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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听唐毅提到了王直,魏良辅不免有些头疼。
“宏远,你说胡宗宪能不能扛得住压力?”
唐毅愣了一下,摇摇头:“师父,这事情难说。文长刚刚给我写了一封信,询问该不该帮着胡宗宪辩护,让我给制止了。”
魏良辅眯缝着老眼道:“你做得对,眼下会有这么多人攻击胡宗宪,并不只是因为王直的事情,胡宗宪的位置太高,权力太大,有太多人眼红,做起事来,动辄得咎。这时候要是一大帮人替他说话,反而容易被打成一党,更加重上头的猜忌,得不偿失啊!”
混了这么久,唐毅早就领悟出了嘉靖朝的生存秘笈,只有两个字:“圣眷!”
无论做什么事情,都要考虑嘉靖的态度,要是引起了皇帝的恶感和猜忌,无论多大功劳都是屁用没有。胡宗宪和张经不一样,张经为了正确的事情,哪怕冒犯了嘉靖,也不知道回头。
而胡宗宪呢,他把功名权位放在了最前面,这也无可厚非,没有了权力,就没法实现自己的理想,从本质上,唐毅和胡宗宪是一路人。
正因为如此,唐毅才更加了解胡宗宪,他甚至都有一种怀疑,没准胡宗宪希望看到王直被弄死。
虽然王直死了,东南会大乱,可越是大乱,就越需要胡宗宪这位天下奇才,他的位置也就越稳。
养寇自重,不是只有唐毅会做的。
政治从来都是一群超高智商者的游戏,就好像在刀尖上,不知要长袖善舞,更要时刻根据局势的变化,做出调整。
能跟得上节奏,就能浑水摸鱼,如果根本上,对不起,只有摔得粉身碎骨。自从王直上岸之后,整个大局已经变了,就算倭寇闹腾起来,最终获胜的也是大明朝,这是不容怀疑的事情!
只是对于唐毅来说,王直和徐海代表的海洋力量,是他必须倚重的,重要性几乎和大兴学堂,开启民智是一般不二的。
王直绝对不能死,至少暂时不能死!
唐毅在地上走来走去,拳头不由得攥了起来。魏良辅闭着眼睛,好像睡熟了,可是不时动弹的眼皮却在显示着大脑的高速转动。师徒两个都陷入了沉思当中,许久,魏良辅先开口了。
“宏远,胡宗宪之所以落到进退维谷的地步,都怪他功利心太强,和严党搅在了一起。道德上站不住脚,做事胆气就不壮,你可千万要吸取教训啊!”
不愧是老油条,真是一阵见血。
当然魏良辅说的道德不是是非对错,不是仁义礼智信……他说的是官场道德,严党名声臭,倭寇的名声更臭,唐毅绝对不能明面替王直说话,尤其是他掌管着市舶司,随便一句话,就会被说成和倭寇有勾结,到时候那可是百口莫辩。
知道了老师的担心,唐毅自信十足的一笑,“请师父放心,弟子知道该如何做。”
从魏良辅那里回来,唐毅依旧照常处理公务,只是他的耳目全都动了起来。
半个月左右过去,唐鹤征突然从外面慌里慌张赶了过来。
“师兄,大事不好了。”
唐毅缓缓把毛笔放下,淡淡说道:“胡宗宪撑不住了?”
唐鹤征咽了下口水,“师兄,你怎么知道?”
“要是连这点小事我都猜不到,也就别想在东南混下去了,说说吧,他是怎么处置的?”
“昨天胡宗宪派人护送着王直,从乍浦往杭州来,说是王本固要召见王直。”
坏了!
王本固什么德行,在上一次杭州大战的时候,他就一清二楚,唐毅不是没想过,要把他干掉。只是王本固和胡宗宪矛盾人所共知,而外人又把自己看成和胡宗宪是一伙的,自己出手收拾王本固,多有不便,就拖延了下来。
事实证明,搅屎棍子永远都是搅屎棍子!
王本固这家伙又要出来坏事了,王直到了他手里绝对是有死无活,不知道有多少老百姓,要因为王本固的愚蠢和偏激,而付出生命的代价!
“绝对不能让他得逞!”唐毅用力一锤桌子,震得笔砚乱响。
第484章都跑了
能让唐毅感到束手无策的人不多,王本固就算一个,如今的东南,基本上算是唐毅的天下,到处都是他的耳目,哪个世家都要买他的账,锦衣卫和宦官也都和他交好。说逆死顺生都差不多。唐毅动员了各种力量,调查王本固,想要把他给扳倒。
结果一番调查下来,倒是让唐毅刮目相看。
首先王本固清廉,为官十多年,始终在七品晃荡,不贪不占,清廉自守,也不巴结上官,待人有礼,做事情雷厉风行,虽然比不上海瑞那个半疯,也几乎差不多少。
结果报到唐毅那里,他大发雷霆,这年头装蒜的人太多了,我就不信他是真正清廉!就算他没有问题,他的亲人、学生、朋友,总会有问题的。
又扩大了调查的范围,等到结果送到唐毅的手上,他更傻眼了。
王本固考中进士之后,对亲人要求极为严格,从不接受投献,也不经商,只靠着祖传的一百多亩田地过日子,这十多年间,田地一点没有增加,两个儿子都在家中耕田读书,连个功名都没有。
查到了这里,唐毅也是一阵头疼,难怪胡宗宪拿他没有办法呢!
想必那位胡大总督已经调查了不知道多少遍,要是有把柄,他早就发动攻势了。王本固身为巡按御史,官职虽然小,可是有专折奏事的权力,能上达天听。
尤其是胡宗宪权力滔天,他的存在摆明了就是制衡胡宗宪,正因为如此,这家伙才有恃无恐,舍得一身剐敢把皇帝拉下马,你胡宗宪敢动我,你也就废了,一个总督和巡按同归于尽,就算死了都值!
说穿了这玩意就像是碰瓷儿的,首先王本固是个大清官,就像那些七老八十颤颤巍巍的大爷大妈,你碰不到,碰了就倒霉;其次王本固有上奏的权力,就相当于有了媒体曝光度,有了舆论光环。
你动了他,就压不下去,等于是捅了马蜂窝,立刻招来满朝的攻击。
“什么狗屁清官,就是个道德流氓!”
唐毅啐骂着,用手臂抱住了脑袋,换个舒服的姿势,靠在了椅子上。如果倒退两年,他还敢和王本固硬碰硬,可如今呢,他握着市舶司,手上权势滔天,比起胡宗宪也不遑多让。
世人都偏向弱者,要是和王本固冲突,实在是胜负难料。
“师兄,你准备怎么办啊?”唐鹤征试探着问道。
“愁啊!”唐毅叹口气,“你有什么看法?”
唐鹤征挠挠头,“我脑子那么笨,哪有主意?我就是担心兔死狗烹,王直落到了王本固手里,有死无活,其他的倭寇头子觉得朝廷失去了信义,永远都不会投降了,即便是投降,也是假的,早晚还会反叛。”
“能看到这些就很不错了,王本固当了十几年的官,竟然还没有你有见识。”唐毅叹息着,突然眼前一亮,甚至不自觉哼了出来。
“飞鸟尽,良弓藏。城池破,谋臣亡……哈哈哈,我有办法了!”唐毅仰天大笑,激动地拍着唐鹤征的肩头,开怀道:“你可给我出了一个好主意啊!”
唐鹤征一头雾水,不明所以,唐毅也没空和他解释,急匆匆离开了府邸,穿着便服,带着两名护卫,一路到了何心隐的住处。两个人商量了一晚上,第二天的早上,就有一大帮士子和老百姓,跑到了巡按衙门前面,托着万言书,嚎咷痛哭。
王本固被惊动了,他亲自出来接见大家伙。
“你们有什么冤屈,只管说出来,本官为你们做主!”
“启禀青天大老爷,俺们都是乡下的老百姓,三年前,倭寇头子徐海领着人杀到了俺们村,男女老少,一百多口子,就剩下十来个人了,那个惨啊!”
为首的老汉哭得和泪人似的,“大老爷,就在前些天,徐海带着人又到了俺们村子,还圈地盖军营,俺们就是想不明白,倭寇头子怎么就成了官军了!”
他这么一哭,后面的年轻士人也都跟着大喊。
“没错,朝廷无人了吗?非要用一个倭寇头子?”
也有人说得更难听,“官匪一家,官匪一家,总算是见识了!”
……
王本固老脸铁青,提到了徐海,他就想起了那一场战斗,想起了唐毅对自己的冷嘲热讽,活了大半辈子,他还从没有那么丢过人。虽然外人都不清楚,可是王本固却视作奇耻大辱,每每想起来,都汗透衣裳,夜不能寐。
偏偏唐毅又那么受宠,他也无可奈何,王本固看着在场的众人,勉强说道:“徐海已经改邪归正了,你们不要揪住不放。”
他这话一出口,百姓们更加不干了,大家纷纷痛骂,更有人冷笑道:“徐海抢了那么多,投降就完事了,可真是便宜!”
“是啊,没准你就拿了徐海的银子,狗官,看家伙!”
也不知道从哪里冒出一颗臭鸡蛋,正好打中了王本固的眼睛,腥臭刺鼻,差点昏过去。老百姓一见此情此景,吓得一窝蜂似的跑了。
王本固回到了书房,清洗之后,是越想越生气!
竟然替徐海挨了打,还有这么荒谬的事情吗?说本官包庇徐海,我恨不得要了他的命!王本固在地上转了两圈,他突然眼前一亮。
胡宗宪尚且乖乖交出了王直,唐毅还敢罩着徐海吗?
王直没了,什么驱虎吞狼也成了屁话,徐海没有了存在价值,你唐毅要还是保他,就代表你收了他的银子。让本官抓到了把柄,我一本接着一本,不把你弄倒了,我就不姓王!
坐了一个多时辰,王本固终于拿定了主意。他大剌剌以巡按御史的名义,给知府衙门发去公文,要求徐海配合查案。
王本固故意装作轻描淡写,只是派了一个小吏过去。
他巴不得唐毅生气,最好你不把人交出来,我就能上书弹劾你!
王本固憋了一肚子坏,令他意想不到的是公文送去了,唐毅竟然欣然同意,还给王本固写了亲笔信。
告诉他只管放手去做,徐海和王直都恶贯满盈,如今王直被抓了,徐海也罪有应得,把二寇一起处决,大快人心,东南的百姓都会拍手的,王大人要是不愿意,那我也要动手……
看完了唐毅的信,王本固倒是有些着急了,这要是让唐毅抢了先,功劳算是谁的?这小子入仕几年,比起自己混了十几年的位置都高,还让他立功,只怕这辈子也别想出气了。
王本固立刻急吼吼点起了人马,到城外军营。
徐海自从投降之后,不是协助官军作战,就是在地方修桥补路,做了不少的好事情。眼下正是春耕,徐海的手下正帮着老百姓修引水渠。
倭寇谁都恨,可是经过了一年多相处,大家的恨意也小了不少,要不是官逼民反,走投无路,谁愿意下海做贼啊!
渐渐的双方竟然越发融洽了,王本固带着人前来,气势汹汹,要把徐海带走。干活的老百姓可不干了,总要给个说法才是。
王本固受到上一伙老百姓请愿的影响,误以为徐海怙恶不悛,这些所谓的百姓都被倭寇给收买了。他一怒之下,就让手下人强行带人,百姓们纷纷挡在徐海的前面,你带人可以,把理由拿出来,随便派些人手,帮我们把水渠修了。
老百姓的无理要求激怒了王本固,他立刻下令,连老百姓都抓,这回可热闹了,徐海见事不妙,立刻招呼着手下逃命,王本固只带了三百多人,而徐海身边的部下就有八百多,而且个个身经百战,壮得和牛犊子似的。
他们逃入了临近的山林,迅速就没影了,王本固一介文官,哪里斗得过徐海,他愤怒无比,立刻赶回杭州,准备逼着胡宗宪调兵抓人。
可是刚刚到了杭州,一个晴天霹雳就落到了头上。
押解王直的人马刚到了北城,就被一伙突然出现的匪徒给抢走了。
老船主丢了!
王本固坐在了马上,摇三摇晃三晃,一头摔了下去。徐海跑了,王直丢了,这不是坑人吗!
王本固挣扎着爬起来,他两眼通红,首先想到了唐毅,好啊,准是这小子给徐海通风报信,我和你没完!
王本固一溜烟,来到了知府衙门,让人进去通报,唐毅正一脸怒火地等在大堂上。
“唐大人!”
“王大人!”
这两位就像是斗鸡,一下子进入了战斗状态,王本固手指着唐毅,骂道:“你给徐海通风报信,放走了倭寇头子,罪不容诛!”
唐毅冷冷一笑,“王本固,本官的亲笔信你看到了,你抓徐海,我是同意的,谁知道你没有本事,怨得了别人吗?”
“你胡说,要不是你给徐海通风报信,他怎么会提前跑了?”
“哼,王大人,你长得脑子是喘气的吗?你那么大张旗鼓抓人,徐海能不跑吗?他横行海上多少年,那是一条龙,不是虫!拜托你动点脑子好不?”
论起吵架,王本固还真不是唐毅的对手,尤其是徐海和王直一起跑了,搞不好几年的苦战,都要付诸东风流水,王本固真的是害怕了。
就在此时,突然外面有人急匆匆跑来,此人正是胡宗宪的幕僚,名叫沈明臣,很有文采的一位。
见到两个人,立刻说道:“二位大人,大帅请你们过去呢!据保,徐海带着部下,已经退到了长安镇,随时会扬帆出海。”
第485章坑爹的嘉靖
随着沈明臣,来到了总督府,刚一进来,两边的文武站得满满当当,胡宗宪铁青着脸,站在了中间,一副吃人的表情。
唐毅急忙躬身施礼,退到了一旁,轮到了王本固,他铁青着脸,凑到了近前,说道:“总督大人,下官要状告杭州知府唐毅通倭。”
“闭嘴!”
王本固一愣,心说耳朵是不是坏了,竟然敢让我闭嘴,陛下都不敢压制言路呢,你胡宗宪算什么!
“总督大人,莫非你要包庇唐毅不成?”王本固不甘示弱道!
唰!
胡宗宪抽出了佩剑,压在了王本固的脖子上。一股杀气,笼罩住了王本固,数年带兵,积累下来的威压,岂是小可,王本固的脑门见汗了。
他梗着脖子,怒道:“除非你杀了本官,不然本官就要告状,连你在内,一起告!”
胡宗宪气得笑了起来,把剑柄一转,塞到了王本固的手里。
“王大人,你要告御状,哪怕到了皇帝陛下那里我都陪着!不过眼下请你闭嘴!”胡宗宪红着眼睛,环顾四周,厉声说道:“这是什么时候?两大倭寇头领一起跑了,要是让王直和徐海回到了海上,号召旧部,数年抗倭之功,毁于一旦!如此罪责在场谁能担得起?”
胡宗宪的话掷地有声,文武官员被说的脸色涨红,胡宗宪用力深吸了一口气,对着王本固说道:“王大人,你要是有本事把王直和徐海都抓回来,就一剑砍了我胡宗宪,由你来做这个总督!你要是没本事,就闭嘴!别以为找到了替罪羊,你就能脱身,告诉你,王直是你要的,徐海是你抓的,眼下人都没了,你难辞其咎!你不是会上书吗,咱们就看看朝廷怎么断这个官司!”
胡宗宪越说越气,逼得王本固连连后退,一屁股坐在了地上,两旁的文武对他都投以鄙夷的目光,也别怪大家伙如此,实在是他太不懂轻重了。
两个贼头在他手上跑了,他一不知道请罪,二不知道想办法挽回,就知道把罪责推给别人,都是别人的错,你永远都是对的吗?
王本固完美诠释了清流眼高手低的特性,他们只在乎自己的名声,半点大局观都没有。让他们骂人,比谁都厉害,让他们做事,根本就指望不了。
实际上唐毅早就把王本固看透了,只是这一次他的丑陋和无能,完全展现在了所有人的面前。
可以想见,不管这一次事情如何收场,王本固都逃脱不了干系。
胡宗宪把王本固逼到了墙角,看着他狼狈的样子,难得松了口气,仰头喘息了半晌,才说道:“汤克宽,立刻率领五千人马,包围长安镇,谭纶,你安排人员,去联络徐海,无论如何,都要把他稳住,绝对不能让他跑了。再有,传令水师,封锁海面,不得有误!”
命令传达下去,各方立刻行动。
众人都下去安排,大厅之中,还剩下唐毅、王本固,还有一干文武。胡宗宪沉默了一会儿,看了眼唐毅。
“行之,王大人说你勾结倭寇,这是怎么回事?”
唐毅斜着眼睛,看了眼王本固,冷冷道:“我也会参奏王大人通倭的!”
“你胡说!”
王本固跳了起来,破口大骂:“我怎么会通倭?都是你,是你告诉了徐海,让他跑了,是你和王直暗通款曲,是你,都是你!”
啪!
崭新的紫砂茶杯,被唐毅摔了一个粉粉碎,他走到了王本固面前,看了半晌,只留下两个字:“疯狗!”
说完之后,唐毅转身就走。
忍无可忍,就无需再忍!
小爷看你不爽很久了,王本固别以为你不贪墨,就拿你没办法,小爷有一万种办法把你弄死!
出了总督府,唐毅长长吸了口气,上了马车,直接回到了府邸。
转过天来,从长安镇就传来了消息,谭纶他们晚了一步,赶到的时候,徐海和王直,还有主力都上了船,扬帆而去。只剩下了少数家眷,还有不少金银财宝,绸缎细软。
谭纶气得直跺脚,“完了,全完了!快追啊!”
他急令手下找寻船只,追击王直,只是明军的战船集中在了乍浦那边,长安镇只有一些打渔的船,根本追之不及。谭纶面对着涛涛海水,也只能徒呼奈何。他立刻审讯了被俘虏的家眷。
在一群人当中,他发现了一个四十来岁的中年人,细皮嫩肉,和倭寇全然不同。让人把他带出来,一顿鞭子,这家伙终于招供了。
他叫王小山,是一名师爷,一年之前,认识了一名歌女,情投意合,他想用六百两银子替她赎身,就向东翁王本固借钱,哪知道得到的是王本固的一顿臭骂。
后来王小山极度沮丧,甚至想一走了之。
此时,突然有人把歌女送了过来,一文钱没要,从此公主和王子过上了……的生活。
显然天上不会掉馅饼,出钱替王小山买下歌女的正是徐海,事后徐海还不断送礼物给王小山,渐渐的这位王师爷就成了徐海安插在王本固身边的内线。
这一次王本固对突然对徐海下手,就是王小山提前跑到了徐海那里,去通风报信。徐海痛恨官府背信弃义,一怒之下,不光自己逃走,还把王直给拐走了。
事到如今,什么都清楚了,徐海得到消息,是通过王本固身边的人,和唐毅一点关系都没有。尤其可恶的是这家伙乌鸦落到猪身上,光看到别人黑,不知道低头看看自己!
做事鲁莽少智,手下出了叛徒竟然一无所知。
简直就是脓包饭桶,一无是处!
这一回不用唐毅做什么,弹劾王本固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