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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亦或不收。
收代表着什么，不收又代表着什么，冯道春、魏通天、邱不同三人心知肚明。
席间，又是一片寂静，可每个人的心中却是暗流涌动。
秋若水与李慕儿师徒静静看着通天门的三位长老，等待着他们的选择。
林山浅浅抿了一口酒，胸有成竹，人都有贪念，想要将其激发出来不难，只要拿出足够的筹码就好，比如现在。
“师侄真是客气，不过既然是师侄的一番美意，我亦不便辜负，这金窍丹本长老收下了。”
冯道春率先表态，迫不及待的将金窍丹抓入掌中，身为丹药长老，他对于丹药的钟爱可以说已到了痴迷的地步。
“这金窍丹正好给我那无用的徒儿服用，多谢师侄。”魏通天紧跟着伸手，将金窍丹收入囊中。
两人先后表态，众人的目光便落在了邱不同身上。
一旦他点头，李慕儿入天罡塔修行之事，便算是定了。
邱不同盯着面前那枚金灿灿的丹药，古板的方块脸上看不出任何情绪的波动，人们自然也看不出他心中的天秤开始倾斜，良久，邱不同轻轻叹了口气，独子的前程终究战胜了他心中的固执，大手一挥，将面前的金窍丹收入储物袋。
……
宴席尽兴而散。
林山拖着微醺的身体，返回住处。
他所居住的是一处独立的小院，院内五间房，正房三间，厢房东西各一间。
林山回到住处时已是深夜，却有两道身影恭敬的候在小院大门口，待林山晃着身子走来，两人立即齐声欢呼起来。
“恭迎三少爷回府！”
林山被这突如其来的欢呼声吓了一跳，扫了两人一眼，这二人正是他的贴身仆人，一元和二元。
林山共有三名仆人，分别赐名为一元、二元、三元。
他如此赐名倒不是随意为之，而是一种美好的幻想，一元、二元、三元分别代表着元婴境的三个境界，即，一重元婴境、二重元婴境、三重元婴境。
元婴境，无数修仙者难以涉足的高峰，据传只要到了元婴境，便可以获得千年寿元，成就千古巨头，而法力更是会达到一个骇人的地步，可腾云驾雾、可搬山填海、可左右晴雨、可滴血重生、甚至可以操控分身远赴万里之外杀敌夺宝。
元婴境的强大亦造就了踏入元婴境修仙者的稀少，偌大东茗域更是没有一名元婴境强者，甚至千年来也未曾出现过，以至于，元婴境强者已成为一种遥不可及的传说，而被定义为废物的林山，为了寻求内心深处的平衡，便将自己的三名仆人以元婴境的三个境界命名，他的这一行为倒是没少遭到同门耻笑。
不过“以往”的林山脸皮似城墙不在乎，而现在的林山便更加的不在乎了。
或许，有那么一天，他的三名仆人真的会成为元婴境强者，而他则成了货真价实的三名元婴境强者的主人。
不过此时此刻，林山却没给一元和二元什么好脸色，呵斥道：“深更半夜的，你们两个搞什么！”
“三少爷，你炼制金窍丹，逼得大长老向你叩头的事迹早已传遍通天门每一个角落，我与二元真心替你高兴，故此，才等到此时，为的便是恭贺少爷。”一元眉飞色舞的说道。
“此事竟传得这么快。”林山有些吃惊，他一直在喜宴之上自然不会知道自己与大长老的那番“斗法”在通天门内掀起了多大波澜。
“是啊，三少爷，如今你可是通天门内风头最劲的弟子，甚至超越了天罡塔内的那十二个。”二元满面笑容的附和。
林山暗爽的点点头，胖脸上浮起一抹笑容，常言道：“人不**枉少年”。这个**当然不只是狭义上的“**”，而是风光无俩、流芳百世。
“你们俩今日表现不错，看赏！”林山心情大好，至储物袋中拿出一百块灵石丢给二人，这出手可谓是相当阔绰。
“谢三少爷！谢三少爷！！……”
二人接过灵石，激动的双眼放光，林山平日里也算不上吝啬，可一次赏赐五十块灵石的壮举，却从未有过。作为通天门的杂役，每月不过两块灵石的钱奉，林山这一出手就是两人两年的收入总和，这二人哪能不感恩戴德！
“你们二人退下吧。”
林山冲二人摆摆手，然后径直进入自己所居住的正房，他刚推开门，一个轻柔的声音便响了起来。
“少爷，你回来了。”
屋内，一名身着淡红色布衣的女子满面笑容的站在厅堂之内，这女子身材纤瘦、皮肤白皙，一张面容亦是十分精致，算是个标致的美人。
这女子是林山的侍寝丫鬟，三元。
三元长林山两岁，今年刚好十八，正是前凸后翘、风华正茂的好华年，而在这个世界，侍寝丫鬟的身子那是一定要给主人的，日后若能为主人诞下一男半女便可晋升为妾，这也算是这个世界一个不成文的规定。
守着这样一个娇娆美貌的后补“小妾”，林山若说没有想法那是扯淡，只不过，修仙者处于肉身境层次需要以童子身修行，一旦破了身，对于凝气会有诸多不利，故此，在这个世界，但凡对仙途有些追求的人，都不会在肉身境层次成亲、破。身。
“三元，我不是告诉过你，晚间不要来我房间了吗。”林山看着三元有些郁闷的说。
“可是，三元要伺候少爷洗漱、更衣、就寝啊。”三元憋着嘴委屈的说道。
“这些我都可以自己搞定。”林山有些无语，这深更半夜的，有这么一个温柔、体贴会暖床的女仆相伴左右，实属是对他人性最大的考验啊。
“这些事，三元已做了十余年，可少爷近些天却不让三元做了，难不成是嫌弃三元做的不好？还是少爷不喜欢三元了，想赶三元走？”三元眼神幽怨的看着林山，大大的眸子中噙着一行泪滴。
林山彻底无语，轻叹道：“三元，你想多了，我并无要赶你走的意思。”
“那少爷为何不让三元伺候了？”三元追问。
“这个——”林山蹙了蹙眉，那原因自然是难以启齿的。
见林山不说，三元不免又是一阵伤心，噙在眼眶中的泪水簌簌落下，梨花带雨的轻啜道：“少爷，三元都知道，你定亲了，你的未婚妻是玲珑谷的仙子，你是嫌弃三元了，可是，三元与你那未婚妻并不冲突，我甘愿只做你的贴身丫鬟，一直！”
“三元，你想到哪里去了！”林山额头上方竖下了三条黑线，女人，无论在哪个世界都是想象力丰富的八卦生物。
“罢了，我便与你实说了吧。”林山清清嗓子，吞吞吐吐的说道：“三元近年来越发貌美，这身子发育的也、也趋近于完美，咳咳……，故此，每每晚间三元在旁伺候，我难免有些心猿意马，长此以往，只怕要把持不住……”
林山顿了顿看向三元，而后者却是早已臊的双颊透红，贝齿轻咬下唇小声道：“少爷所言当真？”
“自然是真的。”林山用力的点点头，苦着脸。
而见林山如此窘态，三元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若是这样，三元就安心了！”
说完，三元迈着轻快的步伐朝门外走去：“如此，以后晚间我便不来打扰少爷了。”
三元话音停顿了一下，又以蚊虫之音说道：“望少爷早日踏入凝气境，到时，到那时，少爷便，便无需隐忍了……”
话落，三元双手拂面逃了出去。
……
014 门规和铁锅
门板摇曳，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
望着那远去的红色身影，林山不由苦笑，关上门，落了栓，褪去一身衣衫，倒在木板床上。
体内金窍丹的药效还在持续发酵，林山感觉血液中的灵气已开始侵入骨髓，缓缓改变着他骨骼的强度与韧性。
肉身六重，炼骨。
林山可以预见，要不了几日，自己便可踏入这一境界。
“金窍丹果真神奇啊！”
林山心中暗自感慨，他亦知道这个世界肉身境的修行几乎没有任何捷径可言，而金窍丹却生生为他开辟了一条捷径，当真是强横之极。
然而，林山并不知道，若是普通肉身境修仙者服食了金窍丹，那结果便会是爆体而亡，他之所以安然无恙又能提升修为完全依赖于他腹内那股吞噬之气，正是那气息分解了金窍丹的药效，才能使药力一点点的被他所吸收。
一夜无言。
次日，林山早早便洗漱完毕，按照《淬体七十二式——炼骨篇》中的方式开始修行，他深知修仙一途绝不可能全靠丹药，自身的努力亦必不可少。
一元、二元、三元在屋檐下站成一排，在他们印象中，这位三少爷差不多有两年时间没有主动修行了，所以，当看到林山有模有样的淬炼身体时，三人都有些恍惚。
“三少爷今日是怎么了？这个时辰不是应该在睡觉吗？”一元单手托着下巴，小声嘀咕。
“就是嘛，此事必有蹊跷！”二元面色凝重的说。
“你说少爷会不会是被他那未婚妻刺激到了，听说少爷的未婚妻可是新仙榜上的狠人。”一元又道。
“对了，少爷好似与他那未婚妻订了一个什么两年之约，若是两年之后少爷的修为不能超越未婚妻，就要入赘玲珑谷。”二元忽然响起昨日的流言。
“对对对，是有这么一说。”一元连连点头，接着说道：“若是少爷入赘玲珑谷，我们自然也要跟着过去，我可听说玲珑谷内皆是美女，男人甚少，啧啧，我们若是去了，岂不是会很幸福？？”
一元眼放金光。
“是啊，是啊。”二元吞了吞口水，跟着点头。
“若是如此，那就莫要让少爷这么辛苦的修行了……”一元咧着大嘴，冲二元使了个眼色：“赶紧去取鸟笼，还有蛐蛐。”
“嗯。”二元点头，扭身就走。
而就在此时，一直默默无言的三元忽然说了句话。
“玲珑谷内男人的确很少，且都是无根之人。”
“啥？”
二元大腿一沉，迈出去的腿又撤了回来。
一元亦是长大了嘴巴：“三元姐，你可别骗我们。”
“我骗你们作甚！这是魏长老说的，但凡进入玲珑谷的男人，第一件事便是，阉割！！！”三元目光锐利的盯着一元和二元，将最后二字说的极重。
两人顿时被吓的浑身一颤，下意识的夹紧大腿，生怕那活儿被人割了去。
“二元，快去！！快去把鸟和蛐蛐都放了！！！”
回过神来的一元冲着二元大吼，后者重重的点点头，夺路而去。
“唉，难怪少爷如此刻苦，原来，原来是为了把根留住！！”一元满是同情的看向林山：“少爷，你一定要加倍修行早日超越你那未婚妻！我与二元的根，可是与你同在的……”
一元凄凄切切的低诉，而一旁的三元则是暗自好笑，清秀的面庞上挂着浅浅的笑容，再看向院中正在苦修的林山，三元脸上的笑容更浓了。
……
“院里有没有喘气的？！”
院墙外忽然响起男人粗暴的吼声，将院中的三人吓了一跳。
正在修行的林山皱了皱眉：“是哪条犬在外乱吠？”
“你秦青爷爷。”男人回应，不过很快便意识到了什么不对，气呼呼的骂道：“你他娘的才是狗呢！”
说话间，一个黑大个晃着身子走进了小院。此人正是昨日在大厅时秦无涯欲指派给林山当炼丹助手的那人，只是后来被林山奚落一句，拒绝了。
林山仰头看了看秦青，这厮身高体壮足足比他高出两个头，戳在那里就好似半截黑塔。
“怎么，昨日没让你给我当助手，生气了？”林山一边打量秦青，一边说。
“放屁！”秦青瞪圆一对牛眼，蔑视的白了林山一眼，冷声道：“大长老让我给你一件东西。”
秦青说完，从储物袋中拿出一本镶着蓝边的“薄书”丢给林山，后者接过那薄书，不由愣了一下，秦青丢给他的并非什么书，而是通天门的门规。
“大长老送门规与我？”林山眼中闪过一丝狐疑，这门规通天门上下人手一本，就连杂役都不例外，秦无涯特意差人送来一本门规倒是有些让人摸不着头脑。
林山心中虽然疑惑，却未多言，随手翻开那本门规扫了一眼，其中果真有不同之处。
门规第七十八条被人用朱砂标了颜色，打开这门规第一眼便会落到此处。
“但凡通天门掌门、长老、执事之子嗣年满十六周岁者，需参加内门弟子资格考核，若是不能通过，当即发往外门，与外门弟子同食、同住、同修行，以待下次考核。”
看完这被标红的第七十八条门规，林山自然明白了秦无涯的用意，下月初十便是今年通天门的内门弟子考核日，秦无涯在警告他若是不能通过考核，就将被逐出内门。
而掌门之子若因无法通过内门弟子资格考核而被逐出内门，无论对林山还是林沧海来说都是极大的耻辱！
“看懂了？”秦青双手抱肩，一副居高临下的姿态。
“嗯。”林山点点头。
“那你便好自为之吧！”秦青冷笑道：“废物就是废物，就算能炼制出再好的丹药，也是徒劳！”
说完，秦青转身大步离去。
“等一下。”林山突然出言，喊住了秦青。
“还有事？”秦青转过头，有些不耐烦。
林山笑着点点头：“大长老送我门规，我亦有礼物回赠。”
说完，林山冲一元喊道：“一元，去柴房把那口废弃的铁锅拿来。”
“铁锅？”一元一脸疑惑，但见林山不似说笑，便依言去柴房中将一口生了锈的铁锅搬了出来。
林山一指铁锅，对秦青道：“请你把它回赠给大长老吧。”
“你让我背个大黑锅回去给大长老？？”秦青脸色比那锅底还黑，一万个不乐意。
“大长老既差你来送门规，自然是希望得到我的回应，而我的回应便是此锅，带不带走，随你心意。”林山轻轻耸了耸肩。
秦青瞪着一双牛眼想了好一会儿，最终还是将那口大铁锅扛了起来，大步离去。
……
015 坐禅还是吊丧
无涯洞。
大长老秦无涯的洞府，其内宽敞明亮，雕梁玉砌，说是洞府却更似在山腹内建造的一座宫殿。
此刻，洞府的大厅内三人围着一口大铁锅，皆是满面踌躇。
“秦青，林山那小子真的什么都没说？”秦无涯沉着脸，再一次与秦青确认。
“千真万确。”秦青重重的点点头，“他只说此锅是给大长老的回应。”
“废物！你一定是让那小子耍了！”秦无涯瞪了秦青一眼：“这就是一口最普通不过的大铁锅，哪里来的什么寓意！”
秦青咧了咧嘴，不敢言语。
厅内另外一人是一名身着浅绿色长衫的少年，这少年约莫十七八岁，星眉剑目，相貌十分周正，再加之背后插得一柄长剑，倒是有几分仙家气质。
少年盯着大黑锅端详许久，忽然双眸一亮，对秦无涯说道：“父亲，我好似猜到了林山的意思。”
少年名叫秦坤，是秦无涯的次子，头脑聪颖，远胜其父。
“哦？坤儿快说。”
秦坤笑了笑道：“其实这寓意很简单，铁锅、铁过！林山让秦青表哥带回这一口大铁锅，是想告诉父亲，内门弟子考核，他会铁过，铁定过。”
“铁锅？铁过！铁定过……”
秦无涯恍然，却是一阵无语，冷哼道：“就凭他肉身三重的修为，也敢说内门弟子考核铁定过，简直就是笑话！下月初十便是本年的内门弟子考核日，我倒要看看林山那废物是怎么铁定过的！若是不过，哼哼，我便当着林沧海的面，将他那废物儿子逐出内门！！”
“父亲，你也无需太过与林山那废物计较，将他交给儿子便是，昨日父亲失去的，儿必定要他十倍奉还！”秦坤出言宽慰道。
“嗯，你代为父教训教训他也好。”秦无涯赞同的点点头。
……
林山的小院不再平静。
秦青走后不久，便有内门弟子陆续登门，而他们的目的十分一致，求一枚金窍丹。
对于这些人，林山的态度亦是十分一致，没有。
林山今日的经历倒是验证了那句古语：穷在闹市无人理，富在深山有远亲。
在林山还是废物的那些年，内门弟子对他几乎全都是敬而远之，背地里不知说了多少风凉话，而如今，林山有了利用价值，那些曾看轻他的内门弟子们便好似苍蝇一般的扑了上来，对于这种人，林山自然不会理会。不过，求丹者却没有因为林山的拒绝而减少，反倒是越来越多，不少人甚至打起了持久战，守在林山的小院外，不肯离去。
“少爷，门外的人越来越多，这很影响你的修行啊。”一元苦着脸对林山说，自打从三元那里听说，入玲珑谷的男人必须要阉割之后，他便格外关心林山的修行。
“嗯，是该想个办法。”林山一对小眼珠在眼眶中转了转，思量片刻，胖脸上不由自主的浮上一抹坏笑。
“有了。”林山冲一元挥挥手：“随我来。”
言罢，林山领着一元大摇大摆的走到大门口，而一见林山出来了，在门外等候的众多内门弟子顿时骚动起来，纷纷与林山打招呼，献殷勤，更有甚者恨不得直接跪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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