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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屁孩眼角一抽,赶忙捂住自己的屁股,颤声道:“你……你是想要体罚吗?还是威胁我,要打我?”
天罪却摇头道:“不,我就是在问你,死这个字,是怎么写的。”
小屁孩松了口气,很奇怪为什么天罪会有这么一问,挠了挠头说道:“上面是一个横,然后下面……下面……”
天罪点头道:“死字,是一个象形字。从它被创造出来,直到现在,也几乎没有发生过变化,因为不必要。上面这一横,其实代表的就是一个台子,台子是放尸首的地方。下面一个夕字,在古时代表的是肉,生肉。匕字,是一个人跪在那里的图画。整体去看,其实就是一个台子前放上祭品的肉食,人们跪在它的面前,如此而已。你觉得死这个字里面,唯独缺少了什么?”
小屁孩想了一会,突然恍然道:“缺少了死去的那个人本身!”
天罪点头道:“没错,死,从来都不是死人的事,而是活着的人,对于死去的人需要做的事情,在一般人里,死代表着祭祀,跪拜。而在我的认知里,死……代表着我要去完成他未完的事。死,就是活着的人的事,仅此而已。”
对于老马,天罪欠缺的是一份安心。
小屁孩愣了一下,有些明白,又有些不明白,但他真的在认真去想。
天罪费力的站起身来,叹了口气道:“死者为大,理应入土为安,可惜,老马这一生没有子嗣,倒是少了人给他披麻戴孝了,残红,就由你来送他一程吧,我来给他戴这个孝。”
“不用!”
突然,一个浑厚的声音从旁边响起。
众人转头一看,就看到一个强壮的男人双眼血红的冲着这里奔来。
天罪看到来人,便是一阵苦笑。
这人他认识,而且很熟。
正是马江!
马江冲了过来,噗通一声跪倒在老马面前,英雄有泪,洒满襟。
“谁?!是谁杀了他?!”
一声怒吼,让周围的地面卷起无限风沙。
天罪叹了口气道:“是天下第一。”
马江噌的站了起来,血红的眼睛直视天罪,一字一句问道:“他在哪?”
天罪又叹了口气说道:“他也死了。”
“是谁杀的?”
“他自己,他自爆的,所以老马才死了。”
天罪说的是实话,却不是真话。
这话在外人听起来,意思就不同了。
反正马江先是一愣,随后扑通一声坐在地上,嚎啕大哭起来。
“你这老头子,岁数一大把了,怎么还跟年轻人一样好勇斗狠?天下第一这个名头有个屁用?饿了不能吃,渴了不能喝,挣来抢去的到底是图个啥?好了,现在把你这条老命头拼进去了,你满意了?你知足了?!”
马江先是骂了一通。
随后又大声喊道:“不过真他娘的壮烈!老头子,你果然是天下第一!那个该死的天下第一死了,自爆的?好!一个全尸都没有,你赢了,你胜了,做得好,这才是男人!我马江一生只重两人,一个是我心中的神,一个,就是老头子你了,你果然没有让我马江失望,壮烈,太他娘的壮烈了,此处应该有酒!”
他笑着,也喝不到酒。
只不过咧开的大嘴里面,一直有眼泪往里浇灌……
第五百四十一章 刀
天罪叹了口气,说道:“老马倒是在生命的最后,交到了一个好朋友,难得。”
马江哭了一阵,随后抹了抹眼角,转头道:“你是什么人?是老马的什么人?”
天罪道:“是朋友,也是亲人。”
马江点了点头,随后道:“那我可以不继续追杀你了,不过你要答应我一件事。”
天罪道:“说说看。”
马江道:“我要他的这把断刀。”
天罪疑惑,问道:“为什么?不过就是一柄破烂的刀,还是断的,而且你又不用刀。”
马江道:“我现在用了。”
一个人从修行开始,所使用的兵刃大部分就要陪伴他们一生,如果换兵刃的话,那么之前的一切努力都白费了,虽然保住了修为,但功法一途全部要从新来过,推翻重建的魄力可不是一般人能有的。
天罪皱眉道:“你确定你要开始练刀?”
马江重重点头,走过去捡起那把断刀,轻声说道:“我三岁开始练拳,把拳头练成这世间最坚固最强大的兵刃,因为我只信任自己的拳头。但现在,我更信任这把刀。”
天罪道:“可是你会吗?”
马江道:“会,他已经交给我了最重要的刀意。”
“他教过你?”
马江点头道:“他用自己的行动教给了我,一往无前。这就是用刀的刀意,不是吗?”
天罪愣了一下,随后笑了笑,说道:“怪不得人人都说你是不世天才,你果然是天才,能领略到这点,我也便不担心了,这柄断刀,你拿走吧。”
马江叹了口气,郑重非常的将断刀举了起来。
突然跪下,拜了三拜。
又站起,一刀砍出,风沙漫天。
天罪却摇了摇头道:“刀劲是有,只不过刀韵不足。”
天罪心里一动,有了个想法。
老马这一生都没有子嗣,最亲近的就是残红。
他这一辈子可谓光辉,可谓精彩,但总是少了一样。
便是传承。
人们传承的办法很简单,要么就是繁衍。
繁衍为的是什么?不单单是为了下一代,也是为了上一代。
如何能挽留住逝去的人?其实自从这个世界上有生物以来,就已经有了一个答案。
繁衍。
你生下了儿子,那么,他身上将会有你的,你父亲的,你爷爷的,你太爷爷的,乃至祖宗的基因在里面,只要有这个,他们就是活着的,或者说他们的一部分是活着的。
在没有基因的时候,人们称它为传承。
所以才有不孝有三无后为大这句话,你不生孩子,将会抹杀掉整个家族的存在!
千百年传承,断于一代,何其悲哀?
除了繁衍,另一个就是教徒。
如果不能把基因留下去,那么就把自己的手艺留下去。
把自己祖辈,或者师门中祖辈的技艺流传下去,因为这份技艺中拥有着无数代人的心血,它,就是那些祖辈曾经在世界上存在过的绝佳证明,铁证!
而对于这个,在没有这种认识的时候,人们也会叫它做‘传承’。
老马死了。
无子。
如何让老马的存在不被消亡?
那就是让他的绝学传承下去!
“很巧,真的很巧。”
天罪突然冒出这么一句话来,让马江很费解。
天罪解释道:“你看,你姓马,你们家族以马为生。而老马,虽然他的姓氏我也不清楚,但他在人生最后的阶段里面,他就叫做老马,也许这就是缘分,属于你和他的缘分。我不会坐视这种缘分消失的。”
马江皱起了眉头,突然哈哈大笑道:“你在说什么啊?太狂妄了吧。你不让这缘分消失?你有什么办法?你能让他现在就活过来?”
天罪摇头道:“这个我不能,这世界上也没人能,但……”
他向前走了一步,伸出手来,示意马江将断刀交给他。
马江犹豫了一下,虽然不明所以,但还是照做了,因为天罪的眼神中带有一种让人无法拒绝的东西。
天罪手持断刀,叹了口气,走出几步,站在那松软的地面之上,突然脚下一变,一股巨力将整个地面压实,方圆数十丈,地面坚固平整的就像是一面镜子。
不但像,天罪的身影,还有那蔚蓝的天空,真的就清晰的在地面上映照出来,给人一种……天地一体之感!
天罪深吸一口气,身体微微晃动一下,因为脱力。
他有缓缓吐出,随后平静的说道:“我只能练一遍,其中你能领会多少,全看你自己的悟性,若是一分都领悟不了,那么……也只能证明你和老马的缘分并没有那么深,老马这一生也无福拥有一个传承罢了,不过你若能记住……我可以向你保证,百年之后,天下将有老马一门的一片天地!”
说出的话,狂的没有边际。
一般人听到了肯定会笑。
但马江却没有笑。
他满心的疑惑,心中不信,却没有丝毫的鄙夷。
随后,天罪缓缓递出一刀。
动作淡然的就像是要把这把断刀放下,别说是攻击性,便是一点杀气都没有。
刀从他头顶一直放到脚边,均匀平滑的从上至下,缓缓而为。
天罪轻声唤道:“此为‘献礼’。”
马江忍不住眼角抽动一下,他本以为天罪最起码会使出一些看似很风光的刀法,这样才不会让他之前的狂妄显得太可笑。
可是……如今这种刀法,还要硬生生塞上一个‘献礼’的名字,实在是太让人无语了。
“你这是在逗我吗?”
马江终于忍不住问了出来。
可就在他说完这句话的时候……
噌!
突然,地面一道裂痕猛地爆了出来。
天空,少了一线,地面,多了一横!
一刀,整个天地都一分为二,巨大的威压更是从天而降,即便是修为如马江,都差点被这股巨力给按下,跪倒。
“这!”
他眼睛猛地瞪圆。
直勾勾的盯着天罪,至今,他依然认为天罪只是一个运气很好的能够‘捡’到自己两次的小屁孩罢了。
但就是这一刀,不但斩开了面前所有,更是将他心中的‘坚信’给一刀两段。
马江眼神再不见轻视,甚至眨一下都舍不得。
天罪抬起刀,横抱于胸。
轻声说道:“刀断了,魂未断。刀长,有长之优,断刀,有断之力。人气劲无穷,则刀势无穷,又哪在乎这刀是长是短?人气劲绵绵,悠长恒远,又哪在乎这刀断是不断?”
横扫。
最简单的一个动作。
横着在天罪的周围形成了一个完美的圆。
随后……什么都没有发生。
好似这就是简单到令人发指的一招罢了。
可是紧接着,几个人同时感觉到了一种窒息。
空气……没了?!
空中,依然还残留的细微事物,也突然结成了冰晶,悬浮在空中,阳光一照,就像是漫天星空被搬了下来,无比绚烂。
“招名,太虚。”
何为太虚?
无!
外行自然看不懂。
但马江在武艺上沁**这么多年,又是天赋异禀,绝对的天才。
一下子就看明白这招的深意和本质。
那便是‘吞噬’。
刀气发出,但所过之处所有的能量竟然向刀内而去。
竟是被吸了个干干净净,好似那里就是虚空黑洞,连光,它都不会放过,也要吸进去一样。
天罪收刀,直立。
随后平静道:“再来,便是最后一招。”
“咕咚。”
马江忍不住吞了口口水。
最后一招?
这么算起来,总共就只有三招而已?
但即便是这样,马江也在好奇,也在不信,也在狐疑,这等刀法,真的还能有一招吗?
前两招,说来简单,但已经囊括了所有功法的最核心。
一发,一收。
献礼是发,能量凝练,笔直而出,可斩世间万物,无可匹敌,这是‘发’的至境。
太虚是收,化万物万力为己用,不但可以攻敌,更可废掉敌人所有能量,达到攻防相结合的极致。
简单两招,在马江的眼中就像是所有功法的全部。
不能再多了,也不可能再多了。
但天罪说了有最后一招,他就真的有最后一招!
“寂灭。”
平静的两个字从他口中说出。
寂字起,天罪横抱断刀的身体,突然消失不见,只有那柄刀还留在那里。
灭字生,天罪的身影出现了,突兀的站在马江的面前,可是那柄刀,却消失了。
等两个字全部被说完……
天罪微微一笑。
而刀,出现了,刀尖顶在马江的脖颈上,平静的好似这是马江佩戴的项链,而不是一柄只要稍稍送前,就能了解他性命的兵器。
这一招,马江真的看不出来了。
只有一点他可以肯定。
这个自己一直在追杀,总认为只要抓住他,他的小命就会被自己捏在手里的臭小子,是……真的强大!
强大到自己已经无法看透的地步。
但这一招到底是怎么回事?变戏法吗?
为什么,自己至始至终都没有感受到一丁点的杀气和契机?
如果没有的话……
自己又如何能够躲避?
如果躲避不了,那这招……岂不是无敌?
天罪仿佛能看透他的内心。
平静的说道:“等哪天,你能掌握前两招,那么你在刀之一途上便是大成。若是有一天能够练成这第三招,你便是刀中之圣。倘若哪天你可以将这第三招破去,那么你就可以传承老马衣钵,为他开辟一道山门,承载万千传承。”
说完,还不等马江反应过来,天罪便仰头张嘴,一口鲜血猛地喷了出来。
他也笔直的向后倒去。
尤其双手双脚,在脉门之处,竟然同时炸开血洞,鲜血喷了马江满头满脸。
惊愕异常。
第五百四十二章 变化
这前两刀,就是老马在刀之一途上的领悟。
而最后这一刀,却是天罪的。
他记不得自己的身体被能量控制之后所使用的刀招。
但那刀招的某种韵味,却还留在他的身体里面。
若是静等时间流逝,这股韵味也会逐渐消失。
所以他迫切的将这刀招使了出来,一方面是为了老马的传承,另一方面,也是不想自己的灵光一现,在这里成为绝唱。
可是这么做,绝对不是没有代价的。
天罪的修为摆在那里。
绿级五十一星。
他可以用刀招让半步圣级的马江感受到威胁和惧怕,靠的是他的境界。
对于天罪一个从曾经的世界来到这个落后世界的人来说,这境界和修为在某些时候可以用一个比较容易理解的比喻。
境界就是发动机,而修为则是车身。
若是两者相当,则车子会保持最佳性能。
若是车身很好,但境界不够,所有的优秀技术都没有办法被发挥出来。
相反,则更惨。
若是一个十二缸机械涡轮双增压,可加氮气加速系统的发动机组装在一辆‘双皮蛋’上,那只要一脚油门,就是一个悲剧的结果。
但不可否认,在最开始加速的那一个瞬间,确实可以产生让人心悸的力量。
天罪就是这样,临时的,将自己的境界当作修为来用,在这一瞬间,使出了会让马江去奋斗一生的三招,但同时,他这辆‘破车’也彻底的散架了。
轮胎飞出,悬挂断裂……要多惨有多惨。
马江被天罪的鲜血喷了满身。
还未从震惊中恢复过来,所以也没有来得及把他扶住。
这次,倒是零反应奇快,从后面将他抱住,眉心一挑,便担心起来。
这世界上就是有许多的自作孽的家伙。
天罪明显就是其中之一。
自己明明有伤,还有弄出这么一件事来,让自己伤上加伤,即便是看惯了各种伤势的零,此时也说不好天罪到底什么时候能够清醒过来,或者……他能不能继续活下去。
作为一个女人,她真的很不理解天罪的做法。
但作为一个男人,马江却很明白天罪,也懂他。
并且深深感念。
“哎,臭小子,你曾经是我在这个世界上最讨厌的家伙,如今看来,你倒是还有些顺眼的。”
当然,这种话放在女人的耳朵里,也有些像是风凉话。
她们不会懂得这句话中所蕴含的意义。
还有……为了这样一句话,男人将要付出什么样的努力和代价。
不过说起这些人里面最尴尬的。
就要数木婉花了。
她想要自己得到宝藏。
为了这件事,她是准备把自己曾经的这个男人给抛弃的,抛弃了她,她就能获得新生。
但现在……
宝藏?什么蛋疼的宝藏,根本就是一个小屁孩,还是一个她现在恨不得马上杀掉的小屁孩。
而自己准备抛弃的男人,又找来了。
更要命的是,找来之后,竟然至今都没有跟她说过一句话,反倒是把所有的经历都放在一个臭老头和臭小鬼的身上,这……
木婉花的眼神发生了一些变化。
看向马江的表情也很是奇怪。
她当然听说过这世界上有很多奇怪的男人,他们不喜欢女人,偏生喜欢男人,仿佛臭男人加上臭男人,就会变得香了一样。
她最是讨厌这些人,认为他们是变态,是怪物,可是如今看到自己的相公……好像也有这么一些趋势,又看到他那健硕的身体,略显狰狞的五官……
她本以为自己会更加厌恶,甚至觉得恶心。
但不知道为什么,她竟然感觉到一丝……呃……激动?
仿佛这样是什么好事一样。
她当然不知道,她心中某种不应该存在的东西……觉醒了。
马江当然不会想到自己在自己的**妻眼中,已经变成了一个‘奇怪的人’。
此时的他叹了口气,将天罪小心的扶到残红身上,思索了一阵,竟然跟在残红后面一起走。
也直到这个时候,才凑到木婉花身边说道:“跟我回家吧。”
木婉花突然之间感受到无比的委屈。
哇的一声就哭了出来,伸出双手在马江身上一阵敲打。
马江也不躲避,虽然胸口已经被捶的红肿,但好似都不觉得疼,依然是一脸的温柔,说道:“走,跟我回家吧。”
木婉花愣了一下,随后哭的更厉害,一头扑到马江的怀里,怎么都不肯抬起头来。
经过这一件事,从最开始的被辱,到被俘,又到野心的滋生,再到见到了无法抵御的强大,最终……看到了死别,也看到了生还,还有团聚。
她突然之间发现,自己曾经的坚持,还有自己曾经的不忿,说白了都是她的无理取闹,还有她对于自己生活的抗争。
而如今才明白,她原来是生活在如此幸福的环境中,而自己竟然还那么理所应当的认为那些是悲剧。
悲剧吗?
悲剧是她发现的太晚了。
依靠。
一个宽广的熟悉的胸膛,竟然会让她如此的安心。
……
天罪继续上路了,显得漫无目的。
因为他迟迟没有醒来。
按照零的说法,他是在躲避。
按照马江的说法,他是在逃避。
逃避的是什么?是一份愧疚。
不管在这场战斗里面天罪充当的是何种角色,这场战斗的结果都是一个悲剧。
因为在他们下方,一座城,不,不仅仅是一座,三座大城,无数小城彻底的在世界上消失了。
里面的人呐?
男人,女人,老人,孩子,曾经幸福的,曾经不幸的,曾经奋进的努力的,曾经堕落的无情,亦或者是那些浪子回头的,准备正视自己人生的……他们,全都失去了机会。
因为他们死了,失去了生命,便是失去了所有。
甚至……连他们的传承,子嗣,所有的族人,也都死了。
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