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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国千娇-第33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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妇人忙道:“夫人能敢如此贪心?我家夫人反而觉得礼太厚了,恐怕将军送的不止是贺礼罢?”

吕春才一拍桌案道:“夫人真乃英明之人!本将一介武夫,便不弯弯绕绕啦。事儿是这样的……几年前本将明媒正娶的王氏,是第三个妻子了,但她比之前的妻子更让人恼火。”

妇人试探道:“怎么?尊夫人有何过错?”

吕春才道:“以前的妻子好歹给本将生了女儿,她这么几年了别说儿子,连一点动静都没有!这一条够得上为人妇最大的过错了罢?本将将来,总不能把家业传给那个小妾的庶子呀,那小妾是我从青楼买回来的,让她儿子继承这么大的家业实在太丢人了!”

“这……”妇人谨慎地道,“我只是个奴婢……”

吕春才道:“但是魏王待末将不薄,若是这样休了她,在魏王那里生了芥蒂,两家生疏了可不好。”

“那是,那是。”妇人不敢多言。

吕春才皱眉沉吟道:“不过那王氏也并非魏王之女,她又不姓符。若是魏王恩准,让符吕两家真正联姻,那便更好了……”

妇人瞪眼道:“不怕吕将军见气,奴婢有一言,吕家是大名府数一数二的富贵人家,但若将军想娶六娘子,恐怕还差了一点。咱们二娘子是大许皇后,符家娘子连皇帝都配得上!”

“我不气,不气。”吕春才一脸笑,却是个脸皮厚的人,“自然也不敢想娶六娘子。不过……不是听说大娘子回大名府了么?”

妇人更是惊讶,张着口瞪着吕春才。

而吕春才的脸上却掩不住的激动,眼珠子都红了。

妇人愣了好一会儿:“您还真敢想,可就怕将军消受不起。大娘子可也是做过皇后的人,谁敢?”

“前朝皇后。”吕春才冷冷道。

妇人脸色也没血色了:“你不怕?”

吕春才道:“若能娶到大娘子这样的人……前朝皇帝的女人,什么都值了!”

妇人道:“大娘子的权势名分都没了,不过毕竟曾是皇后,不会改嫁了。”

吕春才沉声道:“她一没出家做尼姑,二没为前朝皇帝殉葬,便是尘缘未了。现在已经回符家了,便只是符家娘子!只要魏王和符将军答应,让夫人帮忙美言几句。两家联姻,我愿先休了王氏,明媒正娶大娘子过门,大娘子也有个好归宿,有何不妥?”

“这,这……”

吕春才道:“我不先出手,迟早也会有别人惦记着与魏王联姻。”

妇人道:“欲联姻,该对六娘子提亲。”

吕春才笑道:“你刚才不是说了,天下几个人有资格?大娘子嫁过两回了,门槛会低点罢?”

妇人沉吟不已。

吕春才又低声道:“你回去告诉夫人,让她这么劝魏王。今上和魏王同样受过前朝恩惠,今上把前朝社稷掀了;魏王若把大娘子改嫁,新天子和其心腹大臣,都会对魏王刮目相看……魏王会明白的。”

就在这时,忽然听得窗外“扑通”一声闷响,吕春才脸色一变,喝道:“谁?!谁胆子如此大,偷偷摸摸地在外面?”

第七百四十六章视野尽头是魏王

吕春才听到响动,反应却是非常快,从椅子上跳起来,便一个箭步奔出门口。同屋的妇人也赶紧跟了出去。

一看,见一个女子正吃力地从地上爬起来,那女子穿着绫罗绸缎,打扮却十分简单,身上没什么装饰,盘起的头发也很普通。她不是吕春才的夫人王氏是谁?

吕春才冷道:“学会隔墙偷听了?”

王氏忍痛站起来,一边微微摇头冷笑道:“我原知你好色寡义,但实在没想到你如此愚蠢!果真据有权势富贵之人,也并非都是人上之人,也有满脑肠肥之辈!”

吕春才大怒,“你竟敢对丈夫如此说话?王家老头没教你规矩!”

“休要骂我父母。”王氏道,“你不是要休我?为何要与你再论夫妻之别?”

吕春才气得暴跳如雷:“老子现在就休了你,让你给我滚!”

王氏笑得一脸苍白,却未落泪,“悉听尊便罢。”

吕春才恼羞成怒,回屋想写休书,恨不得马上将那女人扫地出门。但一时间没找到纸墨,一番折腾,他倒稍稍冷静下来。

那王家,倒也没啥好担心的,已经没人了。但这王氏怎么着也是魏王的义女,有那么一层名义。若是说休就休,得罪了魏王可不好,至少得先打声招呼。

在吕春才的世界里,只要不得罪魏王,一切都好办!

吕春才强忍下一口恶气,翻看一本册子,“哗”地撕下一张纸,交给还没走的妇人:“你回去转告夫人,事成之后,这上面有名字的商铺产业,便是本将的一点薄礼。”

那妇人拿了东西,悄悄看了王氏一眼,赶紧溜了。

回到魏王府一说,张氏乍听也是大吃一惊,脱口道:“姓吕的疯了?”

任谁听到这事儿,不用多想,直觉就很疯狂很不切实际……但就怕多想。张氏看了那张纸上写的东西,听到“事成之后”都是她的,就忍不住多想了。

“大名酒楼?”张氏脱口念了一个名字,眼睛也亮了几分。那酒楼地段好,铺面阔气,简直是日进斗金的一处产业!

张氏立刻动摇了:“那事似乎不怎么像话,但再想想也不是完全不可能……”

身边的妇人也道:“若是容易,吕将军恐怕舍不得下血本。”

“这话说得好。”张氏戳着手,来回踱了几步,“此事的关键是阿郎(符彦卿,阿郎是一家地位最高的男主人),只要阿郎点头,便没有什么问题了。”

妇人道:“夫人要先与大郎君商议么?”

张氏摇头道:“肯定没用,夫君那么肉疼他大妹,什么都偏心着,哪能愿意?还得试试阿郎(符彦卿)那边。”

符彦卿老迈,日渐昏庸,近年偶尔会做荒诞的事。张氏认为符彦卿更容易被说服。

……次日,一道月洞门后面,曹泰从袖袋里掏出一锭金子不动声色地塞在一个李婶手里。李婶手都是一抖,“俺,俺咋敢?”

曹泰小声道:“大娘子是符家的人,你心向着姓符的主人,便是忠于符家。你因忠心主家而得赏,有啥不敢的,拿着罢!”

李婶的脸都笑烂了:“俺还是第一回拿钱,还拿得这么舒坦的。”

不料曹泰脸色说变就变,立刻露出阴冷之气:“不过,嘴巴最好紧点。不然最倒霉的也是你自个!”

李婶的笑立刻僵在脸上。

曹泰一溜烟向内宅跑去,他的鬓发已经花白,但跑起路来却是如同突兔。

桃花林的阁楼上,曹泰低头着走进来。符金盏停下拿着针线的手指,微微侧目,听到了曹泰压抑的喘气声,仿佛要窒息了似的。

符六也看了他一眼,起身道:“大姐,我去更衣。”

符六刚一走,曹泰便走到金盏跟前,俯首悄悄说起话来。

金盏脸上的微笑一点点地消失。

曹泰越说越激动,声音也稍大了点:“那姓吕的,算什么东西!而且听说他前后娶过四个妻子,这是什么品行?张夫人就算是妇人之见没什么见识,也不能把自家人往火坑里推呀!”

金盏的脸上青一阵白一阵,咬着牙道,“我竟轮到这等小人羞辱的田地了?”

曹泰脱口道:“贵人一旦气运不好的时候,最怕的正是小人哩。同样高处的人,起码还会有起码的敬重。”

金盏的眼睛里一阵颤动,羞愤得几乎要落下泪来。她的情绪有些失控,强忍着眼泪,冷笑道:“这世间蠢人太多,必须要真正有见识智慧的真命天子来统治!”

曹泰急道:“现在可怎么办好,要不您赶紧出家?”

金盏胸口一阵起伏,深吸了一口气,冷冷道:“我气得是被羞辱!事情还没糟糕到那田地,父亲年纪虽大了,但心里还是明白的,我是他的亲女,我还看不出来?”

曹泰听罢稍稍松一口气:“王府上,终究还是魏王做主。”

金盏沉吟片刻,想起符六说过的话“一切但凭父兄作主”,一种命运完全被人操纵的感觉叫金盏十分不安心,不是连父兄都信不过,实在是她离开符家太久了。她便又道:“但未防万一,还是提前准备,你想法找个尼姑庵,若是事有权宜,便先剃度了再说。”

就在这时,闻得楼下的声音道:“闲杂人等请留步。”

另一个妇人粗声粗气的声音道:“大娘子果然派头不小,在深宅内院,一般人还近不了身?”

刚才那女子的声音:“来者何人?”

粗声粗气的妇人道:“咱们是大夫人派来的,有点事想问问。”

金盏沉声道:“你去放她们上来,且问什么事。”

“遵命。”曹泰躬身下去。

没一会儿,便见曹泰脸色难看地先走进门口,接着进来了一群妇人。除了几个穿袍服幞头的女子,别的都是符家的奴婢,当前一个胖妇,脸上的肉特别厚,很凶悍的样子。

金盏的面前摆着针线,她端坐在椅子上,目光冷冷地从她们身上扫过,停留在一个战战兢兢的中年妇人身上,她的神情最不一样。

“李婶,当着大娘子的面,把刚才说过的话,再说一遍罢。”胖妇道。

金盏听到这里,转头看向曹泰。曹泰一脸难看,十分愧疚地看了金盏一眼,一声不吭。

“他……他……”李婶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十分害怕,“给俺钱,叫俺知道大夫人的事就告诉他,不论巨细都说。还说出了事就得俺顶着,俺不知道会出什么事,那么大块金子拿着怕睡不着觉,就告诉告诉大夫人了……”

“服你!”曹泰一脸不敢相信的样子,顾不得什么直接骂出声来。

胖妇把金子拿出来,“人证物证俱在,大娘子这样做是不是太过分来了?连阿郎都给气出病了。”

曹泰冷冷道:“屎盆子不能乱扣!魏王不是几天前就病了?”

胖妇道:“现在气得更严重了。在自家里,还来这么一出,啥意思?这是把大夫人当贼防着么?”

金盏皱眉,没有说话。但凡说不清楚的话,她都不想说。

曹泰急忙道:“都是杂家一个人自作主张,与大娘子何干?”

胖妇道:“你不是大娘子的人?”

曹泰道:“杂家只是服侍大娘子,杂家一个大活人,爱做什么谁也拦不住。”

金盏终于开口道:“曹泰……”

曹泰忙道:“大娘子,奴婢知错了!都是奴婢自作聪明,自作自受,可不敢让您的清誉受损。”

胖妇听罢说道:“也好,既然如此。大伙儿都听到了,这阉人自己承认的,带走!”

“我同意了么?”金盏冷冷道。

胖妇顿时一愣:“大娘子,您的奴婢也是符家的奴婢,大夫人主内……”

符金盏正眼也不看她,也不与她说话,侧目道,“我的人,我知道管教。来人,把这不知好歹的宦官往死里打,打到大夫人的人满意为止!”

两个穿圆领袍的女子进耳房,拿了两根粗木棍出来。曹泰见状,躬身道:“谢大娘子赏罚!”

他说罢撩起袍服咬在嘴里,趴在地上。

俩女子二话不说,挥起棍子“啪、啪、啪……”便往曹泰臀上、大腿上猛打,声音十分响。曹泰的脸顿时变得苍白,汗水都从额上浸出来,哼哼着愣是没叫喊一声。

进来的那些奴婢见如此阵仗,一个个面无血色,脸上的皮肉随着那沉重的响声直跳。

过得一会儿,胖妇伸出手指在脸颊上一抹,脸色一变,指尖上是溅起来的血迹!再看那曹泰时,臀部已经粘了!

旁边有人心惊肉跳结巴道:“万一出了人命可不好,咱们就是跑腿的,谁来担人命?”

胖妇听到担人命,忙道:“行了……”她有些敬畏地看着面不改色的金盏,“大娘子真是……管教有方,奴婢这就去回禀大夫人。大夫人但愿以后不再有这样的事,都是一家人。”

金盏轻轻说道:“是不是一家人还不好说。”

胖妇愣了愣,赶紧屈膝行礼告退。

人一走,金盏立刻起身,走到曹泰面前唤道:“曹泰……”

曹泰睁开眼睛,放开嘴里的衣角,脸皮一阵抽搐,露出一个强笑:“奴婢跟着大娘子见过阵仗,这点皮肉之苦没事……大娘子……”

“你们快去找金疮药,不能让他有事。”金盏道。

曹泰缓了一口气,笑道:“有大娘子这句话,奴婢什么都值了……奴婢一条贱命,自作自受,大娘子何必在意奴婢死活。”

第七百四十七章不得不服老

金盏缓缓坐到一张椅子上,她觉得事儿到了这一步,不能再置之不理了。

在此之前她以为没什么事,无非受些无关紧要的闲气,也懒得与人计较,她的心思根本不在符家。但现在忽然发现,放手下去只会越来越糟。

她揣摩张氏的心思。张氏一开始可能并不想与自己撕破脸,无非有些小妇人的妒忌心罢了,不料曹泰听到她抱怨,被撞破;这就让张氏认为自己记恨在心……其实金盏根本不在乎,也不想理会,她只想在这后园清净消磨时间。

今天曹泰在张氏身边安插耳目,又不幸被发现。这下真的造成敌意了,张氏肯定认为自己在针对她,想办法正在对付她。

难怪常言道,宁得罪君子,莫得罪小人!特别是妇人,她可能因为一丁点事就咽不下那口气,会不计代价进行报复!虽然到头来可能会发现,当初的那点气根本无关紧要。

金盏思索稍许,很快发现此事竟是十分棘手。因她现在没有权势,离开符家太久,也没根基可以运用。她掏出怀里绣着朱雀的一张红缎,在玉一般的手指上缠绕了一会儿,又微微摇头。

她微微轻叹了一口气。

太阳已渐渐西垂,金盏起身收拾正在缝制的衣服,准备去符彦卿的房里探问了。本来照以前的规矩,早上去一趟给长辈问好就行;但最近符彦卿已经病好几天了,在府上的儿女每天要去看两次。

金盏准备了一番,心里非常烦躁,因为要与张氏见面!

她倒不是怕张氏,实在觉得若与那等人斗嘴本身就是一种作践,怎么说怎么输!何况今天被她抓住了把柄,金盏本来就理亏。

但是又不能沉默了,说不定张氏想以这件小事为由头,动什么心思。要金盏与什么姓吕的扯上关系,她真是浑身都不舒服。

几个人来到了符彦卿住的地方,金盏留下随从,独自走了进去。见符彦卿正歪在一张榻上,垫着很厚的垫子,着实没什么精神。

“父亲,今日好些了么?”金盏微微屈膝道。屋子里还站着几个人,她都不想去看张氏,此时是硬着头皮,不知道过会儿要发生什么事……

符彦卿道:“老夫不得不服老……对了,皇后听说老夫病了,要回娘家来看看。官家便要带着御医,亲自陪皇后到大名府来。”

“啊?”金盏顿时抬起头来。

符彦卿浑浊的眼睛看了她一眼:“圣旨都来了,刚到王府。官家说国家初定,叫咱们一切从简,又特意要老臣不必亲自迎接,安生养病……不过还是要准备准备,昭序定要用心,咱们符家深得圣眷呐。”

符昭序忙躬身道:“儿谨遵父亲之命。”

湘夫人最后才开口道:“府上的一些小事,过去就过去了,自家的事不能拿出来让别人笑话。”

金盏一声不吭,心道父亲续弦了个温和的姨娘,除了打圆场就没做过别的。

张氏道:“可不是我在找事……”

符彦卿茫然道:“何事?”

张氏勉强地笑道:“爹别操心了,不过是小事。”

她的口气却是缓和了不少,大概没料到皇后竟会亲自回来?金盏什么也没说,神情已从初时的惊讶,变得十分平静了。

张氏又看了金盏一眼:“王府上下人多,也不好管,嫂嫂也不是什么都做得对,却也是替大伙儿着想……”

“嗯。”金盏微笑地回应了一声。

几个人便侍候着符彦卿进了一些粥,又等他喝了汤药,这才告辞离开。

金盏回到自己房里,赶紧拿起针线赶缝衣服,对身边的一个女子道:“准备些灯油。”说罢又想:若是熬得眼睛疲惫,怕是影响容貌。

她好不容易按捺住心情,放松一口气。拿起针线在窗户前一针一线地缝起来。

古朴厚实的雕窗下,金盏明眸皓齿的美艳的脸让房间平添了几分灵气,她的眼睛明亮而专注,从容之中却含着一丝羞涩,与她的年龄身份都不相符的韵味。

那张红绸正放在旁边的桌案上,金盏看着它就很沉得住气。

这绸缎的来历,是当初郭绍北伐时金盏送的。当时经历过一次北伐的失败了,朝中很多人并不看好结局,连金盏也觉得风险很大……俩人经历了多少风浪,才有的一切,经不起接连大战的折腾,战败无法承受!但金盏没有反对郭绍,这绸缎最大的意思,是信任。信郭绍能赢!

金盏走之前,郭绍回赠,意思也很明白:让她信任他。

……

春夏之交,驿道两侧是绿意盎然的平原,种满了庄稼,庄稼地里的农人正直起腰,远远地瞧着这边驿道上的光景。

郭绍挑开车帘,一脸的惬意和舒坦,他久久观赏着风景,沉声道,“朕的江山,朕的土地!”

他的目光,仿佛正在巡视自己的地盘产业。

符彦卿生病,他还愉快得起来……实在是并不太关心符彦卿的身体,都六十好几的人了,在这个时代已算长寿,顺其自然罢。

他的愉快,一则因为找到了理由去大名府,很快就能见到金盏了。

二则,东京的兵制变革已经基本完成,他终于可以暂且松了一口气,这才能放心出行。

坐在旁边的二妹却是有些忧心,到底是符彦卿的亲女儿。她念叨了几次父亲,这时又道:“也不知大姐在家里过得如何。”

郭绍听到她提起金盏,立刻有了兴趣,回应道:“放心罢,魏王府毕竟是娘家,还是很安稳的。当年东京风起云涌,胜败生死一线,我把你送到娘家好几个月,不也一点事也没有?你大姐这才回去没多久,能有什么事?”

二妹听罢脸上总算露出笑容:“夫君说得对。”

大名府并不远,大队皇帝仪仗护卫走得不快,几天后也到了。

离城十里地,符昭序便率大名府文武上百人,以及大队人马迎接,一大群人跪伏在地,只见到兵马、黄伞盖、如云黄旗,连皇帝的面都见不到。符昭序大声道:“微臣符昭序奉魏王之命,恭迎陛下。”

一群人高呼道:“吾皇万寿无疆!”

只见到一员年轻的武将上来,道:“官家说,符将军忠心可嘉,但现在非农闲时候,你们不必兴师动众。”

符昭序的脸几乎贴着地面,答道:“微臣已奉旨尽简,黎民闻旨意,不无称天子仁厚爱民。”

武将道:“官家让符将军等平身,准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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