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狄梦庭离开湖岸,心中一股苍苍凉凉,心想:“铁衣山庄要擒我回庄,神龙堂也要从我口中拷问萧铁棠的下落,其实我又知道什么?竟惹来这么多的江湖好手拼争厮斗。眼下赵士德虽然放过了我,别人却未必能有如此好心,我多半难以逃出临安。唉,且看是谁先抓住我吧。”
他将包袱在背上系紧,辨明方向,沿着一条往南的小路走去。行了约莫大半个时辰,眼看离湖岸越来越远,却累得全身乏力。他已有两天两夜没合眼,这时疲惫不堪,寻思:“到哪里睡上一会儿,等天亮后再走吧。”忽听得脚步声响,八九人从路南迎面奔来,都是劲衣装束,身负兵刃,奔行甚急。
狄梦庭等这伙儿人来近了一看,见他们人人黑衣,腰系缎带,蓦然想起,赵士德便是身穿这样的黑衣,腰间所系也是缎带,那么这些人必是铁衣山庄的徒众了。他待要闪避,却已不及,心想:“想不到铁衣山庄来得这样快,罢了,我既撞到你们的手里,那是命里注定的劫数,躲也躲不过的。”当即绝了逃跑的念头,往道路当中一站,双手插腰,向那些人怒目而视。
哪知这几名汉子奔到他身前,见他挡在道路中央,一脸咬牙切齿的恨色,都是一怔,当先一人怒道:“哪里来的臭要饭的,敢到爷们面前放横,不要命了么?看老子教训教训你。”扬手便是一巴掌抽来。他身后一人道:“算了,老九。咱们没功夫跟个小叫化子一般见识,赶路要紧,快走吧。”另一人也道:“庄主急令在身,别要多生事端,倘若耽误了大事,那可糟糕之极。”
那人哼了一声,将大手一抓,揪住狄梦庭的衣襟,往斜侧里一扯,道:“他妈的小杂种运气好,若不是老子要事在身,可轻饶不了你。”快步疾奔而去,顷刻间消失在远方的夜幕里。
狄梦庭被那人一扯,身不由己地摔入道边的水洼中,弄得一身泥污,但心中却觉得一松,暗想:“原来他们不是冲我来的。”
这几人脚步声方歇,路南忽又传来一阵蹄声,十余匹骏马如风般驰至。狄梦庭这次见机得快,赶忙闪身在一株杏树下,探头望去,只见马上骑士均穿青色劲衣,一看便知是神龙堂的属下。当马队奔过他身旁之时,听得打头的一人道:“这次咱们的对手乃是天下第一杀手萧铁棠,该着神龙堂露脸,大伙儿加把劲儿呀。”他身后一人却犹豫道:“咱们堂中精锐尽出,可是萧铁棠能来西湖受死么?”那人嘿嘿冷笑,道:“咱们要掘他老婆之墓,姓萧的总算是条汉子,天塌下来也要赶到的……”一伙儿人边说边奔,话音渐被蹄声掩没,绝尘而去。
狄梦庭心想:“这么多的江湖高手都往那边而去,原来是为了对付萧铁棠,我若跟去看看,定能一睹这位天下奇男子的风范。但若被铁衣山庄或神龙堂的人发现,便是自投罗网。”言念及此,不由得又有些害怕,但转念一想:“铁衣山庄和神龙堂先是暗算师父,又来抓我,还不都是为了打听萧夫人的陵墓。眼下看来他们已经打听到萧夫人的葬身之地,想来也不会再把我放在心上。我悄悄跟他们去,看一眼便走,谁又能知道了?”在他内心深处,虽知师父与萧铁棠有断腿之仇,但此事曲在师父,因此未存多少记恨之意,倒是一想到萧铁棠拔剑无敌,傲啸纵横的神姿,便觉得心口发热,由衷的钦服。他主意暗定,当下跟着群马激起的烟尘,尾随而去。
其后又有几批人马赶过,既有铁衣山庄的属下,也有神龙堂的徒众,更有许多不知名的各派好手,人人都是行色匆匆、神情凝重。狄梦庭心想:“萧铁棠仅仅一个人,竟使得这么多的江湖高手奔走围剿。他的所作所为必是天下人所不敢作、不敢为之事,定然惊天动地,骇人听闻。”
又行出里许,穿过一片树林,他仔细一望,发现又回到西湖之畔。湖岸好大一片块空场,黑压压的站了许多人,少说也有五六百之众,分成三堆,左首是铁衣山庄,右首是神龙堂,当中则是几大门派杂乱站在一起,衣装各种颜色均有,兵刃也不相同,虽然人数最多,但整齐肃穆,却远不如左右两家的人马了。
这三堆人分南、东、西三方而立,隐然合成包围之势,却沉寂无声,人人都似僵住了一般。
狄梦庭行到近处,见人群面对着一片坟冢,零零落落的分布着十七八个坟包,四周生满了半人高的荒草。一干江湖高手便围着这片坟茔,相距约有数丈,却不逼近。
凄风冷月,伴着数百人身上涌动的杀气,久久不散,令人心惊胆战。
狄梦庭再走近十余丈,只见铁衣山庄的人群中走出一个脸如金纸的瘦小汉子,抱拳向四周的群豪施了一礼,朗声说道:“各位英雄,请了。”此人身材甚是矮小,提在手里只怕还不到八十斤,然而这一句话中气十足,声音远远传出,震得四野回音不绝。
狄梦庭站立之处离那人不远,被喝声震得耳中嗡翁作响,心想:“听师父说铁衣山庄有四大护法,叫什么‘德权功名,铁衣四鼎’。其中有三人我都已见过,这人如此派势,会不会就是第四位护法?”
他心中的疑团只存片刻,便即打破,只听各派人群中有人叫道:“钱护法有话请讲,今日之事如何定夺,咱们江南道上的朋友全看铁衣山庄的号令了。”
这瘦小汉子果然便是铁衣山庄护法钱士权,他哈哈一笑,说道:“若不是看在薛庄主的金面,钱某这点儿道行,怎请得动这许多英雄好汉奔走相助?众位来到临安境内,都是铁衣山庄的好朋友,今日同心协力,除去萧铁棠。西湖一役,自此名扬天下。”
许多人哇哇叫了起来,都道:“萧铁棠双手染满正道义士的鲜血,不跟他拼个你死我活,耻为江湖好汉。”其时萧铁棠虽已不现江湖十六年,但他早年结怨实在太多,仇家遍布天南地北。这时听说铁衣山庄欲与萧铁棠决一死战,各人尽皆热血沸腾,奋身欲起。
钱士权朗声说道:“众位英雄,今日联手诛魔,咱们须得推举一位德才兼备、威名素著的前辈高人统率,否则大家乱如散沙,难免为敌人所乘。”群豪闻言,齐声称是,各抒己见,响成一片。
钱士权又道:“若说德才兼备、威名素著,够得上这八字考语的,武林之中,我看金陵名侠夏金风夏老英雄算得一位。便请夏老侠发号施令,我们铁衣山庄上下,尽听指挥。”他语声尖细高亢,空场上的数百人在一片嘈杂之中,仍能听得清清楚楚。
话音方落,人群中走出一位须发皆白的老者,道:“钱护法说哪里话来?老朽虽闯下了几分薄名,却哪配得德才兼备、威名素著?近年来铁衣山庄创下偌大事业,江湖上谁不知晓?薛庄主雄才伟略,于武林中纷争向来主持公道,人所共仰。依老朽之见,唯有铁衣山庄人众,方足以担此重任。眼下薛庄主虽然不在,但咱们公推钱护法发令,相率天下豪杰,与萧铁棠誓死周旋。”
钱士权还待逊辞,群豪已大声喝采。钱士权虽然只是铁衣山庄一名护法,但武功之强,足以位列江湖第一流高手,何况背后还有庄主薛野禅撑腰,再加上铁衣山庄庞大的势力,更非别派可及。各帮各派的豪士均想除了铁衣山庄之外,确无人能担此大任。
钱士权满面春风,向夏金风点头笑了笑,道:“承蒙夏老英雄抬爱,钱某何德何能,怎担受得起这份重任?不过此事关系到江湖各门各派的安危,钱某虽有心欲退让善,亦已不能,罢了,钱某就斗胆接下这份棘手的差事吧。”他口中谦让了几句,面色一整,朗声发令道:“除魔荡妖,便在今日。请九大门派的英雄从东往西搜索,四大世家的英雄从西往东搜索,其余各派围住坟茔,小心戒备,一旦发现萧铁棠的踪迹,立刻群起而攻,绝不使其漏网。”他吩咐过各派后,又转身对铁衣山庄的众人道:“铁衣山庄子弟各取兵刃,随我掘坟开棺,曝尸于世。”
群雄领命,轰然欢呼,拔刀抽剑,意气昂扬。
便在这时,忽听神龙堂队伍之中船来一个声音:“呸,演得什么好戏!薛野禅的野心,天下共知,难道英雄好汉是自封的么?”
这几话声音并不甚响,但说得骄矜异常,分明是向铁衣山庄叫阵。四周群豪人人听见,无不为之变色。铁衣山庄的众人更是大怒,不少人挥舞兵刃,大声鼓起噪来。
正乱之间,猛听得西南角上有人长声叫道:“神龙堂前八盏灯!”跟着东南角上有人应道:“神龙堂前八盏灯!”“八盏灯”三字尚未叫完,正南、正东、正西也有人叫道:“神龙堂前八盏灯!”这五人分处三方,高呼之声也是或粗广,或细锐,或雄浑,或豪放,或悠扬,音调不同,但均是中气充沛,内力甚高。
群豪闻声无不吃惊,均想:“神龙堂赶到这里后一直默不作声,却从哪里钻出了这么五个高手来?从声音中呼来,每一人的武功都算得江湖第一流的角色,五个家伙一旦联手,场中可没人是他们的对手。神龙堂如此处心积虑的安排,定然势在必得。”一时,全场肃静,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右首神龙堂的队伍上。
只见神龙堂的队伍之中走出一个大汉,身材魁梧,钢髯如针,四顾群豪,双目炯炯有神,形象甚是威严,正是神龙堂坛主程青鹏。他双拳一抱,向四周各派英雄遥施一礼,随即高声叫道:“神龙堂前八盏灯!”这七个字中的尾声“灯”拖得特长,滔滔不绝的送出,有如长江大河一般,声音直透重霄,传出数里之外。
随着他的喝声,只听得远方五人齐声合呼:“一城双鹏五血僧!”呼声从五个不同方向传来,只震得湖面上回音重重叠叠,直有千军万马之势,在四野鸣响。
湖岸的数百群豪耳听这种声势,无不骇然。钱士权更是心旌一震,心想:“曾听庄主说过,辽东神龙堂武功最厉害的,除了堂主莫独峰之外,便数这‘一城双鹏五血僧’了。前两日老三和老四合力杀了一个古北鹏,似乎没费多大力气,当时我听了不以为然,只道这八大坛主算不上点子硬的角色。可是听到五个家伙的应和之声,可着实有点儿鬼门道,我若一对一相斗,自忖不落下风,但两人联手夹攻,那便非败不可,倘若五人齐上,我定然死无葬身之地。”
他心思急转:“我这次可失算了。只道神龙堂在我江南地盘上,能有多大作为?就算程青鹏武功高强,我们以少打多,也可取他性命。哪知道他们行动神速,六大坛主齐聚于此,却成了敌众我寡,双方倘若翻脸动手,那可糟糕。”当下上前两步,拱手向程青鹏说道:“程坛主,请了。”
程青鹏回礼道:“钱护法,请了。不知有何见教。”
钱士权道:“程坛主从辽东远道而来,既到了江南地界,便算是铁衣山庄的贵宾,怎么也不打一声招呼,钱某未尽地主之谊,好生过意不去。”
程青鹏道:“区区小事,何足挂齿?”
钱士权道:“话可不是这么说。钱某失礼是小,但传入江湖之中,难免叫人笑话铁衣山庄不懂待客之道,于敝庄薛庄主盛名有损,钱某脸上也无甚光彩。”
程青鹏微笑道:“如此说来,倒是程某莽撞了。恕罪,恕罪!”
钱士权道:“哪里,哪里。”说到这里,两人相视一笑。他们均是城府极深之人,彼此虽知对方心怀叵测,脸上却绝不带出一点颜色。笑过之后,钱士权又说道:“今日钱某要事在身,不能摆酒为程坛主洗尘,改天一定补上。至于此地之事,乃是江南武林道上的一桩公案,不劳程坛主费心了,请神龙堂弟子往后面站站吧。”
程青鹏却没有后退,反而往前走了几步,挡住了钱士权的去路,道:“萧铁棠为害江湖,在辽东也有人命血案,神龙堂岂能置身事外?”
钱士权道:“既然如此,想必程坛主方才都听到了,群豪公推铁衣山庄为盟主,合力除魔。神龙堂若要参与此事,请奉钱某号令。”
程青鹏却摇头道:“可惜神龙堂久居辽东,只尊莫堂主,不知薛野禅,铁衣山庄威震江南,可管不到程某头上。”
钱士权听这话已辱及庄主,心头大怒,冷笑道:“井底之蛙,焉知天之大、地之宽?程坛主,你要与铁衣山庄为难,也得看清了时候。神龙堂别的坛主们,已经赶到了吧,请一齐现身出来。”
只听得野外五个方向同时各有一人应道:“好!”红影晃动,五个人已跃进人群当中,却是五个身穿血红袈裟的胖大僧人,飘身站在程青鹏的身后,向四周群豪拱了拱手,道:“钱护法请,众位英雄请。”
神龙堂五血僧在江湖中都是大有威名,群豪都抱拳还礼,眼见神龙堂的高手陆续到来,各人心中都隐隐觉得,今日之事不易善罢,只怕萧铁棠还没来,铁衣山庄与神龙堂先拼得个两败俱伤。
钱士权不怒反笑,道:“程坛主,这怎么说?”
程青鹏道:“萧铁棠与江南武林道上有什么过节,我不知道,但他与神龙堂却有化解不开的梁子。程某奉莫堂主之命,来取姓萧的首级,一来为神龙堂雪仇,二来也为江湖除害,料想江南武林不会与程某为难。”他顿了一顿,又道:“莫堂主吩咐下来,倘若哪人哪派不给神龙堂面子,从中阻拦,嘿嘿,神龙堂便也不给他的面子。”
钱士权性格刚猛,平日连庄主薛野禅也都容他三分,如何肯让程青鹏这般挡住去路,出言威胁?听了这几句话后,两条浓眉登即向上竖起。他知道今日一旦动起手,不但关系到自己的生死存亡,更与铁衣山庄的兴衰荣辱大有关连,当下暗自凝神戒备,说道:“程坛主既然摆明要与铁衣山庄为难,钱某不才,只有舍命陪君子了。”方才程青鹏一声长啸,钱士权已知他内力深厚,并且十分霸道,一旦出手,定如石破天惊一般地扑来,寻思:“他们虽有六位高手,但眼下却在江南地盘上,四周这数百群豪也不会坐视不理,倘若一场混战,你神龙堂也占不到多少便宜。”
程青鹏见钱士权身材干干瘦瘦,连骨头带肉也没有几分斤两,然而站在当地,犹如渊停岳峙,自有一派大宗师的气度,显然内功修为极深,心想:“这小矮子果然有些鬼门道,铁衣山庄高手如云,此人为其护法,决非泛泛之辈,程某今日可别在阴沟里翻船,一世英名,付于流水。”他为人向来谨慎,一时不敢贸然发招。
二人都是蓄势待发,身畔杀气纵横,隔着老远便觉得如芒刺身。四周的群豪无不骇然失色,哪个敢站出来解劝?过了好一会儿,金陵名侠夏金风眼见双方脸色越来越不善,只怕顷刻间就要出手,心知两人都是当今武林中一流高手,又分别代表江湖两大势力,一旦交上了手,事情可闹得难以收拾,急忙抢步上前,一揖到地,说道:“两位大驾来到临安西湖,全是为了对付萧铁棠来的,岂能未见敌人,先伤了自家和气?老朽不才,请两位千万冲着我这小小薄面,暂且罢手吧!”说着连连作揖。
夏金风虽为名侠,武功却是平平,只是他世代均为金陵富豪,仗义疏财,颇有孟尝之风,江湖上的武师前去投奔,他必竭诚相待,因此人缘极佳。这时他大着胆子站出来相劝,各给双方一个台阶,全不得罪。
钱士权哈哈一笑,杀气渐消,说道:“夏老英雄说什么话来,我岂不知今日须以萧铁棠之事为重?只是程坛主非要从中作梗,钱某可咽不下这口气去。他若让开一步,钱某也不是不知深浅的人,大家好话好说,有何不可?”
程青鹏对钱士权原也有几分忌惮,和他交手,并无胜券,而且左右尚有数百江南武林人士,今日就算胜了钱士权,这些人决不能任自己大开杀戮,倘若混战起来,便得罪了整个江南武林,不免后患无穷。当即也是哈哈一笑,说道:“程青鹏是什么人,怎敢阻挠诛杀萧铁棠的大事?”说着身形一闪,让开一旁。
夏金风见两人依言罢斗,心中大喜,又道:“如此甚好,大家化干戈为玉帛。钱护法是江南武林推出的首领,程坛主远来是客,彼此都是好朋友,何必定要争得不可开交?不如这样吧,萧铁棠是天下英雄的公敌,一会儿他胆敢露面,便是一场血战,不论铁衣山庄还是神龙堂,谁杀了他,大家就服谁,不知二位意下如何?”
此言一出,四周群豪齐声称是,不少人喝起彩来。
程青鹏道:“既然各派英雄都这么认为,夏老侠客又是竭力相劝,我们怎敢违抗众意?便依夏老侠客所言,谁杀萧铁棠,谁便号令群豪。”
钱士权也道:“就这么着!”回头向属下高喝一声:“来人,开棺!”
夜风萧萧,吹动坟茔间的荒草,瑟瑟作响,荡起一片阴森的凄寒之气。
从铁衣山庄的人群中冲出七八个大汉,手持铁铲,奔到一坐坟前,举铲往坟中插去,只见铲头起落,沙土飞扬,不多时已将坟墓掘开,从中拉出一口楠木棺材。
钱士权望着棺材出土,阴沉的脸上现出一丝狞笑,低声自语道:“萧铁棠,任你神剑无敌于天下,到头来连老婆的棺木都保不住,落得个开棺曝尸。嘿,这叫做自作自受!”他精神一振,高喝道:“开!”
几个大汉取出铁棍插入棺盖,奋力往下一橇,只听得“喀嚓”一声,盖板上的铁钉被橇断,棺盖掉了下来。哪知,就在这一刻,猛听得嗤嗤嗤嗤数声连响,从棺中忽然射出十余枚暗器,分向那几名大汉打去。
这些暗器突如其来地从棺材中疾射而出,事先没有半分征兆,真是匪夷所思,古怪之极。几名大汉虽然都是铁衣山庄中的好手,但暗器近身而发,相距不过三尺,急切间那能闪避?在一片惨呼声中,几名大汉往后栽倒,扑在草地上滚了几滚,便再不动弹。
这一下变起仓猝,群豪大出意料之外。钱士权一见先折了自家人手,勃然大怒,骂道:“鼠辈,敢施暗算!”这一声宛若凭空打了一个霹雳,威猛无比。他话落人动,飞身而起,一跃窜到棺旁,双掌凌空下击,掌力拍入棺中,啪啪作响,竟将棺木震得碎屑纷飞。
然而,当他双足落地,已发现棺中竟然空无一人,走近看去,只见棺中不但没有尸首,连石灰、纸筋、棉垫等物也全然没有,唯见十余付绷簧机括,都用极细的钢丝与棺盖相连,一旦开棺,立刻便能射出暗器。他顿时明白,这根本就是一座假坟,骗自己上了一个大当,非但没见到萧铁棠,反赔进去山庄几名好手的性命。
钱士权闯荡江湖几十年,经验不可谓不足,头脑不能说不灵,几时吃过这样的大亏?何况还当在数百豪杰的面前,这个台如何塌得起?他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