也就在所难免：他们只看到管家交换了自己用不到的物资，等于是浪费，却想不到以此交换别人的物资时，可以多换一些。
因为轻寒和玉蝎气呼呼的有些不依不饶的架势，所以华子良并没有隐瞒自己的想法。当然，有关地球的事情他可不会当众说出来。
但是，华子良的想法居然是错的。听了他的话，两个管家一起摇头，说：“不是这样的，生活的艰难，我家主人当然清楚。这次的交换，我们两家其实占了便宜，他们也是知道的。”
“那他们还当众斥责你们？难道就因为你们是平民，他们是贵族，就可以随便践踏你们的尊严吗？”安格尔大怒，原本对伊里奇和莱顿家族就不是很好的观感，现在更是恶劣。
两个管家连连摇头，说：“不是不是。我们两家做他们的管家，也是一代代继承下来的，到现在差不多二三十代了。在主人眼里，我们还是有些份量的，断不会随意践踏。两位主人今天这样斥责，却是有其他原因的。”
“哦？那是怎么回事？”
两个管家对望一眼，其中一人开口道：“今天这事，也确实是我们冒失了，不该见了便宜就想占。要不然，那些伊顿村的特产我们就不换了。”
华子良笑道：“行天下商队做生意，讲究的就是个言出必行，概不毁约。今天这交换都完成了，绝对没有不算的道理。或者，两位管家可以说说，究竟是什么理由要撤消物资交换。确实有道理，我们也不是不能考虑。”
两个管家苦笑了一下：理由倒是有，可没法给华子良明说呀！他们这管家的位子确实继承了好几十代，自然了解伊里奇和莱顿家族一直想要的是什么。今天一开始，他们把行天下商队当做了普通商队，自然是有便宜就占。
但伊里奇和莱顿到来后的那一顿责骂，用到了不少外人不明白的家族隐语。这两家当年为了争取封地，做的事情可不少。那些稍大一些的贵族家族，都有一套内部人才能完全明白的隐语，这两家居然也准备好了。后来谋划落空，家族没落，这套隐语却传了下来。
华子良等人听不明白的地方，两个管家可听得清清楚楚：敢情主人还想借行天下商队，和其他谋划舍伍德家族封地的贵族协作，里应外合，争取把伊顿村从舍伍德家族的封地给挖出去呀！
这样的话，伊里奇和莱顿家族确实不能表现出贪小便宜的特性。那会让潜在的合作者对伊里奇和莱顿家族的气量产生一些怀疑。
行天下商队提供的那些非伊顿村特产的贵族物资，两个管家换了也就换了。但那些原本就是伊顿村的特产，两个管家为了占点便宜，居然也全部换了过来，这可表现得有些太明显。其实，若在平常，有这样的便宜可占，伊里奇和莱顿也很高兴。
这个理由，两个管家可没法跟华子良他们说。其中有个管家胆子大，脑子也灵活些，索性开口道：“华子良主家，你们这次回去，见到商队真正的主人后，不妨明确告诉他：伊顿村与舍伍德镇不和睦，非常希望能换一个宗主。”
华子良一楞神：这是什么意思？他真不懂。
安格尔却听懂了。他在新匹克索镇的时候，有段时间也考虑过做侍从，了解到一些这个层次的贵族之间争斗的事情。安格尔不想插手这些贵族之间争来斗去的勾当，很不奈的摆摆手说：“我们知道了，你们走吧。”
第五十八节 伊顿村18
两个管家没什么办法，施了一礼就此告辞。
等二人走后，华子良问：“安格尔，他们最后那句话是什么意思？我怎么不是很明白呀。”
“没什么。他们以为行天下商队背后有其他贵族，想通过咱们给那个贵族传个话，让他跟舍伍德子爵争夺伊顿村。差不多就是这个意思。”
“争夺伊顿村？”
“是啊。伊顿村是舍伍德镇下属的村子，也属于舍伍德家族封地范围内，但并不是封地核心。如果有贵族挑起与舍伍德家族争夺伊顿村的战斗，有伊里奇和莱顿家族暗中相助，舍伍德子爵很难打胜的。”
“我明白了。难怪伊里奇和莱顿那么积极的跑来商队营地，还罗罗嗦嗦的说了一堆话，原来，是想挑起咱们背后的贵族与舍伍德子爵的一场战斗，他们好从中牟利啊！”发出感叹的，自然不是华子良，而是玉蝎。
行天下所有的商队主家中，恐怕也只有玉蝎对贵族社会的了解，涉及到了一个比较低的层面。轻寒、青霜和雷蒙，甚至还有福列娜，对这种层次的贵族社会斗争，都没怎么关注过，更不用说弄懂其中的微妙之处了。
“是的。但这和咱们没关系，不用管他们。”安格尔很干脆的说了一句。
“不用管他们？安格尔，你不是在主导平民革命吗？怎么能轻易放过推进革命的机会呢？”华子良在一旁说。
“推进平民革命的机会？”
“是啊。贵族之间不是铁板一块，他们同样存在着不同程度的矛盾。小的矛盾，或许就是让他们互相看不顺眼，但那些比较激烈的矛盾，完全是有可能被平民革命利用的。”
“利用贵族之间的矛盾？真的可以吗？”这下子，安格尔有些迷惑了，说：“对平民来说，舍伍德家族与伊里奇和莱顿家族都是一样的。他们之间有矛盾，也不会让任何一方改变对待平民的态度。”
“没错，安格尔，这一点你说的很对。但是，利用贵族的矛盾，也有一些区别。有不一定非要让他们支持平民革命，只要能为平民革命争取到一些更有利的条件，就可以考虑与其中之一展开一定程度的合作。”
“和这样的坏贵族合作？！我不干。”安格尔无意中说漏了嘴，把自己对贵族的分类方法给说了出来。
“坏贵族？那就是还有好贵族喽。”华子良笑了笑，说：“安格尔，你这样的分类法可有些像小孩子呀。”
安格尔有些不服气，说：“但是，以这段时间我们对舍伍德子爵以及伊里奇和莱顿家族的了解来看，说他们是坏贵族，一点儿也不冤枉他们。平民革命与这样的人根本无法合作。”
“虽然我也不喜欢把事情弄得那么复杂，也希望把人简单的分出好坏来决定自己的态度。但你要引导平民革命，就必须学会从是否有利于革命的角度，而不是出于个人好恶情感，来选择合作对象。”
华子良能说出这么深刻的一段话，却不是他自己想明白的。实际上，这是华子良在学中国近现代史的时候，学到几次国共合作，老师同学做课堂讨论时，谈到的一个历史命题。
安格尔愣住了，停了好一会儿，才结结巴巴的说：“华子良长老，当时你给我说的革命道理，可没有这一条。”
“是吗？不太可能吧。这么重要的道理，我怎么会疏忽了呢？”华子良有些不太确定。当时他只顾发挥得高兴，具体说了什么，还真没多少印象了。
“灵仙也在场，她能证明。”安格尔好像抓到了一根救命稻草，赶紧把龙灵仙给供了出来。
可惜，眼下这个是轻寒。灵仙倒是给妹妹转述过华子良教导安格尔的言论，但轻寒根本没往心里去。所以，如今她也只能无辜的眨着大眼睛，说：“哎呀，这个问题我也记不太清了。”
华子良赶紧出来打岔：“没讲就没讲嘛，现在告诉你也不迟。这个革命呀，除了发动平民和争取贵族中的同情者之外，还有一个很重要的方面，就是利用统治阶级内部的矛盾，在初期为革命的生存与发展挤出一道生路。这个呀，就叫做革命的统一战线。”
“革命的统一战线？”
“没错。当然，这个统一战线的关键，就在于革命的领导权问题。如果领导权都随随便便的交了出去，那就是投降路线了。”华子良又接着发挥了一通什么是革命的领导权的问题，如何保证领导权，以及建立统一战线的基本原则和方法等等。
这一次，听他讲课的，可不只是安格尔一人。商队的七个主家和两个护卫也都在场。
轻寒、玉蝎和福列娜还则罢了，她们对这种事情不感兴趣，虽然感觉华子良说的头头是道，却也没有太多的想法。到后来，福列娜甚至很不给面子的打起了呵欠。
嗯，轻寒和玉蝎其实也有些犯困，但她俩不太敢当着众人的面拆华子良的台。虽然说，那些真正听进去的人，根本不会在意其他人的反应，她俩也克制着没有露出厌倦的神情。
安格尔就不用说了，听得最认真的就是他。吕西安和蒙蒂埃也总算知道了当年安格尔教给他们的革命道理是从何而来，眼下有机会听到真传，自然听得聚精会神。而且，二人也知道华子良是精灵抚养长大的龙阶长老，就算这个名人效应，也能给他们提神不少。
雷蒙平时话不多，但他对社会的思考未必就比安格尔少。实际上，青霜选择做流浪贵族之前，是征求过丈夫的意见的。雷蒙了解到流浪贵族的一些内幕后，当时就表示赞同青霜的选择。
他做出那样的表示，可不是因为青霜成为流浪贵族，用了特殊的修炼方法，可以很快提升到超阶。嗯，妻子比他高出一个位阶，对雷蒙来说，实在算不得是什么值得庆贺的好事。当然，两人的感情很好，这也不是什么坏事就是了。
现在听了华子良的讲述，还有联系刚才安格尔透露出来的一些信息，雷蒙推断出：那个平民革命，未必是安格尔自己设想出来的，背后鼓动他的人，应该就是华子良。
虽然雷蒙不知道华子良为什么这样做。所谓长老不能直接插手三族社会内部政治事务的规定，以雷蒙的地位，自然知道有不少可以绕过去的方法。实际生活中，长老们也没有完全断绝对三族政治事务的影响。所以，华子良不直接插手平民革命，用他现在是长老的理由来解释，其实说不通。
但是，雷蒙再怎么怀疑，也不得不承认：华子良眼下讲的道理，确实大有可行之处。那么华子良为何不亲自执行呢？雷蒙有些困惑了，只能认真的听华子良讲述，试图从中找到问题的答案。
青霜也是听得非常认真的一个。严格来说，她现在要做的事，也属于一场革命：宗教革命。革命的目的，同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