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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惜，可惜，你积蓄已久的灵石将输在林山身上。”秦无涯看着蹲在自己身前的钱守柱轻声叹道。
钱守柱并未应声，堆完灵石，将储物袋收好，便将目光投向了渐行渐近的林山，今日之前，他从未想过自己的命运会与这个通天门闻名的废物三少栓到一起。
拖着一身肥肉，林山的步伐显得十分沉重，几百米的距离他走了好久……
当然，这是通天门一众弟子们的感官，因为他们迫不及待的想要知道林沧海与秦无涯这场豪赌的结果，而林山那沉重的步伐自然跟不上他们迫切的心情。
终于，林山停下了脚步，站到了距离秦无涯身前两米处，这是个方便叩头的距离。
“金窍丹何在？”秦无涯盯着林山，迫不及待的询问。
而随着秦无涯的这声询问，山坳内瞬间安静下来，人们翘首期盼的答案，终于要揭晓了。
风吹过树林，有簌簌的响声。
一股浓郁至极灵气忽然钻入林山鼻腔之内，林山身体一颤，腹内顿时翻腾起来，之前出现过的那一股吞噬气息瞬间冲到了他的喉咙处，这气息对灵气极为敏感。
林山大惊，赶紧闭息压制。
“就算没有炼制出金窍丹，也要给个交待吧。”见林山半响无言，秦无涯又冷冷说道。
林山白了秦无涯一眼，还是没应声，又过了半响，这才如释重负的长长出了一口气，而目光则落在了林沧海、秋若水以及钱守柱身前的三堆灵石上。
“父亲，这里怎么会有这么多灵石？”林山疑惑的询问。
“这是我们与大长老的赌注。”林沧海淡淡道：“你入丹房之后，我们与大长老便打了赌，你若不能炼制出金窍丹这些灵石便全归大长老所有，如是你能炼制出金窍丹，大长老将输给我们相同数量的灵石。”
“是这样啊……”
闻听林沧海之言，林山脸上顿时笑容灿烂，撇了秦无涯一眼，心道：“还真是应了那句古语，不作死就不会死……”
“林山，这五千五百余块灵石便是你此次口出狂言所付出的惨重代价！你不仅坑了你父，还连累了秋谷主，内门弟子钱守柱更是因你而输掉全部身家，哼哼，还真是恒古难现的衰星！”秦无涯出言挖苦道。
“恒古难现的衰星？”林山终于正眼看了看秦无涯，一本正经的说道：“我建议大长老应该把这句话改一改，例如，改成恒古难现的天才，就比较贴切了。”
“恒古难现的天才？哈哈哈，十六岁肉身三重修为，果真是恒古难现的“天才”！”秦无涯一阵不屑的狂笑。
“笑人者还不如人。”林山耸耸肩道：“大长老笑的如此狂妄，切莫忘了之前的约定，若是有一天我的修为超越大长老，你便要拜我为师。”
“放心，那约定我会一直记得，我倒要看看你是如何超越我的。”秦无涯一阵冷笑，随即冲一旁的林沧海道：“子不教，父之过。掌门教出这么一个满口狂言的儿子，还真是不易！”
“是不是狂言日后自有分晓，不过，到那时大长老就不要如此与我父说话了，那是你师爷！”林山接过秦无涯的话，虎着胖脸说。
“师爷？”秦无涯嘴角抽搐了一下，恶狠狠的瞪了林山一眼，虽说他知道此事绝不会实现，可听入耳中还是令他十分不爽。
“林山，你少要在这里逞口舌之快，金窍丹何在？！我看你拿不出金窍丹还有何说。”秦无涯气呼呼的说道。
“要金窍丹是吧，诺，给你！！”
林山从怀里摸出李慕儿给他的瓷瓶，丢给秦无涯懒洋洋的说道：“今日运气有些差，一炉丹就只成了这么一枚。”
唰！
听林山如是说，众人的目光顿时齐齐射向了秦无涯掌中的瓷瓶。
一颗泛着金色光芒的丹药安静的躺在其中，与之前秋若水拿出的金窍丹一般无二。
“金窍丹！果真是金窍丹！！”
距离秦无涯较近的冯道春第一个惊呼出声，那声音震撼的有些颤抖。而随着他这一声惊呼，聚集在山坳中的通天门弟子瞬间沸腾了。
“林山竟然炼制出了金窍丹？这怎么可能？”
“一个肉身三重的废物竟然能够炼制出金窍丹，简直不可思议！”
弟子们议论纷纷，多半心中存有疑惑。
而此刻，秦无涯则是面如死灰，狠狠咬着牙：“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
秦无涯低吼着将瓷瓶上的木塞甩掉，倒出里面的丹药，一股熟悉的气息立即在空气中弥漫开来，这气息与之前在大厅中秋若水拿出金窍丹时的气息一般无二，只是淡的些许，这显然是丹药数量区别所致。
“这——”
秦无涯怔怔的盯着掌中的丹药，说不出话来，一张脸则如吃了狗屎般难看，身为通天门大长老，他哪里辨别不出这金窍丹的真伪。
“不可能！林山这废物不可能炼制出金窍丹！”秦无涯气急败坏的怒吼，攥紧拳头，掌心的那枚金窍丹顿时被他撵的粉碎……
“住手！”
见此情形，林沧海一掌击出，一道无形的真气精准的击在秦无涯的手腕处，后者的手掌随之摊开，一阵微风拂过，他掌心的金窍丹粉末顿时随风散去……
……
009 连续突破
一枚金窍丹就此化作尘埃，在场众人无不是扼腕叹息。
身为丹药长老的冯道春更是不住的咋嘴，怒视秦无涯道：“荒唐，荒唐之极，一枚金窍丹就这么让你毁了，你可知，我通天门就此少了一名金丹境强者！”
“就是，那可是金窍丹啊！你不想要，别人可是削尖了脑袋等着呢！”人群中有弟子出言指责，而不少修为接近凝气境十重的弟子亦纷纷跟着附和，他们之中无论谁得了这枚金窍丹，那便是板上钉钉的金丹境强者了，而看着可以让自己一步登天的灵药就这么没了，心中难免生出怨气，而矛头自然就指向了事情的始作俑者，秦无涯。
一时间，千夫所指。
秦无涯瞬间从高高在上的内门大长老沦为通天门的大罪人。
“大长老委实不该做如此过激之事，虽说你我皆是金丹境三重，用不着这金窍丹，可门内长老、弟子大多可以服食，你只为泄一己私愤，便毁了这金窍丹，当真是自私之极！”
林沧海横眉冷对，这种打压秦无涯的机会他自然不会错过。
而林沧海之言也着实说到了在场众人的心中，人群中又响起一阵附和以及对秦无涯的声讨之音。
秦无涯尴尬的站在那里，脸色难看的就如他右脚上那坨踩踏之后又风干了的狗屎，这狗屎本是给林山准备的，不成想却正好映衬了他此刻的脸色。其实他也不是故意要毁了那金窍丹，只是盛怒之下随意之举，不想却造成了如此后果……
……
林山怔怔的站在那里，出乎意料的没有站出来声讨秦无涯，只见他张着嘴巴，双眼突兀，那嘴巴张的能塞下一个拳头，眼珠突兀的仿佛要掉出来。
他正在经历一件诡异却又在情理之中的事情——
金窍丹粉末随风吹散的那个瞬间，林山腹内的那股气息再次翻腾起来，并且在他还未作出任何反应之时，直冲而出抵达他的口腔之内，然后，形成了一个奇异的气旋，那气旋具有一股强横而神奇的吸力，本来已经落入尘埃的金窍丹粉末奇迹般的由各处升起，迅速飞入林山口中。
而那些金窍丹粉末一入腹，林山的体内顿时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一股灵气以势如破竹之势游走于他的经络之中，十息间，他体内原本淤塞、不通的经络全部被打通。
肉身四重，通络！
只是片刻，林山便完成了这一等级的提升。
然而，林山体内的变化并未就此终止，通络完成之后，他体内的血液开始燃烧，并且以最快的速度达到了一个前所未有的高温，而后沸腾！再之后，林山周身血液开始逆行，逆向流入心脏，再由心脏流出，而那流出的血液鲜红无比却又诡异的清晰透明，其内更是蕴含着绵绵不绝的灵气。
肉身五重，换血！
一分钟之内，林山的修为连续飙升，由肉身三重直接飙至肉身五重，成就了一个不大不小的奇迹。
换血结束，林山体内的变化不再明显，不过，他可以感觉的到那变化并未停止，只是放慢了而已，似乎在酝酿着下一次更大的改变……
李慕儿就站在林山的身后，在所有人都看向秦无涯的时候，唯有她的目光依旧停留在林山身上，这当然不是她对林山多么钟情，而是，林山那厮土墙般厚实的身躯完全遮住了她的视线……
不过，正是这一挡，才让她成为了现场唯一目睹林山的变化之人。
“突破，连续性的突破！”
李慕儿那张黑纱遮住的面庞上充满了震惊，肉身境突破虽说相对容易，可因为肉身境无法炼化灵石也无法吸纳丹药内蕴含的能量，故此，连续突破的事情几乎没有可能。
然而，就是这种堪称奇迹的小概率事件，却在李慕儿眼前发生了，她怎能不震惊。
李慕儿张了张嘴，正想询问，而就在此时，林山却忽然开了口，确切的说是咆哮起来。
“秦无涯！你赔我的金窍丹！！”
林山这一声大吼宛若惊雷般在山坳中炸开，将众人吓了一跳。
秦无涯有些气短的看着林山，此事毕竟是他不再理。
“不就一枚金窍丹，赔你便是，无需大呼小叫。”顿了片刻，秦无涯回应道。
“不就一枚金窍丹？哼哼，大长老说的轻巧，难道你那里有很多？？”林山将秦无涯在大厅中对他说的话还了回去。
这熟悉的话对于秦无涯来说无疑是最大的讽刺，林山说这话，有“底气”。现在轮到林山质问秦无涯，后者便是无言以对了。
“我虽没有金窍丹也不会炼制，可我有灵石，赔你灵石便是。”秦无涯黑着脸说道。
“赔灵石？你赔的起吗？！”林山一声冷哼：“据我所知一枚金窍丹在拍卖行可以拍出三万灵石，你拿得出三万灵石？”
“三万灵石！”秦无涯本就漆黑的脸上多了几颗汗珠，咬着牙道：“林山，你这是敲诈！一枚金窍丹，最多不过一万灵石！”
“一万灵石？在大长老那里金窍丹还真是便宜，既然如此，大长老卖我几枚如何？？”林山冷笑道。
“你！——”
秦无涯无言以对，林山喊出三万灵石固然是高了，但一万灵石却也买不到，一枚金窍丹合理的价位是在两万灵石左右，不过，金窍丹常常是有价无市，所以，一旦有人出卖金窍丹必然会引起多方争抢，最终价格倒是很可能冲到三万。
“大长老若觉得三万灵石价格高，还我一枚金窍丹也可以，当然，前提是现在马上还我。”林山耸耸肩，风轻云淡的说道。
“林山，你莫要欺人太甚了。”秦无涯气呼呼的道。
林山哈哈一笑：“大长老这是说的哪里话，你是内门大长老，通天门总执法，而我不过是一名再普通不过的内门弟子，我敢欺负你？我只不过是要回我应得的东西，难道大长老弄毁了门内的弟子的东西，就不用赔偿吗？”
“好好好，好个伶牙俐齿的废物，三万灵石就三万灵石！我赔给你便是，免得落人口舌。”秦无涯目光阴森的盯着林山，眼神中的杀意一闪而过。
“我身上暂且没有三万灵石，先给你一半，剩下的一半，日后再还你。”秦无涯说着话，取出一个储物袋直接丢给了林山，后者接过储物袋，掂量了一下，然后递给了林沧海。
“父亲，你帮我点一点这储物袋内的灵石数量。”
林山的修为太低，意识还不够强大，无法做到将储物袋内的东西一目了然于心。
“没错，这里是一万五千块灵石。”
林沧海看过之后又将储物袋递还给林山，后者满脸欣喜的将储物袋揣入怀中，然后又对秦无涯道：“这一万五千块灵石我收下了，剩下的灵石，请大长老写一份借据吧，毕竟，口说无凭。”
“这么多人在场难不成我还能抵赖？”秦无涯冷声反问。
“那可说不好。”林山撇撇嘴：“要么写借据，要么现在拿灵石。”
“好，写就写！”秦无涯面色铁青，拿出一枚玉简刻上借据，随即丢给林山：“好生保管吧！莫弄丢了！”
话落，秦无涯狠狠一甩袍袖，扭头便走，他不想在此处再待一秒钟，然而，他刚刚迈出半步，林山的声音便好似瘟神一般响起。
“大长老，请留步。”
“还有事吗？！”秦无涯扭过头恶狠狠的瞪着林山。
“当然有事。”林山耸耸肩，轻笑道：“难道大长老忘记了咱们的赌约？”
“赌约？”
秦无涯忽然想起，本就铁黑的脸孔顿时又蒙上一层阴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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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0 两件事
天空中，有一群不知名的红鸟呜呜喳喳的飞过，几颗鸟粪随之落下。
这一回，倒霉的是秦无涯，其中一颗正落在他的头上。
众人想笑，却又矜持的忍住了。
秦无涯直挺挺的戳在哪儿，他觉得今日此时是他人生迄今为止最为狼狈的时刻。
头上顶着鸟粪，脚上踩着狗屎。
而他的脸色则比这鸟粪与狗屎更臭。
秦无涯看着林山，他不明白自己为何会在一个废物手里吃这么大的亏。
“当真要向这废物叩头吗？！”秦无涯内心无比纠结，大长老向门内弟子叩头，无论通天门还是整个修仙界的历史上都没有先例，如果他做了，便是史上第一人。
当然，这样的史上第一，秦无涯并不想要。
“之前大长老亲口说，我若是炼制出金窍丹你便向我叩头致敬，而现在我已炼制出金窍丹，所以大长老也该兑现诺言了。”
林山不缓不急的说道，声音洪亮，山坳内众人皆能听的清楚。
而闻听林山之言，那些后来的弟子们顿时炸开了锅，他们只知林山要炼制金窍丹，却不知他还与秦无涯有此赌约。
大长老要向门内弟子叩头，这下可有好戏看了！
数百通天门弟子一个个伸长脖子，目光不辍的盯着秦无涯与林山，生怕错过了这万古难现的“好戏”。
尴尬、愤怒、羞愧、恨……
多种情绪在秦无涯脸上杂乱的呈现，那一张脸孔早已是“面目全非”，看不出颜色。
“莫非还让弟子教导大长老愿赌服输的道理？”见秦无涯迟迟未动，林山又冷声说道。
而这回秦无涯总算有了反应，人未说话，口中却先传出了“咯吱咯吱”仿佛要咬碎牙齿的声响。
“今日之辱，他日本长老必定百倍奉还！！！”
秦无涯从牙缝中挤出这一句话，随即在数百名通天门弟子震撼的目光中，单膝跪地向林山叩了一个头。
微风卷起一抹尘土，远处山林中有虎啸之声，似有猛虎下山。
秦无涯被尘土迷了眼，伸手揉了揉，然后起身，扭头便走，他不想在此处再待一秒。
“大长老，请留步！”
这时，又有人叫住了秦无涯，他转过身，见说话之人是钱守柱，双眸中顿时闪烁起寒光：“你又有何事？”
“大长老输我的灵石还未兑现。”钱守柱对秦无涯那杀人般的冷厉目光视而不见，沉声回应。
“现在我身上并无灵石，日后再说。”秦无涯狠狠瞪了钱守柱一眼，心中暗骂：“不开眼的东西，看我日后怎么收拾你！”
钱守柱却是“执迷不悟”继续说道：“大长老若是日后归还，请写下借据。我赌了五百一十六块灵石，大长老承诺双倍赔偿便是一千零三十二块。另外，外借灵石我向来收取每日百分之一的利息，一千零三十二块灵石每日利息便是十又三分之一块，请大长老一并在借据上注明。”
“你……你竟然还敢收取利息？？”秦无涯被钱守柱一番话气的浑身发抖，林山是林沧海的儿子，他还有所顾忌，可钱守柱只是普通的内门弟子，秦无涯举手间就可以将其在这个世界上抹去，而就是这样一个小角色竟公然与他为难，大长老的威严何在？！
“钱守柱，我看你是活的不耐烦了！”秦无涯恼羞成怒，眼露杀机。
而钱守柱却是面色依旧，沉声道：“就算是掌门大人向我借灵石，我也要收利息，这天下没有白食的午餐！”
“说得好，通天门内无论是谁，也不能欺压门内弟子！”林沧海适时地站了出来，目光犀利的扫向秦无涯正色道：“大长老定赌约时，在场数百弟子皆为见证，若是大长老以大压小，抵赖不予赔偿灵石，怕是有损尊严！而钱守柱索要利息亦在情理之中，一千余块灵石对于一名内门弟子来说多么重要，大长老应该知晓，故此，大长老理应按照钱守柱所言写下借据。”
“哼哼，既然掌门发了话，我写便是！”秦无涯冷哼一声，随即拿出玉简将借据刻入其中丢给钱守柱，然后又将目光扫向林沧海与秋若水，冷冷道：“掌门与秋谷主的借据我也一并写了吧，免得有人说我抵赖。”
秦无涯又刻出两份借据，分别丢给林沧海与秋若水，朗声道：“欠下的灵石，我秦无涯必定如数归还。”
说完此句，秦无涯扬长而去，几息间，便消失在众人的视线之内。
望着那道消失的身影，林沧海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