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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恰如英公所料。”
陈子明此来确是打算来说服李勣的,然则眼下的场合明显不太合适谈论太过机密的军国大事,正因为此,面对着李勣诧异的目光,陈子明也就只给出了个简洁的答案,便即闭口不言了。
“陈大人,若是方便,且请到书房里一叙可好?”
见得陈子明似无再进一步阐述战略思想之意,李勣自不免有些个心痒难搔,默然了片刻之后,好奇心终究还是占据了上风,这便谨慎地发出了邀请。
“英公,请!”
陈子明等的便是这么句话,自然不会有甚犹豫与迟疑,洒然地便起了身,笑着摆手示意了一下。
“陈大人,请!”
李勣深深地看了陈子明一眼,也自没再多言,摆手谦让了一下之后,便即一路无语地引领着陈子明到了后院书房,第一时间便挥手屏退了随侍的诸般人等。
“英公心怀社稷,真我辈楷模也。”
卜一走进书房,陈子明的视线立马便着落在了墙边那幅大型沙盘上,只扫了一眼,便知那地形地势赫然正是朝鲜半岛三国之状况,已略显陈旧的板框明白无误地显示出这幅沙盘已是颇有些年头了,很显然,这么些年来,李勣显然是没少在琢磨着灭高、百两国之事,对此,陈子明心中自是颇为的感慨。
“陈大人谬赞了,您请。”
李勣乃久经宦海之人,自然不会因陈子明的推崇而有甚动容之色,仅仅只是声线淡然地谦逊了一句,摆手将陈子明让到了沙盘前。
“英公,陈某此处有份章程,还请英公斧正则个。”
陈子明人倒是依言盘坐在了沙盘边的蒲团上,但却并未就着沙盘指点江山,而是一抖手,从宽大的衣袖里取出了本折子,面带微笑地递到了李勣的面前。
“不敢。”
这一见陈子明取出了本章,李勣的眼神里当即便掠过了一丝精芒,可也没甚多的言语,客气了一句之后,便即伸出双手,接过了折子,细细地翻阅了起来。
“陈大人,请恕下官直言,此套方略确是构思精巧,若能一切顺遂,自是可以最小之代价破敌,然,下官却有一疑虑,还请大人为下官解惑一二。”
陈子明所给出的那份章程并不算长,也就几页纸而已,论述也不算很详尽,大体上就是一些战略构思以及各种注意事项乃至大致的应变措施罢了,然则李勣却是看得很慢,足足两刻钟的时间,方才放下了折子,面色凝重地点评了一句道。
“英公请讲,陈某自当知无不言。”
这一见李勣如此之慎重,陈子明也自肃然了起来,然则脸上的自信之色却是依旧不变。
“陈大人所言的兵分三路,从道理上来说,确是可行,个中正面出击与侧后牵制两路皆可进退自如,纵使不能大胜,也不致有甚大碍可言,唯独中路突进这一部却是须得深入敌腹部而战,若是能速破敌军,大局当可定焉,可万一要是陷入苦战,后果怕是有所不堪罢?”
听得陈子明这般表态,李勣也自没再多客套,紧着便将自个儿心中的疑惑道了出来。
“英公所虑不无道理,然,于陈某看来,却无甚险阻可言,以我新军之强大,纵使处敌腹地,亦可如履平地,再有水师之强力配合,沿大同江而上,直驱平壤,后续援军自可由水师分批次运抵,但消能在平壤城下站稳脚跟,又何惧高句丽纠结各地之军来援也,先破敌援军于野,后瓮中捉鳖,取平壤城算不得难事,待得灭了高句丽,自可故伎重施,顺势剿灭百济,依此鼎定东北边陲当是手到擒来之事也,陈某对此深信不疑。”
李勣的问题确实问到了点子上,此无他,概因陈子明的章程中,最核心的便是中路军这一路的水陆配合作战,一旦能奏效,自然是大胜之局,可万一要是自身不过硬,熬不过高句丽诸路援军的疯狂扑杀的话,那绝对是惨败之局,对此,陈子明却并不以为意,倒不是他不曾发现此战略的缺陷之所在,而是他对新军以及水师的战斗力有着绝对的信心,哪怕因着水师的运力问题,深入敌腹地的军队注定不可能太多,可依靠着强大的火力投放能力,却断然不是装备落后的高句丽军所能啃得动的。
“陈大人妙算无双,下官佩服。”
李勣在心中将陈子明的所言所述好生琢磨了一番,也觉得靠着水师的强大,中路军纵使不能大胜,要撤退似乎也不算太难之事,倘若真能成功的话,那就一准是速胜大胜之格局,比起他自己原本所推演的平推而进的战略来说,显然要高上一筹,一念及此,李勣与陈子明争锋的心思当即便淡去了不少,只是一想到自己最终还是不能亲手灭掉高、百两国,心下里自不免为之黯然不已。
“英公客气了,陈某此番前来,就是想请英公助陈某一臂之力的,还请英公莫要推辞才好。”
陈子明能理解李勣急欲亲手复仇之心思,也自没打算跟李勣结下解不开的仇怨,这便笑着请托了一句道。
“陈大人有何吩咐还请直言,但消下官能办到的,自不敢辞焉。”
李勣到底不是寻常之辈,尽管心中颇为的失落,但却并未因此而恨上了陈子明,反倒是慎重其事地表明了会全力配合陈子明之态度。
“此番远征,当毕其功于一役,故而,陈某当自率中路军战于平壤,而侧后之军拟由苏定方统之,用其之勇武与果决,今所差者便是正面堂堂之师须得由老成持重之帅才方可为之,依陈某看来,朝中衮衮诸将中,唯有英公可担此重任,还望英公能助陈某一臂之力,共破强敌!”
李勣这等慎重的表态一出,陈子明的脸色立马便是一肃,冲着李勣便是一拱手,满是诚恳之意地出言请求道。
“自当效劳!”
正面推进之师虽不是决胜之关键,可能有这么个亲手了结高、百两宿仇的机会,李勣也自不想错过,毫不犹疑地便给出了个明确无比的答复。
第596章 兵发辽东
“子明一定要去么?”
李恪给出的期限是两天,却不曾想陈子明居然只用了一个晚上就成功说服了李勣,面对着二人的联名请战本章,李恪不禁觉得有些头大,问题是他又想不出甚好的理由来强行阻止陈子明出征,也想不明白自己为何不怎么情愿让陈子明走上这么一趟,而以其之军略能力,也挑不出陈子明所上的战略计划中有甚瑕疵可言,无奈之下,不得不将陈子明唤了来,见礼一毕,也自无甚寒暄之言,紧着便发问了一句道。
“回陛下的话,高、百两国向来敌视我大唐,近年来虽不曾扰边,却不过是在休养生息罢了,若不早灭此二国,早晚会是大患,今若欲灭之,当须得速胜为上,概因此二国皆多山,又地处寒冷地带,我大军前去征讨只宜速战速决,不令敌有喘息之机,一旦不能在九月前灭此二国,则战必不利,故,微臣方才图谋以奇制胜之法,此策看似简单,实则变数极多,稍有差池便是满盘皆输之结果,唯微臣自去,方可保得调度无虞也。”
尽管不甚清楚李恪为何有着阻止自己挂帅之想法,然则陈子明却是不想改变初衷,没旁的,他能为大唐谋划的,大体上都已谋划好了,该做的事尽管不能说全都做完了,可也已是大体差不离了的,到了这般田地,陈子明已经不想再恋栈不去,接下来的岁月,他可不想再那么劳心劳力了去,毕竟伴君如伴虎这么句古话可不是说着好玩的,而是无数血淋淋的事实堆砌出来的,正因为此,功成名退自也就成了陈子明的不二之选择。
“嗯……来人,传朕口谕,宣:兵部尚书李勣、左武卫大将军苏烈、兵部侍郎裴行俭、娄师德即刻到此议事!”
这一见陈子明执意要挂帅出征,李恪也自不好强劝,闷闷地长出了口大气之后,紧着便下了道口谕。
“诺!”
李恪金口既开,侍候在侧的内侍监何欢自是不敢稍有耽搁,紧着应了一声,匆匆便退出了御书房,自去传唤诸般人等不提。
“臣等叩见陛下!”
何欢去后不多久,李勣等人很快便联袂赶到了御书房,这一见到李恪与陈子明君臣俩正蹲在一幅大型沙盘前低声计议着,众将的精神自不免都是为之一振,已然明白了李恪此际召见的用意之所在,但却都不敢在礼数上稍有闪失,紧着便齐齐抢上了前去,各自大礼参拜不迭。
“都免了罢。”
见得众将已到,李恪这便起了身,拍了拍沾了沙子的双手,随口便叫了起。
“谢陛下隆恩。”
李恪金口既开,众将们谢恩乃是题中应有之义,却也无甚可多言处,有趣的是众将在谢恩之际,视线几乎是齐刷刷地瞄向了那幅大型沙盘,眼神里尽皆透着浓烈的求战之**。
“朕叫尔等来,只为一事,唔,就东征高句丽之战,子明献了一策,朕有些拿捏不定,尔等且帮着参详一二好了。”
李恪有心想让众将们好生挑挑刺,最好能将陈子明的战略驳倒,如此一来,他也就能借题发挥上一番,不给陈子明出征之机会,当然了,鉴于陈子明也在场,李恪自是不好将话说得太明,可言语间的暗示之意味却无疑明显得很。
“陛下、诸公请看,高句丽与百济两国相邻,皆位于半岛之上,地形狭长,山脉走势大体为纵向分布,多山地少平原,其国之城除平壤外,大多依山而建,易守难攻,若以平推而进之战法,过鸭绿江之后,我军须得连克七城四十三军寨,方可进抵平壤城下,耗费时日恐多,一旦冬季到来,受阻之可能不小,战不利焉,故,某思得一策,当得兵分三路,第一路走安平,兵力为辽东、幽州军六万四千余众,正面平推直进,以水师配合,强渡鸭绿江,第二路事先走海路进新罗国,兵力两万余,与新罗军联兵一道,攻百济,拖住百济军之主力,不给其救援高句丽之可能,第三路军则是在第一路军发动后半个月里走海路进大同江,先期兵力为新军一个军三万余众,直扑平壤,沿途除了南浦以及松林两处小军寨之外,并无重兵把守,且江面宽而深,利我水师之进出,无论增援还是补给,皆甚为便利,以围点打援之战法先破高句丽各地赶来增援之军,后趁胜取平壤,一举灭其国祚,待得第一路军赶到,即刻随水师直扑大川,沿白马江杀奔百济国都泗沘(今之扶余郡。战而破之,大事定焉!”
尽管听出了李恪言语中的暗示,然则陈子明却并不在意,但见其先是冲着李恪深深一躬,而后便即一侧身,朝向了大幅沙盘,指点着其上的地形地势,详细地道出了自己的战略构思。
“子明既已将方略道出,诸位爱卿且就此议议看好了,朕听着呢。”
时值陈子明畅畅而谈之际,李恪明显有些个不甚自在,可到底还是耐着性子地等到了陈子明陈述完毕之后,这才一挥手,语调淡然地吩咐了一句道。
“陛下明鉴,末将以为此策虽略有风险,然,却是克敌制胜之最佳方略,宜行!”
李恪想让诸将们挑刺的想法无疑很丰满,可惜现实却极为的骨干,没旁的,早在上本前,陈子明就已跟有关人等商议过此战之战略,也早就已取得了共识了的,这不,李恪话音方才刚落,苏定方便已是头一个站出来附和陈子明之所奏。
“陛下,微臣也以为此策当是破敌之良方也。”
“陛下,微臣请命为先锋!”
……
还没等李恪对苏定方的进言加以置评,裴行俭与娄师德也已是先后站了出来,同样是极力支持陈子明所提之方略,唯有李勣尚保持着沉默。
“懋功对此策可是有甚不同之意见么,且自说来与朕听听好了。”
见得苏定方等人齐齐支持陈子明,李恪的心中自不免有些不甚爽利,再一看李勣兀自站在一旁,心中立马便是一动,也没理会苏定方等人的意见,紧着便将问题丢给了李勣,显然是希望从其口中听到些异议来着。
“陛下明鉴,老臣以为陈大人所言之策略从总体来看,应是可行,只是老臣对海路一事尚有些疑虑,概因大海风云变幻无定,倘若稍有闪失,则恐于战事有大不利焉。”
李勣倒是没让李恪失望了去,但见其眉头微皱地便提出了个风险之所在。
“嗯,懋功此言甚是,海上风浪无定,确是不得不防啊,子明对此可有甚妥当之应对否?”
李恪早就在等着有借题发挥之机会了的,这一听李勣所言颇是有理,紧着便将问题砸向了陈子明。
“回陛下的话,微臣以为李尚书所虑确是不无道理,然,却不是不可克服之苦难焉,据兵部职方司历年水文资料可知,渤海、黄海之大风大浪大多集中于夏秋之交,其余时节基本无大风浪,我水师从胶澳出击当是在二月底至三月初,是时,正值二海之宁静期,纵有风浪,亦不大,更惶论我水师战舰乃至运兵船皆巨,抗风浪能力远胜普通民船,纵使遇大风大浪,也自无惧,有鉴于此,微臣方敢以海路突袭敌之心腹。”
既是早就知晓李恪不太愿意让自己挂帅出征,陈子明又怎可能不早做预防,实际上,李勣之所以会提出疑义,正是出自陈子明的安排,对于风浪之说么,陈子明自是早就有了应对之策,这会儿说将起来,自也就自信十足得很。
“唔,若如此,那倒也能成,只是朕看新军虽强,却只得三万兵力入平壤,会否稍嫌不足,可否先于南浦暂守,且让水师多往返上几趟,待得兵足再行进取,似更稳当些罢?”
听得陈子明这般解说,李恪用不着去着人调查,便知陈子明断不会在此事上作假,也自不好再拿大海风浪不定来说事儿,毕竟前几回的东征都曾动用过水师,也确实不曾遇到太大的麻烦,然则李恪还是有些不太情愿就这么准了陈子明之所请,这便换了个角度刁难了陈子明一把。
“陛下明鉴,以我大唐水师目下之实力,一趟也就只能运载如此多的兵力,再要多,就须得从民间征召船只,恐有扰民之嫌也,再者,微臣之所以轻兵直进,为的便是要诱使敌与我战于野,充分发挥我新军之强大火力,力争破敌于城下,待敌胆丧,再以炸药炸开敌城墙,一举灭敌国祚,是时,兀自抵抗的高句丽诸城必望风而降矣,大捷可期哉。”
李恪这么个问题明显就是半吊子水平者方才会问将出来,对此,陈子明心中虽暗自好笑不已,但却并未带到脸上来,而是心平气和地为其剖析了一番。
“好,朕意已决,兵发辽东,不灭高、百两国誓不罢休!”
李恪等了等,见诸将皆不曾对陈子明所言提出异议,也就没再多犹豫,但见其豪气十足地一挥手,已是就此下了最后的决断……
第597章 渡江战役(一)
永隆五年七月初八,帝下明诏公告天下,将起十五万大军讨伐无道之高、百二国,命陈子明为东征军主帅,李勣、苏定方为其副,调河北、辽东、山东之军为用,并着新军第一、第二两军参与此战。诏令一下,举国震动,朝廷各有司衙门即刻转入了战时体制,一道道政令从中枢下达各省,尚处在磨合期的大唐政治体系就此高速运转了起来,大批战略物资络绎不绝地向幽州、齐州等前线基地转运,与此同时,江南各水师舰队也开始陆续向山东汇集,大战将至的气氛一日浓似一日。
永隆五年八月初一,苏定方首先离京,赶赴山东,次日,李勣也同样匆匆离京,直奔幽州,唯有此番出征的主帅陈子明却依旧滞留在京,直到九月初九,方才率新军第一、二两军六万兵力离开京师,帝亲率文武百官郊送。
永隆五年九月二十七日,大唐水师以五艘大型三桅战船以及十艘两桅战船为掩护,以近六十艘大型运兵船运载山东诸军两万一千余将士从胶澳启航,历时十二日,进抵新罗甘浦港,新罗国王金春秋率国中诸般权贵亲抵海港迎接苏定方所率之大军,十月十五日,完成卸载事宜之大唐水师全军返航,并于十一月十日回到了胶澳港,不久后,陈子明所率之新军第一、二军赶到胶澳,新军诸部分批次上船进行适应性训练。
时光荏苒,一转眼,已是永隆六年二月初七,河北、辽东诸军已尽皆陆续抵达安平之前线营地,总兵力已达六万余众,个中名将荟萃,李勣、薛仁贵、程名振、牛进达等,尽是一时之选,尽管不曾第一时间投入进攻,可带给鸭绿江对面之高句丽军的压力却无疑是大如山一般,身为主帅,剑牟岑身上的压力无疑更是大得惊人。
剑牟岑,渊盖苏文的侄儿,高藏王的女婿,高句丽军中后起之秀,因在贞观二十一年于凤城用计击败李勣与程名振所部而名声鹊起,次年,虽因寡不敌众,不得不率部撤离凤城,却又在退路上设伏,打败了唐军的追击部队,声威大振,深得渊盖苏文之信重,自贞观二十三年起,便奉命坐镇义州郡(今之朝鲜新义州。自去岁秋后大唐开始向安平城陆续增兵时起,剑牟岑便已预感到了大战将至,这几个月来,一边不断上本向平壤告急,一边拼力加固江防,更是下令从他所能控制的盐川、龟城等处征调了大批民壮入伍,勉强凑出了十万大军,又加修了呈犄角之势的水寨,试图凭鸭绿江天险挡住唐军的强渡,几个月的忙碌下来,该做的、能做的,他都已是做到了最完美之处,然则面对着对岸云集的大唐强军,剑牟岑却是怎么也安不下心来,总觉得此番一战之前景恐是堪忧!
“报,禀大都督,对岸唐寇突然大举出动,正在周边山上大肆伐木造筏!”
辰时刚至,旭日初升,雾气已散,空气清新得有若水洗过的一般,恰是一天中最美好的时辰,又值山花烂漫时,最适合的无疑便是踏春了,然则剑牟岑却显然没那个心思,没旁的,半夜里便被噩梦搅醒的他,整个人的精气神都颇显得萎靡,脸上满是掩饰不住的憔悴之色,唯有死盯着江防地图的双眼却是炯然得很,正自沉思不已间,却听一阵匆匆的脚步声响起中,一名偏将已是大踏步行进了中军大帐中,几个大步便抢到了剑牟岑的身前,紧着禀报了一句道。
“哦?”
一听唐军已开始伐木造筏,剑牟岑按在地图上的左手情不自禁地便是一紧,当即便将牛皮揉制的地图抓得皱成了一团,良久之后,这才眼神一凛,挥手下令道:“擂鼓聚将!”
“诺!”
听得剑牟岑有令,前来禀事的那名偏将自是不敢稍有怠慢了去,紧着应了一声,疾步便冲出了中军大帐,不多会,便听隆隆的鼓声骤然暴响了起来。
“参见大都督!”
三通鼓毕,高句丽诸军将领已是齐聚中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