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怒海-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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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知道自己是从哪里来的。从有记忆开始,就在一艘巨船上,那是贼子们的船,烧杀抢掠,无所不干;有时也会做些犯法的生意,譬如叛卖私盐,押运蛮夷的稀罕货物等。

船头是一个笑起来阴森森的中年汉子,常用鞭子指着他骂,“该死的小野种,再敢惹事,就把你丢到海里喂鱼。”

其余的船员,大都是性子凶狠的亡命之徒,每到一处,都会掳上一批粗使唤的奴婢和用来寻欢的年轻女子;因为病残痴蠢的人常常会被扔掉。

想在这条船上活下去,不仅手脚要利索,还要学会隐忍。

顾长安算是个例外,他年纪小,性格倔强冲动,每每被人叫小野种,还会愤怒地冲上去踢打那人。

“我不是小野种,我有娘,我娘是高丽的歌姬。”

磨刀的汉子们“哄……“地笑了,七嘴八舌道,“小杂种,上次骗你的。”“你娘本来是头儿的人,后来和别人偷情生了你,她现在在鱼肚子呢,你说你不是野种是什么?”“你娘是个扶桑妓女,啧啧,扶桑女子果然和中原女子不一般味道,格外的柔顺,谁能想到她那么大胆子?”

久而久之,顾长安不再去问关于自己爹娘的问题,也不再相信那些粗汉子的说法,自己的身世,不过是他们拿来逗乐的浑话。

谢云栈看着顾长安走到窗子旁,海风吹起他的额发,光洁的额并没有因为羞怯或伤感而皱起,“我也不知道自己叫什么名字,他们一般叫我‘小杂种’或者‘喂’。”

长安,只是别人的一个梦,一个永远也回不去的梦。

顾长安跌坐在甲板上,仰望船头带疤的脸,身子不住地战栗,他的确是憎厌自己的,或许,他真的会杀了自己。

“小东西,过来。”身后传来沙哑的声音,他知道那是冷叔叔,连忙手脚并用地爬到他怀里。

“头儿,小孩子毕竟是没错的,你何必和他过不去。”姓冷的男子替长安拍拍衣裳,淡淡道,见头儿的眼神越发狠厉,叹了口气,又道,“他又招惹你了?回头我好好教训教训他。”

“哼,你当初不是自负狭义吗,却落得个什么下场?到头来还不是和曾经瞧不起的人狼鼠一窝。”船头森然的声音像刀在刮着骨头,长安感觉道冷叔叔似乎在颤抖,但他没辩驳什么,只是将自己举到肩头大步走开。

很长时间,在顾长安的认知里,这个世界就是一艘颠沛的船,世人只有强者和弱者之分,强者为了生存去抢掠,弱者依附强者而生。

但冷叔叔却让他看到了另一种存在。

“冷叔叔,别喝了,你看你都醉了。”小小的长安费力地从眼眸半阖的汉子手里夺过酒瓮。

在船上,酒水并不好贮存,但船头对冷叔叔却十分大方,波斯葡萄酒,劲道的老白干,任其取用,说是看在以前的交情上。

冷叔叔和坏疤脸以前认识么?可他们每次见到对方脸上都冷飕飕的啊。

“我没醉,我没醉。。。我跟你说,长安是个好地方啊,长安有游侠。。。有兄弟,有。。。芙蓉。。。”姓冷的男人口齿不清地道,他的眼睛平时看上去十分清亮,现在却弥蒙着一层雾气,像年久的失去锃亮的珍贵银饰,让人忍不住想伸手擦拭。

“芙蓉是什么?”顾长安好奇地道。

“芙蓉是我的。。。是花,开在水上的花。”男人说到“芙蓉”两字时,似乎非常激动,但很快就变回软绵绵的状态。

“水上还能开花?那我怎么没在海上看过半朵?”顾长安一边绞着手巾,一边怀疑地道。

“小子,这花要长在清透平静的水里,这海。。。一个变天就是浊浪滔滔,那花,怎么可能开得好?”

顾长安想想也有理,就信了,心道,日后我一定要亲眼去看看。

“涉江采芙蓉,兰泽多芳草。。。采之欲遗谁?所思在远道。还顾。。。还顾望旧乡,长路漫浩浩。。。同心而离居,忧伤以终老。。。忧伤以终老。。。”醉了的男人开始念诗,零零落落的音节似暮秋的雨滴,一滴滴敲得人不能安生。

长安大人样地叹了口气,冷叔叔只要一喝醉,都会念这几句诗,自己都会背了。

只是年幼的他,哪里解得其中的萧瑟况味?
第十一章(下)江心芙蓉凋且零

门帘忽地被人掀开,长安正半跪在塌席上给冷叔叔擦脸,一转身看见两只铁柱般的腿,他仰起脖子,见到一个剽锐的汉子正吊着眼角俯视他。

“头儿。。。”长安战战兢兢地叫道,想要溜掉,他小心地挪动下肢,往席子左侧移了移,那条修长的腿随着他的动作跨过去,堵在离他眉心几寸远处,长安认为他有意折辱自己,怒火“腾……”地窜上脑袋,竟忘了害怕,粗声粗气道,“麻烦你让开,我还要去熬醒酒汤呢。”

“你说什么?”海贼头子俯下腰,“和善”地问道。

顾长安这时看清他脸上的刀疤竟顺着脖子一直延伸进领口,似暗红色的蛇图纹身,长安忍不住“啊……”了一声。

海贼头“哼哼”嗤笑,“小子,这就怕了?”他两手一扯,将上身衣襟尽数扯开,顾长安咬了咬下唇,看见他的前胸,后背,甚至胳膊上,都纵横着各式各样的伤疤,靠近小腹的肌肤居然是死灰色的,贼头子按了按那里,笑道,“你看,这下面的肉是死的,就是戳上一刀也没感觉。小子,你以为我活到今天这份上,容易吗?”

“咳咳……你别吓着孩子。”他身后烂醉如泥的男人揉着额爬起来,从喉咙里咕噜出声。

长安见冷叔叔醒了,心里有了底气,虎着小脸道,“我才不怕,不就身上挂了只渔网吗,还是只破网,打不打起来鱼还说不定呢。”

刀剑造成的一道道伤疤横竖交错着,的确几呈网状之势罩住了整片肌肤,就是将一只手掌覆上去,掌下的范围里也没有平整之地。

海贼头怒目圆睁,恨声道,“幸好你不是我儿子,否则我一定被你气到折寿。”

“嚯嚯……”冷姓男子笑得两睛弯成月牙,居然十分好看。

“小杂种,你别尽顾着笑我,他冷语默冷大侠身上的伤,只怕不比我少。”阴着脸的男人语气不善。

“够了,”冷语默厉喝一声,冷冷清清地道,“你来找我,有什么事吗?”

长安想,冷叔叔每次听到“侠”这个字,都会像被刺着一样。

“没事就不能找你吗?我只是来喝酒叙旧的。”

顾长安觉得自己是不是听错了……那声音里居然透着一丝真诚,似乎,也少了几分平常的挑衅意味。

冷语默默然半晌,突然摇头笑道,“呵呵呵,好像我身边唯一能说说话的人,也就剩你了。”

“就好像,转了一圈又回到开始,”剽悍的男人坐下来,脸上出现追忆之色,漠漠地道,“很久以前我们是彼此唯一的伙伴,后来,你有了你的弟兄,我有了我的党羽,见面的次数是越来越少,我一度以为,老死不相往来才是最终的结局。。。”

顾长安正听得入巷,思道,“原来他们真的算‘故交’呢。”却见到冷叔叔冲他挥挥手,“你先出去玩吧。”

他刚想说“不要”,两位“故交”中的其中一人鹫鹰般的眼光射过来,他只得退了下去。

窗子“吱吱呀呀……”的响着,微腥的海风有一阵没一阵地灌进屋子,谢云栈将散乱的鬓发别向耳后,道,“那你有没有偷听他们谈话?”

顾长安笑道,“当然了,换成你,也会和我当时一般做法吧?”

土匪,饥荒,瘟疫,对于这个小村落来说,每一样都是笼罩在村民头顶上的死亡之影,在它们的蹂躏下,原本数百户的村庄,最终沦为饿殍遍地,死尸横路的地狱之境。

马匹和人的噪杂声渐渐远去,两个面有菜色的少年才从柜子里爬出,他们身量都颇修长,刚刚在仓惶中共同躲进一只衣柜,你压着我的腿,我抵着你的肩,神经高度紧张下倒没觉着什么,这会子才觉着浑身酸痛不已。

命好歹是逃过了,下一顿还不知如何果腹?

好在他们都是坚韧的心性,也练就了一副无所畏的市井态度,劫后余生的少年一边互相打诨取笑一边往门外走去。

刺枪头在青石地上拖出刺耳的声响,两人忙住了步子,看到在道旁草丛中搜找的黑巾裹头汉子。

那汉子是刚刚撤离的土匪,半途中他发现自己的银钱掉了,立即掉头寻找,不想叫两人撞上。

他先是愣了一愣,随即单臂托起沾血的刺枪,狞笑着像两只漏网的小鱼走去。

“喂,你杀掉那人后心里想的什么?”刀疤脸的男人拍开酒坛的泥封,略带醉意地问着身边人。

这麽多年,冷语默也没有忘记当时的念头,就是那个念头支撑着他多年来行侠仗义,但如今,他脑袋里只剩一片昏昏然,茫茫然,“我想,原来只要我变得更强些,就不用怕那些穷恶之人,就可以保护更多的人不遭伤害凌辱。”

“哈哈哈……”对方从胸腔爆发出一阵狂笑,只震得矮案四脚抖动,震得顾长安瑟瑟发战,震得大海又起惊涛,震得这浊世尘土飞扬,“语默啊语默,你是这世上我最瞧不起的人,因为你傻得连幼儿都不如,不过。。。你也是这世上我最敬重的人,因为英雄就是把自己的骨头烧成灰,也要温暖黎民的傻子。。。你把自己烧干了,那现在你冷吗?”

冷语默静静地看着他,既不点头,也不摇头。

“我和你不一样,从一开始,我的心就没暖过,一直是冷的,没人气的。。。那个时候我想,我一定要变得更强,直到这世上没有任何人可以伤害我。。。你进屋找锄头时,我把那土匪身上值点钱的玩意统统扒下来,既然他可以抢,我为什么不可以?”他看见对方淡淡皱起了眉,“哼……”了一声接着道,“谁都想活下去,都想有肉吃,有酒喝,那就看谁更强。。。正义?我一家六口死了五口的时候,怎么没人替我伸张正义?难道他们就该死?这世上或许有人是无辜的,无罪的,但没有人该死,也没有人不该死,。。。老天可以随意杀人,我为什么不可以?”
第十二章(上)乾坤大如许何处着我身

门外偷听的顾长安被他的狂妄冷漠惊得张大了嘴,海风灌进喉咙,忍不住想要咳嗽,他忙用手捂着嘴,凝神屏气地听下去。

“上天无情无识,怎么能和人相比?老天降下灾祸和人类自相残杀又怎会一般?”冷语默的语气里听不出什么情绪,他知道自己不可能强迫对方改变观念,就如同对方改变不了他一样。

“哼,你当我不明白么?我从来没说过自己是对的,至少,从踏上海上贼寇这条路的第一天,我就知道自己将来不得善终,可我从未怕过,也从未后悔过,而你呢?”

“哗啦……”是酒具倒地摔碎的声音,大约是哪只持杯的手不太稳。

“语默,你的手怎么在抖?呵呵,难道你醉了?那不如醉个痛快!”

一片死寂中只闻倒酒的水响。顾长安蜷着身子蹲在那,鼻子里酸涩得要命,他使劲儿揉揉,后悔自己从烧着炉火的船舱跑到外面,居然忘了穿厚袍子。

“你不要喝了,对嗓子不好。”冷语默淡淡地道。

“哈哈……”嘶哑的声音干笑着,“你那帮兄弟下手可比我狠多了,我好歹一刀给个痛快,他们呢,一个一个的上来,每人在我身上划一刀,深可见骨,却偏偏不伤及要害;我不愿供出其他人,他们便逼我吞炭火,说问不出话来,还留着嗓子干什么?”

“对不起,他们还年轻,极端了些。。。”

“得,我知道我是死有余辜,你又倒哪门子歉?若不是你暗中放我走,我早在哪条臭水沟里烂掉了。”

“呵呵,日后若不是你赶来劫狱,我也早在大牢里烂掉了。”

长安一惊,原来冷叔叔和头儿还有这般过往,但他们后来的谈话,以长安当时的年纪,却不大懂了。

“对了,语默,我问你,你当初为什么不带你女人。。。是叫什么芙蓉来着。。。不带她一块走?那女的,对你是真痴,天天跑到衙门口等着。”头儿咂咂嘴,似乎很不理解,好像还有那么点忌妒?

“呵………我那时是什么?是举国通缉的逃犯!连自己的性命都不一定保得住,她一个官家小姐,跟着我,吃苦不说,只怕还会丢命。。。”

长安攥起小拳头,冷叔叔骗我,原来芙蓉是人,不是花!

多年后,顾长安来到了那座繁华名城,正是炎夏的时节,碧波荡漾的小湖上,千万朵芙蓉静静地开在水里。

那些芙蓉颜色正好,可他要找的那一朵,不知凋谢在了何年何月。

也许冷叔叔当年是对的,顾长安面对满湖的风荷,心想,变幻不定,怒涛滚滚的大海,终究开不出花来。

“呵呵呵……”烈酒侵蚀的喉咙发出生锈般的声响,明明是笑,却比哭更难听,“好歹你喜欢的女人真心待你,老子没你那么磨叽,看上的女人直接抢回来,可她们都怕我,恨我。。。老子也和你一样犯过傻,想要收心只对一个女人好,和他妈的她居然和一酸腐书生搞一块去了,她生的儿子,我都不知道到底是谁的。。。”

“我以为,有一天我能回长安找她。。。”冷语默的声音轻得像梦,风一吹就散得无影无踪。

这一生他做过很多梦。年少的时候,他躺在因瘟疫而毙命的人中间,以为自己的人生到头了,但一个瘦骨嶙峋的男孩把他从尸堆里刨了出来。整整六年,他们相依为命,他梦想他们到老也会是无话不谈的朋友,可事实上,他们背对着彼此越行越远。

他学了一身好功夫来到长安,遇到一群豪气干天的游侠,成为彼此的兄弟,他们一起铲奸除恶,一起救民救难,他梦想着他们翅翼的荫蔽越来越广,可事实上,因为新加入的弟兄得罪了官府,他们从人人景仰的英雄沦为阶下囚。弟兄们被罗织好罪名后拉出去行街,曾经庇护过的百姓用烂菜叶,碎石块报答他们。

在最好的年纪,他邂逅了一生中唯一倾心相爱的女子,他梦想自己风风光光地迎她进门,可事实上,就在谈婚论嫁之际,他被逼亡命天涯,在看了一晚上她的影子后,他静悄悄地离开了长安,并且,再也没能回去。

小小的长安抱着自己的膝,竖着耳朵偷听那些他不太懂的话,冷不丁有人“踢踢踏踏”地走向这边,一想到头儿知晓此事的后果,他心中就直打鼓,只得猫腰跑开了。

谢云栈沉吟道,“以你冷叔叔和那位船头的耳力,你就是再小心,也不可能不察觉啊?”

顾长安的脸上浮现难以说清的神色,道,“冷叔叔传授过我一些拳脚功夫,甚至还渡过自己的内力给我,我那时真以为自己挺厉害,后来想想,就我那点本事,同他们比只是九牛一毛;其实,他们应该早发觉了。”

谢云栈道,“冷叔叔发觉了却不做声,这个好理解,那位船头并非善类,为何也假装不知?”

顾长安扯扯嘴角,“我不知道。”

“或许,他是想让你多了解他一些,希望。。。你日后能记住他,”谢云栈将他的故事前后串联起来,大胆地说出自己的想法,“或许他并没有那么厌憎你,你可能。。。是他的儿子。”

顾长安摆摆手,“这件事谁也不知道,或许我真是他宠爱的女人生下的,可那又怎样呢?连他也不知道自己女人怀了谁的种。”

他看着谢云栈,目光似乎在叹息,在自嘲,“云栈,我和你不一样,我不知道自己是谁,我是不是中国人都说不定,甚至,还可能是你们痛恨的倭寇人的种。。。”
第十二章巨变

谢云栈感觉他的话里大有深意,自己却难以参透。

子非鱼,安知鱼之思?

谢云栈原是渔家的女儿,双亲出海时遭遇风暴,不幸葬身海底,恰巧谢老帮主沿海岸一带巡游,见小云栈聪慧过人,便收养了她。

淡月是老帮主亲生的独女,娘亲死于难产。

她们生于斯,长如斯,血液中流淌的是大海涨息的浪潮,是岛上起落的日月。冠以“海”之姓的族氏根须茂深健旺,她们是树上的果实,即是单独的个体,也是整体的部分,只要她们低下谦逊的头,就能找到家乡。

而顾长安却是没有根蒂的飘絮,或许他终身的梦想,不过是自在无忧地飞扬。

谢云栈参不透他的意思,他只是无家可守,无国可战。他只愿做乾坤间的一粒灰尘,江湖中的一芥剑客,此身不系家国百姓,只与本心有关。

人力微薄,顾一己之身尚且不暇,乃学佛祖内外洞明,不食五谷,普渡众生?

即是英雄,时势翻覆,也未必可善终。

“那时候我一直盼望船上的日子可以早点结束,我心里,隐隐希望冷叔叔可以带我去过另一只日子。”顾长安接着说下去。

那天天气甚好,日光星星点点地洒在平静的海面,好似粒粒钻石镶嵌在整块翡翠石上。

一干人闲的无事,商量着撒网捕鱼,第一网下去,就有眼尖的拍着大腿喜道,“乖乖,那不是只乌贼佬,快!快!这玩意的肉鲜美得紧。”

顾长安正懒洋洋地趴在甲板的栏杆上,忽地听到有人叫他,“喂,你,快去舱里取烤肉的铁架子来,火折子和石炭也别忘了。”

“你自己怎么不去?”顾长安撇撇嘴角道。

“臭小子,”那人骂骂咧咧地道,“架子还挺大,叫你去你就去,到时少不了你几块肥肉。”

顾长安干脆装作没听见,他才不想吃那油腻的东西。

那厢有人将已乌贼浸到水里,剥皮抽骨,一整盆都是黑漆漆的,“小子,这贼子的墨囊送你写字,你最近不是跟着小冷学书法吗?”

这下顾长安乐意了,忙钻进冷叔叔的房里翻箱倒柜地找。

等他抱了东西出来,看见一群人围在那,口中桀桀怪笑,顾长安好像听到嘶哑的鸟鸣,他奔过去一看,果然那群人逮了只成年海鸥,一群粗汉子,跟顽童似的,用手指蘸着墨汁,在海鸥雪白的肚子上鬼画符。

长安粗粗一看,乌七八糟的字眼,像各人的大名……“张*”“王**”,“雄霸海上”“逆我者死”等豪言壮语。

那海鸥被拧着翅膀,毛羽凌乱不堪,口中嘶嘶惨叫。顾长安看着不忍,将铁架子重重一摔,伸手去夺鸟。

那群人见家伙到了,便张罗着烤肉,任他抱着全身画得乌戚戚的海鸥走了。

长安打了盆清水,蹲坐在小马扎上,用干净的抹布替海鸥擦洗,抹布倒是被染黑了,海鸟身上还是脏兮兮的,灰黑的羽毛怎么也洗不回纯白。

腰弓着久了,有些酸痛,长安伸伸腰肢,听见有人走了进来,他不用回头,也知道是冷叔叔。

冷叔叔的脚步散慢轻忽,看上去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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