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覆唐-第3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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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张宏转身看向他时,黄不学忙摆出那副谄笑的嘴脸,似乎是恨不得掏出心腹以让张宏知道他的追随之诚意。

不过张宏直接无视了黄不学那张谄笑的嘴脸,直接问于他道:“你近来可有能调用些钱物?我要用数量可能不菲。”

黄不学初闻此言,显然一时没能明白过来,微有愕然之意。不过随即在得知他原来对于张宏也有很大用处之后,连忙点头:“张公子尽管开口便是,小人家中那老头穷的怕也只剩下钱财之物了。”

张宏微笑,看着黄不学时倒是觉得有些好笑,好似是在求着他用。不过于此刻,张宏对于黄不学如此这般,倒也真的放在了心上。遂,张宏便也直接言道:“你这便随高不危去做事,行事之时尽听不危安排,切勿误了我大事。”

黄不学连连点头,却在看向高不危时,发觉高不危似乎仍是不太理解张宏之意。张宏看了眼楚图,又看了看黄不学,终于还是没有刻意去对他二人隐瞒,稍稍提醒高不危道:“当前时局混乱,我常在街道路上看见许多孤子弃儿”

言止于此,高不危先是疑惑,后是豁然开朗。在明白张宏之意后,仍是微有犹豫:“会不会太慢?”

“不会,如楚图所言,我现下有相王以及太平公主殿下相助。”此时的张宏,明显放开了手脚,松了许多心事。

高不危不再有任何犹豫及疑惑:“我知道该怎么做。”说罢,径是转身也走出了房门,黄不学紧随其后。

在房内只剩张宏与楚图之后,他们二人相互对视着,只是一脸微笑的张宏显然是在等楚图问出他的疑惑,今日这些言行,张宏表面看来确实轻浮太多,毕竟此时的范慎与黄不学对他有多少忠诚,谁也不能保证。

果然,片刻之后,楚图终于带着叹息之意,轻皱眉头问道张宏:“相王之事,你要他们知晓,这我明白。可你难道真的不会担心范慎将你这些举动说予太平公主?”

楚图一问,张宏便显得安心了不少,他也不想与楚图有任何间隙:“有些事,我们想瞒也是瞒不住的,既是这样,那便干脆放在明面上去做。在我看来,即便太平公主殿下知晓,她也应能理解。因为其实这本就是她的意思。”

楚图显得仍有不解,不过他没有再去执着此事,又是问道:“你在相王府之时,相王是否针对你近日作为有何言语?”

张宏微微想了想,想及那老人曾说的张宏近日来那些不妥当的举动,便轻轻笑了笑:“相王是说我近来行事,其实是在利用临淄王以及太平公主来为我自己造势,所以相王他提醒我做事要更加隐秘。”张宏想着那老人的言语,有些叹息之意:“可其实相王不知,我本就不在意我现下所做之事是否被人知晓,换而言之,即便是太平公主与临淄王都知晓了我此时是在借他们之势力而为我谋取私利,那又如何?他们既然抬出了我让我应对韦后那方的人,那总得要我有些好处可拿。”

毫无君权思想的言语,让楚图微有不喜之意,他还是认为这少年太过张狂。

“先是利用太平公主,随后便是临淄王。”楚图面无表情:“现下更是连相王都在你的算计之中,你究竟有何资本能让你如此猖狂?”

“没任何资本便是我最大的资本。”张宏微微笑着:“莫非你不知?没有任何理智可言的欲望,会在一种叫做野心的催化剂下,或是走向辉煌,或是迎接灭亡。”

楚图微讶,奇怪张宏仍是如此自然之态,随即,看着张宏摇头叹道:“你果然是个疯子。”

张宏也在看着楚图,心中也在想着一手导演了此事的楚图怎会有如此言语。须知,若非当日楚图为了试探张宏,而要张宏与工部尚书张希之子张介良结仇,那张宏又怎会这般便走上了如今凶险之路?念及楚图其实自始便将工部尚书张希等人视为棋子,张宏又是微笑道:“你不也一样?”

楚图看着张宏,一向神色清冷的面上竟然微有色变。

第七十七章规则

拨撩工部尚书张希,且终使他对自己无可奈何,继尔引出武延秀以及韦后最为宠溺的安乐公主。使得韦后一党不得不提早与临淄王,太平公主等人起正面冲突。这一系列计划于张宏而言,算不得什么阴谋,乃因他所做这一切其实便连张希等人也知道他的用意。不过,即便张希等人都知道张宏的用意,却也不得不一步步按照张宏的设计行事。这样的阴谋已经算得上是阳谋。而张宏的这些阳谋之所以能发展至当下这地步,取得他预期的效果,其实还是完全借助着临淄王以及太平公主之势力。

表面上看来,张宏的计划是成功的。在临淄王与二王爷成功的挑拨韦后疏远了宗楚客,而亲近着张希等人之时,去招惹张希,让他可以完全依仗韦后的宠信,没有太多顾忌而冲动行事,这个时机张宏把握的极为准确。

虽然后来张希给了张宏一个意外,他并没有如张宏等人所料想中的那般直接要武延秀出面,而是亲自站了出来应对张宏而不得奈何之后才要武延秀出面。但对于张宏而言,最终还是抬出了武延秀的张希,已经算得上是踏上了他的布局之内。当前这种局势,过程显然不如结果重要。

张希给了张宏一个意外,京中以懦弱之名彰盛的武延秀同时也给了张宏一个惊喜。任谁也料想不到,一向懦弱胆小的武延秀居然在张宏府前那般强硬,甚至动手伤了太平公主府的几名亲卫。

张宏的安排依然进展仍旧顺利,在得到了相王那些钉子所带来的情报之后,他行事也不再如以往那般被动。可尽管这样,张宏却仍觉不妥,他只是感觉从张希以及武延秀的那些作为来看,韦后那党之人应当不会再静等以看他的布局得以实施。但不知为何,在武延秀也没能奈何张宏之后,韦后那方仍是并无任何动作,甚至是一副根本不打算理会这等小事的姿态,只是任由张希,武延秀等人与张宏对峙着。

这让一向谨慎的楚图从中嗅出了一丝阴谋的味道,他建议张宏暂且停下他的动作,静观韦后等人究竟有何后手。张宏并没有采纳楚图的建议,虽然他也感到了几许不安,但却仍旧谋划着要安乐公主出手之事。

张宏的这等偏执,在楚图几劝未果之后,终于让楚图觉得这少年张宏似乎是有些不可理喻,实在是太过于狂妄。须知,此时的张宏是根本不可能能承受韦后亲为的反扑的。

这日,在潜藏于张希,武延秀等人府上的相王所安排的那些钉子送来情报之后,张宏只是随意看了几眼那布帛之后所书写的蝇文小字,便就于油灯之上焚烧干净,这些动作在经过这几日之后,张宏显得尤其熟练。

随后,张宏仍如往前几日那般,一手捧着高不危先前在太平公主府时为他整理出来的京中五品官员名单坐在房中那张胡凳之上,围在身前的那堆碳火之前翻看着,神情专注。

楚图这几日对他的偏执让楚图终于表现出了对足够的不满,他甚少再来张宏房内于他商讨今后之事,而高不危与黄不学在范慎的协助之下也是在外忙碌着张宏所吩咐之事。所以即便是在韦后等人随时都可能置张宏于万劫不复之时,张宏仍是显得清闲。

房外寒风凌厉。入冬地长安本就异常寒冷。更在今年这等狂风之下冷得有些骇人。所以即便是围着碳火。房内地张宏仍是深感寒意。只是不知是否仅仅因及天气寒冷。

便在张宏终于忍不住了如此寒冷。放下手上地册子想要去拿张毯子来披之时。房外却是有人在轻叩着房门。是李年。有孙修为他们几人诊治。出身公主府亲卫地李年等人恢复地极快。原本只是肩上受一刀伤地李年更是完全痊愈。

有些奇怪李年怎会在此时敲门地张宏微一犹豫。正要伸手去开门。却被门外地李年阻止。言道:“门外风大。大人不必开门。末将只是通传临淄王府上传话来。说是临淄王马上就到。”

李年地话让张宏更是怔在了当场。他知道临淄王这几日定会耐不住亲来寻他。他也知道临淄王前来后会问于他些什么。但他确实没想到在如此寒冷之时。临淄王竟然不是派人前来通传。而是要亲自前来。

但随即。张宏仍是开了房门。猛灌进来地寒风吹乱了张宏额前地发丝。在忙紧了紧身上所披绒衣之后。张宏看着门外虽是冻地脸颊通红。但仍显得十分精神地李年。道:“去唤黄四送些茶水来。”黄四乃是黄不学地亲随奴仆。自黄不学追随张宏后。黄四便被黄不学留在了张宏府上听从差遣。

李年应命退下。张宏看着门外因这寒风而有些歪倒之意地草木。一时。却没有及时去关这门。只是感受着如此寒冷之意。心中却是在想着此时地他不正如那些随时都可能倒下地草木那般?

到底是黄不学的亲随,黄四明显是在接受了张宏已经是他少爷的大人之后显得十分殷勤,即便是如此寒冷之时,被张宏唤来送茶水也是毫无怨言,甚至那一脸的谄笑与黄不学一般无二。

黄四放下茶水,临退出去前,被张宏轻轻一句谢谢吓的险些软了脚跟,神色十分古怪的看着张宏,黄四忙边连声道着:“公子实是折煞小人。”之类的言语,忙也开门退将出去。

只是黄四刚好开门,临淄王却也刚好到了门外。

一如以往那般亲和,自信微笑着的临淄王,显然未因这等寒风而有任何退却之意,随手将所披华贵披风摘下抛到黄四手中之后,临淄王拍了拍身上尘土,将额间那几许因寒风而吹拂所乱的发丝拨在耳后,便极为随意的坐在了原先张宏所坐的那胡凳之上,伸出洁白的双手围着碳火,只是微笑着看着张宏,却不说话。

如此自然的临淄王让张宏有些拘谨,唤黄四退了下去之后,张宏忙端起一旁热茶放在临淄王身侧,也是微笑,言道:“这样寒冷的天气,王爷何不派人通传便是,小可怎敢劳王爷大驾。”

临淄王看了眼身旁张宏放下的茶水,示意张宏坐在他对面之后,打量了张宏一番,仍是微笑着,却叹了口气:“无妨,本王毕竟要年长于你,这等寒风算不得什么。”只是说完,又多看了张宏一眼,径自问道:“你应该能猜得出本王前来所为何事。”

张宏点了点头,却是举起手中热茶浅尝一口。

见张宏如此写意,临淄王反倒笑出了声,显得好奇:“门外如此寒意,随时便会有些人倒在这寒风之下,你倒还能如此轻松。倒真是让本王不得不赞叹。”

无论是对于太平公主,又或是临淄王,张宏从来没有太多的恭谨,谦卑。他知道这些谦卑救不了他,只有在恭谨的同时带些侍才放狂,才能让临淄王,太平公主稍稍对他有所观意。所以张宏此时有些拘谨,但并无任何谨慎,十分随意的放下手中茶,张宏微笑着,点头道:“先前张希给了我们一个意外之时,小可曾言于王爷,计划不如变化,人算不如天算。所以小可认为,王爷仍不必急。”

习惯了偶尔有妙语的如此张宏,临淄王也不以张宏这些言语为意,只是摇头,不再微笑,有些慎重:“这不一样。”顿了顿,在察觉到张宏并没有因此而谨慎之后,又道:“张希毕竟只是韦后的一条狗,安乐公主不同,你不知在韦后心中,安乐公主有着怎样的重要。”

稍稍拢了拢盆中碳火,张宏有些随意:“无论对于韦后而言,谁更重要。那对于我们,都是一样。王爷只须将这些人看做是韦后的人便可,既同是韦后之人,那便无甚区别。”

“可是安乐公主”明显是不赞同张宏此言,想要再提醒张宏一次的临淄王在发觉张宏还是那般自然之态后,有些生气。与楚图一般,他二人其实都不明白为何此时的张宏较于以往,少了许多谦诚,反而多了张狂。而这,怕不仅仅是有了相王之助所能造成张宏如今之改变的。

但随即,临淄王也不再和张宏计较,只是看着张宏苦苦一笑:“真不知你何来如此自信。”言罢,在张宏只是微笑之下,临淄王又提起了张希:“张希现如今仍未有丝毫动作,你看安乐公主是否也受他影响?”

张宏摇了摇头,拨弄着盆中碳火:“其实他二人都是在等一个人。”

“等一个人?”临淄王皱了皱眉头,沉吟了一番,似是想到了些什么人,豁然言道:“韦温?”

毫不掩饰对临淄王反映如此迅捷而有的赞赏之意。张宏轻笑着点头:“韦后所调来的十万大军屯于长安城外,皆受她那亲弟弟韦温节制。张希一人显然是不敢于王爷对衡,而安乐公主又是一向深喜以强势之力压制于人,那他二人显得都是在等韦温的号令。”说着,张宏微眯了眼睛,轻轻叹道:“十万大军,怕是连公主殿下也不得不防。”

这才明白为何这几日显得异常平静的张希,武延秀,安乐公主等人仍不能丝毫让这少年张宏有任何担心之意的临淄王,深看了张宏几眼:“可这样一来,那他们便算是破坏了这规则,以军力压制朝政,难道韦后真的不担心会引起京中各部大臣的反弹?”

张宏抬头,看着临淄王,摇头:“他二人是在等韦温,可在等不到韦温之时,安乐公主便会有所动作了。”迎着临淄王大为不解的神色,张宏却并未解释,只是又道:“接下来便是王爷之事了,小可尚且入不得安乐公主法眼,而她又不敢去开罪太平公主殿下,那她必然会去寻些王爷不是,王爷倒要小心应付。”

临淄王明白张宏这话的意思,他也知道安乐公主是不会让张宏这等毫无出身背景之人放在眼中的,而那一向得势跋扈的安乐公主自然是会直接寻上于他。但既已决意行事的临淄王又怎会去俱那安乐公主?所以临淄王只是简单言道:“本王倒是期待她可以更为干脆些。”说着,临淄王忍不住又问:“为何你能断言不等韦温回朝,张希与安乐便会开始动手?”

张宏看着临淄王,忽然笑了笑:“王爷,你担心韦温等人破坏这所谓的规则么?”不待临淄王回应,张宏凝视着临淄王,眼神有些热切,有些期待:“游戏规则,在针对于眼下这场游戏中,王爷究竟是要颠覆规则?还是要破坏规则?或是要改变规则?”看着临淄王若有所思之意,摆弄着手上烧火棍的张宏,似乎是在无意说着一句与他毫不相关之言:“王爷,莫非你到此时仍是不明白,这规则啊,还是由王爷您来制定才好”

因张宏此言,临淄王豁然睁目,深深的看着坐于他对面的那十三少年。他当然能感受到那少年此时的包天之胆,甚至可说得上是大逆不道!而同时他自然也能听出那少年这话中的逆天之意。所以被这碳火烤的脸侧有些发红的临淄王,在张宏这言语后,竟然透着一股苍白:“制定规则?”喃喃道着这四个字的临淄王忽然轻叹:“本王今日倒是没有白来。”

冒着如此冷烈寒风前来张宏府上的临淄王,自然不会是因这几日韦后那方的太过平静而让他惶恐不安。

不过随即,临淄王却是一皱眉头,认真的看着张宏:“今日你这言语本王从未听见。”

张宏看着如此紧张的临淄王,微微一笑:“小可省得。”

临淄王这才笑了笑,像是从未听过张宏的那般言语,仍旧极为寻常的与张宏探讨着接下来安乐公主可能会如何,以及在安乐公主动手之后,他们又该如何去应对,如何去借势而为。

只是,临淄王不知,在他与张宏如此言语之时,他却根本不能看出那十三少年如此年纪之下所潜藏着的欲动之心。

扯一个弥天大谎,让这朝野随之而舞。这是张宏如今所做之事。也是会给他带来滔天灾祸之事。只是,这也是能保张宏在这等敏感混乱之局势下,得以活命的唯一之法。

至唐时这等年间的张宏只有无奈,只能选择活在当下。

第七十八章召见

山雨欲来风满楼。

在工部尚书张希,恒国公武延秀先后折戟于并无任何背景可言仅是身为太平公主门下一清客的张宏府前之后。韦后那处仍是并无任何动作。一派风平浪静时,京中各部官员却也都能嗅到这平静之下所潜藏着的暗流波涌。

未停寒风的长安道在夜的帷幕垂展那刻,街道之上已是再无任何行人,甚至便连常年游荡在这长安道上的野狗走禽也因这呼啸的寒风而躲藏在各户房间角落,再也不敢游荡在这随时会冻僵它们的冷劣寒风之下。随着寒风摇曳着的昏暗街灯,时明时亮,似是下一秒便会永远沉寂在这寒风之中。望不到尽头的长安道在此时显得尤其冷清,尤其萧瑟。

然而,也便在等时刻,本不该有任何行人的长安道上却是又在一阵极为剧烈的狂风之后,街道的尽头十分突兀的显现了一顶坐轿,披着一套蓝绒锦帛的轿子在这寒风中显得有些颤微,便连那抬着轿子的四名汉子在走路之时也是脚下踉跄,走的异常辛苦。

轿子一路向着皇城的方向而去,在早已过了宵禁之刻仍能接近皇城而并无有人阻拦之下,这本就能够说明轿子中人的身份不凡。蓝顶坐轿一直便是这样在寒风之下颤微且坚定的向着皇城走去。

但在这轿子终于到达皇宫正门之时,轿子却停了下来。没有人从轿子中跨出来,甚至是那四名轿夫也未曾放下肩上所抬之轿柄。只是对着皇宫正门停了片刻,轿子却又饶着皇宫城墙根下转了半圈。在那最道最为隐秘的皇宫侧门处,轿子终于被轿夫放在了地上,只是其中一名轿夫一路小跑上前,与宫前守卫说些了什么之后,那轿子这才穿过这道侧门,进入皇宫之内。

已然年过四十的韦后,岁月在她脸上留下了极为明显的痕迹,此刻正是斜身躺在神龙殿中那张属于皇帝专有的软榻上的韦后,眼角皱纹在她微闭双目间清晰可见。

一旁的阿奴看着他身前这执掌着天下权势的韦后,心中却只是将她当作是一女人。四十有余的韦后不因她那稍显发胖的身材而有任何色衰之意,反而犹显丰韵。阿奴看着韦后,有些叹息之意,其实他从韦后第一次随先皇被放逐之时,阿奴便一直在叹息着。他是唯一见证韦后从当年的那般落魄至如今风光之人,所以他知道韦后这些间受了多少苦,多少委屈,也更是知道这几十年间,韦后甚少再能有一个安稳的睡眠。

轻轻为韦后披上一层薄被之时,或是因韦后睫毛的轻颤,阿奴有些惶恐。但也便在他这等小心的担心着会吵醒似是入睡了的韦后时,神龙殿外却是传来一名宫女的轻声传言:“娘娘,宗相国求见。”

因这宫女如此突然之言,阿奴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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