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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几天正在三伏,每天的气温都在三十五度以。晚虽然有风,吹在身也是一阵一阵滚滚的热浪。
但钱伟宁可在外面热得一身汗,也不愿意回到卧室里了。
这晚睡得并不算好,好几次都被热醒了。但总彻夜不眠要好多了。
钱伟打定主意要搬了。他的如意算盘是,不如还回公司宿舍。但没想到,一打电话才知道,公司今年招了不少新人,本来宿舍不够。他这一走,名额早被填了。
没办法,还得再租房。
早饭匆匆吃了一点儿,钱伟便在查了几个租房信息,挨个联系一遍,有条件合适的便约好去看房。
据说现在房子已经盖得嫌多了,可为什么房价还在嗖嗖地往涨呢?
好地段的租金太贵,只能找远一些的。但是也不能太远,不然下班不方便。
团团转地赶了几个地方,说实话条件真不能跟公寓,没有一家看的。
只能安慰自己,看房子也是个大事,不能急。
坐公交车回头的路,钱伟有气无力地靠着窗户,发怔地看着来来往往的人,还有从窗户前掠过的景物。心想,那么好的公寓,要是没那些破事该多好。
忽然,前面有一座道观迎面逼近。
公交车响起站牌提醒的声音:清妙观到了,清妙观到了,请下车的乘客……
钱伟一下子来了精神:清妙观!
他霍然起立,转身朝公交车门跑去。车门一开,他第一个跑下了车。
清妙观是银江市一所有名的老观。据说始建于明朝洪武十七年。几经风雨,香火一时很鼎盛,到咱们新国成立,破四旧的时候很受了一番摧残。到九十年代,银江的经济开始好转,有人提出清妙观也算得银江标致性的古建筑,应该重建。于是,又花了大把大把的钱,在原来的遗址,仿照原来的模样重建了。
为什么说是仿照原来的模样?
破四旧的时候,清妙观的老师傅病死了,还有一个十二三岁的小徒弟逃得不知踪影。后来要重建清妙观,也不知道是谁把这个小徒弟从乡下挖了出来。当年半大的娃,成了年过不惑的年男人。他本来是个孤儿,是老师傅一把屎一把尿把他拉扯大,没人他更了解清妙观的里里外外了。
后来,是照着他画出来的图纸,把清妙观重建出来的。
有健在的老辈人看了,都说跟当年一模一样,还更气派了。
那之后,小徒弟名正言顺地继承了老师傅的衣钵,成了新清妙观的当家人。他也跟他师傅一样,捡了几个弃婴养大。
新师傅跟老师傅有很多不一样。最大的不一样,是不像个道士。他也跟普通人一样,穿普通的衣服。道观现在与其说是道观,倒更像一个小市场,摆了很多小摊子,卖点儿小玩意儿。很多市民一到节假日,都挺愿意来转转。
第二七二章 想太多了()
第二七二章 想太多了
很多市民一到节假日,都挺愿意来转转。 后来渐渐的,连清妙观的外面都摆了各种各样的小摊子,还开了正规的店铺。
现在清妙观不止是指的那一座道观,还包括了观前的一条街。那条街成了一条有名的步行商业美食街。
眨眼的工夫,又是二十年过去了。新师傅也变成了老师傅,徒弟们也都长大了,有出去学的,也有工作的,也有结婚生子的。
按说,观里一个正经道士都没有了,但是清妙观始终还在。
这当然有一方面的原因,是市里一直在拨款维持。都说了清妙观是个标致性的古建筑嘛,而且也属于宗教范畴。政府在宗教的问题,一向是又要管又要扶的。
但是还有一个更重要的原因,是大家都说清妙观有灵气。特别是那位师傅,别看人家不穿道袍,天天穿得跟老农民似的,人家还是有点儿门道的。
钱伟一进了清妙观,看也不看那些琳琅满目的商品,直奔大殿。大殿里供奉着道教三清。他学着别人的样子,向三清神像了香。
钱伟也不知道哪一位是师傅,四处扫了扫,见几个年人,有男有女,正围着一个穿一身洗得发白的蓝布衫,军绿长裤,脚套的还是解放鞋的驼背老头子。钱伟都多少年没看到过解放鞋了。目测老头子的年纪总在七十往。头发白了一大半,脸的皱纹也很深,特别是眼角的鱼尾纹,没笑的时候也深得像刀刻出来的一样。
钱伟忽然想起传闻,清妙观的师傅喜欢穿得跟乡间的老农民一样,这老头不是这样吗?
钱伟忙向老头子走过去。不知道那几个年人在跟他说些什么,老头子一直摇头。等发现了钱伟,所有人都闭了嘴巴。
老头子很淡然地看了钱伟一眼,便又收回视线,对那几个年人说:“我实在没有办法。如果有办法,一回已经解决了。你们再来多少次,我也还是这句话。”
其一个年妇女,急得哭出来,将一张银行卡拼命地往老头子手里塞。老头子怎么也不肯要,被塞得急了,将银行卡往他们身一扔,调过头去不理他们。年妇女还想来抓住老头子,被旁边的人(可能是亲戚)劝住了,说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也不要把师傅弄烦了,过几天再来。
几个人差不多是架着年妇女,一步一颤地走了。
钱伟的眼睛不知不觉地跟着那帮人,一直目送他们走出大殿。他根本不认识他们,可隐隐约约的,有一种同病相怜的感觉。
“小伙子。”
钱伟猛然惊醒。没想到会是老头子自己叫他。
老头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转回头,还是那样淡淡地看着他。
钱伟连忙三步并作两步,站到老头子的跟前,先小心地确定一下:“您是清妙观的师傅吗?”
老头子点点头。
钱伟:“请教师傅宝号?”
老头子摇头:“我没有。当年我师父没给我取过道号。”
钱伟有一肚子的话要说,但又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开始。
老头子又主动问他:“你是不是最近家宅不宁啊?”
钱伟大觉意外,他还什么都没说呢!
“师傅,你怎么知道的?”他急急忙忙地问。
老头子并不回答他,只是让他等一会儿,然后转身朝通往殿后的一道小门走了。钱伟不敢贸然跟过去,只好乖乖地站在原地。说是等一会儿,等得还真不止一会儿。足有四十分钟,老头子才慢慢悠悠地回来,手里拿着一只牛皮信封。
“呐,”他把那只牛皮信封递给钱伟,“早晚各一包。够你吃十天的。”
钱伟讶异地打开信封一看,原来里面都是一小包一小包、齐齐整整的纸包,里面不知道裹的什么药。
“十天之内,你必须搬走,搬得越远越好。”老头子又说,“要是过了十天还没搬走,你也不要再来找我了。我没那个本事。”
说完,便再也不理会钱伟,还从那道小门离开了。
钱伟将信封里的纸包看了又看,心里也不是完全相信。但回头一想,这老头子古里古怪的,一分钱也没要。之前那家人死命地往他手里塞卡,他还把卡扔了,理都不要理人家。而且他刚才跟他说的话,也不像是故作高深,引着他再来的意思。
试试吧。
十天,反正他自己也已经决定要搬了。
当晚临睡前,钱伟便取出一小包药服下。里面裹的不是药丸,而是普通的草黄色粉末,散发淡淡的药草味。可能是药粉吧。
吃在嘴里却苦无。钱伟连喝了好几口水,还是冲不淡那股子黄莲一样的苦味。
当了。
闻着药味并不浓,没想到苦成这样。
钱伟皱着眉毛连连咂舌头,赶紧又倒了一杯水。嘴巴里的苦味好不容易冲淡了一些,可肚子里又不好受了。打了一个嗝,翻来的都是苦味。
坐在沙发硬忍一会儿,终于有一阵苦味猛翻来。钱伟连忙捂住嘴,急急忙忙地冲进卫生间,对着马桶张嘴吐。
先是一口黄水,紧接着是秽物。
空气里很快染了一种又苦又腥的味道。
钱伟吐得胃里空空,才停住。
为了安全着想,他已经完全不在卫生间用水了。冲马桶,也是从厨房拎着水桶过来。
刚漱完口,回到客厅才喝了两口水,又冲回卫生间,哇的一声。吐出来的又是一口又苦又腥的黄水。
这次定了一定,终于不吐了。
钱伟后悔死了。一定是药的问题。还不知道那老头子给他吃的什么鬼东西。
也怪他自己。都什么时代了,还相信这些牛鬼蛇神。
一气之下,将牛皮信封丢进了垃圾筒。
午饭本来没吃好,现在肚里还吐得空空,钱伟饿得前胸贴后背。想起冰箱里还有女朋友昨天留下的鱼圆,便拿出来微波一下,吃两个垫垫肚子。没想到吃了一个又吃一个,不知不觉把剩下的七八个鱼圆通通吃完了。这样还是觉得饿。又翻出一包方便面,还给自己加了一个荷包蛋,一把青菜,煮了满满一大碗。又是吃得精光。
放下筷子后,钱伟摸着肚皮打了一个饱嗝。
好久没有吃过这么舒服的一顿饭了。
自从住进公寓,因为老是受到噪音的侵扰,成天睡不好,咖啡、红牛灌了不少,胃口也因此变得其差无……
钱伟的眼光不由自主地飘到垃圾筒那里。
不会吧?
难道他错怪了老头子?刚刚吃的一包药让他吐得底朝天,实际是在……“排毒”吗?
钱伟不知道自己理解得对不对。
但回想起对着马桶大吐特吐的时候,那又苦又腥的味道……他也没吃什么“特别”的食物啊!而且,吐完以后,现在又吃饱了,确实神清气爽多了。
钱伟不再犹豫,还是把那只牛皮信封从垃圾筒里拿了回来。
这一夜,他竟然睡着了。
间有几次半梦半醒的,好像听到了咕噜咕噜的水管声,但相对于前几天响得震耳欲聋,通宵不断来说好多了。到早七点醒来,整个人的精神又昨晚好多了。
钱伟越发觉得是药粉的功效。早饭还没吃,赶紧再吃了一包药粉。
药粉的功效十分明显。几天以后,他晚睡觉已经基本听不到那恼人的声音了。
钱伟高兴极了。
只要吃得下,睡得着,工作的效率也回来了,生活似乎又回归了正轨。
他也曾抱着一丝希望,心道既然水管声音消失了,那热水器会不会也变好了。有的时候,电视、微波炉之类的家电突然不能用了,摆一段时间又突然能用了,也不是什么怪的事。
但事实证明他想太多了。
他先去试了试卫生间漱洗台的水。将水龙头转到热水的那一边,只开了一点点。哪知道水龙头忽然发出咕噜一声,亏得钱伟赶紧往后一让,一道又疾又猛的水已经喷了出来,正钱伟胸口,依然滚烫得像开水一样。
钱伟啊的一声,连忙冲出去,即刻脱掉t恤。这样一秒钟都没敢耽搁,胸口还是给烫红了。赶紧从冰箱里拿了一瓶饮料冰敷。人当然也不敢再踏进卫生间,从阳台拿了晾衣叉,站在卫生间门口,用晾衣叉把水龙头关了。
看看烫得红通通的胸口,钱伟叹一口气:幸好没开淋浴的花洒。
转眼又到周末。
女朋友兴冲冲地打来电话,告诉他找到了一处房子,还挺不错的,她已经去看过了,等他自己再去看一眼。钱伟当然也很高兴,马跟女朋友约好了去看新房子。看了以后果然很满意。虽然不是公寓,是私人出租的,但房子是房东自己住的,各样东西都很新,而且看得出来房东是个颇会享受生活的。唯一美不足的是,房东挑的乔迁吉日,要到下星期。钱伟一算日子,正好是他从清妙观回来第十一天。
第二七三章 第十一天()
第二七三章 第十一天
钱伟一算日子,正好是他从清妙观回来第十一天。
怎么会这么不巧?
钱伟直犯嘀咕。在清妙观的时候,穿得像老农民一样的师傅说得清清楚楚,要他一定在十天里搬走。
女朋友还以为他有什么不满意的,他连连摆手,问房东能不能早一天搬。
房东说宜于乔迁的吉日是特别查过老皇历的,再早的吉日是明天,实在来不及。
钱伟也知道这有点儿强人所难。乔迁是大事,谁还不想图个吉庆。
女朋友问他为什么非要早一天?
钱伟又不好跟她说出实情。想想,他现在好得很,差一天又能怎么样?
再说了,他当时去清妙观的时候,已经是下半天了。以二十四小时为一天的话,严格算起来,搬迁的日子早半天还是得算第十天,到下午才能算第十一天。
而搬迁一般都是凌晨搬。房东凌晨搬走,他早搬过来,刚好。
这样一想,钱伟脑子里的那根弦放松下来。当场说定了。
新房子是钱伟现在住的房子。
我听到这里,不由得轻轻叹了一口气。
周海干干脆脆地道:“你的心也真够大的。这要是我,管他是十天,还是十一天,越早搬越好啊!还抠这最后半天?”
钱伟满脸沮丧,摆出一副快要哭的表情。
章家骠本来也想说点儿什么,一看他这副模样,又不忍心说了。
“一开始的时候,真没事啊!”钱伟神色憔悴,“搬出来以后,再也不用听那没完没了的水管声,热水器也是好好儿的……我都快把这事给忘了。”
我们都有了不好的预感。
周海皱着眉头问:“然后呢?”
钱伟眼神一颤,整个人紧绷起来。
后来的事情是突然发生的。他搬进现在的房子已经一个多月了。
那天,他下班回家还像往常一样,准备自己下碗面吃。拿锅子去接水的时候,一开水龙头,顿时一股滚烫的热水猛飙出来。钱伟毫无防备,被喷得一头一脸。他啊的一声,扔掉了锅子,跌跌撞撞地跑出厨房。
脸,身那个烫,已经不是开水烫伤的问题。开水顶多是一百度,可钱伟感觉刚刚飞溅过来的水不止一百度。
他一下子又想起了之前在公寓的种种遭遇。
于是,他没有再贸然跑进卫生间用水,直接从冰箱里拿了一罐凉茶出来冷敷。
这大概是他做的一项非常重要的决定。
但是令他大吃一惊的事还在后头。
不等钱伟想办法去关厨房的水龙头,已经有一阵一阵浓浓的白色蒸汽翻滚出来。
虽说已经立秋,可常言道,秋老虎还得发个威,现在根本不到蒸汽显现的时候。那翻滚的白色蒸汽简直像影视片里的干冰效果一样。钱伟看得目瞪口呆。不一会儿,客厅里的温度也开始节节高升。蒸汽很快将半个客厅都占据了。
眼看着那乳白色的,像浓雾一样的蒸汽向自己扑来,钱伟才陡然惊醒,连忙往后退了好几步。
厨房里的水还在哗哗地响。
他意识到,必须得马把水关掉。
这事他总算还有点儿经验,肯定不能这样说跑跑进去。他连忙翻出雨衣,到阳台拿来晾衣叉,自觉全副武装了,才顶着浓浓的蒸汽跑回客厅。
客厅里此时也变得云蒸霞蔚,伸手都看不见五指了。
钱伟一手兜起雨衣下摆当成扇子那样不停地扇着风,勉强能看到半米远的地方。这样艰难地前进。
蒸汽的温度也很高。
刚开始的时候还只是觉得热,觉得闷,走不几步,连鼻腔里都有些发烫了。
钱伟不敢蛮来,只好又退回去。看见之前自己拿来冰敷的凉茶还在,便打开盖子,全倒在枕头巾,再把枕头巾捂住自己的口鼻。
这回才是真正保护到位。
好不容易在一片“浓雾”里,几乎是闭着眼睛,光听声音地管掉水龙头。还不敢马松气,直到把厨房的窗户都打开了,一阵凉风吹进来,钱伟憋着的这口气才敢松出来。
他好好地喘了几口气,一转身,却不由得啊的一声往后一退。可背后并没有路可退,他一下子撞在了流理台。
但定睛一看,眼前只有残余的蒸汽在翻涌。又是一阵凉风涌进来,蒸汽很快消散了。
并没有什么不对劲儿的。
小小的厨房里什么都没有。从敞开的厨房门可以毫不费力地看到客厅,客厅里也是一切照旧。
刚才只是眼花了吧?
钱伟安慰自己。
模模糊糊的,好像有个人影站在白雾里……
不不不,一定还是眼花。
也许真是热水管道坏了。都已经住了这么久了,不是都挺好的吗?何必非得搞得自己紧张兮兮的,一出事往公寓那回事靠?
钱伟自己哄着自己,好不容易定下心神,但胃口是一点儿也没有了。
用热水瓶里的水草草梳洗一番,便床睡觉。平时都不关卧室门的,怕闷总想通通风,今天犹豫了一下,还是把卧室门关了。都已经躺床的人,翻了两个身,又爬起来,把卧室门保险也销了。
这回心里踏实多了。
睡着睡着,身却越来越热起来。周围像有火在烧。翻了几个身,是赶不走那火热的感觉。好像自己睡的是不床,倒是北方的大炕。
钱伟实在受不了,想倒点儿水喝,半睁半闭着眼睛,晕晕乎乎地去开门。一拧门锁,喀的一声,门却没开。
但这喀的一声,也惊醒了他。想起来睡前卧室门的保险也被他销了。
这一清醒过来,钱伟脖子后面的寒毛也竖起来了。因为,他竟然发现门把手竟然是热的。
金属的门把手只应该是冷的,怎么会是热的?
钱伟一下子松开手,吃惊地瞪视着门把手,视线也不由自主地往下方移动。眼睛不由自主地睁大了一圈。
门缝里,正有丝丝缕缕的白烟飘进来。
钱伟下意识地退后一小步,全身簌簌发抖。他瞪视着不断飘进来的白烟,有点儿困难地吞了一口口水,但还是鼓起勇气蹲下身子,伸手去探了一探白烟。几乎是手指尖刚碰到,他猛地缩回来。动作太大,害得自己一屁股跌坐在地。
是蒸汽。
又是该死的蒸汽!
钱伟胆颤心惊,浑身都冷了。他那么一动不动地看着丝丝缕缕的蒸汽像毒药似的,慢慢侵染进来。他想大叫,但还是不敢。
隐隐约约的,客厅里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