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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来问不出所以然,所以从已知的事实询问。
“跟佐藤昨天开始请假有关吗?不久之前你们两个还常常一起请假不是吗?”
与田中形影不离的朋友,不少女生认为“大致称得上俊美”的佐藤启作,从昨天起请病假。
不过,田中摇摇头。正如绪方所说,不久之前他们两人一起请假没来学校上课的时候,的确是跟他一起行动没错,但这次情况不太一样。
“没有,只是那小子正好请假,是真的感冒没错,不过,这个嘛,说有关系,或许可以说有吧。”
回答仍然含糊不清,绪方开始不耐烦。
田中看出她的微妙变化,故意露出贼笑开起玩笑:
“呵呵~小绪,你很关心佐藤请假的事嘛?”
“笨蛋。”
绪方面带笑容地顶了一下田中的肩膀。
“唔噢!?”
(真的是个笨蛋。)
顶完之后,感觉有些沮丧。
田中摇摇晃晃地以手撑住另一边,耳边传来她略显担心的声音:
“你这种一个人独处时会陷入情绪低落的习惯,还是改不过来啊。”
“会——吗?我以为自己已经变得很开朗了。”
“也是啦……”
“……”
处在皮肤几乎被灼伤的烈日下,两个人一时之间陷入沉默。加上佐藤,他们三个人在国中是同班同学。
绪方很讨厌阴沉的气氛或人。尤其是田中消沉的模样会让她想起以前跟佐藤一起胡闹的那个时候,所以她非常讨厌。也因此才会尽可能摆出开朗的态度跟他交谈。
“那么,更正为开——朗的田中,看到这副傲人的身材,你应该说些什么?”
绪方故意做出性感的姿势。
“哦哦——”
田中也故意手扶着下巴,打量她的身材。
身为排球社社员努力练习的赏赐——也就是强而有力的纤细腿线,紧致的腰枝,弹性十足、意外白皙的水嫩肌肤……
“呼嗯呼嗯,不错。”
田中微微露出猪哥的表情,以一副了不得的口吻评论道。
绪方显得有点洋洋得意。
“不过,胸垫不算数哦,绪方真竹小姐。”
田中的话一针见血。
“唔!”
宛如被刀子用力刺中一般,她随即遮住看起来稍微丰满的胸部。
“你、你、你、为什么知道?”
“呼呼呼,因为我这个人对胸部稍微挑剔了点……来——吧,你瞧瞧!”
田中继续手扶下巴,刻意摆出神气兮兮的口吻,望向泳池的一角。一名同班同学正坐在自由竞泳水道的起跳台休息。
即使隔了一段距离,也可以看出凹凸有致的曲线,在强烈的阳光之中,呈现出藏青色泽。尤其是缝上名牌的位置也就是他们视为焦点的部位……简单形容就是很显眼。
“那才叫做傲人的双峰,绪方同学。”
“……本来就没办法跟那种程度相比吧?”
绪方对于不适当的比较对照气得撇嘴,田中则开朗地一笑置之:
“哇哈哈,开玩笑的啦!胸垫是我从佐藤那小子口中听来的,他说有一种是可以塞进泳装的。本来只是想套你的话,没想到被我蒙对了啊。”
绪方叹一口气,以前倾姿势弯曲身子,低头报以笑容,同时低语:
“唉~呀,被识破了~”
“不要这么难过嘛,大又不一定好对吧?”
(……说归说,我看一美到哪里,你的目光就跟到哪里……)
“别在意啦,很多事情常常不是人力所能及的。”
………【第一章 盼望 (下)】………
蓦地,田中声音当中的笑意消失。
“?”
绪方抬起原本伏下的脸。
田中眺望远处,表情虽无一丝阴霾,却让人感觉有点可怕。
“喂。”
让人顿时心头扑通一跳的严肃语气传来。
“遇到无法跨越的关卡,可是,如果非突破不可的话……你觉得应该怎么办才好?”
“什么?你是指破记录吗?”
绪方给了一个充满运动社团风格的回答。
“这么嘛,我也没办法说清楚。”
田中双手抱胸低喃道。
从这个看起来很戏剧化的动作可以感觉得出其内心有一股沉重的情绪,不过绪方开口稍加鼓励,以一种作势反驳,故意嘲笑的方式。
“拜托,不要摆出严肃的表情想事情好不好,这样很不适合你耶!”
“唔嗯,我自己也知道。”
“来游泳好了,平井同学找不到对手,一定蛮无聊的吧。”
绪方用力站起身,顺带拉住田中的手。
“噢哇?知道了,知道了啦!别忘了戴上泳帽!”
田中被使劲拖向游泳池。
御崎市由大河·真南川一分为二。
东侧的商业区郊外称为旧住宅区,是过去地主们群居的地区。因感冒向学校请假的那名“可以称得上俊美的少年”佐藤启作,目前独自居住在其中占地数一数二的宽广馆邸。由于许多不愉快的事情,家人或亲戚从来不曾来过这个家。
不过,这里却住着不是家人或亲戚的同居人。
这名同居的女子来到佐藤的房间——本人正躺在自己的床上。
“喂——情况如何?老兄。”
“稍微借一下地方。”
随着声音毫不客气走进房内的只有一名女性,然而说话声却是一男一女。
女子年约二十出头,是名鼻梁高挺的欧系美女。高挑修长,柔亮的栗色秀绑成马尾垂在背后,傲人的身材连名模也相形见绌。打着细领带的衬衫配搭素色女用西装裤,看起来利落且潇洒。
从无框眼镜贯穿而出的锐利目光并非针对房间的主人,而是左手的大托盘……正确说来,是托盘上头的威士忌酒瓶与酒杯,以及看起来像是用来装热开水的水瓶,还有盘中盛满切成大块的史帝尔顿蓝纹乳酪。
女子来到这散了一地杂志与衣服的大房间正中央,往电视正前方的沙一股脑儿坐下。将沉重的托盘当成纸盘一般毫不费力地摆在前方的茶几上,然后顺手把夹在右边腋下的大书扔在一边。
“啊咯!?”
从厚度约为一大叠书板的书本当中,刚才的男声出尖锐的叫嚷:
“喂!我残暴的搬运者玛琼琳·朵,至少应该把我当成下酒菜一样好好对待才是吧。”
“啊——那下次我会注意。”
被称为玛琼琳·朵的女子对于那个不可思议的声音并不为所动,以让人感觉不出一丝诚意的语气回答。
这是因为她并非人类。跟夏娜相同,藉由与“红世魔王”签订合约而获得特殊能力,背负着歼灭来自异次元世界,专门破坏这个世界、啃食人类的“红世魔王”的使命,火雾战士之一“悼文吟诵人”。
从她随手扔下,附有书带的大型书本造型神器“格利摩尔”当中表达意志的,正是“蹂躏的爪牙”马可西亚斯。为了维护这个世界的均衡,同时满足自己的好战心态(比例上应该是后者比较高),因此赐予火雾战士力量的“红世魔王”。
当她们在追踪某个“使徒”而来到这座城市之际,硬是强迫佐藤跟田中担任向导。从此以后,在一连串事件当中得知“红世”的事情,并与夏娜跟悠二等人战斗,再次被卷入和另一个“使徒”的战斗之中,过着一波三折的生活。
经历这一连串复杂事件的玛琼琳,最后寄住在佐藤家。
虽说是寄住,但不代表她经济拮据。不仅如此,甚至在购买衣服方面花钱如流水,却从来没有付房租给佐藤过。
再加上,应该说是理所当然吧,由于她的身心强悍无比,所以他们完全不抱跟美女同住一个屋檐之下的附加价值……也就是这一类的美梦。
意思就是,目前的情况对强烈崇拜她的佐藤来说应该感到遗憾,对同样崇拜的田中来说应该感到庆幸,只不过是各人过各人生活的同居状态。
顺带一提,夏娜跟悠二、佐藤与田中之间并不知道彼此的立场。
玛琼琳跟马可西亚斯虽然知道这两组人马,却不知道他们是朋友。
这就是居住在这座城市的火雾战士与其周遭复杂难解的人际关系。
“……又、又被赶出酒吧了,是吗?”
佐藤从毛毯当中扭动着探出头来。
睡翘的头与略显恍惚的表情看不到平日的诙谐模样。睡了一整天,总算是退烧了,但疲累的身体仍然沉重,动作与思考也显得缓慢。
玛琼琳冷冷回答他的问题:
“因为说要打扫房间,所以我才离开一下下。”
(意思不就是被赶出来的吗……)
佐藤心想,但没有足够的力气说出口。
“我可是来探病的,嘿、嘿、嘿!”
马可西亚斯出刺耳的笑声说道。
他的话是真的吧,佐藤心想。打从一开始遇见的时候就明白,这位好战又轻佻的“红世魔王”应该也是很有人情味的。这名少年遇到困难之际,很少有人对自己付出关怀之情,因此即便面对怪异书本的不正经态度,心头仍然感受到一股温暖。
而他感动的心情……
“只不过是做个顺水人情,你还真敢说。”
立刻遭到玛琼琳冷淡的言粉碎殆尽。她完全不理会佐藤,把威士忌倒入杯中。打从一开始遇见时就明白她这种直截了当,毫不掩饰的个性。当然,正是因为她这种直爽的帅气作风,才会得到佐藤与田中的仰慕。
佐藤家占地宽广的馆邸有许多空房间,不过她的地盘只限室内酒吧这个房间而已。到现在还是把备用沙当成床铺。寄住的时候所准备的家具只有几个衣柜跟穿衣镜而已,这些家具摆在酒吧当中,更衣也是在酒吧当中。除了这里以外,绝对不另辟个人房间。
马可西亚斯解释其中的理由:
“设置了太多自己的空间,离开时就会加重依依不舍的心情。”
不知为何,这番话让佐藤与田中产生一种落寞难过的心情。
目前,白天上班的管家们(过去服侍佐藤家的仆人)正在打扫她唯一的地盘。这段时间,她会移动到其他的房间。之前为了某件事陷入低潮的时候,整天窝在酒吧动也不动,这阵子只要一接到事前通知,就会立刻带着酒跟下酒菜,移动到其他房间。
昨天她也来到感冒的佐藤所休息的房间喝酒。理由据说是:“比其他空房间热闹”。对佐藤来说,自己凌乱不堪的房间被外人瞧见,实在不知道该不该高兴。
“……”
由于体力尚未完全恢复,佐藤再次闭上双眼。
生病的时候有人陪伴在身旁,对他来说是前所未有的经验。白天的话管家们会负责照料他,但事实上他从来没有拜托过他们。不但如此,还从平常就禁止他们进入自己的房间,现在摆在枕边的,是从凌乱的房间里久久才挖出来使用的物品:自己买来的药盒、盛满水的脸盆还有沾水的毛巾,这仅有的三样东西就是他用来治疗自己的方式。
不过,昨天跟今天有点不太一样。
有个人并非基于义务留在身边,如此而已。
然而,仅仅如此,就足以让一切完全改观。
“……唉——”
叹了一口气,同时整个人钻进被窝当中。
(虽然知道必须坚强起来才行……)
内心固然明白,佐藤仍旧委身于一时的安逸。
意识模糊的脑子里,掠过自己之所以感冒的原因……叫人不敢领教的抢攻模样,伴随着苦涩的懊悔。
数天前,就在激烈的战斗之后终于阻止另一个“红世使徒”前来袭击的翌日。
玛琼琳让放学回家的佐藤与田中见识了一把剑。那是一把宛如好莱坞电影里面出现的那种西洋风格的巨剑。据说是她所歼灭的“使徒”的佩剑。
一眼便可看出那并不是一般的铁制品。每当她挥动巨剑,宽广的剑身便摇曳着诡异的血色涟漪。这正是令人不寒而栗、来自“红世”的宝具。
在佐藤家的庭院当中,她不费吹灰之力轻松挥舞着,接着冷不防掷向地面。一瞬间,削开石块的尖锐声音与贯穿地面的钝重声音,出毛骨悚然的巨响,巨剑泛着诡异的血色涟漪,矗立在地面。宛如在电玩游戏当中经常看到的,等待王者或勇者来临的宝剑一般(而且从一些杂书当中得知那是一把有历史渊源且来头不小的剑)。
“你们所向往的理想,‘这把剑全部都有’。”
简短说完这句话,玛琼琳便回到室内酒吧。
两人眼前,只留下深深插进地面的巨剑。
将他们向往的理想化为具体的形貌。
佐藤启作与田中荣太憧憬着强大的力量。
面对足以打破围绕在自己身边不合理的力量,过去会撒娇胡闹,现在则是静静凝视、渴求着目标。
而他们在数个月之前,犹如毫无预警遭到暴风雨袭击一般遇见了。
打破僵化世界的常识、可以随心所欲控制一切、飘泊在辽阔世界之人、具备了他们所追求的完全理想于一身的女性——玛琼琳·朵。
在他们看来,玛琼琳这号人物正是足以化不可能为可能,“越常理”的力量的体现……完成他们所做不到的事情、所追求的渴望、所向往的力量的化身。再加上她拥有身为纯真少年的他们所憧憬的女性成熟美丽的容貌。无怪乎他们会“一头栽进去”。
任何人均无法加以侵害,施展足以颠覆世界的力量,完美无缺的美女。
得到仰慕的当事人感觉很夸张,所以不予置评。不过他们两人很认真地把她这个反应视为“玛琼琳·朵就是这样的女性”。
因此他们没有经过估算也没有任何把握,只凭借一股热忱,希望与身为火雾战士的她一同踏上永无止尽的旅程。
听到这个太过有勇无谋的愿望,马可西亚斯当场爆出笑声,玛琼琳则无言以对。正常人是不可能介入拥有悬殊力量差距与优异特质的能力者之间的战斗。
然而,两人并不放弃。不断锻炼身体,阅读书本,默默进行自己能力范围所及的“准备工作”。
而玛琼琳给予他们的答案,就是这把插进地面的诡异巨剑。
两人大胆地尝试握住剑柄,直到夕阳完全西下才好不容易拔出这把剑。拔出的瞬间还险些受伤。
因为实在太重了。
大概有好几十公斤重吧,以外表的体积实在看不出来这把剑会这么重。这个物体别说挥舞,光是拿起来就必须花上一番工夫。最可怕的是……
这把剑是单手剑。
剑柄太短,一握就触及柄头的突起部位,也没有其他的可握之处。一眼就可以看出如同细棒一般形状的护手并不是设计用来给人紧握。
削瘦的佐藤不用说,臂力理当乎一般标准的田中也完全无法挥动这把剑,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仅能以手掌拿起剑身而已,对两人来说,形同一把“危险的杠铃”。
他们准备前往的地方,存在着无数能够轻易挥舞这把剑的敌人……而仅仅是一把剑,其重量便乎想象,足以把他们压垮。
然而……
他们依旧不肯放弃,究竟应该嘉奖赞许他们?还是对他们嗤之以鼻?
两人毅力十足地不断挑战这把剑。
他们认为这是玛琼琳给予他们的试练……不,是测验。如果这就是“全部”,只要能够自由自在地挥舞这把剑,玛琼琳一定会允许他们同行……他们如此盘算着。抱持着这个一相情愿的想法,不顾一切尝试挑战。
或许是因为已经以严正态度提出无可撼动的挑战之故,玛琼琳与马可西亚斯接下来并未对同行一事表任何意见。
而现在……
佐藤之所以感冒,就是他趁着成天泡在他家的田中离开之后,做出握剑鬼叫了一整晚(这样的形容比较恰当)这种傻事导致的结果。
昨天早上前来接他上学的田中,立刻察觉到他的行为与用意,却没有深入追究与指摘。仅仅——
“你在干嘛呀?笨蛋。”
笑着说完,然后上学去了。
田中并不是没有“居然抢在抱有相同烦恼的自己前头”这个想法,而是“选择原谅”。与田中有着多年交情的佐藤明白那是他心痛的表现。田中真是个好男人。
(相比之下,我——)
噗呼……
“咳咳!?”
被子突然给人掀开,佐藤立刻一跃而起。
“来。”
然后,一个大号岩石杯猛然递到眼前。强烈的威士忌酒味随着热气钻进他的鼻孔。递出酒杯的不是别人,正是玛琼琳。
“啊、呃……?”
“感冒只会到来不愉快的回忆,觉得不舒服的话,就赶快喝下这个治好感冒。”
佐藤反射性地接过,热度让他不自觉改用手心扶着厚厚的杯底。
这个时候,玛琼琳摆出一副办完事情的态度,转过身去回到沙。
“呃,请问这是……?”
“看不就知道了?威士忌加热开水。在我的故乡,没有感冒药的时候就喝这个。过去喝下这个的姑娘们都痊愈了,效果可以挂保证。”
她边回答边重新坐回沙,并在自己的酒杯倒入威士忌跟热开水。
“如果有药酒的话更好,只是酒吧的酒柜找不到合适的。”
似是寻求酒友,以下巴指了指:
“来,冷了就没效了,快喝吧。”
“呃,可是我……不太会喝酒……”
“别管那么多,快喝!”
“是。”
佐藤被来势汹汹的气势压倒般,一口气饮干了酒杯。风味有些特别的酒精气味与热开水的温度在通过咽喉之际,转变成为强烈的灼热。
“~~~~~唔、噗……”
“接下来,睡觉!”
“是。”
佐藤这次乖乖听话,钻进被窝。感觉腹中好像在燃烧一样。
隔者盖在身上的毛毯,听得见玛琼琳逐渐模糊的叨絮:
“说来说去,空腹不吃东西,整天睡觉实在不好。俗话说:‘感冒要吃才会好,烧不吃才会好’。”
“那么干脆由你来做菜吧,我能干的厨师玛琼琳·朵——”
“才不要,麻烦死了,以前在卡斯提拉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