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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他在心中说出来的这句真挚话语―
(……?)
就像要为他作出回答,也好像是要考验他一般(——……)
某种感触,正好就在这个时候出现了。
“——咦!?”
佐藤不由自主地出了声音,附近的乘客又再次向他投以讶异的目光。
(骗、骗人、的吧!?)
紧握在胸口中的签条,把“那个”正在逐步靠近自己到的感触传达他的头脑中。如果明确到这个地步的话,那的确是不需要什么详细说明了。就好像自己长出了不同于耳朵和眼睛的新感觉器官一样。他感觉到某个存在的气息正以迅猛的势头向自己接近而来。
(真、真的是“使徒”吗!?不过为什么!?难道我在这里被现了吗!?)
他刚想要对事情的来龙去脉进行思考,可是马上就察觉那根本无关重要.于是又慌忙环视了一下周围。虽说不是早晚的高峰期.但是这里实在拥挤得连自己的脚也看不见。不仅无法推开别人逃跑。就连稍微动一下身子也做不到。
(该怎么办——)
而且就算是要逃.在行驶中的电车上到底该怎么逃才好呢?
对了!不是有什么可以让车子停下来的、紧急用的装置吗?不过到底哪个才是那个装置?不.那个应该是在月台上的吧?电车上没有吗?
对了,去问别人就行了!不过就算大声把事情说明出来,又会有谁相信呢?还会对这种莫名其妙的事提供协助吗?
(该怎么办!?)
他光是心里焦急,却无法采取行动。他所感觉到的“那个”,明显是径直向着自己这边冲过来的。他领悟了这一点,才终于从动摇中渗出了恐惧的味道。
这里并没有“悼文吟诵入”玛琼琳?朵在场。
虽然是理所当然的事实,但是如今却作为一个过于残酷的现实.袭向才刚刚踏上旅途的少年。使用签条进行联络吗?但是已经来不及求助了。对方的度实在太快。
(不,不是这样,不是这样吧!)
在恐惧之中,佐藤还是这样想。他并不是恍然大悟,也不是恢复了冷静.更不是意志升华到了更高的境地。他只是死死地抓住了恐惧之中自己能完成的职责而已。
(这样的话,就只有干了!)
就是现在!现在不就正是把自己曾经立誓要做的事付诸实践的时侯吗?
既然到了这个地步。那我就要为玛琼琳小姐效力到最后一刻。
只要我把“使徒”来袭的事通知她,就可以提前做好准备。
那是现在的我能做到的最低限度的抵抗了。
(直到最后。我也要做自己能做的事!)
但是,他的决心已经来不及了。
犹豫的时间太长了。
(可恶,已经——)
“那个”在瞬间内起了猛烈接近。
(不行了吗——)
判断已经赶不上了。如果是那家伙的话应该能干得更好,我做起事来根本就不像嘴里说的那么响,根本就什么忙也帮不上,混蛋。完全是白白送死……在这最后一刻,他就只能怀抱各种悔恨的感情。
(——玛琼琳小姐!)
在心中出呐喊。
这时候……
呼——
只听到这样的声音。
“!!”
看到突然蹦起身的少年,周围的乘客都已经觉得他的行迹可疑了。
至于他本人,现在已经没有理会他人、或者进行掩饰的余力了。在极度紧张和恐惧中,头脑变得一片空白,花好长一会儿,他才终于理解到声音缩代表的意义。
在十秒钟的时间里,有某种东西挡住了窗外景色。从他的眼前掠过。
(到底……是什么?)
与此同时,在签条中感觉到的“使徒”气息也随之逐渐远去。
(难道……)
跟接近过来的时候一样。一条直线地远离自己而去。
(电、车……?)
气息并不是以自己为目标。
只不过是乘在反向的电车上。
“……!”
感觉到这一点,理解了这一点,佐藤忍不住想要整个人瘫倒下来了。要不是电车的人潮支撑着他的话。说不定他已经那么做了。在另一种意义上,他的头脑又变得一片空白。
(得救了……吗?)
从启程的一刻开始就不得不面对“这个世界的真相”。总算生存下来的身体,也因为感到纯粹的喜悦而颤抖了起来。至于身体的主人,则完全陷入了紧迫到极点的、跨越生死关头的虚脱感。还没有能领悟到这是一种喜悦的反应。
在好不容易才恢复了思考能力的头脑中——
(原来不是被现了吗。)
一边怀着放心和松弛的心情这么想着——
(不过话说回来……“使徒”竟然坐电车?)
这时侯才终于产生了这样的疑问。
不过这完全只是他的偏见。实际上无论是火雾战士还是“使徒”,都能熟练地使用人类的交通工具(大多数情况下都会支付票款),不过现在的他自然就不得而知了。
继续在电车中不断晃动的他——
(开什么玩笑,真是的……吓得我命也要短几年啊。)
再花费了几秒钟,他才察觉到理所当然的重大事实。
(嗯?跟电车擦身而过——)
他是从御崎市启程的。
从御崎市车站,乘电车出。
既然如此,那么其目的地就只有一个。
“——啊!?”
这次佐藤真的大叫起来了。
新的“使徒”正向着御崎市进。
“可恶!为什么偏偏在这种时候!
在混乱之中,他慌忙挣扎着想要把内袋里的签条拿出来,在这个过程中——
(就算要回去,我坐的也是特急列车……不,不行!)
回想起玛琼琳和马可西亚斯吩咐过自己的、必须要遵守的忠告,对接下来应该采取的行动进行考虑。
(嗯……“这个”应该算是如他们所嘱咐的那样
逃跑了吧!?)
他注视着窗外掠过的风景进行确认。
(对了,如果要联络的话,还是应该保持一段距离更好吧?如果知道我使用了自在法的话,如那个“使徒”说不定还会掉头回来)
想到这里,他才恍然大悟―
(啊,我难道是傻瓜吗!?)
从另一个口袋里拿出来的,是手机。
联络员身为人类,还有为异能者们提供支持……对于这些事实的意义,佐藤终于开始隐约察觉到了。不过现在他光顾着应付眼前的危急事态就已经应接不暇了。
(嗯……如果给家里打电话,就会由婆婆们来接吗?)
计那些当钟点工的老婆婆们找玛琼琳来听电话……思考着这个做法的他——
“……”
在沉默了几秒钟后.不知又想到了什么,却拨响了并不是自己家的另一个电话。把手机贴在耳边等待对方接听,对那特别长的响铃声音感到焦躁不已。
(真是的……到底在干什么,快点接啊!)
感觉到极限的紧张和恐惧感,可是“快从这里逃出去”、“已经不想干了”之类的选择,都已经不在他的考虑范围内了。对于这一点,他现在还没有现。
在自己家里无所事事地消磨着时间的田中荣太,对于耍帅离开这里的佐藤这么快就打电话过来这个事实。产生了某种不祥的预感。
(到底在想什么啊,真是的。)
他会不会干脆挂电话呢?——在毫无意义的犹豫了一会儿后,还是按下了通话按钮的他,听到了他说的话——把关于“使徒”来袭的紧急报告任务委托于他的事由——之后:
“你、你到底在想什么啊!!”
以怒喝声把刚才想过的那句话当作回答说了出来。
佐藤却没有理会好友的这种“耍脾气”的举动。
(不管怎样。拜托了!你应该知道有人在“玻璃坛”那边守着会更好吧!?还有,你可别用那张签条啊,说不定会被对方感应到的!)
“喂喂!等——”
电话挂掉了。
反正重新拨回去.也只会落得拒绝接听或者关机的结果吧,那家伙就是喜欢这么硬来。田中作出了这样的推测(而且也的确猜对了)。不禁咬紧了牙关。
又是“红世使徒”。
自从上次来过之后,自从把好友夺走之后,才只是过了两个星期而已。
(所以我都说已经受够了啊!!)
如果可以丢出这么一句话而干脆无视的话,那到底该有多么轻松啊。
可是作为现实,“使徒”正在逼近这个城市,如果自己放着不管、就这样演变成突袭危机的话,也不知道会给这个地方带来多大的灾难。更重要的是对此心存畏惧的人正是自己本身,这一点他也是很清楚的。而且,令人不爽的是,佐藤应该也很明白吧。
(即使是现在这个时候,电车也在向这里逼近。)
结果,就像两周前一样,田中站起来了。他一边跑一边用手机拨响了佐藤家的电话。不管怎样,他也必须向玛琼琳请求指示。
(回来之后你给我等着瞧,佐藤你这家伙……)
在心中无奈地咒骂着的田中,在恐惧中感觉到了。
自己并没有像两个星期前那样,对采取行动抱有犹豫。
是因为那时侯,对犹豫的自己的丢脸样子有了深切体会了吗?
还是单纯因为对佐藤怀抱的嫉妒带来的反作用而振作起精神了呢?
虽然自己也无法判断,但是不管怎样,还是要采取行动。一定要迅行动,不管痛苦还是不痛苦,都只能动起来……除此以外,现在已经没有其他路可走了。
双脚在颤抖,内心也畏惧得萎缩起来。
即使如此,自己还是只有这样干。
脚步越来越快,内心充满了焦躁。
开端虽然跟两个星期前奔跑起来的时侯一样,但是这次可以托付后事的佐藤已经不在,自己已经无处可逃了。不仅如此,自己反而成了被佐藤托付后事的对象。所谓的四面楚歌就是指这种局面了。握着手机的手,开始慢慢加大了力度。
“啊啊,真是的,到底是怎么回事啊,浑蛋!!婆婆,至少今天也该接接电话吧!”
也不知道是向自己还是电话的那边,田中以含泪的声音怒喊道。
乘坐这条路线的电车已经是好久没有过的事了——夏天坐过吗?不,不可能是那样——嗯。特意使用人类的交通工具,虽说也不是没有遭到反对,但结果还是强行坚持下来了。
为了对自己接下来要做的事抱有确信,先还是应该再次以“这个视点”来观察一切。像这样子——身穿厚衣厚裤披上黑色围巾——穿上普通衣服混在人类之中,也是很久没有过的事了。虽然也跟目的有点关系。但现在总感觉心情很畅快。
置身在拥挤的电车中这种状况……说起来,大概是因为高中学校就在家附近的缘故吧,基本上都没有怎么体验过。最近这段时间里。也就只是去往大户的时侯坐过专线巴士而已。虽然事到如今也不会感觉到疲累,不过这样子的话,对人类来说,无论是身心都会感到很难受吧。
忽然——
(……?)
他感应到了一股微弱的自在法气息,如果不是自己的话,那恐怕是无法察觉的吧。这种感觉他也觉得似曾相识。那恐怕就是气息感应。从远处感觉到的那个自在法反应,正以迅猛的度接近而来。
(不是、吗?)
行进方向就在同一直线上,几乎是以相等的度在互相接近。既然如此,那么彼此都应该坐在电车上吧。在作出这个判断的期间。彼此的距离也在不断缩短。
(那么,该怎么办好呢。)
虽然不知道是谁,但那并不是火雾战士,也不是“使徒”。这样的话,大概就是外界宿的相关者了吧。好像是叫什么联络员的。因为心想着“自己没必要隐藏气息,反而可以成为抑制力”,于是就干脆堂而皇之地前来这里,可是这个决定似乎得到了反效果。没想到在到达前的瞬间会遇到。那方面的相关人员。
(还真是不能如我所愿啊。)
在前方的目的地里,先不说最终会不会遭到妨碍,在了解到自己的真正用意之前,他们应该不会贸然动手——本来是这样推测的。只是,时间的话当然是越充分越好。要是在这里被哪个不确定的其他人出事前通告闹出骚动、徒然让对方提高警惕的话.
也是很麻烦的事情。
(要收拾掉吗?)
在电车擦身而过的瞬间展开封绝,把应该能在里面能行动的那个人抹消就行了。
(等一下。)
那是不行的……不,还是别干了吧。
(目的就只有一个,也没必要拘泥于这些琐碎的事情。)
不管如何,只要看到自己的现状,她们暂时也应该会采取静观的态度。万一自己率先动手把联络员收拾掉的事被她们知道的话,那就等于是主动放弃自己想争取的时间,导致“一碰上就开战”的事态。这完全就是本末倒置了。
(对,而且……)
知道自己拥有敏锐知觉的她们,也应该会理解到我放过了从眼前擦身而过的联络员这件事吧。那个联络员的紧急报告.反而会成为我“目前没有加害的意思”的态度表现。所以,现在还是放着别管的好。
(嗯,他是这么说的啦。)
在心中不知道跟谁说话的他面前,窗外的电车一掠而过。
失去了那十秒左右的杀死对方的机会,心中充满一种奇妙的安心感。
(真没办法。)
在一边叹气一边眺望远方的瞬间——
“!”
感觉好久没见过的某样东西,此时正远远地出现在低矮住宅区的那一边。
那就是横跨在位于御崎市中心的真南川上的大铁桥——御崎大桥的a形主塔。
两个并排在一起的主塔,正在迎接自己的归来。向眼下一看,可以看到那早已熟悉的、位于市西部的住宅区。呈现出平缓的地形。
(我……回来了。)
他身怀感慨地这么想着,然后又暗暗默念道:
(为了启程。)
向着应该在这片土地里过着生活的母亲、朋友,还有……她们——
(我……回来了啊。)
从心底出呼唤。
眼前的景色变化为河岸地带,越过了真南川。
作为来访者。同时也作为归还者,在城市的西南端沿着住宅区北上、渡过真南川到达御崎市车站的这条路线上前进。
耳边传来了似乎很熟悉、又好像不是很熟悉的广播音:
(本次列车即将抵达御崎市~御崎市~)
有一个身份不明的“红世使徒”正在接近。
接到这个紧急报告,立刻就在佐藤家的庭院召开临时作战会议的众人——
“吉田一美。你打算怎么办?”
被亚拉斯特尔这么一问,吉田一美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才好。
(我、是……)
至今为止.虽然也被卷入或者自己闯进去过好几次,但仔细
一想的话,跟“他”无关的战斗,眼前这次却是第一次。
“你可以跟田中荣太氏一起前往旧依田百货监视‘玻璃坛’,也可以现在立刻尽量远离这个地方,就是这两个选择是也。”
“推荐后者。”
威尔艾米娜和蒂雅玛特以理所当然的口吻说道。
“嗯,虽说是相关者,但是小姑娘你也没有为此拼命的理由啦。我们并不会有什么想法的,你还是尽早去避难吧。”
马可西亚斯也为此作了补充。
田中也以从吉田看来也明显一片苍白的脸说道:
“那样是最好啦,吉田同学。现在可不知道来的是什么家伙,你完全没有必要固执地留在这里啊。”
以颤抖的双脚,拼命坚持要履行自己的职责。
干脆把护送吉田到远处安全的地方这个任务交给他算了吧?——心里这么想着的玛琼琳苦笑了一下,只向少女催促着对行动的选择。
“虽然大家都这么说,不过你真的没必要勉强啊?说真的,就算你在这里,我想也帮不上什么忙,而且‘那个东西’,也不能在这种状况下使用吧。”
玛琼琳轻轻用手指了一下的,是被披在室内便服外的罩衣遮挡住而无法看见的东西。
那正是吉田挂在脖子上的、有着希腊十字架形状的吊坠。
正如玛琼琳所说,她唯一能使用“红世”这方面力量的宝具“希拉达”,并不是只要直接使用就行的东西。无论是只有她才知道的动条件,还有一旦使用后带来的效果,都是在某位少年在场的情况下才有意义。在“他”已经失踪的这种状况下,这个东西就只能成为单纯的装饰而已。
“我……”
仿佛要把答案挤出来似的,吉田把手按在罩衣的胸口上。然后,把视线转移到什么都没说的少女——将自己带来这个地方的少女身上。返回来的视线,既像是在考验自己似的富有挑战性,同时也好像在安慰自己似的充满温柔。
“……我要留下来。”
吉田坚决地抬起头说道。
“如果田中同学有什么无法顾及的事情,不管是什么小事我都会帮忙的。而且,既然选择在这个时期来的话,我想应该也不是‘没有关系’的。”
众人——特别是火雾战士们——都有点佩服她了。的确,在现在这个状况下,跟至今为止的事件毫无关系的“使徒”偶然前来这里的可能性非常低。
尽管看样子很害怕,内心也在动摇,但是应该想的事也会好好去想.该拼命的事还是会拼命,这样的思想准备,少女已经完全具备了。
“如果现在选择逃避的话……我觉得就会从本来已经踏入的地方被甩落下来。我……只有这一点,是绝对不能接受的。”
在宣言的同时,吉田紧紧地握住了胸前的“希拉达”。
(——“即使如此,我还是会再次选择自己认为正确的道路。”——)
走下了御崎市车站的月台。
偏离了喧嚣的人潮,只是一直沿着那细长的月台往前迈步。
(变得漂亮多了啊。)
曾经一度被破坏而新建起来的车站大楼,每个角落都反射出崭新的光泽。
至于旧的车站大楼,当时为了击退依附在那里、企图启动大规模逆转印章的“助手多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