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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千雪一直斜转身子,即使说话之时,也是双眼向地,这时突然抬起头来,瞧向程青鹏。但见她一对眸子晶亮如宝石,发出闪闪光采,程青鹏微微一凛,听她说道:“程坛主是闻名天下的大高手、大宗师,我却是无知无识的女流之辈,何敢乱加罪名于人?只是钟离世家立下的规矩,百余年来无人违拗。众位都是江湖中的英雄豪杰,总不至于心怀叵测,做出被世人瞧不起的勾当,让钟离世家为难。”说着从椅上站起,盈盈施了一礼。
她没一句说程青鹏行事卑鄙,但每一句话都是指向他的头上。程青鹏眼见她向自己拜礼,又怒又恨,却又不便发作,只得拱手回礼,道:“钟离嫂夫人不必多礼。”
宫千雪道了声谢,又对钟离剑阁说道:“掌门人,请送萧先生和他的朋友出庄。”
一听这话,程青鹏顿时变了脸色,大步站到堂心,厉声喝道:“且慢!钟离嫂夫人说什么话来?你不让钟离掌门出手也还罢了,怎地敢冒天下之大不违,竟放萧青麟这恶贼出庄?”
宫千雪道:“试剑大会的规矩中说得明明白白,赴会之人均是钟离世家的贵宾,钟离世家便要保证他的安全。程护法若要找萧先生寻仇,不妨待他走出山庄之后,再与他决一死战,到那时钟离世家两不相助,静候程坛主除恶诛魔的佳音。”
程青鹏叫道:“胡说八道!凭姓萧的一身武功剑法,一旦出了百剑堂,谁还能拦得住他?钟离嫂夫人这样做,分明是对姓萧的网开一面,将他放出重围。你……你……你如此行事,怀得什么居心!”
宫千雪道:“我依照祖辈传下的规矩行事,正大光明,无愧于心。至于程坛主怎么想,便顾及不了许多。”
程青鹏怒喝道:“好啊!看来钟离世家是和天下英雄铆上了!哼,我程青鹏便头一个不服,今日偏不放姓萧的走出百剑堂,怎么样?”
宫千雪不急不恼,依然淡淡说道:“请程坛主不要忘记,你眼下是在百剑堂中,我身为钟离世家的大嫂,说出的话也不是耳旁风!凡有违拗之人,须按家规论处。程坛主,钟离世家百剑大阵的厉害,你是见识过的,也还不差吧。”
这句话说得斯斯文文,但其中深含一股凌厉的威势。程青鹏不禁心中一颤,仔细打量了宫千雪几眼,暗想:“没想到如此厉害的一个女子,竟是这么一付娇怯怯、俏生生的模样。若以这份心机而论,只怕钟离剑阁都比不上她。”他按耐下心中的火气,道:“钟离世家的百剑大阵再厉害,我神龙堂也不是好惹的,在场的各派豪杰更不能任你胡作非为!我倒想问问钟离嫂夫人,萧青麟是你什么人,要你一再回护于他?”
宫千雪还未答话,一旁的钟离剑阁却听不入耳,大声道:“胡说!萧青麟乃是江湖杀手,罪孽深重,岂能与我的大嫂相提并论?程坛主说话请检点些!”
程青鹏冷笑道:“钟离掌门此言差矣!依我看,只怕钟离嫂夫人与萧青麟早是旧识。不然的话,为何当钟离嫂夫人遇险之时,萧青麟不惜抛头露面,飞身相救,又将‘玄英铁笋’这等异宝相赠?为何天下英雄欲诛凶除魔,钟离嫂夫人却偏要网开一面,放姓萧的一条生路?这种种因由,该当如何解释?”
这几话问得钟离剑阁哑口无言,心中却羞怒交加,有人如此指责宫千雪,实比有人侮辱他自己还难以忍受,恨不得立刻拔剑出鞘,与程青鹏一决生死。这时,只听宫千雪说道:“掌门人,时辰已经不早了,你快送萧先生出庄吧。”对程青鹏的质问竟是理也不理。
程青鹏大怒,心道:“好一个小女子,竟敢不把程某放在眼里,若不给你几分厉害,怕不被你看小了。”他故意长叹一声,自言自语道:“可惜啊可惜!想当年钟离剑阑何等英雄,熟料去逝才不过几年,钟离世家便人才凋零,只知道听奉女流之辈发号施令,再没一个有骨气之人,能给门户争一口气,发扬世家威名。”
钟离剑阁给这句话激得再也忍耐不住,厉声喝道:“姓程的,你住口!”转身向宫千雪道:“大嫂,适才程坛主之言,你都听见啦。今日不是我不遵守祖辈传下的规矩,只是若凭萧青麟如此离去,钟离世家在江湖再难立足,兄弟也没脸做人。”说罢此言,他手按剑柄,又对程青鹏说道:“程坛主,倘若钟离剑阁侥幸不死,再向你请教神龙堂绝学。”
程青鹏笑道:“好说,好说。”
哪知,宫千雪却道:“掌门人,我不许你出手!也不许百剑堂中任何一人出手!”
钟离剑阁沉声道:“大嫂,事到如此,已由不得咱们置身事外。我是一家掌门,要为钟离世家的前途着想。”
宫千雪道:“剑阁,你若出手,终必一死!钟离世家已经没有了你的大哥,不能再没有了你!我已经失去了夫君,不能再失去好兄弟。剑阁,大嫂别无所求,但求你念在钟离世家和我的面上,不要去赴死战。”
钟离剑阁心情一颤,自宫千雪丧夫之日起,便一直尊称自己为掌门人,从未稍有别情流露,此刻乃是第一次直呼自己的名字,而且关心之情溢于言表。他心中柔情百转,腰间的长剑是再也拔不出来了。
程青鹏见宫千雪又出言坏事,喝道:“钟离嫂夫人,你一再阻挠天下英雄诛杀萧青麟,是什么用心?哼,程某奉劝一句话,莫要一时糊涂,玷污了你夫君钟离剑阑的英名!”
这句话份量极重,纵是宫千雪涵养素高,也难以承受,她扶椅站起,颤声说道:“程坛主,你……你……你说我什么都可以,但不能亵渎我夫君长眠于地下的英灵,你不能……你不能……”话未说完,身体摇了几摇,几欲摔倒。
程青鹏心道:“呸,你装什么苦像?只怕你与姓萧早有了私情!难道还想瞒过我的眼睛?”正想出言讥讽,突然背后有人冷冷一哼,同时一股寒冷的杀气从背脊直逼自己的心腑。
他大吃一惊,急忙回身望去,只见身前三尺处已多了一人,正是萧青麟。这一下来得大是出其不意,以程青鹏的功力之深,竟也没觉出他是如何欺到身后的,心惊之下,不由得退了一步。
他这一步跨中带纵,退出了六尺,却见萧青麟仍在自己身前三尺之处,可知便在自己倒退这一步之时,对方同时踏上了一步,当然是见到自己后退之后,对方才迈步而前,后发齐至,不露形踪,此人武功之高,当真令人畏怖。程青鹏眼见他脸沉似铁,伸手可触,急声喝道:“姓萧的,你想怎样?”同时双掌齐出,身随掌起,左右连环,口中每说出一个字,便发一掌,霎时之间连发七掌。
萧青麟一言不发,左手握剑,却不拔出,右掌自左向右划下,这一招叫做“恒河沉沙”,掌缘带着浩浩真气,当真便如洪水滔滔,程青鹏的掌力却似沉沙,顷刻间被化解于无形。
程青鹏掌力落空,心中却仿佛明白了什么,喝道:“姓萧的,你当我不明白么?钟离嫂夫人欲放你一条生路,你便为她来打抱不平。你们之间……”
他话未说完,萧青麟眼中猛然暴射出两点寒星,喝道:“住口!”右掌内劲疾吐,直拍程青鹏前胸,这一招乃是将剑法中的“如影随形式”化为掌法,一掌既出,第二掌如影随形,紧跟而至,第二掌劲力方消,而第三掌复如影至,跟随袭到,间不容发之刻,已连出九掌。
程青鹏在如此凌厉的攻势之下,惟有不住倒退,口中已无喝骂叫阵的余裕。幸亏他精于掌上功夫,虽然身处劣势,但将“天罡神掌”绵绵使出,把周身护得滴水不透,一一化解开对方势如狂飙的攻势。
片刻之间,两人已交手了四十余招。程青鹏双掌翻飞,高窜低伏,竭尽全力招架守御。萧青麟却剑不出鞘,只凭单掌勾拿锁打,招招抢攻,掌上劲力更是沛不可当。但听得掌风呼呼作响,堂中群豪均觉这掌力刮面如刀,寒意侵体,便似到了高山绝顶,狂风四面吹袭。四周功力较低之人渐渐抵受不住,一个个缩身向后,贴墙而立。其余各派高手虽不怕掌力侵袭,但也各运内力抗拒。
萧青麟恼恨程青鹏口出不逊,令宫千雪受辱难堪,因此出手毫不容情,待拆解过数十招后,只觉对方掌法绵绵密密,大有精妙之处,愈发激起了雄心豪情,朗声道:“姓程的,萧某便与你比试比试掌上的功夫。嘿,若凭剑法胜你,不算是好汉。”蓦地掌法一变,右掌食指与中指伸直,无名指与小指微曲,拇指斜挑,疾发七八招,当真是骈指如剑、曲指如钩、横掌如刀、握拳如锤,一支手掌便如同化作四般兵刃,齐往程青鹏身上招呼而去。
这么一轮快速之极的抢攻,程青鹏手忙脚乱,奋力抵挡,每一招都是守势。他眼见对方掌法中的变化层出不绝,单掌攻击已这般厉害,倘若任他双掌齐施,自己非命丧当场不可,心中暗暗叫苦,却无计可施,唯有咬牙死战。双方再战十余招,程青鹏掌法渐渐散乱,只听得嗤的一声响,他的衣袍已被撕下一大片。程青鹏大怒,出手加快,却听得嗤嗤嗤嗤之声不绝,萧青麟五指便如铁爪一般,将他外袍、劲衣、裤子一片片的撕将下来,但用劲恰到好处,却未伤到他的肌肉。
见此情形,堂中群豪均知程青鹏不敌对手,再战下去,顷刻间便要命丧敌手。当即有十七名高手拔剑而上,刷刷刷刷剑风激荡,尽是指向萧青麟背心要害。
一旁,狄梦庭一瞥之下,看到这十七柄长剑围攻击刺,萧青麟腹背受敌,势难闪避。当这千钧一发之际,哪里还有余裕多想?他右臂轻挥,长剑闪出,只听得当当当当,便如爆豆般接连响了十七下,瞬息间已交手了十七招。十七名各派高手各攻一剑,狄梦庭却是一人独挡十七剑,这四谛岛的独传剑法施展出来,直如星丸跳掷、火光飞溅、迅捷无伦,在弹指之间,施展出剑法的巅峰之作。这一十七剑一过,四周群豪都忍不住大叫一声:“好!”
堂中这些人,个个是江湖第一流的剑道好手,眼见十七位高手的剑法各不相同,或刚或柔,或中宫直进,或抢击偏锋,却都是攻得凌厉骠悍,锋锐之极,但狄梦庭连挡十七剑,却也绵绵密密,严紧稳定,一柄剑上下翻飞,使得便如是一个剑光组成的钢罩,将萧青麟护得水泄不通。
在狄梦庭的快剑保护之下,萧青麟大展神威,喝道:“姓程的,在这儿吧!”抖手连发七掌,名叫“七星逐月”,却是“天罡神掌”中独一无二的杀手绝招。
程青鹏见他竟然使出这一招掌法,当真对自己蔑视到了极点,不由得羞愤交加。这路“天罡神掌”是他成名绝技,早在数十年前便已拆得滚瓜烂熟,即使睡着了,遇到这路招式只怕也能对拆。不料今日碰上的是萧青麟,他奋起平生之力,却只挡住四掌,其余三掌分别击中双肩及软肋。程青鹏只觉胸口气血翻涌,强将冲到喉头的鲜血咽回腹中,身子踉踉跄跄退了开去。
萧青麟却不给他喘息之机,一招“七星逐月”伤敌之后,跟着便是一招“皓月当空”,举掌拍下,掌力四散而落,将程青鹏四周所有的退路尽数封死。
程青鹏此刻双臂脱力,绝无可能再行招架,心情不禁往下一沉,暗道:“罢了!‘七星逐月’与‘皓月当空’这两招都是我的掌法绝技,想不到我程青鹏竟死于这两招之下!”霎时间万念俱灰,垂手待毙。
萧青麟右掌高举,这一掌若是击在程青鹏的天灵盖上,他哪里还有性命?群豪凝息无声,数百道目光都望在他手掌。
便在这时,只听得正席上的宫千雪惊叫道:“萧先生,掌下留命!”
这句话虽然声音不大,但传入萧青麟耳中,顿时一凛,这一掌便不再拍下,侧头向宫千雪望去。
宫千雪说道:“凡来赴试剑大会之人,都是钟离世家的贵宾,理应受到保护。萧先生,我既不许别人伤你,也不许你伤人!”
萧青麟点了点头,道:“好,萧某依言便是。”说罢手臂一振,已抓住程青鹏背心的“神道穴”,将他掷了出去。
程青鹏直飞出四五丈外,腰板一挺,便欲站起,不料萧青麟抓他穴道之时,内力直透诸处经脉,砰的一声,背脊着地,只摔得狼狈不堪。
萧青麟傲立于堂心,向四周的群豪抱了抱拳,朗声说道:“诸位英雄,萧某此番到来,搅乱了试剑大会,好生汗颜,承钟离嫂夫人未加怪罪,已领盛情,不敢再行叨扰,这便告辞了。”身形一转,走到大门口。
群豪见他欲走,都是一阵喧哗,向前逼进几步。
萧青麟猛然回身,双眉一挺,喝道:“哪位英雄自负天下无敌,要指点几招么?”他挡在门口,冷眼瞧着堂中的各派高手,神色间竟无一丝一毫惧色。倒是群豪为他气势说慑,一时竟然无人敢于上前。隔了半晌,萧青麟袍袖一拂,道:“走吧!”昂然跨出大门。狄梦庭跟随而去。
群豪眼睁睁望着两人的背影,有的仇恨,有的鄙夷,有的愤怒,更多的人则心怀畏惧,都想此生最好再也不与姓萧的照面,他是凶徒也好,是恶魔也好,自己是不想插手这件事了。
萧青麟与狄梦庭并肩走出钟离世家的大门,天色已经过了晌午,两人上马,一路飞奔出了莫干山。
离开莫干山后,两人缓缰慢行,走了约莫一个多时辰,狄梦庭说道:“今日身陷重围,我只道难免一场血战,想不到凭钟离嫂夫人一句话,咱们便轻轻易易地脱身出来。”
萧青麟叹道:“她决不会让我身陷在钟离世家的,但是这样一来,却给自己惹来多大的麻烦,单只江湖中的流言飞语,就令人难以承受。唉!”叹息声中充满自怨自艾之情。
狄梦庭早就察觉到大哥对宫千雪深怀情愫,但他们之间的情缘由何而生、将归何处,却是茫然不晓,见大哥神情黯然,不知该用什么话安慰于他,便道:“大哥不必心忧,咱们已摆脱了江湖仇敌的围击,不如再回钟离世家,与钟离嫂夫人总有见面的机缘。”
萧青麟摇了摇头,道:“此番离开莫干山,我是决不会再回钟离世家了。”他深深叹了一口气,又道:“你以为咱们摆脱江湖仇敌的追杀了么?哪有这么容易!那伙人是附骨之蛆,阴魂不散,岂能这般轻易就放过咱们。”说着,他将马鞭向后虚击一声,道:“你留神着后面吧。”
狄梦庭将信将疑。两人又走出数里,便有五乘马自北追了上来,跟在两人之后,相距二十余丈,不即不离的蹑着。再走几里,只见斜刺的岔道上又闪出八名骑士,候在路边,待萧青麟与狄梦庭过去,八乘马便跟在后面。数里之后,又有十四乘马加入,前后已共有二十七人。
这些人打扮各不相同,有的衣饰富丽,有的却似贩夫走卒,但人人身上均带兵刃,一干人互不交谈,神情冷漠,显然不属于同一门派。到得傍晚时分,已增至五十八人。有几个大胆的纵马逼进,到萧青麟与狄梦庭的马后两三丈处这才勒马不前。
狄梦庭知道这些人不怀好意,心恼他们无礼,小声对萧青麟道:“大哥,这伙人是冲你我兄弟来的,待我给他们一个教训,好叫他们知难而退。”
萧青麟却道:“这些人都是探道踩盘的小角色,理他们作甚?走吧”
狄梦庭听大哥这么说,便打消了出手的念头。两人行至傍晚时分,已到了德清县城。这是莫干山下最大的一个镇甸,又逢集会之日,镇中行人熙来攘往,甚是繁华。两人信马而行,来到镇心大街前,只见老大一座酒楼当街而立,金字招牌上写着“聚英楼”三个大字。招牌年深月久,被烟熏成一团漆黑,三个金字却闪烁发光,阵阵酒香肉气从酒楼中喷出来,厨子刀勺声和跑堂吆喝声响成一片。
两人自从钟离世家出来,大半天没吃东西了,早已甚是饥饿,见到这座酒楼,萧青麟笑道:“好一座‘聚英楼’,倒几分气概,今日就冲这块招牌,咱们上去坐坐。”两人上得楼来,跑堂过来招呼。萧青麟要了一张临街的桌子,叫跑堂送来两壶好酒,配齐四凉四热八色菜肴,与狄梦庭倚着楼边栏杆推杯换盏,吃喝起来。
正当酒酣耳热之际,忽听楼梯上脚步声响,走上五个彪形大汉来,正是日间第一批跟踪之人。狄梦庭悄声道:“大哥,点子跟上来了。”萧青麟点了点头,只管喝酒吃菜,正眼也不瞧他们一下。
那五人一上楼便看见萧青麟与狄梦庭,相互交换了一个眼色,找了一张靠近楼梯口的桌子坐定。跑堂见这伙人如凶神恶煞一般,神色间带着杀气,便知不是易与之辈,急忙恭恭敬敬的上前招呼,口中爷前爷后,当他们是达官贵人一般。跑堂刚刚将酒菜吩咐了下去,尚未送上,又有十余名大汉上来。片刻之间,酒楼上络络绎绎来了五十多名江湖汉子,人人持有刀剑兵刃,将周围吃饭的食客都赶了下去,占据了酒楼上的所有桌子。
狄梦庭冷眼望去,见这伙人正是白天跟踪自己那些人,从他们的服饰和兵刃上看,这伙人中除了钟离世家之外,包含了铁衣山庄、神龙堂以及各大门派、世家的弟子,而且都是门中司职颇高的人物。
这些人上楼之后,开始还小心翼翼,双手按在兵刃之上,时刻提防戒备,但见自己人越聚越多,逐渐地惧意尽去,不少人放开刀剑,彼此谈笑风生,尽情吃喝,更有几人吃得兴起,喝五吆六地划起拳来。江湖武士多为粗鲁之辈,话音一多,直娘贼、入鸟厮等秽语便不绝于耳,本来甚为清静的楼中,顿时闹得喧声四起,乌烟瘴气。
狄梦庭皱了皱眉,道:“这伙人好生无礼,我去警告他们不得喧扰。”
萧青麟却按住了他,道:“何必与这伙人徒费口舌,在江湖中,用嘴说话不如用剑说话。”说到这里,他放下酒杯,懒洋洋地打了个呵欠,双手软软提起,似乎要伸个懒腰,突然间右腕陡振,长剑出鞘,嗤的一声轻响,酒楼之中似有一道长长的电光疾闪而过,向着桌上一枝蜡烛挥了几挥,便即收剑归鞘。
这一下拔剑收剑极快,对方那伙人只觉眼前剑光一闪,还未看清此剑的样子,便已收入鞘中。诸人不知萧青麟闹得什么玄虚,正觉诧异,却听他一声冷笑,右手两根手指拿了七八分长的一截蜡烛,举起手来。烛台上的蜡烛本来尚有七八寸长,但这时已割成六七截,每截长不逾寸。原来这蜡烛早已被剑锋削为数截,只是萧青麟使的力道极为均衡,宝剑又太过锋利,断了的蜡烛仍然整整齐齐的叠在一起,并不倒塌。
这手武功,当真惊世骇俗。楼上诸人无不变色。
萧青麟拍了拍剑鞘,头也不抬,冷冷喝道:“都给我滚出去!”
四周诸人虽然惧骇萧青麟如神的剑法,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