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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做首辅-第43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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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哼,都别号丧了!老百姓有句话,叫做打铁自身硬,弄出了纰漏,人家就会揪着不放,老夫虽然有心保护你们,可是也力不从心啊!”

徐阶扶着把手,探了探身体。

“刚刚内阁和六部商议,准备要对科道进行考察,一共分成三等,上等官职不变,中等廷杖二十,考察半年,下等直接逐出科道,有劣迹者,永不叙用!”

徐阶想的挺好,因为之前很多人建议把科道统统逐出去,一个不留,再更换新鲜血液。可是徐阶哪里能眼睁睁看着自己人被赶走啊,他费尽了心思,据理力争,才得到了这么一个结果。

心说你们也该领情了。

可是言官们一下子就炸了,开什么玩笑,隆庆元年还有半个月呢,哪有一年之内,两次考察科道,把言官当成庄稼地啊,一年收割两次!科道的颜面何存!

更要命的是一下子要罢黜三分之一,岂不是说,三个里面,就有一个是坏蛋,是不合格的,再看看大家伙,谁能够服气?

石星是个大嗓门,他第一个跳了出来,“阁老,究竟是谁提出的建议,是不是唐毅干的?”

他的态度倨傲,老徐心中不喜,眼见得群情激愤,他也不能撒谎,“是张侍郎,唐大人还为了科道讲情,认为罢黜的比例有些高了。”

“哼,猫哭耗子,假慈悲!他心里头不一定怎么乐呢!”

石星突然双膝跪倒,磕头作响!

“阁老,诚然,科道言官人数众多,难免混进去一两个害群之马,可是大多数人还是好的。”他擦了擦眼角,继续道:“戊午三子,越中四谏,多少言官提着脑袋,硬生生用一腔热血,弹劾奸党,才有了严党垮台。先帝修玄怠政,又是言官前赴后继,匡正朝廷,扶持社稷。新君继位,隆庆改元,还是我们科道言官,斗权臣,压阉竖,不计牺牲,不计毁誉,奋勇向前,置生死于度外!我们一心一意,都是为了大明天下,我就是不明白,怎么做得越多,错就越大啊!”

听着石星凄厉的喊声,其他人也难免兔死狐悲,跟着跪倒了一大片。

“阁老啊,事情还没有查清楚,就先给言官定罪,不教而诛,我们不服气啊!”

“是啊,张居正算什么东西,一个资历最浅薄的户部侍郎,就敢对科道下黑手,容我们说句不客气的,您老不能再护着他了。”

“张居正狼子野心,他当年就和高拱关系很好,摆明了是替高拱报仇,打压科道,居心叵测,阁老,您不能上了他的当啊!”

……

徐阶本以为替言官争取了许多,这帮人应该感恩戴德,适可而止,谁知他们竟是如此不知道进退。徐阶早就通过内廷的几个珰头了解了一些消息。

自从唐毅回来,他给隆庆上了一大堆有关军制,经济,开疆拓土的万言书。隆庆虽然好色,惫懒,可是哪个皇帝不想名留青史啊!

偏偏唐毅给隆庆的办法都是花费最小,收益最大,不费什么功夫,就能大赚特赚。

比如唐毅就极力鼓吹贩卖海外土地开发权,一个荒无人烟的岛屿,标价出售,商人们出钱竞标,拿到之后,随你们折腾,只要每年按规矩纳税,朝廷的水师就会保护他们,防止西洋人入侵。

至于岛内的事情,全都交给商人自己处理,自负盈亏。

唐毅给隆庆算了一笔账,在东方的西洋人加起来还不到十万,大明在南洋的侨民就有三五十万,大明这边欠缺的就是组织,就是旗号!

只要陛下下旨册封,鼓励商人垦殖贸易,每年两三百万的保护费……呃不,是特许经营税,就会源源不断,送到宫里。

隆庆这个苦孩子一想到几百万两的银子,整个人都发疯了,感动的眼泪汪汪,唐师傅绝对是世界上最可爱的人了。

越是倚重唐毅,隆庆就越想让老师上位,取代老朽庸碌的徐阶。

徐阶正是察觉了这个风向,才同意整顿科道,他倒不是想一直霸占首辅的位置,而是有些布局没有完成,他还不能放手。

可是徐阶想不到,言官们的反弹竟然会如此之大,正在僵持的时候,突然又有人跑了进来。

“大事不好了,欧阳一敬的夫人自杀殉夫了!”

第889章君臣斗

好好的人,怎么说死就死了,刚刚还去了欧阳一敬的家,他的妻子虽然愤怒悲伤,可不至于自杀啊!

詹仰庇等人只能匆匆告辞,一窝蜂又赶了过去。

徐阶脸色分外难看,他抓着扶手,想要站起来,努力了三次,竟然没有成功,顺着鬓角冒出了冷汗。

好在伺候他的人注意到了阁老的异样,急忙搀扶着徐阶,到了卧房休息。徐阶躺在床上,真想眼睛一闭,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难,真是太难了!

他觉得自己就像是风箱里的老鼠,两头受气,一面是唐毅、陈以勤,包括张居正在内,要求严惩科道,一面是这些科道言官不甘心失去权力,奋起反扑。

很不幸,徐阶就夹在了中间,唐毅这些人不可怕,可是他们背后站着隆庆,站着皇帝陛下,徐阶再强,如何能和皇帝抗衡,所以他聪明地选择战略性退让。

可是徐阶忽略了,那些言官已经被他养大了,不听话了,他们一点亏都不愿吃,更不愿意反省自己的问题,一切的错误都是别人的。谁敢动他们,就是打压言路,就是权奸!

徐阶当然清楚,长此下去,肯定会出事的,但是他又不能舍弃科道言官,毕竟这些人才是他的实力来源。

左也不是右也不是,手心是肉,手背也是肉。

到底该怎么选择啊?

老徐正在苦恼的时候,手下人进来,在耳边低语了两句,老徐惊得坐了起来,胡须乱颤,竟然气得脸色铁青。

“好一个海瑞,他疯了不成?把他给老夫叫来!”

徐阶怒了,而且是怒不可遏。

原来欧阳一敬的夫人执意要去看丈夫的尸体,有人就陪着去了大理寺。到了停尸的院落,掀开了白布,只见欧阳一敬没有衣服,直挺挺躺着,胸前开了一刀,巨大的口子足有一尺多长……

看到了如此惨相,欧阳一敬的夫人顿时昏迷,跟着过来的御史去找大理寺的人,询问不是淹死的吗,怎么会有那么大的伤口?

大理寺的人像是看白痴一样,看着他们。

仵作验尸,不开胸怎么确定死因?

御史们被噎得没有话说,结果一回来,欧阳一敬的夫人醒了过来,受不了刺激,竟然一头撞死在了棺材上。

等到过来抢救的时候,脑壳已经裂开了……

欧阳一敬死了,夫人也跟着死了,这下子可捅了马蜂窝。

满腔憋闷的御史言官们一下子都疯了,连不敢露面的辛自修都跑来了,抹着眼泪,哭天抢地。

“太惨了,真是太惨了!”

詹仰庇也说道:“人为刀俎我为鱼肉,我总算是明白了是什么意思!”

石星更是暴跳如雷,“人死不结仇,欧阳老兄已经死的不明不白,还破坏他的尸体,到了地下都没法安生,他们的心何其歹毒啊!”

“他们是谁?”有人就追问道。

石星五官狰狞,放声说道:“还不明白吗,就是那些陷害科道,趁机报复的卑鄙小人。张居正算一个,唐毅,也算一个,还有海瑞,他,他也是!”

连着点了三个名字,众人群情激愤,嚷嚷的声音震天响,一个个立刻掉头,回去找这几位的罪证,要上书弹劾。

严嵩不是我们的对手,高拱被我们打败了,连皇帝都让我们三分,你们几个小小蝼蚁,算得了什么,一定要让你们看看,什么才是世道人心!

铁骨铮铮的言官,不会害怕任何人,来吧,就让咱们杀一个你死我活!

……

“真是晦气,连个年都过不好!”唐毅大摇其头,好不容回到了京城,一家人要一起过一个年。

平安离京的时候,已经记事了,平凡还咿咿呀呀,时隔几年,平安轻车熟路,带着平凡,猴子,小戚也跟着,满世界吃好吃的,买好玩的,弄得唐毅都童心泛滥,想要跑到琉璃厂,护国寺看看,顺便再吃点便宜坊的烤鸭子,多美的事情啊!

结果呢,一大堆的弹章雪片袭来,唐毅不得不闭门思过。

“你们几个也听着,不要到处乱跑,你爹得罪了仇人,小心人家把你们抓走了。”王悦影沉着脸教训道。

几个要跑出去玩的小娃娃都被叫住了,一个个可怜兮兮地看着王悦影,平凡眨巴着小眼睛,不停哀求,小模样都快把人萌化了。

“没用!”王悦影一转身盯着唐毅,凶巴巴道:“看好了他们,欧阳家稀里糊涂死了两口子了!”

唐毅老脸通红,虽然他不认为孩子们会有风险,可的确波诡云谲的时候,要小心再小心。

“你们去后花园和笨儿玩吧,等这段事情过去了,我带着你们去潭柘寺,吃素斋。”

“不要。”平安一副小大人的模样,“我们长身体呢,吃什么素斋,要吃烤全羊!”

“对,就吃烤全羊。”平凡仗着胆子也跟着大声嚷嚷。

唐毅瞪了两个死孩子一眼,“还挺馋的,成了,让他们弄一个大骆驼,里面放一头牛,牛里面再放一只羊,都给你们烤了,怎么样?”

“好啊!”

几个小娃娃都拍起了巴掌,又好吃又好玩,老爹真够意思。

熊孩子们都跑了,只剩下夫妻两个,王悦影深深叹了口气,“什么时候是个头儿啊!斗来斗去的,你们男人图个什么?”

唐毅无奈苦笑,“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有江湖就有争斗,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啊!不过……我向你保证,过了这个年,一切就会好起来的。虽然还免不了磕磕碰碰,但是在大局上,应该能统一认识了。”

王悦影不是白痴,丈夫的话里面藏着太多的玄机,她想要追问,可是唐毅已经站起身,负着手向书房走去。

……

言官的攻势凶猛异常,十三道御史,六科给事中,在目睹了欧阳一敬家破人亡之后,无不愤慨,纷纷上书,争先恐后,小太监们不得不用担架抬着奏折,堆得和小山似的。

看架势简直比当初弹劾高拱还要猛烈数倍,包括辛自修,詹仰庇等人都坚信,他们还能获得一场酣畅淋漓的大胜,让任何敢于挑衅言官的人都尝到铁拳的滋味。

只是他们没有注意到,上一次倒拱,可不光是科道的功劳,六部衙门,都跟着上书了,光是言官,还不足以把高拱逼退。

可是这一次却不同,六部之中,除了跟风的小猫两三只,其余的一点动静没有,都是一副冷眼旁观的态度。

有些戏码玩多了,可就讨厌了。

棋盘天街,天官府邸。

杨博插着手,思量半天,叹道:“华亭这一次怕是要吃亏了。”

在他的左右,分别坐着翰林学士张四维,还有他的儿子杨俊民。

只听张四维说道:“虞坡公,言官们嚣张跋扈,早就是天怒人怨,这一次他们明明不占理,却要硬来,一败涂地是免不了的。”

“唉,按理说咱们是可以看好戏的,可偏偏……”杨博气得一拍桌子,“鉴川是怎么搞的,为什么不派兵救援小站,好歹要把戏做足了,不能让人家挑眼啊!”

张四维无奈道:“虞坡公,我舅舅前些日子送来了一封信,他也是没有想到,唐家人会主动留在小站,真是想不到,唐夫人竟然是那样烈性的女子,连带兵打仗都懂,还把小站弄得铁桶相似,真是女中的豪杰。”

杨俊民摆摆手,“行了,子维兄,你就别替人家吹嘘了。当务之急,是咱们怎么脱身。”

“还能怎么办,事情都是乔家干的,只有把他们送给唐毅,让他出气,除此之外,我是想不到其他的办法。”

杨俊民挠了挠头,“乔家和咱们同气连枝,几十年的交情,又是上一代的晋商领袖,要是把他们家推出去,只怕人家会说咱们不仗义。”

“仗义不当饭吃。”杨博突然插话了,“看着吧,要是真的大局已定,少不得咱们也要和唐毅讲和,总不能以卵击石……”

这世上有人先知先觉,比如唐毅,有人后知后觉,比如杨博,也有人不知不觉,比如那些言官!

石星提了三个人,其中唐毅表面掺和不多,而且内阁会议还帮着言官说话,他们不好攻讦,把矛头就对准了张居正和海瑞,他们先把张居正骂了一个臭头,可张居正离京五年,没有什么把柄,唯一的问题就是当年的俞大猷案,敢掀出来吗?除非言官们活得不耐烦了,要知道当年科道可没扮演什么好角色。

他们就抓住了海瑞的妻子在小站,海瑞是公报私仇,随意攀扯,要求隆庆免了海瑞主审官的差事。

别的事情隆庆不知道,海瑞的事情他可是一清二楚,海蛮子不识好歹,写了休书,置贤妻不顾,无情无义,古板愚顽,简直就是个榆木疙瘩。

隆庆也恨得咬牙切齿,可是你说海瑞是为了给媳妇报仇,这也太扯了!

隆庆给内阁下旨,要求约束言官,不要让他们胡说八道。谁知这些言官丝毫不知道收敛,反而变本加厉,隆庆懒得上朝,辛自修,詹仰庇,石星等人,就带头跑到了左顺门,他们跪了一大片,嚷嚷着要见陛下,如果隆庆不见面,他们就不走了。

言官们聚集在左顺门外,放声大哭,声震宫廷,隆庆刚刚得了十几个江南的美女,挺长枪,要大战一番,听到了哭声,顿时气得一点兴趣都没了。

“朕还没死呢,不用他们号丧!”隆庆赌气道。

第890章廷杖

隆庆十分烦躁,言官们不知进退,蹬鼻子上脸,简直可恶透顶。可隆庆毕竟不是嘉靖,没有不顾一切的狠劲儿。

“滕祥。”

“奴婢在。”一个身着紫蟒袍的大太监慌忙跪倒,“皇爷有什么吩咐?”

“你去告诉外面的那些人,朕有要事,不方便见他们,让他们各自回去,好生做事。”隆庆烦躁道。

“遵旨。”

滕祥领了旨意,从乾清宫出来,一直到了左顺门,聚集在这里的太监侍卫见到老祖宗来了,简直如蒙大赦,纷纷跑过来,哭丧着脸,向老祖宗求救。

滕祥这个气啊,你们还有点出息没有,人家欺负到了家门口,看你们那个怂样,真是给内廷丢人!

滕祥是黄锦带出来的人,不过他和黄锦完全是两个性子,内廷诸珰当中,除了深沉内敛的冯保之外,就属滕祥最狠辣果决。

他迈着大步,到了言官们的面前,扫了一眼,全都是蓝袍的小官,算不得什么。滕祥鼻子里哼了一声,冲着他们冷冷一笑。

“诸位大人,眼看着要过年了,不在家里置办年货,好好过日子,跑到紫禁城干什么?扰得皇爷不安宁,你们可知罪吗?”

说起来也怪隆庆,既然想息事宁人,就不该派滕祥出来。

他这一开口,言官们就不干了。石星从地上跳了起来,“诸位同僚,咱们拜的是陛下,不是阉竖,都起来。”

言官们闻言,纷纷站起,怒目而视。

滕祥肚子里的火不断往上涌,好啊,敢当着咱家的面骂人,谁给你的狗胆!

“告诉你们,皇爷仁慈,不愿意计较,你们速速退去,不要再生事端,不然国法无情!”滕祥大声呵斥,放在几年之前,司礼监的掌印,堂堂内相,还是很有威仪的,说出来一句话,和首辅也差不多。

可是自从隆庆登基以来,一年出头的时间,言官们连皇帝都骂了无数回,丝毫不放在眼里,一个奴婢的话他们能怕吗?

石星冷笑道:“国法,你也配和我们讲国法!大明的法度就是被你们弄坏的,整日里在陛下身边鼓弄唇舌,逢君之恶,都是一群卑鄙小人!”

“你说谁是小人?”滕祥尖利的声音叫道。

“说的就是你!”石星挺直胸膛,大声怒斥:“你们怂恿陛下,为鳌山之乐,纵长夜之饮,极声色之娱。朝讲久废,章奏抑遏。一二内臣,威福自恣,肆无忌惮。天下将不可救,国事几乎荒废。尔等还敢蒙蔽圣听,阻挠我等求见陛下,简直罪不容诛,十恶不赦!”

“对,石大人说得对,朝廷昏乱,都是你们的罪过。”

“不思悔改,还敢作威作福,莫非你们也想学赵高吗?”

“弹劾他,不能放过他!”

……

论起骂战,十个滕祥捆在一起,也不是一个御史的对手,更何况人家来了好几十号,一个个唇枪舌剑,把滕祥骂了一个狗血淋头,狼狈不堪。

“好啊,真是好大的狗胆!”滕祥气得嘴唇都青紫了,隆庆交代的差事不能不做,讲不清道理,就讲拳头!厉声尖叫道:“来人,给咱家打,出了事,咱家兜着!”

那些侍卫和小太监一听,纷纷冲了上来,拿着皮鞭,铁尺,朝着言官们打了过去。

都说书生手无缚鸡之力,显然明朝的文官不在其列,他们不光能打,还善于打群架,在金殿上都能把人活活打死。

石星身高体壮,还练过武术,抽冷子抢了一条鞭子,甩开了,好像风车,抽在小太监的身上,打得皮开肉绽,爹妈乱叫。

其他的言官有样学样,年轻的往前冲,保护着老弱,竟然和太监们斗得旗鼓相当,不相上下。

把滕祥气得直放屁,宫里的这帮饭桶,这是该杀!

“快去调御马监的人,咱家就不信,还斗不过你们!”滕祥狠狠啐了一口。

小太监急忙连滚带爬,往里面跑,正好遇上了御马监的掌印孟冲。

“二祖宗,祖宗滕公公让你带人过去帮忙呢!”

孟冲是厨子出身,胆子没有滕祥大,他眉头紧锁,“你给我滚起来,到底是怎么回事?”

小太监连忙爬起来,擦着头上的汗水,说道:“回二祖宗,皇爷让滕公公去劝说来闹事的言官,结果他们出言不逊,三言两语,骂了起来,然后,就,就动手了。”

孟冲一听,不停摇头,这不是没事找事吗!他也讨厌言官,可是这帮人仗着徐阶的势力,跟一帮疯狗似的,到处咬人,惹他们干什么?

可是滕祥的话又不能不听,孟冲一面召集人手,一面跑到了乾清宫。

隆庆正好站在宫门,眼望着左顺门的方向,咬牙切齿。

“怎么回事?”

孟冲连忙跪倒,“回禀皇爷,是言官和滕公公的人打起来。”

“哼,真是好大的本事,到朕的家门口撒野了!”

泥人还有三分土性,隆庆实在是忍受到了极点,忍无可忍。

“宫里都是一帮废物吗?太祖爷留下的廷杖是干什么的?打,给朕打!”

皇上都要打人了,还愣着什么,孟冲连忙转身,跑去左顺门了。

他走了一会儿,隆庆才猛然想起,坏了,当初父皇刚登基的时候,因为大礼议,杨慎就带着一帮大臣跑到了左顺门,好一顿大哭,结果嘉靖祭出了廷杖,打死打残,好几十人,从此之后,君臣离心离德。

难道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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