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取而代之的是,坐在佐藤旁边的池接着话题说到:
“听说等那个大型起重机的作业完成之后,这里的交通封锁也要被解除了。”
绪方马上露出了惊讶的神色。
“那就是说,这个大马路的步行街就要消失了?我才记住了跳蚤市场的位置,学会了怎样砍价耶……”
她和池都不知道有关“红世”的事。关于车站的全面崩塌,他们也相信了跟“使徒”战斗的火雾战士一方散布的事故消息因为经年老化引起了高架线路的崩落,而承受不住重量平衡变动的车站大楼也随之崩塌。
池把手里的乌龙茶饮料一口喝光,回答道:
“在这里摆摊经营的人们,也好象提出了希望留下步行街的请求哦。所以市政府现在正在考虑着,虽然大马路不行,但能不能在旁边的小巷里找到代替的位置。”
悠二一边看着从人行道往车道,以及从从车道往人行道横穿而过的人们,一边回答道:
“先不说车站,大概大多数人都会认为大马路还是这样子好吧。如果不是车主的话,也不会觉得有什么不方便。”
站在右边,夹在他和池中间的吉田说道:
“是啊。不知道为什么,总感觉那天的祭典一直持续到现在……”
她微笑着注视着包括自己几个在内的人潮。
车站遭到全面破坏的骚动,就生在御崎市内的夏祭·鱼鹰祭举行的当天。在那时候,她正担负着重要的角色,同时也向悠二表明了自己对他的热切思念之情。
对她来说,眼前这份光景就相当于那份思念的延长线。
这时候——
“……”
坐在悠二令一侧的那位身材娇小的少女,想起了同一天的事,然而却产生了相反的心情,变得有点闷闷不乐。不必多说,这位少女就是夏娜了。
在穿着高中校服的十一、二岁的幼小外表上,充满了压倒性气势和存在感的她,并不是人类。她是以歼灭“使徒”为使命的异能者——火雾战士“炎灼眼的杀手”。因为要监视这个名叫坂井悠二的“特别的少年”,同时也为了保护他,所以她现在必须暂时逗留在这个城市里。而且,她还对这种行为抱有了出使命的感情。
对她来说,鱼鹰祭就是对悠二抱有跟吉田同样感情的自己什么也没能做到的败北之日。回想起这种事,自然会令她感到不愉快了。而且她本来就跟吉田不一样——
“啊唔!”
从性格上和立场上来说,她都不可能对悠二采取直接性的行动。至少她自己是这样认为的。
“嗯唔!”
她能做到的,最多只有以一脸险恶的表情和夸张的动作,大口地咬着从移动面包店买来的菠萝面包而已。这其实是在心里盘算着“悠二的话应该会察觉到自己的心情的跟自己说些什么”的一种出于无意识撒娇心理的抗议行动。
而悠二也的确如她所期望的那般,露出了困惑的笑容。她笑着对自己说:
“夏娜,弄掉了很多哦。”
“……我知道。”
听到了期待中的声音而感到满足的夏娜,装作很不开心和很冷淡的样子,点了点头。然后,把这一切都归罪于菠萝面包,又露出了笑脸:“果然是这家店的菠萝面包最好吃。”
“因为是刚烤好的啊。”
悠二依然以困惑的笑容回答道。
然而,这下子又轮到吉田露出跟刚才的夏娜差不多的郁闷表情。于是,她又向悠二说话,但不知为什么却被夏娜抢先回答了。悠二又慌忙对双方进行安抚。其他几个人看到这三人这副模样都笑了起来,还拿他们来开玩笑。
这种再寻常不过的光景,把对此习以为常的人、因为不知道能持续到何时而感到不安的人、认为既然现状如此就要尽情享受的人、若无其事地度过的人,以及看不见的悲与喜包含在内,缓缓流逝而去。
接着又过了一段时间,一行人的放学游玩时间终于迎来了终点,他们即将来到第一个分叉路口。
在人潮汹涌的步行街中豁然开朗的一条横路。那就是通往位于真南川——从中间把御崎市分割为东西两部分的大河——东北方向的旧住宅区的入口。
佐藤、田中和绪方等三人,就居住在这个地区。
虽然从这条横道继续往里走就是闲静的豪宅区域,但其入口部分也跟其他道路一样,充满了大马路的喧嚣气息。
来到这里,池才像终于放下心来似的叹了一口气。
哎呀哎呀……不管怎样,今天总算是平安度过了。
被吉田拜托不可以告诉悠二的那件事——有可能知道这件事的人正混在一行人当中,现在终于就要到分别的时刻了。
也就是说,那个人就是最近开始跟他们混在一起玩的女生,绪方真竹。
考虑到提出这个请求时吉田那副紧张模样,应该可以认为在此之前没有其他人提起过这件事……池虽然这么想,但女生的对话在这方面的情报很敏感,在私底下也很可能进行着频繁的交流。所以决不能掉以轻心。
如果是绪方的话,就算吉田同学拜托他别说,大概也会不小心说出来吧……
在步行街内的跳蚤市场区域的一角,一行人正在评论着拐角处那家露天摊档摆出的那些不知该算品位高还是品位低的装饰品。跟在他们后面的池不由得暗自苦笑。
而且,就连拜托我的吉田同学自己,也似乎忘了要我注意的事了。
唉,真没办法。他不由得加深了苦笑。
因为跟悠二在一起的话,他的情绪就会一直保持高昂状态,失去了冷静。
而且这一点并不是她想抑制就可以抑制住的。
又是跟悠二说话,又是跟夏娜搞对抗的,她的心已经完全被这些事所占据,没有任何余力去担心别的事情——这一点可以很容易看出来。
面对把整副心思都投在“并非自己的另一个少年”的她,池虽然也抱有很复杂的心情——
尽管是这样……不,正因为这样,我才不得不这样做吧。
结果,他还是老老实实地一边小心警戒绪方说些什么有问题的话来,一边跟在他们后面走。
真是的,我好象总是自己把麻烦事挑上身啊。
这位正义的使者·眼镜怪人,仅仅以一声无奈的叹息就接受了自己的命运。
至于绪方同学那边,明天就由我来提醒他一下好了。
在如此想着的他面前,大概是因为露天摊档卖的东西引出的话题吧,绪方正说着有关装饰品的事。她看完露天摊的商品后,就转过身来面对大家——
“虽然跟夏娜的那个——”
一边以视线注视着夏娜胸前那块黑色宝石上套着金环的吊坠——阿拉斯托尔:………_…b
“——相比的话是算不了什么啦……你们看!”
把用绳子挂在脖子上的那块东西从胸口掏了出来。
那手指般大小的银色物体,是以被常青藤所环绕的花瓣为外型的一个吊坠。
一行人看到那种质朴淡泊而又精致的设计,都不由得睁大了眼睛。
“好漂亮……”
吉田出了最普通,却也是最高级的赞美之词。
绪方在听到了期待中的回答之后——
“是吗?”
像是在炫耀似的稍微把手抬高,挺起了胸膛。
“……你还戴着来了啊。”
田中如此说道。从他的声音中察觉出羞涩味道的池,以装模作样的语气问道:“看来像是很高级的吊坠哦,是怎么来的?”
“是田中送我的,嘻嘻!”
看到她那开心的表情,无论是谁都能察觉到,比起炫耀吊坠本身,她对获得这个吊坠的途径更感到兴奋。至于其中的理由,更是再清楚不过了。
'图'
“噢,是田中吗……”
也不知道是真的不明白还是装出来的,悠二交替地看着那小而精致的吊坠、满面笑容的绪方和故意把视线投向别处的田中。
那个田中嘀嘀咕咕地以辩解的口吻说道:“我只是被她勒索而已啦,是勒索。真是的,已经是一个月以前的事了嘛……”
看到他那副困惑的样子而坏心眼地笑着的佐藤,终于对说明进行了补充。
“这家伙呀,因为‘某个原因’把小绪弄哭了,后来被玛琼琳小姐现了啊。”
“玛琼……?啊,就是那个寄住在佐藤家的女社长吗?”
池在不久前曾经听绪方对这件事作了说明。虽然没有实际上见过面,但听绪方说是佐藤和田中所倾慕的人池也暗自推测到,那大概就是以前他们向自己提出奇怪问题时的那个对象了。
不必多说,那个女社长的真正身份也跟夏娜一样,是讨伐“使徒”的火雾战士其中一员——“悼文吟诵人”玛琼琳·朵。
而佐藤像是要炫耀她就寄住在自己家似的,一脸得意地回答到:“嗯,所以她就叫田中送点东西给小绪作为赔罪啦。”
“就是这么回事。”
绪方用力地点了点头,像是背诵圣经的司祭一样,把自己尊敬的女性说过的话重复了一遍:
“——以物品的形式来进行感情的交流,正是‘那种关系’的基础——她当时是这样说的哦。果然玛琼琳小姐是很了解的呢。田中,你帮我转告她,下次我一定会去登门道谢的!”
“行啦行啦。”
虽然田中没好气地回答了她,但却没有对“那种关系”作出否定。
真好呀,他们俩……
吉田对绪方和田中那种自己和他人都公认的二人关系感到非常羡慕。
那些家伙,老是做些多余的事。
身为同业者的夏娜,认为玛琼琳这种介入他人的作法未免有点欠缺考虑。
“说起来——”
佐藤向绪方说道。
“小绪,你最近好象经常到玛琼琳小姐那商量什么事情哦——”
他是跟田中一样,自认为是辗转世界各地跟“使徒”作战的美丽女杰·玛琼琳的弟子。因为他也知道对方根本没把自己当回事,最多也只是把自己当作寄居地的主人,所以他对能跟她轻松交谈而且还获得了各种建议的绪方自然是羡慕不已了。
“是啊。因为我身边也没有能够倾诉‘这种事’的女性嘛。而且,玛琼琳小姐她……怎么说呢,总之就是很好说话的人啦。”
“对吧,一美?”
“啊,嗯。”
吉田慌忙点头道。
“咦,吉田同学你也有去找她商量事情吗?”
“是、是的……虽然、只是偶尔才去一次。”
悠二觉得很不可思议。因为他所认识的“悼文吟诵人”玛琼琳·朵,开始是作为强大的敌人出现在眼前,后来是作为可靠的同伴一起战斗,只是这样一个讨伐者——火雾战士而已。在那过程中察觉到的性格,也只停留在“一个豪放磊落的战斗狂”的程度上,实在很难想象她会为少女们解决烦恼而对她们进行心理辅导。
而且她跟吉田同学简直是完全相反的性格啊。
于是,他只是单纯地感到惊讶。
“看起来不像那样的人啊……”
面对不由自主地把话说了出口的单纯少年,绪方以一种饱含优越感的语气说道:“男人是不会明白的啦。对吧,夏娜?”
“咦?”
突然被她这样寻求同意,夏娜不由得露出困惑的表情。对她来说,玛琼琳是实际上跟自己兵刃相交,以火焰为媒介进行过战斗的对手。由于双方都是出于自己的使命,所以也没有什么特别的隔阂,但是要说她这个人好说话的话……
……
被推导出来的认识,是属于否定性质的。然而,作为对绪方的回答,她又觉得这样似乎并不合适。所以她最后还是点了点头。
“……嗯。”
“?”
不出所料,悠二露出了不解的表情。他对夏娜和玛琼琳的关系,基本上可以说是知道得很透彻了。对于她们性格上不太合的来这一点,自然也很清楚。
而夏娜——
我真怪。
她对自己作出的回答也感到很不可思议。实际上,对于非实务性质的对答,也就是人与人之间的对话,她已经开始逐步适应了。然而,她自己却对这一点毫无自觉。
池对这个回答表了另一种感想。
“什么嘛,原来没有见过玛琼琳小姐的人就只有我了啊。佐藤,下次要介绍给我认识哦。”
“咦,啊,嗯……因为她这人有点难对应啊,下次有机会再说吧。”
佐藤以苦笑掩饰道。
“是呀是呀,她只会对女孩子温柔喔。”
绪方反而以开朗的笑容作出回应,然后很宝贝似的把吊坠放回怀里。
“对了,说起礼物——”
“!”
池已经预感到接下来她要说什么了。
“后天,是一美的生日吧?”
吉田的脸一下子变得苍白万分。
池什么也没有做。
虽然也心里焦急地想马上跳过去捂住她的嘴巴,可是结果什么也没做。
那并不是做不到,而是没有去做。
正是他自己不想承认的那种对吉田的别扭感情,让他的行动变得迟钝了起来。
绪方继续天真烂漫地说道:
“我们大家一起开个生日晚会吧!”
接近零时的夜晚。
坂井家正被彩霞色的半球状壁垒所包围。
不时闪耀出炽红色光芒的半球状空间,正是能切断内部与周遭世界的联系,将内部从外界隐蔽和隔离开来的自在法,因果孤立空间“封绝”。
其中,站在相当于屋顶最高点的屋脊上,背靠着狭窄的庭院,身穿运动服的悠二,正在进行着每天必做的夜间锻炼。
……吉田同学她也真是的……
他回想起傍晚时生的那件事,不由得笑了出来。
“你干什么是也。”
笔直地站在他眼前的那位身为监督者的女性马上出了警告。
那就是火雾战士“万条巧手”威尔艾米娜·卡梅尔了。
头戴纯白色头饰,身穿长身的连衣裙,上面盖着围裙,脚上穿着绑带式皮靴——这是一眼看上去就知道是女仆的打扮。在及肩的秀内,是一张欠缺感情表现的端正面容。如今却以眉头微蹙的形式表现出她的不悦。
“啊,对不起。”
悠二马上道歉道。
这时候,从他视线方向上,被威尔艾米娜的身体挡住了的另一边——
“怎么了?”
传来了夏娜的声音。他身上穿的是威尔艾米娜为她准备的方便行动的夹克和紧身裤。
“嗯,那个……”
悠二正打算回答——
“禁止对话。”
却被从威尔艾米娜的头饰出来的另一个更冷淡的声音盖过去了。那是跟她订立契约,赋予她异能力量的“红世魔王”——“梦幻冠带”蒂亚玛特。
夏娜毫不掩饰那种心不甘情不愿的感情,回答道:
“是~……”
威尔艾米娜是把她捡回来养大成*人的养育员。因此,她理所当然地站在长辈的立场上,随时警惕着夏娜和悠二的关系进展。或者应该说,进行着露骨的妨碍工作。在早上和夜晚的锻炼里,她以“进行更大范围和更高难度的指导”为名参与其中,虽然并没有明说出来也是这种妨碍工作的其中一环。
威尔艾米娜真讨厌……
虽然夏娜因为暗自期待着能跟悠二两人独处的这段时间被这样子妨碍而心有不甘,但也不可能把这种想法直接说出来。因为她性格率直,所以对这位适任的女性指导自己两人锻炼,在道理上是接受的。
尽管如此,她还是不得不撅起嘴巴表示不满。
威尔艾米娜,真讨厌……
这并非是对她的骂言,而是对最喜欢的的不承认自己感到不满。身为火雾战士的少女,只有默默地进行着自己的锻炼。
在她小小的手掌上,炽红色的火粉正在封绝之中形成旋涡。
最近,夏娜通过威尔艾米娜的口述,对有关前代“炎灼眼的杀手”的战术——在各种战局里使用何种手段和力量来进行战斗——有了一个详细的认识。赋予她异能力量的“红世魔王”——“天壤劫火”亚拉斯特尔也很罕见地说了不少话,对威尔艾米娜的说明进行了各种补充。
同时她还被告知,由于大多数的火雾战士,都是通过订立契约的“红世魔王”所赋予的力量,把个人“对强大的印象”进行具体化,从而形成自己独有的战斗方式,因此光是对听到的东西进行直接的模仿是没有多大用处的。这一切都只能作为形成自己战斗方式的一个参考。
自那以来,夏娜就考虑了不少方案,并不断反复尝试,由此展适合自己的战斗技巧。
察觉到背后那位少女开始锻炼后感到满意的威尔艾米娜,却露出一脸严厉的表情对着眼前的少年,催促道:
“快,你也是。”
“集中。”
“是。”
面对眼前这位跟自己接近得几乎要鼻尖相触的女仆打扮的美女他就只能想到这种形容词了,悠二却只能感觉到自己因恐惧而加的心跳声。不管怎么说,他毕竟有过差点被她杀掉的经历,自然不可能有别的感觉了。
以一种如同被海盗逼到了漂浮在海上的小木板一样的心态,向自己现在的姿势施以更大的力量……不,应该是施以“存在之力”来构筑自身形态。
两手分别向左右水平伸展,就像是稻草人一样的单足直立姿势。
他已经维持着这个姿势过三十分钟了。
为了存在于此而使用力量……好象是这样吧。
做着常人不可能做到的事,但他却丝毫不感到疲劳。
要问为什么的话,那就是因为他——坂井悠二,并不是常人。
非但如此,严格来说的话,他其实连坂井悠二也不是。
“真正的坂井悠二”,已经被过去袭击了御崎市的“红世使徒”啃食了作为人类存在于世上所必须的根源力量“存在之力”,早就死了。如今在这里的他,其实是用他的残渣做成的替代品“火炬”。
对,我并不是人类。
火炬就像点着了的蜡烛一样,残存的存在之力随着时间流逝而不断被消耗。与此同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