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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国千娇-第38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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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延环焦躁不已,再要通过巨大的军功重新封国公,机遇不多了。

他成天在这里好吃好喝,却百无聊赖,经常胡思乱想。偶然间想起大殿上王朴指责国公领着多达一个州的税赋收入,心里琢磨:难道这是文官们的阴谋?他娘的为了给国库省钱,盯上老子们的俸禄了?

罗延环又悲痛李处耘的死。早在开国之初,李公就未雨绸缪,想到了文官们的险恶,如今看来似乎不假。

罗延环在几个房间里到处乱走,想来想去,觉得自己想什么都没用。

第八百六十二章反贼周端

御街上围观者甚众,嘈杂异常,人们看着道路上被铁骑围着的囚车。囚车上的人披头散发十分狼狈,背后还插着标:反贼周端。

囚车从路上经过,一些人往周端头上扔烂菜叶,吐唾沫,恨恨地唾骂,喧嚣一团。至于周端对一般百姓造成了什么直接伤害,以至于如此遭人仇恨就不得而知了,甚至很多砸他的人根本不知道周端是谁。反正被扣在囚车上示众的人,一定是罪大恶极的坏人!

人群里有个穿布袍的大汉,正是杨业。他常年在河东,东京百姓大多认不得他。

杨业仔细看了一阵,便转身离开人群,身边只有一个随从。

他急匆匆地快步奔进一条横街,直奔车马行。找到掌柜便道:“租快马两匹!”说罢将钱袋拿出来,哗啦倒出黄铜钱和几枚银币。

不料掌柜道:“客官,您这钱不够。租马得交足押金,不然客人不把马还回来,咱们不得亏本?”

杨业一听在自己身上摸了一下,摸出一块玉佩来:“此物何如?”

掌柜的拿起来观摩。

杨业身边的侍从见状忍不住道:“阿郎,咱们不是有马,何必租马?”

杨业转头瞪了他一眼,侍从闭上了嘴。

“成!”掌柜的道。

杨业道:“麻烦掌柜的快些安排。”

二人得了车马行的马匹,径直出城,然后沿驿道匆匆北去。

……周端获罪下狱,已是性命难饶,举家牵连。

朝廷查实,许州长史周端被乱党抓住把柄要挟,又受大量钱财利诱,多次贪墨受贿、草芥人命,在许州助纣为孽、纵容乱党。所作所为已被认定为谋反之罪。

大理寺衙署内,罗延环被禁止走出套房,日夜轮守的兵丁胥吏增加至二十余人。

罗延环在客厅里坐了半天一言不发。进来收拾碗筷的杂役,一看桌案上好好的没动的酒菜,忍不住说道:“罗公还没用膳哩,都凉了。”

“你去带个话,我要见你们堂官。”罗延环开口道。

杂役瞪眼道:“小的只干活,见不着堂官。您这些酒菜还吃么?”

罗延环挥了挥手:“外面不是有守卫,你把我的话告诉随便一个小头目,自有人帮你传话。收了!本公没有胃口!”

等了许久,大理寺少卿果然亲自前来。罗延环毕竟是国公,就算被困在斗室之内,官吏们还是不敢不客气。

“护国公食宿尚好?”大理寺少卿抱拳拜道。

罗延环径直道:“前阵子谋逆大案,该弄的都弄了。为何许州长史周端到现在才动?”

大理寺少卿一脸犯难,摇头苦着脸道:“下官如何得知?兴许以前没查到他罢?”

罗延环闷声道:“周端有负朝廷委以重任,在许州无所作为,贪墨罪、渎职罪都应得,怎么忽然又变成反贼了,他好好的反啥?”

大理寺少卿露出无辜的表情:“下官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罗延环有点恼怒道:“你是大理寺少卿,不是办刑律的吗?竟一问三不知!”

大理寺少卿道:“据说周端因为有把柄被下边的乱党抓住了。”

“罢了,罢了。”罗延环一章拍在桌案上,“本公要见左辅政。”

“这……”

罗延环道:“我亲笔写封信,你帮我交给左攸。”

大理寺少卿想了一会儿:“下官得先禀奏朝廷,只看朝廷同意不同意。下官只能这样帮护国公了。”

罗延环不悦道:“爱咋就咋罢!你们这些人,没有一点担当,不愿意承担一丁点责任。”

大理寺少卿道:“下官不敢自大,这顶乌纱帽真担不起多少责任。若无别事,下官告辞。”

罗延环起身去书房,提起毛笔却不知写什么。他将毛笔径直丢在宣纸上,起身在房间里踱来踱去。他的眉头紧锁,感觉非常不妙……处境太简单了,周端变成了谋反的反贼,自己和周端“勾结”该如何论处?!

“他娘的!”罗延环骂了一声。

这娘的就是个火坑!官家为啥要让我跳一个火坑?罗延环时而跺足,时而摇头,不敢相信,官家连老兄弟都骗?!

老子为官家立过多少汗马功劳,当初东京兵变,要不是老子及时夺下西门,现在整个许国中枢的一党人是不是还活着,说不定哩!

及至下午,忽然有人道:“护国公,左辅政到了。”

罗延环忙道:“快请!”

不多时身穿官袍的左攸入内,作揖道:“护国公别来无恙?”

罗延环指着椅子道:“左公坐下说话。”

左攸微微一拜,在茶几旁边的一把椅子上坐下。罗延环也走过来在另一侧坐下,两人面面相觑,相顾无言。

罗延环开口把心里的疑惑又问了一遍:“周端怎变成反贼了?”

左攸叹了一口气,说道:“我不是与罗公说过。许州乃官家龙兴之地,那么严重的事发生在许州,周端作为许州长史,能活得了?”他低声道,“那事儿是密谋弑君,不是别的轻巧事!”

罗延环眉头紧锁,眉间三道竖纹,“那官家为何要我承认密信是写给周端的,那不是坑兄弟么?”

左攸道:“罗兄也活不成。”

罗延环怔在那里。

左攸低声道:“李处耘尚且情有可原,他是没有选择地被推上了火堆上烤,恐慌之下为了自保,况且最后他依旧什么都没做,回京交了兵权。表现得不怎么叫人满意,忠心却也勉强过关。何况李处耘是大皇子的外公,如果官家杀了李处耘,就是六亲不认,李贵妃那里如何处理?

罗公不同。李处耘就算是您的兄弟,可谁逼您了?您的所作所为,显而易见,对兄弟的情谊,超过了对官家的忠心。

罗公,没人逼您,是您自个往刀口上撞呐!”

罗延环额头上浸满了汗珠,“我的所作所为?我就送了封信,也没干别的。”

左攸摇摇头,叹道:“您还多次找我结盟,我如何敢?可您却非得逼我,在街巷堵我的路!”

罗延环道:“我真没诚心害左公。”

左攸道:“这话我信,不然谁害谁不一定……”

罗延环红着眼睛,神色复杂地看着左攸:“可……官家因此就一定要把俺往死里整?”

左攸道:“罗公,您或许觉得自己没干什么严重的事,但实际很严重。”他欠了欠身,用很低的声音道,“当初官家在宋州,众将黄袍加身,这才过去几年。若是李处耘真有机会,罗公肯定是送黄袍的‘众将’之一;或是将来有一个人到了那个位置,罗公也是‘众将’之一。”

罗延环满面通红,不断摇头。

左攸又道:“罗公确实为官家立下过汗马功劳,可官家待你们薄么?官家与诸兄弟分享天下富贵,可不是养来成为皇权隐患的。我观之,官家重情重义,做这件事也很不好受,以至于当朝昏厥。唉!”

罗延环颤声道:“我一直都想错了,这权势之地实在是……啊,左公为何没事?”

左攸瞪眼道:“我为何有事?我什么都没干!与罗公见面,是我自己愿意的吗?”

他想了想道,“罗公那天进宫面圣,官家肯定问了罗公关于我的事。以后来官家派我参与审讯周端的事看来,罗公那日实话实说,并未害我。这也是今天我愿意来见罗公,还说了那么多话的缘故。左某跟官家多年,学到了不少,其中就有恩怨分明。”

罗延环满头大汗,五官都快皱到了一起,低头沉吟道:“那天官家言,有人已经提前告诉官家什么事,我以为那人是左公……这是在离间我俩,防我包庇左公?”

左攸道:“官家不太相信我会急着和罗公串通,但还是多行一步,从罗公口中确认了此事。”

罗延环脸上的经脉凸出,竖起大拇指笑道:“高!左公确实是高!”

左攸摇头道:“我还是太稚嫩短浅了,与王朴和魏仁浦那些人比起来,差的是境界。”

罗延环笑得眼泪都流出来:“老子一直觉得兄弟情谊大如天!你们却和老子来这一套!”

左攸道:“大伙儿讲情面的,但也讲理……”

罗延环道:“他娘的!而今谁敢忤逆官家的圣旨,当朝把老子砍了不成,非得来这一套虚的,骗得老子团团转。官家凭啥让我认那封信是给周端的?”

左攸瞪眼道:“罗公怎么也是国公,死得不明不白岂是好事?庙堂不是市井,凡事总得有个能摆上台面的说法。你自己当着文武百官的面认了,牵涉的是谋逆案,死因还不够充足么?”

罗延环怒道:“那是谎言!老子要翻供!”

左攸不动声色道:“信是你亲笔写的罢?”

罗延环道:“不是给周端的!”

左攸问道:“那应该是给谁的?”

罗延环一语顿塞。

左攸沉声道:“官家要你死,你肯定得死!迟早都要死!若是再去污开国公(李处耘)的名声,有何益处?于心何忍?”

左攸声音很低,口气却略显咄咄逼人:“罗公还要不要为家眷留点余地?”

罗延环这时才想起郭绍的一句意味深长的话:朕与诸兄弟腥风血雨同生共死,李处耘已经死了,朕不想再污他身后名。更重要的,朕要照顾大伙儿的亲人家眷。罗将军,你回去好好想想罢。

第八百六十三章心脏在左

罗延环神情复杂,自嘲中带着悲凉,“我算是明白了,这事儿从一开始就是个套,官家早早就对我起了杀心!

初时牵连谋逆案者那么多,独周端无事。祸事起于许州,为啥没人动周端?周端是周夫人(周宪)族人、与你左公交好,但这些关系都不能保他。唯一的缘故是,官家留着他做棋子!

便是后来黄炳廉等人在查周端,也看不出他有多严重。那厮不是还有机会找过左公,还找周夫人求情?

此时官家拿出那封信,要我栽到周端头上,并暗示我,如果不承认、说实话就会让李兄(李处耘)会被人怀疑不忠。那会儿我还想过,若是李兄不忠,那他的死因也就迷雾重重了;这事儿会越弄越杂,给官家添很多麻烦。

所以我决定依官家的意思,把信扯到周端头上。反正书信本身是真的,写给谁都差不多。这样还能让李兄死后安宁一点。”

罗延环说到这里苦笑不已,“可事儿到这里就巧了。周端那么长时间都没甚大事,等我刚当着文武百官承认了与他牵连,周端立马成反贼了!你们……真是把老罗往死里算计啊!”

左攸无奈道:“罗公,您今天脑子总算通透一些了。”

罗延环道:“官家这样做,瞒得过天下所有人?”

左攸想了一会儿,意味深长地说道:“不是所有人都相信罗公与周端有所勾结,但几乎所有人都相信罗公死得不冤。”

罗延环听到这里说不出话来。

左攸起身抱拳,口气有些伤感道:“罗公,告辞了。”

罗延环没有回应,他坐在那里仿佛被粘住了似的,浑身似乎已经不受自己控制。深深的无力感和无奈涌上心头。

……当天傍晚,大都府行馆官员奏报,河东军主帅杨业不辞而别。其随从人等、车马、仪仗、行李衣裳等什么都没带走,走得十分仓促。

很快杨业的随从就被宫里的宦官以及枢密院的人带走,枢密院连调三批快马传令关隘扣留杨业,但似乎来不及了。

数日后,宦官杨士良急匆匆地走进蓄恩殿,走进白汽弥漫的房间,在光头郭绍旁边沉声道:“陛下,罗延环畏罪自裁。”

郭绍听罢嘴角一阵抽动,低声问道:“怎么死的?”

杨士良想了想道:“他用一根尖木头卡在砖缝里,对准心头,身体倒在尖头上把自己刺死……御医言,罗延环死得很快,没遭什么罪。”

“心脏不在心口,在左边。”郭绍沉重地说道。

杨士良不知怎么回答,只道:“是。”

郭绍闭上眼睛,很久也没说话。许久后他再次开口道:“你告诉大皇后,以国公礼厚葬。不再追查护国公所有罪状,封其长子为伯爵。”

“奴婢遵旨。”杨士良道。

郭绍略微翻身,把面朝墙边。杨士良便躬身道:“奴婢告退。”

……一大群宦官宫女簇拥,抬着一副用帷幔遮掩的大轿行至滋德殿前,但轿子上没人。这是大皇后的仪仗排场,等着送她去金祥殿上值。

嫔妃们来到滋德殿,纷纷侧目看着那顶轿子,默默地走上滋德殿的台阶。大皇后要先在后宫大殿接受众嫔妃的拜见,然后才去前朝。

一群女子神情不一,不过大多都很少说话。地位低的不敢在皇妃们面前叽叽喳喳,地位高的几个人心情非常不好。官家中毒之后,除了大皇后,很少有人能见着官家了,听说只有淑妃(玉莲)还能见着。

官家刚有好转,又在大殿上昏倒,好歹未知。不仅外面的人心惶惶,宫里的人也很不安生。几个高位的嫔妃心事重重。

周宪已无父母兄弟,周家凋零,偏偏那周端竟然牵扯上谋反大罪……周宪自知,除了自己的容貌姿色,在东京皇城已经没有其它价值。可是现在郭绍卧床,纵有国色天香又有何用?反倒遭人嫉妒,所以周宪能不说话绝不开口,不想引起别人的注意。

特别是在符金盏面前,若有差池,周端的事就能让周宪在宫里很不好过。

皇后之下,地位最高的就是李贵妃。李贵妃也是小心翼翼的样子,最近变得比以前还要恭顺谦虚。不过李贵妃生有皇子,李处耘虽死,李家仍然是国公之门;实际上她仍然是皇宫里除了符家姐妹之外、最显赫尊贵的女人。

贤妃李月姬最不好受。据说她爹反叛被俘,正在押解回京。从她脸上的焦虑就能猜到她的心境……还有宫廷中私下的议论,李月姬可算是宫里最大的笑话。

异族党项人,成为贤妃的唯一作用是以前朝廷为了拉拢平夏党项首领的联姻。现在,平夏之地尽入大许,首领李彝殷多次反叛后被俘,献酋之后很难活命。等朝廷杀了李贤妃的爹,李贤妃还留着作甚?

几乎没有人可怜李贤妃,因为这女子刚进宫时行事乖张、脾气不好,得罪了不少人。现在倒霉了,大伙儿议论的是“四夫人”之一的高位空出来,谁能上位?

周宪其实对俗世之名已不太热忱,南唐国灭后,她曾想过出家。但是听到有人私下议论她可能替代李贤妃的位置,也有点兴趣了……周宪一直是不太看得起她的表姐和多年好友陈佳丽的,但是到头来竟然比陈佳丽不如了,这让周宪有点难以接受:虽身在宫廷,却无皇妃之名。

花蕊夫人的机会比周宪稍有不如。直到周端的大案一发生,事儿就有点朦胧了。

不过这些私下较劲,都因皇帝卧病而淡化。大伙儿最担心的是以后的宫廷局面。

一众人走进大殿,见符金盏已端坐在上面的御塌上。她身穿紫色官袍,头戴幞头,正是要去掌管天下大事的派头。

金盏穿上男装,身上已无珠光宝气的东西,却依旧莫名有一种贵气,或是深色衣裳反衬出她养尊处优的玉白肌肤,以及姿态之间露出的雍容之故。

“妾身等拜见大皇后。”满殿的女子一齐屈膝作礼。

就在这时,符金盏身边的郭翃跑了下来,径直拽住了李圆儿身边的郭璋,摸出了一个玉碗儿,说道:“皇兄看这个。”

符金盏看了他一眼,说道:“平身罢。”

“谢大皇后。”众人齐呼,各自悄悄看那俩小子。两个皇子关系很好,偶尔会闹别扭,但在宫里也没别的玩伴,大多时候好得能穿一条裤子。

郭璋道:“做什么的?”

郭翃比划着说道:“在碗里放些米,咱们还得找个筐子和木棍绳子。等鸟雀儿来吃,便拉掉木棍,嘿嘿……”

“大哥哥,二哥哥,我也要去。”一个扎着辫子的小姑娘走了过来,她是玉莲的养女,有个俗气的名字:郭金锁。

郭璋却道:“父皇有恙,母妃和姨娘们都很担心,我们别惹她们生气的好。”

符二妹听罢说道:“翃儿,你瞧璋儿多懂事!再看看你那捣蛋样儿!”

郭翃听罢向他娘吐了一下舌头,根本不怕,却见符金盏看着自己,一下子老实了不少。

符金盏开口道:“左辅政回京了,你们三个一起去文华殿学识字。”

郭翃翘起嘴,嘀咕道:“不是说好了和周教头学骑马射箭……”

符金盏道:“文武都要学,前些日子一直在北苑学骑马射箭,现在要补补识字了。等你们父皇身体调养好,得问你们功课。”

符二妹也道:“听大姨娘的话,金锁也想和你们一块儿,去学识字你们三个就能一起去。”

玉莲听罢抬起头看着二妹,二妹报以善意温柔的笑容。

金盏不由分说道,“来人,送皇子公主去文华殿。”

几个宦官宫女过来,好说歹说让他们走,折腾了一番。郭翃被拽着手,“叽叽咕咕”很不情愿地被拖着出去了。

等小孩们走了,各宫嫔妃女官才陆续禀奏用度、支取等诸事。符金盏耐心地听完,只是偶尔说一句话。

然后她从御座上站了起来,“本宫还有别的事,你们随意罢。”

下面的人立刻执礼道:“恭送大娘娘!”

金盏在前呼后拥中出了滋德殿,在宫女的搀扶下走上早已准备好的大轿。前面的宦官喊道:“大娘娘起驾!”

一大群人缓缓沿着中轴大道南行。最靠近大轿周围的人,除了拿着拂尘的宦官曹泰,便是十几个身穿袍服梳着发髻的女子,全都是利索的翻领长袍。

帷幔在微风中轻轻飘荡,时不时能看到符金盏在上面歪着上身,手微微握成拳头支撑着头,眼睛闭着,仿佛睡着了一般。

但她闭着眼睛时,周围的人依旧规规矩矩地做着自己的事,丝毫不敢大意。大伙儿知道她没睡着,只是闭目养神,更无人知道她在沉思着什么。

宫廷内外,许多消息在私传,什么杨业要造反了等等。人们心里不安宁,却也只能安守本分,因为谁也看不清世上的迷雾……或许,大皇后可以。

第八百六十四章雾里看花水中望月

站在龙山上,能俯视辽西堡及整片地方,因为许军的堡垒修建在平坦靠海的地方。

萧思温迎风观望着面前的景象,海面一望无际直到天边,灰蒙蒙的海岸上,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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