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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危险任务,适才还差点血溅街头。在广阔的中土上,整座宏伟的长安城只像沙粒般大
小,而它正主掌着天下的命运,任何的错失,会令他辜负师妃暄对他的信任和期待。
想到这里,暗里出了一身冷汗。道:“多谢常善师。”
常善尼若无其事的道:“徐施主不怪贫尼犯嗔打扰之罪,贫尼非常感徐子陵默然片
晌后,道:“常善师请赐示寻青璇的路径。”
寇仲和董淑妮隔几坐下,董淑妮泛起凝重神色,沉声问道:“究竟是谁干的?”
寇仲尚是首次看到她刁蛮俏皮外的另一种神情,摸不着头脑道:“董贵妃指那件事
呢?”
董淑妮狠狠道:“当然是指大舅遇害的事。我说尽千般好话,做足工夫,才哄得皇
上不追究大舅,竟有人那么狠心……”
说到最后,双目涌出热泪,举袖拭抹,一副楚楚动人的神态。
寇仲弄不清楚它是真情还是假意,道:“我口中说出来的话,你肯相信吗?”
董淑妮凄然道:“不信的话为何问你,快说好吗?当人家求你吧!”
寇仲细察她神情真伪,从容道:“这种事不是人人可办到的,至少需三个条件。首
先是拥有这种实力,其次是精确的情报和深悉设伏河道处的环境形势,最后是确有此必
要。否则如何能在军队保护下仍可狠施辣手,举门灭绝,杀个鸡犬不留,没有半个活
口?”
董淑妮沉声道:“究竟是谁干的?”
寇仲道.“可完全符合这三项条件的,只有杨虚彦和杨文干这党人,所以他们负上
最大的嫌疑。”
董淑妮脸色一沉道.“你和二表哥口径如一,虚彦怎会对我做这种事?”
寇仲耸肩道:“你不信我也没有办法?杨小子害怕的是你不再受他控制,更怕你和
他以前的亲密关系曝光,那可是欺君大罪。不用我告诉你,你应知杨小子是自私自利,
为本身利益而可把父母出卖的人,假设他父母仍健在的话。”
董淑妮怒道:“你在含血喷人,在劝皇上放过大舅一家此事上,虚彦还为我出过一
番力,说服太子,凶手绝不是他。”
寇仲道:“此正是他高明处,明里做好人,暗里做坏人,董贵妃回去想想,看我的
话是否有道理。”
董淑妮呼吸急促起来,酥胸起伏,但显然无法接受寇仲对杨虚彦的严重指责,无意
识地摇头,道:“不会的!是你弄错哩!你有什么真凭实据?”
寇仲摊手苦笑道:“我若有证据就不用多费唇舌,他只在利用你,如他真的爱你,
怎舍得把你送人?”
董事淑妮忿然道:“你只是凭空揣测,诬毁虚彦,因恨他令窦建德命丧齐王之手,
你以为我不清楚你们问的恩怨吗?当年大舅着我入关,又不见你来阻止,你有什么资格
指责虚度?”
寇仲苦笑道:“你要这么想我还有什么话可说?”
董淑妮默然片刻,倏地起立,冷然道:“念在当年恩情,让我给你一个劝告,想活
命的就立即带二表哥有那么远滚那么远,皇上和太子早认定你与秦王狼狙为奸,不过看
在你还有点利用价值,故暂时容忍你。在长安我学晓很多东西,宫廷斗争中,最纯良的
人也会变成狠辣无情、不择手段的人。”
寇仲陪她起立道:“有劳贵妃担心,小弟非是第一天到江湖来混,想杀我的人还嫌
少吗?哈!不过到现在我还是活生生的活着。”
董淑妮忽然软化下来,浅叹一口气,投他一抹幽怨的眼神,耳语般低声道:“当年
若淑妮从你少帅寇仲,听你的话,现在会是怎样一番情景呢?”
寇仲有感而发道:“我比你更希望失去的过往可以挽回!可惜一切已成定局,只好
把希望寄托于未来。你现在的生活算不错吧!”
董淑妮凝望耆他,惨然道:“你可知我每天起床,都害怕在新的一天失去皇上的宠
幸,做人做到这样子有什么乐趣?更怕是有新的不利传言,破坏奴家的声誉。”
寇仲同情的道:“这确不是正常人的生活。”
董淑妮移至寇仲身前,差少许便投进他怀内,柔声软语的道:“现在人家除二表哥
外再无亲人,寇仲你可带人家走吗?”
寇仲立感头大如斗。
对她的善变狡滑,他早深具戒心,那肯凭几句话信她,说不定她现在一切作为,均
有杨虚彦在背后指使,且他根本不愿与她扯上任何关系,徒添不明朗的变数,苦笑道:
“你不是为李渊生下白胖胖的儿子吗?你忍心置自己的儿子不顾吗?”
董淑妮断然道:“这个儿子有等如无,几天才肯让我见上一面,宫廷的生活我受够
哩!现在只有你能打救我。寇仲啊!你是淑妮所认识的男人中,最有本领的。”
寇中叹道:“我今趟来不是要弄垮李渊,而是与他结盟共抗外敌。淑妮早知如此,
何必当初?”
董淑妮后退两步,倘脸变作铁青色,秀眸射出愤怒交集的神色,大怒道:“我会永
远记着寇仲你这番话,想不到你竟是如此无情无义的人,我看错你哩!”
转身拂袖便去,走不几步,停下背着他道:“你既执迷不悟,肯定不会有好结果。
我对你是仁至义尽,以后发生什么事都不要怪我。”
说罢忿然而去。
寇中差点抓头,不明白她对自己如何“仁至义尽”,最后一句更隐含恐吓之意,不
过他没有怪她。尚秀芳刚说过,爱的反面就是恨,还有什么好怨的。
寇仲颓然坐下,听者董淑妮与颜历等人下楼而去的声音,心中一片茫然。
他宁愿面对千军万马,也不愿面对纠缠难解的情结。抵长安的首天,已弄至如此田
地,以后的日子如何度过?
徐子陵沿穿过玉鹤鹿中院竹林间左弯右曲的碎石小径,依常善尼日示朝石青璇寄身
的精含缓步而行。
每踏前一步,便多接近石青璇一步。
生离死别,在短促的生命中转瞬即成过眼云烟,得失之间并没有不可逾越的鸿沟,
他既不可负石青璇,更不能辜负师姐暄的期望和一番好意,否则他们三个人将同成受害
者。
想到此点,他心中涌起火热,心湖填满石青璇动人的倩影,加快步伐,朝目的地迈
进。
生命至此踏上全新的阶段,一个结束正代表着一个新的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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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卷 第六章 重会伊人
大唐双龙传 。35hf。 经典文学
第六章重会伊人——
寇仲回到跋锋寒身旁坐下,讶道:“你好像没起过身的样子,是否对这道石阶情有
独钟?”
跋锋寒目注广场,微笑道:“我很享受这种懒得不想做任何事 。aikanxs。 第一时间更新,脑袋因不堪负荷而
致空空白白的感觉。那妮子有什么坏消息,李渊是否今晚下手杀我们?”
寇仲摇头道:“李渊杀我们是早晚问的事,不过该非今夜,而会是塞外联军退走后
任何一天,任何一个机会。”
跋锋寒冷然道:“我今天虽是初见李渊,已肯定他这人并不简单,说到底他怎都是
旧朝大将中出类拔萃的人物,低估他会令我们一败涂地。”
寇仲点头道:“老哥放心,小弟不会轻敌的。”
跋锋寒道:“适才胡小仙来找子陵,据玄恕说,她知道子陵不在,显得非常失望,
不知她因何事找子陵呢?”
寇仲笑道:“子陵这小子很惹娘儿的喜爱,她怕是爱上子陵吧!哈!”
跋锋寒讶道:“你的心情似乎大有好转?”
寇仲耸肩道:“不是心情有变,而是必须在苦中寻乐儿,让日子好过点。”
手下此时来报,秦王李世民到。
石青璇寄居的精舍,深藏于玉鹤庵后院放生池南的园林内,徐子陵脚踏彷如引领他
通往幸福的捷径,激动的心情被绵绵无尽的温馨感觉替代,步伐不慌不忙。他和石青璇
问的爱是如斯地实在,没有任何疑虑。
拐过一个弯,石青璇动人的倩影条地映入眼帘,徐子陵止步。
石青璇似有所觉,停下修剪精舍前花丛的工作,站直娇躯,仍没别转过来。
徐子陵刚压下去的激烈情绪洪水缺堤般冲破一切障碍,爱火转瞬变为僚原烈焰,唤
道:“青璇!”
石青璇娇躯轻颤,缓缓转过身来,双目射出无比复杂的神色,柔声道:“徐于陵!”
徐子陵被一种前所末有的情绪彻底支配,抢前三步,直抵离石青璇只两步的近处,
他们的目光像磁石般互相牢牢紧吸,无法挪移分毫。
石青璇一对美晖的灯光逐渐被如海深情替代,不眨眼的凝望着他,回报他炽热的目
光,尽把心底的感情毫无保留地展现在他眼下,更胜过千言万语、绵绵情话。
徐子陵心头一阵颤荡,真怕眼前只是刹那间的幻象,更会因某种突如其来的变化今
这一切会忽然间消失。
他完全无法控制自己,下一刻他感到把眼前的幸福拥入怀裹,寻上她香唇,使劲地
吻她,抚摸她柔若无骨的香肩,用尽他的热情、力气。
石青璇娇躯不堪刺激地强烈抖颤,不片晌嘴唇变得灼热柔软,采出玉手楼上他脖于,
沉醉在他的热吻里。
天旋地转,徐子陵彻底迷失在这爱的甜梦至深之处,什么玉鹤庵、长安城至乎笼罩
中土塞外的战云,全被抛往九霄云外,体验着紧拥怀内实在而真确、充满血肉的感觉,
踏实的幸福,将密藏压抑多年对怀内玉人的爱恋,肆意释放,心内因师妃暄诀别而产生
的伤疤,逐渐愈合缝补,鼻子盈满石青璇秀发和娇躯散发的芳香气息。
唇分。
石青璇贴上他脸颊,轻喘着道:“他是怎样的一个人?”
这一句话把徐子陵的魂魄从无限远处召回来,幸好这梦般的美丽现实仍末消散,仍
是那么实在,今人难以相信却又具铁一般的现实。
听石青璇仍只肯以“他”来称呼石之轩,可知直至此刻,她仍不肯原谅石之轩。不
过她肯主动提起他,对石青璇来说怎都是一种进展。
徐子陵用力紧拥她,立誓口绝不让任何事 。aikanxs。 第一时间更新物再伤害她,柔声道:“他是一个因犯下
弥天大错致下半生活在悔疚交集中的可怜人,但同时他亦是有能力破坏中土一切希望的
可怕魔君,这样说青璇明白吗?”
花萼楼外靠湖的木构平台上,李世民、寇仲倚栏朝龙池眺望,等候徐子陵回来。
寇仲道:“秦王似乎来早了些儿,晚宴在何时举行?”
李世民欣然道:“世民望可于国宴前,请你们到蜗居打个转,让少帅、子陵和锋寒
与贱内和劣儿见个面。”
寇仲不解道:“现在整座长安城内的人都在怀疑我和你私下勾结,瓜田李下,这样
往还不怕更添别人疑心吗?”
李世民微笑道:“这是如晦想出来的妙策,正因我还要不避嫌疑的笼络少帅,反表
示我们间清清白白。对吗?”
寇仲恍然道:“明白哩!这招叫负负得正。”
李世民道:“你们到凌烟阁见傅采林时,父皇召我们到议政厅开紧急会议,与会者
除太于、齐王外,尚有淮安王、裴寂、封德舞、萧颐和宇文伤,本意是要从我口中问出
与你们协议达成的经过和宋缺的取态,最后却演变为太子和齐王对我的责难和质询。幸
好父皇对你们确有倚仗之心,所以裴寂和宇文伤都不敢插话。”
寇仲皱眉道:“尹祖文是否在场?”
李世民摇头道:“他尚未有参与的资格。”
寇仲微笑道:“你有否揭建成的疮疤,看他如何解释东宫的火器大爆炸?”
李世民叹道:“我想得要命,却知时地均不适合,父皇亦知我和太子、齐王间势如
水火,下令若任何人蓄意挑衅,惹是生非,他必严情不贷。”
寇仲欣然道:“这是好消息,至少我们今晚不用杀出太极宫去。”
李世民哑然失笑道:“父皇确有与你们联手退敌的心意,会议后还嘱我在晚宴前,
提早领少帅到御书房谈话,然后共赴晚宴。”
寇仲吃一惊道:“不会是个陷阱吧?”
李世民道:“要对付少帅、子陵和锋寒,不是单凭一批高手可以办得到的,必须调
动兵马,重重布防,即使如此,仍没有人可有十足把握。上趟围剿石之轩是最佳前例,
父皇岂敢再轻易犯险。且一旦失手下让少帅突围而去,父皇将招天下唾骂鄙视,一失再
失,如何团结一致应付颉利的入侵?少帅不用多虑。”
寇仲点头道:“秦王之言有理,不过据我所得的各方消息,令尊确有杀我的决心,
只不过会耐心待至联军撤退。”
李世民脸上现出凝重神色,道:“父皇因少帅和我的关系,日下确站往太子的一方,
所以我们要应付的不但是太子和齐王,还有父皇,否则将功亏一篑。”
寇仲心中暗叹,要在长安城内对付势力庞大、兼有突厥人至或高丽人撑腰的建成、
元古已非易事,即使成功,如李渊发动反击,他们龙活离长安的机会仍是渺茫。
沉声问道:“联系重臣大将方面的进展如何?”
李世民苦笑道:“淮安王不敢轻举妄动,故可说是尚无寸进。”
寇仲道:“不冒点险怎行?”
李世民道:“我同意淮安王的谨慎,在现今的情势下,我们须营造一种形势,令所
有人明白中土未来的福祉全系于我们和少帅的同心协力上,而太子则与突厥人一鼻孔出
气,一心置少帅和世民于死地。直到在二者间只能选择其一的形势下,我们的游说始会
生得奇效。”
寇仲道:“你确比我思虑缜密,这想法非常正确。好吧!先让我们来个招摇过市,
增加建成、元古对我们的疑心,若他们忍不住先来犯我,我们便成功哩!”
跋锋寒和徐子陵现身平台,朝他们走过来。
寇仲笑道:“为何不见我的嫂夫人呢?”
徐子陵欣然向李世民打招呼,与跋锋寒来到两人跟前,道:“她留在玉鹤庸较适合,
秦王来早哩!”
李世民道:“时间无多,我们漫行边说。”
李渊将寇仲迎入御书房的外厅堂,分宾主坐好后,内侍奉上香茗。
寇仲装出初到贵境的样儿,随口赞叹厅堂的布置和陈列的珍玩,事实上他是旧地重
游,还在内进李渊的办公室生过他的龙椅,把玩过龙玺。
夕阳从西窗透入,今厅堂充盈着日夜替换韶光流逝的气氛。
李渊向垂手恭立一旁的韦公公道:“所有人给朕退下。”
韦公公大惑愕然,当然不敢违令,只好率领众太监退往御书房外。
寇仲现出江湖气,竖起拇指往面门而坐的李渊赞道:“阀主仍是宝刀未老,胆气过
人,令小子更有信心,可联手驱赶入侵的外敌。”
李渊从容笑道:“少帅总令我生出重返江湖的感觉,不满少帅,这感觉使我既感新
鲜又是无比刺激。没有旁人骚扰,我们可畅所欲言,不用有任何顾忌。”
寇仲点头道:“那我就不客气,关主信寇仲吗?”
李渊道:“观其行,听其言,知其人,一直以来,我都在留意少帅你这个人,若不
信任你,少帅今天怎会坐在这里?不过人归人,事归事,在天下一统的大前题下,影响
形势发展的因素错综复杂,牵连广泛,往往令人身不由己。李渊想先问一个问题,以宋
缺我行我素的一贯作风,怎会容少帅有此西来之举?”
寇仲微笑道:“关主对宋缺高傲的评语,指的当是他老人家坚持南人正统的信念。
关主既肯直言,我也不用瞒骗阀主。唉!我下此决定前,曾经过心内一番挣扎,最后决
定接受妃暄的提议,一半是因子陵,另一半却是为自己。”
李渊饶有兴趣的道:“愿闻其详。”
寇仲晓得这席对话关系到他和李渊问的盟议,即使李渊一心杀他,若对答得宜,也
可稳住李渊,令他待至击退或吓退塞外联军后始动手,最关键是自己能否使李渊相信他
的诚意。
微一沉吟,道:“子陵那一半原因,阀主理该明白,子陵一向悲天悯人,从不把个
人得失放在眼内,当他明白中土大祸当头,而联手共拒外敌是唯一选择,自是义不容辞。
至于我那另一半原因,说出来肯定关主不会相信,为的只是博一位美人的欢心,正如侯
小子希白说的,做一件可令她忘记我以往所有过失的骄人壮举,让她晓得我寇仲非是权
欲薰心,失去良知之徒。”
李渊大感愕然,皱眉道:“竟有这样一个原因,确大出乎我意料之外,更希望少帅
告知详情。”
寇仲心中暗叹,自己是以子之矛,攻子之盾。因他明白李渊的为人。若听这番话的
人是建成或元古,肯定不起任何作用,更不会贸然相信。偏是李渊这多情种于,会比任
何人对此场主共鸣。事实上他并没有说谎,只不过瞒去要捧李世民登位这最重要的一着。
寇仲苦笑道:“此事说来话长,实在一言难尽。关主今早说的话命中我的要害,为
了男儿霸业,我虽与宋家二小姐订有婚约,却从没关心她心内的想法和对我的期望,致
误会丛生,爱恨难解。而惟有这与阀主共抗外敌,消弭中土大祸的壮举,始可令她回心
转意,明白我寇仲是怎样的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