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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警戒着眼前生的一切的玛蒂尔达,其中的一个梅利希姆开口说道。
“我最后要声明一下。”
另一个梅利希姆将剑指向圆圈的中心——自己心爱的女人说道:
“我,绝对不会手下留情的。”
所有的人说着相同的话,作着相同的动作。
“我要用剩下的所有力量将你击败!”
就像感觉到他的决心,虹色光轮的光芒更耀眼了。
“作为一个爱你,也应该被你爱的人”
向着中心的玛蒂尔达,他再一次起誓。
“接招吧,我心爱的女人。”
接下来的一声代表着行动的预兆。
“接受我的一切。”
(……)
破坏力开始朝一个方向凝聚。
“我不喜欢……”
玛蒂尔达睁开灼眼奋力跳起,嘴里小声说道:“接受。”
她向前踏出,和他一样,分身成了七个人。
(什……)
因为意料之外的事态而惊讶不已的梅利希姆,不知该将破坏力朝哪个玛蒂尔达施放。
(么?)
在他犹豫的瞬间,玛蒂尔达实现了她的企图。看起来像是分身的,其实只是做得和她一模一样的“骑士团”。那六个“她”冲进分成七人的梅利希姆们当中,在充满破坏力的虹光里,自爆了。
“呜——”
在塔的上面,炽红色火焰与虹光相互混杂着,形成了惊人的冲天烈焰。
“——噢噢噢噢!”梅利希姆下意识地想用西洋剑保护自己。
但动作稍稍迟了半拍,因爆炸而解除了分身的他,全身承受着火焰的侵袭。
在此期间,他看见——
一个炎灼眼的女性身影,正将大剑朝他挥下。
………【第五章 遥远之歌 (上)】………
炽红色和彩虹色的火焰象无处宣泄自己的力量一样到处乱窜。塔从底部开始慢慢地倒下去。最后终于因自身重量而失去了平衡,开始崩塌。崩塌的并不只是塔,连塔周围的根基和墙壁也被卷了进去,演变成大规模的雪崩。
在弥漫的尘土中,一条缎带穿过瓦砾,以直线飞过来,卷住了一个人。象是犹豫了片刻一般,隔了一瞬间后,又飞出一条来,卷住了另外一个人。
在一片轰隆声中,塔完全倒了下去了。这个景象,从“塔”、要塞以及山脚下的战场都能清晰看到。在这轰隆声和尘土当中,从要塞的一角传来了人声。
“——呜!好痛……”
因为崩塌,一块岩石露了出来。而好不容易逃了出来的玛蒂尔达就掉落在这块岩石的表面上。右脚的伤和新的肩膀上的刀伤带来的剧痛,令她露出了一脸痛苦的表情。尽管如此,她还是向把自己和另一个人救了出来的战友——在身旁瘫坐着威尔艾米娜确认道:“你……没事吧,威尔艾米娜?”
“……这个问题应该由我问你是也。”
“我方轻伤。”
“看上去,不太象吧。”亚拉斯托尔这样回答了蒂雅玛特的话。
大名鼎鼎的“万条巧手”,连面具都有一半以上给破坏了,鬃毛缎带也不知道给切成碎片还是缩短了,十分糟糕。衣服被弄得破烂不堪,全身无力地瘫坐在地上,连平时的谨慎都没有了。
正面受到了爆炸的冲击,右脚和肩膀都负了伤的玛蒂尔达也一样,只见她的斗篷和铠甲都变得好象一块烂布似的,褴褛不堪。疲惫的样子已经无法再掩饰,完全暴露出来了。
虽然如此,但玛蒂尔达还是一边护着疼痛的肩膀和右脚站了起来。在这个时候,那褴褛的胸口的衣服和下摆都掉了出来,露出了那被炭黑色渲染过的雪白肌肤,上面还有几条血色的伤痕。
“——!”
“我希望你别那么让人操心是也。”
威尔艾米娜口头上虽然这样说,但她还是把剩下的缎带挥动了起来。
只不过仅仅的几秒时间。在缎带的缠绕下,玛蒂尔达身上的污迹很快就被“驱除”掉了。她穿上了一件白色的礼服。当然衣服并不是真正的目的。真正的目的是帮她包扎,对她全身进行临时的急救。
“不必感谢。”
因为被蒂雅玛特抢先说了,玛蒂尔达只好微微的点了点头,表达了自己的谢意。纯白色的华丽礼服,不论是在时间上还是在场合上都总让人感到不合适。然而却因为穿着它的人的缘故,而成为盛开于瓦砾中的一朵耀眼之花。那炽红色的花朵,马上把目光向身旁移去。
终于与长年的宿敌分出胜负了。现在那个宿敌就无力地横躺在地上。
他和玛蒂尔达一样,都被烧得焦黑,右手和两脚都沿着斜斜的斩击轨道断开。原本充沛得要爆出来一样的力量感现在也没有了。飘落的七色火粉也已所剩无几,完全时候一个战败者的样子。
“是我……输了吗……”
这个可以说是命中宿敌的男人——“虹之翼”梅利希姆,现在只剩下声音还是包含着意志。并不是接受不了败北的结果,也不是悔恨自己技不如人。而是即使输掉了,还仍然执着于对自己心爱的女人的表现。
“嗯……是、是我赢了……吧……”
感觉到在他这种火热的感情中,依然怀有对自己依然不停步的愤怒,玛蒂尔达不由得苦笑了。
“……你跟‘铁甲龙’一起把我们弄成这样……!接下来我还有重大的使命啊……”
玛蒂尔达一边看着威尔艾米娜的样子一边耸了耸肩膀说着,看着她摆出一副轻松的模样,梅利希姆的愤怒爆了:
“重要的使命——别说傻话了!你这个样子还想继续战斗下去吗?太乱来了!简直就是太乱来了!用这样的身体和我的主人战斗——!”
梅利希姆一边叫着,一边用他没有手脚的身体挣扎着想站起来,可是大概因为伤太重的关系,他只能颓废的倒在地上。可是即使这样,他还是大声地叫喊着:“你什么时候把自我摧残当成一种美德的啊?”
这个一直都是贵公子模样,对迫切的感情也能采取宽裕的态度对待的男人,现在竟然变成这副模样。对于他的这种突变,玛蒂尔达和威尔艾米娜都一下子呆住了。
“你们的生命和强大是因为你们现在还活着才得到体现的!所以停止你们愚蠢的行为吧!停止!停止啊!”
对于梅利希姆这种因为愤怒而出的话语,玛蒂尔达是感到高兴和抱有好感的。但是她还是用一副厌恶的口吻说道:
“哎呀呀,男人的歇斯底里实在是丢人显眼。你别那样大叫啦。连手脚都被砍飞了,亏你还有力气大喊大叫呢……”
当然,梅利希姆并非真的这么有精神。这只好不过是他硬挤出来的叫喊声。他将自己的生命化成叫喊,并因此而相信着心意能传达到对方那里。
“就算现在也不迟的!我的主人和我跟那个要置你们于死地的天罚狂魔神不同!你们的战斗我的主人以前也经历过!所以他一定会谅解你们的!我爱你啊!我一定会保护你的!只要有爱,一切都可以挺过去的!和我——和我一起选择生存下去的光明道路吧!”
但是,“虹之翼”梅利希姆赌上性命的话语,正显示了他没能理解这位名为玛蒂尔达·圣米露的女性——不会因为别人的意愿而停步,她生存的道路并不一定跟性命相一致——的性格。
虽然有一点悲伤和寂寞,但是出于对这个爱着自己的男人的敬意,玛蒂尔达毫不虚伪地说道:“只要有爱就行了?虽然那种说法很有你的风格,但那样想就大错特错了。”
她并不是为了其他的什么,正是为了这个比任何人都能理解自己,比任何人都爱着自己的魔神,正是为了他,所以选择了这条艰苦的道路,理所当然的将它作为自己的使命。
“推动我前进的,是我的意志。我也非常清楚前面将会遇到什么,也明白亚拉斯托尔只能那样做。”
与此相同。比任何人都理解他,比任何人都爱着他的玛蒂尔达正是将这条路与自己的生命重叠在一起,才感到幸福。
“但是,就因为这样,我才作出这种选择。”
她知道,不管是他还是自己,都是从心底期待着这样的决定的。
她认为就是相互理解,相互爱着对方的结果,并因此而感觉到幸福。
“你的爱,并不能阻止我。也就是现在,我,终于把你给,甩掉了哦——”
梅利希姆听到她坚定不移的话语,受到强烈的冲击。他马上丧失了所有的斗志,静了下来。象是死心了一样,闭上了眼睛。
“——……是……吗……”
对于他来说,刚才那句话就好象对他宣布了死刑一样。但是,不巧的是对于玛蒂尔达来说,那只不过是出于照顾朋友的感受而说的话,或者说只是她的恶作剧。玛蒂尔达象往常一样拨了拨自己的鬓,说道:
“那么,条件是你自己提出的吧……赢的一方可以任意处置输的一方……真是的,这哪里是对女人提出的条件呀。”
“……?”
梅利希姆直到现在才终于觉自己提出来的条件,会有可能让别人来行使主动权。
玛蒂尔达俯视这个任性的男人,当然对于她来说,并不想将他——不但避开了自己认为必杀的大剑一击,而且还同时出反击斩击的这个男人——就这么简单的杀死。因为他能够在这里,完全是一次难得的幸运。
(这样吧。)
万一——万一生了什么事的时候,如果能够得到他的协助的话……
(这样的话威尔艾米娜也应该会……得到一点儿好处吧。)
但是一想到如果自己擅自决定这样做的话,会不会对她太傲慢了呢。
(应该不会生气吧,威尔艾米娜……?)
尽量说得造作一点吧。
“大概你也知道吧,我对那样的家伙可是很残酷的哦……?”
威尔艾米娜理所当然地觉得梅利希姆会被消灭,正在想办法寻找机会求玛蒂尔达留他一命。但当威尔艾米娜碰上战友的视线,她就已经凭直觉察知了战友的意图了。
(什……啊!)
察觉到后,她的心激烈地动摇了起来。玛蒂尔达要从口里说出来的话恐怕正是自己希望的喜悦……一种以悲伤为前提的喜悦。
梅利希姆当然不知道自己被留着活口意味着什么了。
(……?)
能被自己所爱的女人杀死也算是了结心愿了……梅利希姆如此想着。他只是想到大概在死的时候将被附加上什么古怪条件而已,完全没有考虑到如今自己的立场,以及其重要性。
玛蒂尔达转过身,对着这一男一女说道:“你们两个。”
她的话就在这里停顿了——不,是被打断了。
一根黑色的柱子。
一根黑色的柱子从玛蒂尔达白色礼服的右边胸口长了出来。
威尔艾米娜和蒂雅玛特,都不知道“那个”是什么东西。
梅利希姆虽然知道这是什么,但是他理解不了“那个”意味着什么。
三人在数秒之内都只是呆呆地看着这根黑色的柱子。
最快醒悟到生了什么事,并叫出来的人,是亚拉斯托尔。
“玛蒂尔达!”
“呜!”
正当玛蒂尔达想要回答的时候,她的胸口的桩子的前端绽开了。
那是纤细的,又硬又细的黑色手指。终于回过神来正要惊叫的威尔艾米娜——
“——”
现桩子并非从胸口长出,而是从背后贯穿胸口而出的蒂雅玛特——
“————”
在玛蒂尔达的背后的瓦砾中,看到了一根黑色桩子直线延伸出来的梅利希姆——
“————!!”
在三人面前,张开的手指象龙卷风般旋转起来,然后被向后拉了出来。
只听见“咋啵”的奇妙声音,玛蒂尔达的右胸立刻开了个大洞。
“——?”
玛蒂尔达连声音都不出来,只能从嘴角吐出一口长长的喘息,然后吐出了赤热的鲜血,把梅利希姆的脸,把威尔艾米娜的手,把自己的那件白色礼服,都染成了鲜红色。
威尔艾米娜立刻站了起来,扶住了将要倒下去的玛蒂尔达。
(好……轻——)
比把烂醉如泥的她扶上netg的时候,比不在战斗中负伤的她搬到岩石背后的时候,比阻止她在街上绕路的时候,比在吵架的时候扯着她胸口的时候……她的身体比任何一个时候都要轻。
(为什么……这么轻——)
威尔艾米娜不由得感到一阵心寒。
她的生命正在消逝。
这个战友——朋友的……生命。
正在被这只黑色的手夺走。
(不行,快点……还给我……)
威尔艾米娜将玛蒂尔达轻轻地横放在地上后,把那张破了的面具上露出的愤怒表情和眼神,投向了那只手伸出来的地方。她跳了起来,就象是要把被拿走的东西抢回来那样。
(还给我。)
在瓦砾之下,有一个长着兽耳,浑身穿着漆黑衣服的瘦削女人。
她在笑。那张在黑衣包裹下的白色脸孔正在开怀大笑。
她脑海里一片空白,只是本能地把剩下的力量挤了出来。
只是向着她的敌人——“暗之水滴”琪尔诺伯格飞扑了过去。
(还给我!)
令人难以置信的是,这猛扑过去的第一击出来的无数的缎带竟然被对方尽数避开了。
那黑色的身体灵活地避开了攻击,接着,她的左臂再次化成一根黑色桩子伸长,贯穿了威尔艾米娜的右肩。虽然马上又被迅抽开,威尔艾米娜肩膀以下的部分已经失去了知觉,但是“万条巧手”的战斗力跟身体的损伤程度是没有关系的。
第二击,缎带虽然缠住了那只刚从自己肩膀抽出来的左手,但那只手只是软绵绵地伸长,无法对其使出投技。
相反,对方保持着被缎带缠绕的状态,以长着兽爪的脚向自己使出了强劲的飞踢。刚察觉到这一点,对方的脚掌就生了爆炸。威尔艾米娜受到了爆炸的巨大冲击,连缎带也碎成了碎片,被她逃掉了。
第三击,就在那纤细黑影打算拉开距离时,威尔艾米娜把缎带的末端变成枪刃般锋利,向其动了枪雨般的攻击。
但是这在仓促之间出的毫无技巧的直线型攻击,被琪尔诺伯格那只与她本身瘦小的身材不相符的巨大右臂出的一击粉碎了。威尔艾米娜知道就算用缎带来缠绕她,也会象刚才那样把她拉长而已,于是先暂时跳开。
(呼!)
经过这几秒的相互交手,威尔艾米娜终于感觉到自己右肩的疼痛了。右臂被贯穿,鲜血直流。她一边用缎带把伤口塞住包扎了一下,一边以受到爆炸冲击而出嘎吱作响的身体跃了开来,跟对方拉开了距离。接着,她面对在对面瓦砾上悄无声息地跳了几步停了下来的琪尔诺伯格,准备下一轮攻击。
正当她们面对面的时候——
(——)
威尔艾米娜突然象无意中看到一面镜子一样,惊诧不已。
(——是面具)
那张白色的脸上带着一丝并非来自喜悦的笑容。正因为是威尔艾米娜才能看出,那并不是她的真正表情。不过,当然也不会去问为什么。她根本没有时间和余力与对方交谈。而且她也知道,就算问,对方也不会说出来。
互相知道对方是拥有面具的人。
互相也知道要挑战这场战斗,需要赌上自己的生命。
这就是她们之间的一切了。
倒在瓦砾之上的玛蒂尔达,连那无力贴着地面的脸,也感觉到自己流出的红色的生命,正不断向体外扩散。我的血,还真热呢……不知道为什么,她居然还有这份闲心去想这种事。
(血吗……)
玛蒂尔达微微张开眼睛,看到了同样倒在血泊中的梅利希姆正在颤抖。
(还流得真多血呢。)
玛蒂尔达倒在血泊中,这样想着。
(这下看来,大概已经不是万一了……)
到刚才为止,她虽然已经受了伤,非常疲劳,但仍然还能象威尔艾米娜所说的那样,还剩下跟亚西斯拼尽全力战斗到底这个选项。然而——
(这样的话,我已经不能战斗了。)
刚才胸口被贯穿时,敌人还特意在抽出手的时候把伤口挖大弄碎,这个伤实在是太重了。在体力已经消耗尽的身体上加上这样一个重伤的话,根本不能指望可以痊愈。自己已经完全失去了战斗能力了。不愧是作为“九垓天秤”的神秘成员而闻名于世的暗杀者。她把握了一个最好的时机。
但是,尽管是在这种穷途末路的境地——
(如果是人类的话,早就死了吧……火雾战士还真是厉害的东西呢。)
思维却是清晰得可怕。此时此刻,玛蒂尔达有一种实感。
“亚拉斯……特尔。”
“玛蒂尔达。”
完全明白了她这声叫唤含义的魔神,只是静静地,沉稳地回答道。
“我要去了。”
她在血泊中慢慢站了起来。梅利希姆听到了她的话,不由得惊呆了。
“你要干什么?——玛蒂尔达·圣米露!?”
梅利希姆觉得身受这样的重伤竟然还打算继续前进的玛蒂尔达,已经失去了冷静的判断。他想起被自己埋葬过的无数火雾战士临死时的样子,并重合于她站起来的身影上。
“难道——”
与契约者以深厚的友谊结合在一起的“红世魔王”,经常在最后关头使用某种垂死挣扎的手段。察觉到这一点的他,不由得焦急起来。
“难道你是想让‘天壤劫火’显现?”
而那个手段,就是“契约者死亡,其后的显现”——也就是被破坏了容纳自己的器皿·契约者的“魔王”并不返回“红世”,而是在被契约束缚在现世的状态下进行显现,以残存的“存在之力”进行战斗,直至力量枯竭而死——这么一种方法。
梅利希姆以不容争辩的道理,阻止她这种毫无意义的牺牲。
“没用的!那样做最多只能坚持一瞬间,根本没有任何意义!”
按照正常的思维方式,他的说法是完全正确的。要说采取“最后的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