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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边是徐家的家丁,那边是吴时来带着一千名士兵,后面还跟着黑压压的人群,都看不到边界。
从人数上,吴时来有着压倒性的优势。
“二位公子,又见面了。”吴时来难掩轻蔑,笑着看着他们,好似再看待宰的羔羊。
“姓吴的,别给脸不要脸,赶快把你的虾兵蟹将带走,不然有你的好瞧!”
吴时来没搭理他们,而是转头,看着那些百姓,大声喝道:“听见没有,他们说你们是虾兵蟹将,大家伙作何感想?”
还用说吗,徐家抢了他们的田,杀了他们的人,霸占了他们的妻子,还有女儿,虽然未必都是徐家人干的,但是都打着徐家的旗号,仗着徐家的势力,才能为所欲为,因此把账算在徐家的头上,一点不冤枉。
“大人,徐家无耻,把田还给我们!”
“青天大老爷,他们的心才黑呢。”
“我们都活不下去了,大老爷给小的们做主啊!”
七嘴八舌头,声音越来越大,徐琨和徐瑛的脸色终于变了,千夫所指的滋味并不好受,天知道这些发了疯的百姓,会不会涌上来,把他们都给撕碎了。
徐琨气急败坏,指着吴时来,怒骂道:“你身为朝廷命官,煽动乱民,你想造反不成?”
“哈哈哈,真是笑话,他们怎么是乱民?依本官所见,他们都是被人欺压,有冤无处诉,有苦无处说。放任不管,才会真的造反,本官秉承皇命,牧守一方,就要为民做主,让他们重新相信朝廷,相信公道!”
论起嘴皮子,十个徐琨也斗不过吴时来,被问得哑口无言。
吴时来又对百姓说道:“按照你们告状的顺序,找到相应的地块,本官一会儿就过去把田产都还给大家伙。”
百姓们感动坏了,不顾地上的泥水,跪倒就磕头。
被人敬仰的感觉真好,吴时来闭眼睛体会了一下,立刻又恢复了狰狞,他冲着徐琨冷笑一声,“二公子,你们徐家也派人过去,归还土地的时候,重签地契,你们也要签字画押。”
徐瑛咬了咬牙,“姓吴的,我们不签,你是不是就不拿走土地了?”
“哈哈哈,签不签是你们的事情,本官不能不让。而且你们要是不签,没准原本属于你们家的田也都分了!”
说完,吴时来一甩袖子,就奔着田里杀去,留下了徐琨和徐瑛两个,面面相觑,怎么办,动手,人数太少,不动手,田被分走了,再想弄回来,那可就难上加难了。
“二哥,拼了吧!”
“嗯!”徐琨点点头,“告诉大家伙,都到田里去,把吴时来他们给围了。”
徐家在华亭首屈一指,势力庞大,一呼百诺,很快就有闻讯而来的,纷纷拿着锹稿锄头,气势汹汹,奔了过来。
四面八方,到处都是徐家的人,徐琨兄弟两个渐渐露出了笑容,有了人就有了胆子。
他们带领着家丁,奔着吴时来就冲了上去。
“姓吴的,你不让我们活,你也别想好过,乡亲们,上啊!”徐琨大声叫道。
徐瑛也扯着嗓子大喊,“大家伙听着,他们要把田都拿回去,你们当不成佃户,没有田种了,大家能忍吗?还不拼命吗?”
他们俩个叫了半天,见四周的百姓只是远远看着,也觉得纳闷,怎么没人动手啊?光是傻愣愣站着,这是怎么回事?
“不要害怕,去年苏州那么多人闹事,朝廷又能怎么样,有我们撑着,天塌下来砸不到大家伙,都给我上啊!”
他不说还好,提到了去年的事情,这些百姓互相看看,一掉头,纷纷做鸟兽散,剩下的人少的可怜,他们看了看徐琨这边,又瞧瞧吴时来那边,一缩脖子,赶快跑吧!
人都撒丫子了,就剩下徐家兄弟,傻乎乎站在当场,他们俩脑袋很方,到底是咋回事,莫非都中了邪不成?
……
“乡亲们,这叫白丹桂,俗称烟,或许有人种过了。看见没有,这么一小壶鼻烟,在苏州的市面上,就要一钱银子,还别嫌贵,有价无市。一亩烟,晒干了,能卖二十两银子,比起一亩田,足足多了七八倍!大家听到这里,想不想种烟发财呢?”席慕云成功把老百姓的兴趣调动起来。
“只要去吕宋,立刻每个人分一百亩上等好田,要是有力气,肯干活,再开多少,没人管,反正吕宋荒地有的是!你们一家有多少田,七八亩算是多的吧!差了十几倍啊,你们到吕宋种一年烟,顶得上在东南干一百年,大家伙算算,是不是这个理儿!”
百姓们将信将疑,纷纷蹲在地上,等着村里头最见多识广,会算账的,拿着小木棍,在地上划来划去,算得脑袋都炸了,的确如同席慕云所说。
可是不少百姓还有些迟疑,“俺们没本钱,不会种,俺们也没钱坐船。”
“大家伙不用担心,都给你们想好了,这是交通行和南洋公司共同起草的协议,你们只要签了字,交通行会发给每人二十两银子,十两用来去吕宋安家,十两买种子农具。条件是你们十年之内,种出来的烟草都要交给交通行代理销售,放心,交通行会按照市价收购,决不让大家伙吃亏。南洋公司的大海船就在港口等着,只要签下协议,立刻就可以上船出海,到了吕宋,就可以拿到一百亩田了。”
还有这么好的事情!
在场的八成都是佃农,往上几辈子,都没拥有过一亩田,一下子就给一百亩,还有二十两,天上掉馅饼啊!
他们幸福得头晕,“大人,出,出海很危险吧?”一个年轻佃户,仗着胆子问道。
席慕云呵呵一笑,“本官在海上混了小十年,除了晒得黑一点,貌似还没有别的毛病。”百姓们会心一笑。
席慕云又说道:“当然了,出海还是会有威胁,如果你们有三长两短,那二十两银子,就算做保险,交通行会交给你们的亲人。”
年轻的佃户低头看了看露着脚趾头的草鞋,二十两银子啊,足够买自己五条命了,值了!
他二话不说,第一个抢过来协议书,吭哧咬了手指头一口,连印泥都没用,直接按上了一个血指印。
席慕云深知千斤买马骨的道理,立刻让人带着年轻的佃户过去,没有多大一会儿,再回来完全不一样了,冲了一个澡,换上了新麻鞋,新裤子,上身穿着一件特制的马甲,前面写着南洋,后面则是垦殖,他手里拿着两个肉包子,咬一口,直冒油!
其他人看着都流口水,还愣着干什么,签吧,不吃亏!
大家伙争先恐后,生怕错过了机会。
签完了协议之后,换上了新衣服,互相看着,咧嘴傻笑,掩饰不住的幸福。
趁着吴时来和徐家闹腾的功夫,席慕云来了一个明修栈道暗渡陈仓,把徐家手下的佃户多一半都给争取过来,足有五六万人。
虽然距离着五十万的目标差得很远,可是席慕云总算露出了得意的笑容。五六万人,就能抽出五千士兵,再加上吕宋现有的人马,一万出头,西班牙人就算倾巢出动,能来多少,老子什么都不怕了!
片刻都舍不得停留,赶快让人带着签约的百姓,上船走人……
第847章高拱服气了
终究不是所有人都会被利益吸引,再说了有些人给徐家当了几十年的佃农,竟然还当初了感情,舍不得背叛旧主。
有的人还跳出来,追打那个带头去签约去吕宋的娃儿,要不是席慕云护着,没准命都丢了。他们试图靠极端的办法,表示对徐家的忠诚,等到徐家的人再度得势,还能捞到一点可怜兮兮的好处。
可是当他们遵从徐家的命令,赶过来,看到成千上万的苦主,围着朝廷来的大老爷,去清查徐家的田产,要都归还原主。他们都傻眼,朝廷怎么回事,小老百姓哪里弄得清楚,可他们知道一点,貌似徐家要倒霉了,田产都被收回去了,自己岂不是也没有田地可种了?
要怎么办?和朝廷拼命吗?
傻瓜才干呢,赶快签约出海种丹白桂吧!
万一好事没了,这辈子还不后悔死。
百姓们一哄而散,争抢着去签约,人都有从众心里,生怕晚了抢不到。
敢情对徐家的忠诚仅此而已,完美诠释了什么叫做鸟兽散。
这么一闹腾下来,只剩下徐琨兄弟俩,还要家丁,以及少数的恶奴,加起来还不到一千多人,跟吴时来的人马比起来,相形见绌。
徐琨简直要炸了,他一把揪过来一个仆人,抡圆了巴掌,左右开弓,打了二十几个。
“怎么回事,人怎么都没了!”
这家伙捂着肿胀的腮帮子,跟吃了苦瓜似的。
“小的也不知道啊!”
“你知道什么!”徐琨飞起一脚,把他踢出了一溜滚儿,怒骂道:“还愣着干什么,去叫人啊!”
恶奴从地上爬起来,捂着小肚子,转头刚要走,吴时来带着差役,直接把他拿下了。有几个老百姓跑了过来,指着恶奴的鼻子,大声喊冤,就是他,带着人到他们村子肆意横行,还抓走了五六个女孩。
“徐二公子,本官以为你们只是巧取豪夺,侵占田亩。结果案子越来越多,你们还抢男霸女,逼着良家子弟,给你们当奴仆,更有谋财害命,残杀无辜,种种恶行,天理不容!”吴时来怒斥道:“你们立刻回府,闭门思过,本官会详细调查,如果是下面的人胡作非为,你们只是约束不严,否则,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
你们两个兔崽子,骂了老子多少次了,别以为有个首辅的爹,我就不敢动你们!
吴时来暗暗砸心里膜刀子,叛徒往往比对手更可怕。比如吴时来,就远比唐毅更希望徐家完蛋,只有徐阶身败名裂,万劫不复,他才能保住性命和前程,甚至还能平步青云,如果老徐翻身了,恐怕连死都会成为奢侈!
“来人,把他们赶回徐府,看管起来!”吴时来大吼道。
“你敢!”徐瑛出离了愤怒,破口大骂:“你这个猪油蒙了心的畜生,枉费我爹那么提拔你,你敢反咬主人一口,你不得好死,天打雷劈,死无葬身之地!”
他扯着嗓子,歇斯底里地嚎叫。
吴时来根本不在乎他,就凭着你们两块料,还有几百个恶奴打手,又能掀起什么风浪。士兵们蜂拥而上,黑乎乎的火铳对着他们,徐瑛攥着拳头,想要拼命,蹿了几蹿,到底没有胆子。
只能讪讪认输,被赶回了家中,关了起来……
内阁,值房。
“哈哈哈,哈哈哈!”
高拱爽朗的笑声,不停回荡,笑得他都捂着肚子,几乎摔倒椅子下面,非是大快人心的事情,堂堂大学士,也不至于如此。
笑了好半天,高拱总算坐直了身体,拿过来奏报,反反复复看着,嘴角越咧越高。
不由得感叹道:“这个唐行之啊,还真是有主意!”
他站起身,到了门口,眺望着最里面的一间值房,恐怕老徐这时候正揪头发哩!
想到徐阶吃瘪,他又忍不住得意起来。
“准备酒菜,老夫要喝一杯。”
一壶烧酒,四个小菜,高拱又把郭朴叫过来,两个人对面而坐,把酒言欢。几杯酒下肚,郭朴笑得十分开心,“肃卿,唐行之这一手,只怕比上次还厉害三分。”
“那是自然,老徐不是淡泊明志,宁静致远吗,几十万亩的田,没人耕种了,我看他怎么淡薄得下去?”高拱嘴角上扬,大胡子都跟着颤抖,显然这么阴损的主意他是想不出来的,却不妨碍他欣赏好戏,其乐无穷!
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
去吕宋种烟,有十倍百倍的利润,谁不想去?
徐家再霸道,还能拦着人家发财吗,世上还有这个道理吗?放在平时也就无所谓了,可是唐毅盯着,他们再胡来,不是自己找死吗?
只能眼睁睁看着,手下的佃户跑得一干二净,气得肚子疼。
有人要问了,东南有那么多人,徐家的田总不会空着吧,还真别说,就是没人来租。
谁也不是傻瓜,如果真像宣称的那样,去吕宋就能得到一百亩田,不种烟也好,种水稻,种桑树,怎么都够一家人吃饱肚子了。
租徐家的田,要七八成田租,还要忍受那帮恶奴的敲诈勒索,妻子女儿,都被被他们抢走,糟蹋。
是个男人,就不会容忍。
以前是没有办法,只能一棵树吊死,现在多了一个选择,谁还去犯傻啊!
当然了,还是有许多人,不愿意出海冒险,还是想留下了老老实实种田,可是现在他们也不会去租徐家的田。
人都喜欢追涨杀跌,以前大家都抢土地,能租几亩田,花再大的代价都成,可眼看着徐家倒霉,没人租田,大家伙都盼着他们能把田租降下一点,从嘴里吐出一点肉,不然忙活了一年,所有收成都给了徐家,出的汗比收的粮都多,结果吃糠咽菜,忍饥挨饿,谁受得了啊!
人心如水,作为东南数一数二的大地主,华亭的徐家,竟然守着良田万顷,无人耕种,不得不说,实在是超级讽刺。
不止如此,徐家还面临着两面追杀,吴时来加紧清查田亩,把不是徐家的田都归还原主,曾经挂靠在徐家的田地也被清查出来。
对那些挂靠投献的人,吴时来没有客气,同样按照规矩办,土地是巧取豪夺的,一律归还,是他们自己的,清算历年逃漏的田赋,全都补交,差一点,立刻加倍惩罚,没有二话。
不到半个月的时间,吴时来就追讨了七万多两银子。
看起来不多,可是仔细想想,却很骇人。一个徐家,清查了不到一半,就出了这么多银子,天底下有多少个徐家,又亏欠朝廷多少赋税?为什么大明朝始终财政窘迫,入不敷出,原因就在这里。
太多的利益都被一层层盘剥,落到朝廷手里,就是那么一点可怜巴巴的银子。
高拱历来主张清丈田亩,把藏匿的土地找出来,解决朝廷的财政危机,当然了,他也只能想想而已,可是唐毅偏偏就做了,而且还是拿徐家开刀。
唐毅所用的手段,实在是太值得研究推敲,以后推行改革,保证能用得上。
高拱和郭朴两个大学士放下了酒杯,凑到一起,仔细研究起来。看着看着,两个人都露出了深思的模型。
“肃卿,唐大人的手段,似乎暗含至理,我却想不明白。”
高拱皱着眉头,一转身,拿过了《国富论》,手脚麻利,翻到了《地租》一章,他们一面看书,一面琢磨。
渐渐的似有所悟,高拱和郭朴都露出了恍然大悟的表情,四个大拇指伸出,一起赞了一句:妙哉!
田租地价居高不下,一言以蔽之,就是供不应求。可是拿下了吕宋之后,加上东番岛,一下子多出了几千万亩的潜在良田,供需之间的矛盾,骤然缓解。
与此同时,地主和佃农强弱之势也就改变了。
唐毅和徐家的斗法,其实更多的还是用经济手段,比如用种植烟草的暴利,争取徐家的佃户,下一步就是逼着徐家降低田租。
当然了,徐家可以硬挺着,就看咱们谁耗得过谁。
几十万亩田,无人可耕,却还要豢养一大堆的手下奴仆,就算徐家有金山银山,能拼得过交通行和南洋公司吗?
显然没有这两下子。
唐毅把自己的设想都告诉了高拱,只要徐家答应降低田租,他不会继续追杀下去,而是会转而要求整个东南,把田租降到合理的范畴,保证百姓民生。
田地收入下降,就迫使大户们不得不投资工商,而降低田租之后,百姓购买力增加,又会促使工商繁荣。工商发展起来,反过头吸引更多的劳动力进城,缓解人地矛盾,进一步压低地租。
二者相辅相成,完美配合,靠着水磨工夫,以十年为限,去调整畸形发展的经济,消除那些丑陋的现象,真正做到惠及全民。
看到了唐毅的谋略和布局之后,两位阁老齐声赞叹。
“自古以来,忠直之臣,莫过于海瑞,他进京之前,还跑到了小站,把行之骂了一顿。”高拱感叹道:“要是让他知道行之运筹帷幄,精心巧思,只怕要汗颜啊!”
郭朴含笑,怪叫道:“肃卿,可没见你这么夸奖过一个人?你可从来都不甘心屈居人下啊!”
高拱挑了挑眉头,晃着头说:“老兄这话就错了,我高拱服气的是真本事,别人没有让我服的本事,唯独行之,老夫真心叹服。”说着,还对着唐学三书,深深一躬,虔诚无比!
第848章报复
作为一个优秀的员工,首先要把老板伺候好了,唐毅要稳如泰山,少不了隆庆的鼎力支持。
好在隆庆不像嘉靖那么不可捉摸,他虽然好逸恶劳,庸俗懦弱,还有那么一点好色,但是江山社稷,始终是隆庆在乎的东西。特别是他爹留下了一个超级大烂摊子,想想都让人头痛,隆庆还要指望着几位老师替他力挽狂澜,而唐毅就是分量最重的那一个。
果不其然,唐毅送来了一封厚厚的密奏,比起给高拱的要详实很多。
首先他介绍了东南的情况,让隆庆知道局面的糟糕,问题的严重,接着唐毅就指出症结所在,过度兼并,财富集中在土地上,遗祸无穷,危及社稷安稳。
铺垫好了,唐毅就告诉隆庆,整顿徐家的田产,并非要置徐阶于死地,而是东南士绅以徐家为榜样,不把他们家的问题解决了,其他的事情无从谈起。
接着唐毅就把海外垦殖,转移人口,降低田租的方略告诉了隆庆,当然他为了说理详实,都配了图表,还给了详细的注释,一目了然,不用费心思。
隆庆认识唐毅的字体,全都是老师亲手所做,用心良苦,实在让人动容。想起这几年,老师是真不容易,先是被贬到了小站,回到京城又不给他安排职务,闲了大半年,后来又临危受命,派到了东南灭火。
仔细想想,都觉得老朱家对不起师傅。
偏偏师傅不计个人得失,老诚谋国,处处都替大明江山考虑,小站的马场初具规模,大明很快就不用为战马发愁了。
此番更是提出了解决兼并问题的方略,更是万世之谋,前面历朝历代,无不败在了土地兼并上面,大明朝立国二百年,各种矛盾交织,已经到了山雨欲来的时候,乱象丛生,民变的苗头都出来了,要是解决不了土地问题,只怕改朝换代,也不会远了。
隆庆忧心忡忡,想到都没心思和妃嫔宫娥嬉闹,一愁就是小半天。
抑制兼并的措施不少,主张清丈田亩的人更多,可是隆庆对这些人的建议都不看好。人是没法和经济规律作对的,这是隆庆从唐毅那里学来的关键逻辑。
不过,令他欣慰的是唐毅提出的方案,果然与众不同,让隆庆看到了希望。
第一步是把百姓迁移出去,而第二步则是建立海外粮食基地,反过来,向大明出售粮食。粮食的供应充足,把粮价压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