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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蕊重芳 by 姒姜-第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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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永航上下打量她一阵,见她面色稍复,人也不似方才恶心欲呕了,这才放下心来。抬头想和她说几句,正瞧见她一脸的戏谑的笑意,心头好气又好笑,不禁瞪了她一眼,〃哼!还笑!什么不好,竟偷吃,这下吃坏了吧?哈哈哈!〃孙永航仰头故意大笑三声。
这下换垂绮窘了,微哼了声,把头扭了就不说话了。
正自玩闹着,历名已经带着大夫到了,〃航少爷,大夫来了。〃历名先在屋子外头唤了声,听得一声〃快请〃,这才领着大夫推门而入。
孙永航整了整嬉笑的脸,让在一边。
大夫平了下气息,便隔着纱帐给骆垂绮探脉,探了半晌,脸上也微微出现笑意,收了手便起身朝孙永航拱了拱手,〃呵呵,给孙大人贺喜,少夫人有孕了,才刚过月,可要好生调养啊。。。。。。〃
话才说一半,忽叫孙永航拿住了手,〃你。。。。。。你此话当真!她。。。。。。我,我要做爹了?她。。。。。。我,我有宝宝了?真的?〃
大夫的话似是平地一声雷,将永航夫妇都震住了。骆垂绮只是惊讶地拿手盖住自己的小腹,脑中只觉一片空白,而双肩已叫狂喜的孙永航给紧紧扣住,耳边尽是孙永航一遍又一遍的呼声,〃垂绮,我们有孩子了!有孩子了!孩子!垂绮!〃
才脑中有些回神,骆垂绮抬头也傻笑着想看看自己的丈夫,却忽觉身子一记凌空,人已飞在他怀里。她愣了会儿,才知原来自己已叫永航抱着转圈哩!
恍惚中,她低低轻语,〃原来,我已经当了一个月的娘了。。。。。。我居然还不知道。。。。。。〃
孙永航怔了怔,忽然无限温柔地拥住她,深深地却又异常小心,〃垂绮,我们的骨血。。。。。。〃他小心地亲她一下,复又抱起她躺回床上,只是傻傻地看看她的脸,又看看她的小腹,脑中幻想着一个可爱的孩子哇哇哭着从里头出来,然后喊他爹,喊垂绮娘。。。。。。
在此刻,孙永航从未觉得自己的生命竟会有如此丰盈涨满的感觉,而丰盈、那涨满的,全是幸福!

孙骐僵坐在堂中,听过大夫,确实了他的担心,眉头不免又紧上几重。原翻已是不易,如今再添有孕一事,竟叫他左右不得为人!
正寻思着,于写云已由妯娌这处过来,才跨过门槛,就瞧见孙骐在堂间正身坐得笔挺,一把眉攒着,也不知愁着什么。于写云思及那日说的话,心头顿时一拎,也顾不得是大堂间,过往多耳目,只快步上前就问:〃老爷,怎么?不是去见了兵部尚书相渊么?他怎生说?竟不肯帮帮?〃
孙骐抬头朝她看了眼,心中愁得不知什么滋味,却莫可奈何,只一些儿长叹,〃唉,人家开得价只怕不行!〃
〃开得价?〃于写云一时发懵。
〃人家想把他闺女。。。。。。〃正想细说,门边子上传来丫鬟欢喜的声音。
〃给三老爷、三夫人贺喜,航少夫人有孕了!〃那丫鬟笑吟吟地走进来直欠身道贺,一并几个仆妇也进来贺喜讨个彩头。
于写云一听顿时喜得眉开眼笑,将前翻那一股愁色一掩而去。只讶着眉笑问,〃哎哟!这可好了!咱们三房的也后继有人了!〃说着,正身朝端坐着没半分动静的孙骐福了福,〃呵呵,妾身也在此给老爷贺喜了!〃一句话落,直唤着身边的丫鬟,〃衾儿,打赏!锦儿,快随我过去瞧瞧!〃
眼见着快至门槛,孙骐迭着声喊,〃哎,你且等等!我有话和你说!〃说着,正色瞅了于写云一眼,便往内房走了。
于写云十分纳闷,只疑着眼儿朝丫鬟使了个眼色,便跟着进去了。
一掩房门,于写云便问道:〃老爷,这到底是怎么了?咱们航儿有了苗子了,你这会儿倒不顺不畅的!难道说那军饷一事真的再无转寰?〃
〃唉!〃孙骐又叹了声,〃媳妇有了身子,这要论常,自然是喜事!可是摆到今天,就是桩大麻烦了!〃
〃咦?你这话说得太奇!〃
〃方才就欲对你言明了!我今儿去见了相尚书,他暗示我,他闺女中意咱家航儿。依他的眉色来看,必得航儿迎娶了他女儿,成了儿女亲家他才肯施援手!〃
〃啊?要娶他女儿,原是好事,只是航儿早结了亲了?〃于写云一时愣了。
〃就是这个话!我看着,如若没有结亲的打算,他只怕就是袖手旁观!天都府里谁人不闻,他相渊大人只独宠一个女儿,任是百求必应!〃孙骐又叹了声,〃只是,如若迎娶,又岂可只把个偏房留于她?想来相渊亦是逼我们了!〃
于写云讷了口,思忖了好半天,心中总有些舍不得孙子,然而,想着航儿还年轻,那相门小姐嫁来亦可添丁。再兼者,那骆垂绮无家无恃,于她孙家早是一样负累,偏那孙老头子喜欢,竟是隔代传家!念头这一转,心头自然一愤。
于写云左思一番又思一番妥当,方才笑了出来,〃哎呀,老爷!依我说,这哪里还有什么愁的?人家尚书千金看上咱们,可是航儿福气!你看航儿多智多能,可偏生眼下竟闲置着,那相府可是兵部大员,若果结得姻亲,不但老爷此祸可避,就是航儿也前程似锦。这可是喜事啊!又有怎么愁的!〃她拿眼瞧着孙骐,见心意已转,便再道,〃眼下虽说有了孕,可是男是女不分明。固然是孙家的骨肉,可航儿也正年轻,福祗不低,还怕将来那相小姐不能添丁?〃她轻轻一笑,将手在孙骐肩上一拍,〃况且,你娘手里的箱子将来可要交给她呢!〃
孙骐沉吟了会儿,心中已定,便也转开了笑意,〃竟是我糊涂了,原不该有那妇人之仁!〃只是还有一事,〃可毕竟她没犯什么错,又正值喜孕,怎么说去?老太太面上也无法交待,族里更无法说明!〃
〃呵!我的老爷啊!你这回可真糊涂了?前番儿不还在祠堂罚跪思过么?又哪里没个错处?只这一桩就大得很!〃
〃极是。〃
这厢议定了,于写云便开门要出去,瞧见丫鬟已备好了原本需送去给媳妇的滋补养身的药材,正一手捧着。
于写云略略瞧了眼,便挥手,〃罢了,仍收回去!〃

于写云夫妇原是这边定了计,正想挑个日子,说与相渊知晓,也好在除服之后便选吉日换庚帖,定日子。谁知那于写云身边的锦儿最是喜欢传嘴,一个不留神,便将那日在房门外听到的事儿给告诉了衾儿,衾儿又说与了沈管家,沈管家又告诉了自己的婆娘。。。。。。于是一传十,十传百,只一径儿瞒了航少爷这房的人,连大房、二房、四房、六房里的人都知晓了。
才不过一天,当晚,大房的媳妇也给知道了。那媳妇名叫安缨,平日没什么能耐,却惯会记着人的缺处。她一听这消息,想着骆垂绮的才貌双绝,心中便暗叫出气。当下,她当笑话似地也说给了自已的丈夫听。
那孙永玉不听还好,一听,心中便暗暗堵了口气。〃这永航若是做上了兵部尚书的东床,那往后自然功成名就,这可越发要气势凌人了!〃
安缨一听也是,便也沉眉拢宇,想了片刻,忽然道:〃那还不与爹娘说去!爹爹是族中之长,有他在,便是三房要换个媳妇也还得他出声,只要爹爹咬定不准,那三房便是白在相府讨了个没趣,若轻的还罢了,若重了,管叫三房吃不了兜着走!〃
孙永玉一听也是,夸了几声安缨也有急智,便在妻子喜滋滋的笑容里去了孙骥房里,将听得的消息尽数说了,好听爹娘调派。
〃要说休了那骆氏,倒也不错。那骆氏虽年轻无恃,可有老爷子的亲传,再加上老太太还在,总觉着这人碍事。〃孙骥沉吟半晌才道。
妻子戚荃是个不管事的,听得如此也好,听得那般也好,只不作声。可孙永玉不依了,细细将方才与媳妇说的顾忌给孙骥说了,再补上一句道:〃那骆氏总还无恃无靠的,爹爹是族长,将来也不必真把老爷子的话放在心尖上。可现下如若真联成了姻,那相渊可是兵部尚书,这条路青云直上不说,就是那小姐,其势可畏啊!爹!〃
〃你这一说,倒的确是个理了!〃孙骥想了想,也点了个头,〃如此,便真个要将眼光放在远处。〃他细细一思量,便马上跟儿子道,〃你且去探探你奶奶的口声,此事她必然不知,你就悄悄儿地把事情给说破了!〃
〃咦?听说那航儿媳妇不是有了身子了?〃戚荃做了回针线,忽然想着了抬起头来道。
〃哦?有身孕了?〃两父子同时一惊,那孙骥更是一笑,〃如此便更好了!这回看看他老三能闹出什么花样来!〃

众人都瞒着孙永航夫妇不知道,因此他二人也自恩爱如常,没什么计较。这一日,孙永航去政务房列班,六房的夫人宣盈璧款款走到了回影苑。一时入了清清静静的苑子,她又有些踌躇,只望着〃落影阁〃三个字发怔。
倒是溶月先瞧见她,以为也是来贺喜的,便忙上去见礼,〃啊,溶月见过六夫人。〃
〃啊,好,好。。。。。。垂绮,她好吗?〃宣盈璧勉强了笑脸问着,心下又有狐疑。
〃劳六夫人惦记,我家小姐除了有些害喜,并无其他什么不畅。〃溶月笑吟吟地道,边说,边将人请了进来。
垂绮正在窗下绣着〃娇儿戏水〃的肚兜,听闻是宣盈璧的声音,便忙笑着欠身起来迎,〃呀,六婶子也过来了?溶月,快去沏壶茶来!〃
〃是。六夫人,您请。〃溶月躬了躬身,便下去泡茶了。
宣盈璧细细打量垂绮的容色,但见她粉面盈光,在在都是喜气的洋溢,心中不由更奇。当下只好慢慢试探,她随眼看到放在窗几上的肚兜,嘴角牵起一笑,〃哟,这可是做给小娃娃的?〃
垂绮红了脸,却也满脸喜悦,抿唇笑了笑,回道:〃是,平日里也没个什么事,永航现在是什么活儿都不叫我做了,动都不许动,我成日介也嫌闷,便做来玩的!〃
宣盈璧也跟着她笑,心中暗道,看此番光景,她竟似全然不知。宣盈璧素日与骆垂绮交好,虽有婶侄这分,可因年纪略近,总没两样心,此番见她仍蒙在鼓里,心中也万分不忍,想着素日的好,便狠心将话挑明了,也好叫她有个准备。当下,她便道,〃垂绮,我且问你,你这几日可有听到什么谣传?〃
〃谣传?〃垂绮一时倒讶了,见其面容正色,心中隐隐有些儿不安,却不知从何而来。
〃你。。。。。。你公公和你婆婆正谋算着休了你好让永航娶那尚书府的小姐哩!你,你怎么现在还半点不知情?〃
垂绮一时听得懵了,只觉脑中空空的,竟似一时转不过弯来,〃六婶,你,你方才说什么?〃
宣盈璧咬了咬牙,又重道一遍。
只听得〃咣啷〃一声,两人都一惊,却是溶月跌破了茶盏,只惨白着脸怔在原地。
骆垂绮眼瞅着那倾得满地的茶渍,那白瓷盏的破片犹自碎在脚下,白森森的反射着日光,扎得眼生疼。她抬头朝宣盈璧静静地望了会儿,才问,〃六婶这话是从何听来?竟似这白日里的梦话一般,叫人辨不分明!〃
宣盈璧跺了跺脚,便将这几日府中的传言跟她细细说了,待说完,便急急地瞅着骆垂绮,却是候了半日仍不见回响,以为她是吓得呆了,便忙道:〃垂绮呀!这会儿你该动动心思!孙骏是还在戍边,我这也是根本说不上话的人。可你要沉心定气有所思量啊!你平日那些个多智多能的,眼下竟也想不出个折么?〃她急得直跺脚,忽地来了个急智,便道,〃哎呀,我忘了个人,你快上老太太这儿去!全家里,就唯有她才能保得下你了!〃
说着,宣盈璧就想推着她往正房正屋里去,然却叫骆垂绮给阻住,只见她容色一片惨白,眉宇间暗伤盈黛,只一片黯然,〃六婶,若是爹娘心意有定,那便是老太太出言亦保不住什么的。。。。。。〃
〃哎呀!你这个痴人!难道就束手待毙不成?〃
宣盈璧本是一句急语,却震得骆垂绮刹时回了神,只见眼中眸光有渐亮,〃是啊,请能就束手待毙呢?我要去找永航问问,他定也还不曾知晓!〃说着心意急起来,才跨得几步,见日处中天,才不过午时,心中顿时一省。
她何时竟也如此慌乱,眼下才过午时,永航仍在衙中,哪里问得着呢!平心静气一思量,骆垂绮便细细问了那尚书千金到底是何人。一问才幽幽忆起,原来是那位曾有过一面之缘的小姐,当下,不知为何记得分明的一张丽颜浮现眼前,那一双分明专注热切地望着永航的眼,一时令她心中有些刺。

这日永航从朝中回来,手中还兴高采烈地拿着一袋封州云罗,沿途走过'及乌斋',想着上回垂绮难得吃了两块的肉桂谷前饼,动了心思,便将一袋子新茶交由历名拿了,自己亲去买了几块,仍叫用托篮盛好防凉,这才回府。
一入了落影阁,永航见着四下里清清静静的,想着垂绮爱静的性子,便淡淡一笑。但当脚入了一透天井之后,却仍不见有人出来,心中微讶,却也未曾在意,只大步跨进了屋子。〃啊,猜猜,我今儿带回什么了?〃
垂绮闻声一怔,恍然回眸一瞧,只见她的丈夫正漾着笑意站在玄关,眉目轩朗,唇一勾,便是潇洒倜傥,自是品格清俊。再加之他年少而高勋,未及弱冠而已具状元之名,家学深厚又蒙圣上器重。才貌双全,又是世宦之后,门当户对,怪道那尚书千金如此青睐,便是已有妻房,心中仍自念念不忘。
想来,自己在众人眼中,原是无法高攀的吧。世人都只晓眼前,如若此景摆在十年之前,那她与他,亦是世人口中的神仙眷侣,盛世之姻。
这一神伤孙永航半点不知内情,只瞅着她眉色沉淡,以为总是身子不爽,便忙上前搂着她急问:〃怎么了?是不是又觉得身子不舒坦了?要不要我把大夫请来?〃不等垂绮回话,便又朝溶月道,〃午膳可用?〃
〃永航。。。。。。〃垂绮纤指覆上他搭在肩头的手,一时要问,却忽然来了一抹迟疑。原是打定主意要问的,而此刻却古怪地生出一抹怯意,只是欲言又止,只把溶月瞧得心中暗急。
孙永航看了会儿,心中也定知有事,又一瞧溶月神色,便问:〃溶月,到底有什么事儿?〃
溶月早等着这一问,〃航少爷,小姐今日听了一则谣传,说是阖府上下都在传呢!〃
〃。。。。。。〃孙永航微敛了眉,听是谣传,只不以为然,但眼见着垂绮神色,心知有异,就没作声。
〃航少爷。。。。。。〃溶月正欲说,垂绮淡涓的声音便透了过来,〃溶月,你且去给我熬些粥来,我自己说吧。〃
溶月定了定,只好应了声〃是〃,便退出屋外,才走一步,便叫历名给拉住,〃到底什么事儿?你给我说说啊。〃
溶月黯了神色,却是一声冷笑,〃你历家几代都是府里的总管,你还会不知道?〃
〃我。。。。。。〃

〃垂绮,好好看着我,我是谁?〃孙永航见她一直默然坐着,便拉了圆凳挨着她坐下,一手已执了她的手握在掌心,〃我是你丈夫,你我是同命之鸟、连理之枝,还有什么不能言说的?〃
垂绮回望着他认真而温柔的眼神,心中似有万千委屈,一并连着那危中苦持却遭罚跪祠堂的微怨都涌上心头,只哽咽一声便扑入他的怀中,泪恰似连缀的珠帘子,颗颗滴在孙永航的胸襟上,打湿了衣衫,亦打湿了他的心房。
他抱着她坐在自己怀中,心中仿佛感应到她的委屈,也没多说话,只轻轻安抚。半晌,见她泪意微收,他这才捧起她的脸,将颊边残泪一一吻去,微涩的滋味渗入心底,让他没来由地心中一疼,手蓦然收紧,再将人重重裹入怀中,〃对不起。。。。。。〃他让她,受了太多委屈了。
屋外鸟声歇止,暮色深笼,历名只听得大惊,猛地跳了起来,〃你这话当真!〃
〃好好的,我作什么拿这种事扯谎?〃她瞅了历名一眼,想着小姐委屈,心中又怨又恨,〃你们主仆也不知真不知还是假作戏,这消息竟也会不知?〃
〃溶月!你这话太过了!〃历名肃了脸色,〃航少爷待少夫人如何,你又不是看不见!这会儿说这话,可寡情了!〃
溶月心头烦躁,忍不住又抢白了一句,〃哼,有父母在上做主,还能指望什么!〃
历名默了会儿,〃航少爷不是个没主见的人,你且看着吧!〃
才正这么说着,忽听得屋里一声响,二人互视一眼,俱轻轻伏到窗下细听。
〃可恶!竟然想得出这种卑鄙的招数!〃孙永航气得又拍了一下案桌,恨声恼着那相渊,〃堂堂一个尚书千金,竟要以这种手段嫁出闺阁,传出去也不怕人笑话!〃气着气着,又暗恨自己父母,忍了几忍,终是没能忍住,〃爹娘也是!竟把我这儿子当什么了!伸出的手竟冲着亲儿子的军饷,好歹我算是平安回来了!现如今,纸包不住火了,却又拿我当挡箭牌,这么卖儿子的倒也是头一回听见!〃
偷听的二人微笑,溶月小声道了一句:〃骂得好!〃惹来历名又一笑。

屋里垂绮听得这一番话,也不由一笑,〃父母哪会真卖儿子,横竖也是你得福气。那相府小姐,原也见过一面,人长得标致聪敏,家世又好,其父还是兵部尚书,总不像我。。。。。。〃本是想揶揄的话,说到这儿,却勾起自己的身世。总是自己没娘家,才致如今总堪欺负。
孙永航最是敏锐,听得这句话便知她心中所想,仍一手揽在怀里,轻声宽慰,〃那小姐纵有千般万般好,可我孙永航没这福份,只要定你一个就够!兵部尚书又如何?我孙永航并非趋炎附势之人。那小姐再如何标致聪敏又如何,我心不在她,任是织女下凡,我也不要!更何况,若真论标致聪敏,才貌双全,天都女子哪个及得上一个你?〃他语带轻笑,故意捏了下她的脸,〃自娶了你之后,为夫的可是倍受委屈啊!同僚之中,多半言语含酸,直说一朵鲜花给安在了牛粪上。唉。。。。。。可怜我,好歹也微建军勋的小将军,竟被指为牛粪。。。。。。〃半真半假,只逗得垂绮忍不住笑意。
两人笑闹了一阵子,这才歇下气来,孙永航知晓垂绮定然连午膳都未好好用过,便趁机将托篮里的肉桂谷前饼拿出来,互喂着吃了两块,才住了声。孙永航搂紧妻子道:〃你放心,我这一辈子只要守着你就好!爹娘那头的事,我去想办法。〃
骆垂绮心意微定,然想起公婆,心中总是没个着落。私吞军饷是大罪,而照着眼下的情形来看,只怕数目非小。况那相渊既然心有打算,必在此上暗施手腕,逼压之实肯定会有。如此一来,公公定然是要问罪的了。〃永航,只怕这事非小,没那么简单。〃
孙永航亦知其中深浅,思来想去,总是棘手,一声叹正要出口,然而瞧见妻子神色默然带凄,面上总是宽慰,〃事在人为,爷爷的丧还未出一年,皇上也总会顾着几分情面。〃
只怕人走茶凉,加之文澜公主之事才歇,皇上正忌讳孙家没了文澜对峙而势大。。。。。。垂绮抬脸朝他看了眼,也瞧见了那暗蹙的眉头,知他亦想宽慰自己,便没有再说,只轻轻点了个头仍依在永航的怀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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