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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影无痕-第3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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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火球好不厉害,待到萧青麟近前,再一次炸开,散成一道方圆丈许的火幕,飞卷向他扑来。刹那之间,萧青麟头发衣衫着火,全身都裹入烈焰之中。
狄梦庭在船中见此情形,惊得手足冰凉,大叫道:“那是毒火!大哥,你快松开缆绳,不必顾我!”
萧青麟浑身炙痛难当,但胸口热血冲涌,喝道:“咱们兄弟死活都在一起!你胡说些什么?”此时此刻,只要他松开缆绳,马上跳入水中,或是在地上打几个滚,就能将身上的火焰扑灭。但他傲立不动,任凭熊熊烈焰焚身,双手紧抓缆绳,蓦地发出一声长啸,四下里江岸回声不绝,便似长风动地,云气聚合,周身的火焰被这股气息所激,陡然向上窜去,形成一个腾空而起的火柱,情形蔚为壮观。
薛冷缨见状骇得张口结舌,只觉手足冰冷,脱口叫道:“你……你……是人是鬼?”
萧青麟啸声未绝,猛地喷出一大口鲜血,染得缆绳斑斑殷红。随着这口鲜血喷出,他双臂力量暴长,奋力一拽缆绳,那小船竟被拉得从江中腾空而起,仿佛插了双翅,横跨两丈宽的江面,直飞上岸。
狄梦庭上得岸来,只见大哥身同火人一般,手中犹然紧握缆绳,心口仿佛被大锤狠击一记,泪水夺眶而出,大叫:“大哥!大哥!”
萧青麟却仿佛没有听到兄弟的叫声,他扔下缆绳,不顾先将身上的烈火扑灭,转身即向薛冷缨冲来。
薛冷缨见他浑身带火,飞焰逼人,一时吓得忘了逃跑,怔怔等他到了近前,才猛地醒悟,举起断剑,刷刷刷三剑,吐势如虹,连刺他的胸口小腹。萧青麟见他招数凌厉,竟不闪避,右手指尖径点他咽喉。薛冷缨断剑圈转,剑尖对准萧青麟指尖戳去。这一下变招即快,剑尖所指更是不差厘毫,单此一剑,已是武林中罕见的高招。但萧青麟依然不避不躲,手臂陡然间暴涨两寸,闪电般地中宫抢入,将薛冷缨的断剑劈手夺过,跟着反手刺出。只听得一声惨叫,薛冷缨脸上连中四剑,双手捂面,鲜血从指缝间涌出,转身夺路狂奔而去。
萧青麟还想追击,才跨出两步,只觉浑身一阵撕心裂肺般的巨痛,眼前一黑,又喷出一口鲜血,再也支撑不住,一头栽倒在地上。
作品相关 第十五章 人鬼双面
萧青麟这一番昏迷,始终昏昏沉沉,时而似乎全身在熔炉中烘焙,汗出如雨,口干唇焦,时而又似堕入冰窖,周身血液都如凝结成冰。如此热而复寒,寒而转热,偶尔微有知觉,身子也如在云端飘飘荡荡,过不多时,又晕了过去。眼前有时明亮,有时黑暗,似乎有人喂他喝汤服药,有时甜蜜可口,有时辛辣刺鼻,却不知是什么汤水。
如此神志模糊的也不知过了多少时候,他恍恍惚惚地仿佛又走回莫干山中,那秋海棠开遍的山间,一条石径遥遥通向蓝天尽头,路上默默站立一人,白裙胜雪,丽色如花,迷离的山雾从她脚下掠过,为她增添一丝飘渺的仙气。萧青麟心跳顿时加快,喃喃叫道:“雪儿,雪儿,是你么?你……你在等我?”依稀可见丽人微笑颔首。他又是惊喜,又是感动,急忙大步赶去。只是那山径竟似永无尽头,无论他如何奔跑,与宫千雪总是遥不可及。突然之间,只听“轰”的一声巨响,一块石碑陡然从天而降,挡在宫千雪身前,只见碑上端端正正刻着“钟离剑阑”四个大字,每一个字都仿佛一柄利剑,割断了萧青麟的目光,也割断了宫千雪的身影。他绕过石碑,却见眼前是一片碑林,每一块碑上都刻着钟离剑阑的名字,密密麻麻布满天地。他用尽全力睁大眼睛,却连宫千雪的一片衣角也找不到,急得大叫:“雪儿,雪儿。”耳听四周回音阵阵,却没有人答应。他即而转怒到石碑之上,喝道:“钟离剑阑,你已经不在人世,为何还要困着她?让她半生苦闷,得不到欢乐。你……你如何对得起她?雪儿,你在哪里?雪儿!雪儿!”
情急之下,他身体一震,从梦中惊醒来,慢慢睁开眼,首先看到的是一根点燃着的红烛,烛火微小跳动,发出淡淡黄光,跟着听得一个清脆柔和的声音低声说道:“萧大哥,你终于醒过来了!”语音中充满喜悦之情。
萧青麟转睛向声音来处望去,只见说话的是一个少女,秀丽明艳,一双清澈的眼睛凝视着桌上的烛火,轻声说道:“什么地方不舒服啦?”
萧青麟脑中一片茫然,只记得自己在钱塘江畔被烈火焚身,就此晕了过去,怎么眼前忽然来这个少女?他喃喃说道:“我……我……”发觉自身是睡在一张软床上,身上盖了被子,当即便欲坐起,但身子只一动,四肢百骸中便如万针穿刺,痛楚难当,忍不住“啊”的一声叫了出来。
那少女忙道:“你刚醒转,可不能动!谢天谢地,你终于醒了过来,这条命算是保住了。”听她语音甚是关切,但始终低垂眼帘,口中说话,却避开不看萧青麟。
萧青麟不知道这少女为何会来照顾自己,为何目光不敢与自己相对,道:“我……我在哪里啊?”
那少女正要回答,忽听得门外脚步声响,呀的一声,房门推开,走进一人,手中托着一个红漆托盘,盘上放着药罐,正是狄梦庭。他见萧青麟醒来,大喜过望,抢上一步,说道:“大哥,你觉得怎样?”说着伸出手指,在萧青麟腕上搭了片刻,不住点头,道:“大哥的脉象渐渐沉稳,已无凶险。当真是万幸之至。这七日七夜你昏迷不醒,把我和惜惜都快要急死了!”
萧青麟微微一惊:“原来我昏迷不醒,已有七日七夜,我还道只是二三天的事。”只见狄梦庭与凌惜惜的眼中都是布满了血丝,歉然说道:“这七日七夜你们一定都没合眼。这位便是凌小姐吧,有劳你辛苦照料,真是过意不去。”
凌惜惜道:“萧大哥说哪里话来?若不是你舍身相救,我们早以葬身钱塘江底。我们为你熬上几夜,比起你为我们受的重伤来,那又算得了什么?”说这番话时,她依然垂着眼帘,不看萧青麟一眼。
萧青麟只道这是少女的娇羞,也不以为意,向狄梦庭道:“二弟,我知道自己伤势不轻,但有风神医的衣钵传人在此,这条命总是丢不了啦。咱们兄弟如同一体,我救你性命,你治我伤病,都不必言谢。”
狄梦庭端过药罐,道:“大哥,你我兄弟肝胆相照,何必多言?你身子尚未复原,别说这些了。这是我为你煎的药汤,须得趁热服下。”
萧青麟点了点头,伸手去接药罐,右手只这么轻轻一抬,顿时全身刺痛,哼了两声,慢慢提手,却不住发颤。
狄梦庭道:“你伤势未愈,快躺着别动。我来喂你。”
萧青麟道:“堂堂天下第一杀手,连自己服药都不能,那不是成了废人?二弟,你带凌小姐回屋歇息。我四肢未损,不用别人侍候。”说着咬紧牙关,将手臂伸到床边,微微欠起身。他只是这么稍一用力,额头上已布满黄豆般大的汗珠。
狄梦庭忙扶住他的手,道:“你慢一些。”
萧青麟道:“我不用你扶,放开我的手……”话音未完,突然停住。他望着自己的手臂,竟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只见手臂上几乎没有一块完好的皮肤,到处都是血庖和疮痂,筋肌错乱,一片血肉模糊。这哪里象是人手,分明如鹤皮鸡爪,又似朽木枯根。霎时之间,他忘记了一阵阵钻心的剧痛,举起手臂,叫道:“这是我的手么?二弟,你……你说,你说!怎么会这样!这……这难道是我的手?”
狄梦庭面带疚色,道:“大哥,都是兄弟连累了你。你中的是铁衣山庄秘制的‘碧磷火’,又苦撑得太久,全身肌肤无一完好。我虽用了药效最好的‘去腐消肌膏’,仍然无法消除烧伤的疤痕。”
萧青麟目光凝滞,仿佛全未听到狄梦庭的话,突然之间,他想起一事,大声喝道:“镜子呢?给我镜子!”
狄梦庭神情大变,后退一步,道:“大哥,你……你别……不……不要……”
耳听兄弟说话语无伦次,萧青麟的心不禁往下一沉,刹那之间,他仿佛明白了二弟为什么会神情大变,凌小姐为什么总是不敢直视自己,颤声说道:“二弟,你老实告诉我,我的脸……是不是很吓人?”
狄梦庭道:“不是。”
萧青麟苦笑道:“你说话言不由衷,我岂能听不出?”他伸手抓住狄梦庭手中的托盘,道:“拿来!”狄梦庭不想松手,但又怕强夺之下触痛大哥的伤口,微一僵持,便即放手。萧青麟举起托盘,那托盘面上的红漆光可鉴人,实不亚于明镜。他往上面看去,只见盘心映出一张半人半鬼的脸庞,右半边脸毫无损伤,依旧带着勃勃英气,左半边脸却被火烧烂,眉毛尽掉,眼睛只剩下一个黑洞,脸颊肌肉扭曲,说不出的丑恶难看。
顿时,他心中一寒,如同猛然掉入冰窟一般。他用手轻轻抚摸脸庞,喃喃说道:“这张脸!我……我从今是人是鬼?”他自踏入江湖以来,虽然面对千夫所指,但傲气冲天,从未将各大门派放在眼里,此刻见到自己已变成这样一付模样,若再入江湖行走,在世人眼中,自己势必成为可笑可嘲之人,武功再强,也不过是惊世骇俗的怪物而已。思潮起伏,追念平生诸事,想到恨处,蓦地低嘿一声,双手运劲一分,“喀”的一声响,那红木托盘竟被他生生掰成两截。
狄梦庭如何不明白大哥的心情,心中也是如有刀搅,却不知该如何安慰他,只得端起药罐,道:“大哥,你体内毒火未清,还是先将药喝了吧,至于脸上的伤,也并非无法可医,待我日后细细琢磨,总能找到办法救治。”
萧青麟黯然说道:“毒火毁容,哪能医治?我变成了这付模样,吃药又有什么用?活着又有什么意思?”
狄梦庭心头一酸,含泪说道:“大哥,咱们啸傲江湖,凭得是英雄肝胆。脸上受了伤,不妨碍咱们堂堂正正做人。天下有伤残的武林高手也不在少数,何曾被人小看了?”
萧青麟摇了摇头,道:“你不必劝慰我。当今江湖,已经没有萧青麟这个名字了。”他脑海突然闪过宫千雪的影子,心中愈发揪痛:“我这张脸,今生今世再也不能与她相见。便是邂逅,也要回避不见,免得吓着了她。唉,其实不用担心,她决计认不出这个半人半鬼的怪物是我。”一念至此,更是万念俱灰,眼角泪光隐现,挥手推开狄梦庭送到面前的药罐。
狄梦庭知道大哥的禀性,见他拒绝服药,定是心灰意冷到了极点,以至丧失了求生的信念,当下左手猛地一翻,拔出一柄匕首,对准自己的脸庞,道:“大哥,当初咱们结义时所言,有难同当。如今,你的脸是为了救我才毁的,我便也毁了自己的脸,以全结义之情。”
萧青麟急道:“二弟,怎可胡来?”
狄梦庭大声道:“你伤势未愈,却不肯服药,岂不是无视自己的性命?你若有个闪失,兄弟陪你火里烧、土里埋,决计也不活了。”
萧青麟亦知兄弟的性子,说得出做得到,自己若自轻性命,他真的会以死相谢,当下将药罐接过,道:“我喝药。”端起药罐,一饮而尽,那药汁极是粘稠苦涩,才到喉头,陡觉胸口气血翻涌,猛地呛了出来,喷的全是鲜血,染得床被尽红。
狄梦庭急忙将他扶住,道:“你觉得怎样?”
萧青麟闭上眼睛,道:“二弟,你们先出去吧。让我安静一会儿。”
狄梦庭还要再说,凌惜惜上前拉了拉他的衣袖,小声说道:“萧大哥心中难受,咱们先出去,让他一个人歇息。”一边将狄梦庭推出小屋。
两人出屋之后,凌惜惜道:“萧大哥面容毁伤,心情自是郁闷无比。咱们唯有慢慢劝慰他,让他自己解开这个疙瘩,心情才会慢慢好起来。可不能劝得太急,那只会适得其反,增添他心中的烦闷。”
狄梦庭道:“我怎不知道这个道理?可是大哥的伤势还未痊愈,若是心情苦闷,不啻于伤上加伤,偏又不肯服药,这样下去,一条堂堂硬汉只怕就此毁了。”说到这里,心中酸楚难当,流下泪来,道:“我能治好他的伤,却治不好他的心。我……我这个兄弟还有什么用?真不如死了的好!”
凌惜惜道:“你不要着急,总会有办法的。你再想一想,除了咱们之外,还有谁能劝他。”
狄梦庭道:“大哥在江湖中仇家无数,除了我是他唯一的兄弟,再也没有亲人……”蓦地话音一顿,眼睛突然一亮,急道:“对了,她!只有她才能救大哥!”
凌惜惜道:“谁?”
狄梦庭道:“钟离世家大嫂,宫千雪!”说罢,他拉起凌惜惜的手,说道:“惜惜,我现在便去莫干山,大哥就交给你照料了。”不待凌惜惜回答,闪身出了屋门。
海宁与莫干山同在浙江境内,相距并不甚远。况且临安一带都是平野,马匹奔跑极是迅速。狄梦庭一路往西急赶,天色将黑时分,已过了德清县城。再行得一个时辰,进入莫干山中。只见月上西天,那坐骑疲累已极,再也无法支持,跪倒在地。他拍了拍马背,说道:“马儿,马儿,你在这儿歇歇,自行去吧!”展开轻功疾奔。
行到子夜时分,已到了钟离世家的剑冢前。狄梦庭眼见月光洒在一块块墓碑上,想起不久前大哥刚刚和自己从这里经过,如今碑林依旧,大哥却已卧床不起,不由得心中一阵难过。这么一想,奔得更快了。
他刚刚进入剑冢,突听得兵刃铮铮相击为号,松柏林中跃出七名剑手,各持长剑,挡住去路。当前一人喝道:“是哪一路的朋友,深夜光降钟离世家?”
狄梦庭停下脚步,抱拳道:“在下狄梦庭,深夜打搅,有急事求见钟离嫂夫人。”
那人怔了一怔,显然从未听说过狄梦庭的名字,见他年纪甚轻,只道是哪个门派的后辈弟子,道:“我家嫂夫人向不会客,家中事务,全由掌门人主持。眼下夜色已深,阁下请到山下客房歇息,待明日天亮,再去拜见掌门人。”
狄梦庭道:“不行。我必须要见钟离嫂夫人一面。请各位让我过去,事在紧急,片刻延缓不得!”
那人拂然不悦,道:“除了一年一度的试剑大会,嫂夫人从不见外人。阁下若有急事,当可向掌门人陈禀,想见嫂夫人,却是万万不能。”
狄梦庭心想:“这人所言虽是实情,但你们不让我去见宫千雪,我难道不会自己去见她?”主意一定,便懒得与他们多言,身形一侧,抢步向剑冢中走去。
众人一见,勃然变色。当前那人长剑指出,大声喝道:“剑冢乃是家族禁地,外人不得擅入。阁下再不停步,莫怪我们剑下无情!”
狄梦庭脚下加快,倏然闪过。众人只觉眼前人影一晃,对方已从身边穿过,当即挥剑反刺,七柄长剑青光闪动,疾向狄梦庭身上七处刺来。狄梦庭不愿与他们纠缠,将衣袖甩出,一招“风起云涌”,扫在剑锋之上。这袖梢贯注了内劲,端得非同小可。那七人出其不意,只觉一股大力从剑柄传到手上,哪里还能把握得住?七柄长剑一起脱手飞出,有如七条银蛇,直射入十余丈外的松林之中。
狄梦庭挥袖震飞七人长剑,仅在一瞬之间,他身形不停,一连几个起落,从剑冢中冲了过去。忽听身后传来数声尖锐刺耳的哨声,知道这是那几名剑手召唤援兵。他自恃技高,心下也不惧怕,依旧向山上疾奔。
此时山道更为崎岖,有时峭壁之间必须侧身而过,行不到一会儿,乌云遮月,山间忽然昏暗。狄梦庭心道:“此处我地势不熟,钟离世家莫要使什么诡计,倒不可不防。”于是放慢脚步,缓缓而行。
又走一阵,云开月现,满山皆明,心中正自一畅,忽听得山后隐隐传出大群人众的呼吸。气息之声虽微,但人数多了,狄梦庭已自觉得。他暗提一口真气,定了定心神,转过山道。
眼前已到钟离世家的山门。门前的空地上疏疏落落的站着百来个剑手,都是身穿白色劲装,手持长剑,剑光闪烁耀眼。
狄梦庭定睛细看,只见这群剑手的站位似乎杂乱无章,实则十二三人结成一组,十二三组连成一阵,相生相克,互为犄角,声势实是非同寻常。他心中暗想:“久闻钟离世家的剑阵为武林一绝,实有神鬼莫测之威,今日一见,名不虚传。”当下缓步上前。
只听得阵中一人撮唇呼哨,百余名剑手倏地散开,或前或后,阵法变幻,已将狄梦庭围在中间。各人长剑指地,凝目瞧着狄梦庭,默不作声。
狄梦庭拱手一转,说道:“在下诚心上宝山求见钟离嫂夫人,请众位勿予拦阻。”他说话声音低沉,但一字一句,清清楚楚,足见内力深厚,语意恳切,显是诚意告劝。
众剑手却不发一言,过了一会儿,有人朗声喝道:“掌门人驾到!”随着喝声,阵中闪出一人,正是钟离剑阁。他隔得老远,上下打量狄梦庭,道:“阁下深夜闯山,便是为见敝家嫂夫人?”
狄梦庭道:“正是。”
钟离剑阁双眉一轩,道:“敝家之事,全由我来做主。你有什么事?对我说也是一样。”
狄梦庭道:“不行。此事非要与钟离嫂夫人当面说来。”
钟离剑阁冷冷一哼,道:“钟离世家的内眷从来不见外人。阁下须知自重,休要再动这个念头。”突然之间,他仿佛想起了什么,双目直盯在狄梦庭脸上,道:“我们见过面,在试剑大会上。对,你……你是萧青麟的结义兄弟!”
狄梦庭道:“时隔多日,原来钟离掌门还记得我。”
钟离剑阁脸上顿显戒备之色,四下望了望,道:“你们打的什么主意?萧青麟现在哪里?为什么不出来相见?”
狄梦庭坦诚相告:“我大哥眼下身在百里之外,钟离掌门不必担心。”
钟离剑阁将信将疑,道:“你这次闯山求见我家大嫂,是否受了萧青麟的指使?”
狄梦庭心中叹息,道:“我来拜山,并未受任何人指使,但确是为了完成大哥的一个心愿。”
钟离剑阁一听此言,登时怒从心起。那日在试剑大会上,当着数百豪杰眼前,萧青麟为救宫千雪奋不顾身,而宫千雪为放萧青麟,也不惜冒着得罪天下英雄的危险。事后,钟离剑阁口里虽然没说什么,心中却已起疑,料想两人之间必有一段渊源,但到底发生过什么事,那是杀他的头也不会去问宫千雪的。这时听狄梦庭口中说出“萧青麟”这三个字,实如在他心中刺了一针,怒气冲涌,大声喝道:“住口!世人谁不知萧青麟狼子野心,你们要见我家大嫂,安得什么歹毒之心?姓狄的,你不要以为仗着萧青麟的长剑厉害,便能为所欲为。”
狄梦庭也动了怒气,道:“钟离掌门说什么来?我与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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