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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二人风尘仆仆的来到碰头地点时,正赶上日本人大肆搜查。话说日本人几天前在这里损失了三十多个人,驻屯军司令部长官正暴跳如雷呢?
几条路的路口都设了卡,盘查甚严,金生水心中一凛,难道出了什么事?
正当他迟疑的时候,一旁有人悄悄拉了拉他的衣袖。金生水微微转头,恰好看到了藏在斗笠下面的孙大牛的脸。
孙大牛微微点头,带着二人离开了。
走到一个没人的地方,金生水再也忍不住了,他立即抓住孙大牛,道:“大牛,你怎么在这里。”
孙大牛摘下了斗笠,道:“金兄弟,你可回来了。俺在这里等你好多天了,这几天日本人把这一块地区都封闭了。俺们就怕你误闯了进去。”
金生水笑了笑,道:“多谢你大牛,小慧他们怎么样了?”
孙大牛咳嗽了一声,道:“安小姐没事情,她已经安全的回去了。”
听到了安小慧没事,金生水松了口气。
孙大牛为难道:“只是你的那些手下……”
金生水刚放下的心又提了起来,他忽然抓住大牛的肩膀,道:“六子他们怎么了?”
孙大牛垂下了头,道:“除了王三,其余的都……”
金生水心中忽然一凉,为了保险起见,他这次到天津日租界之前,派了六子、阿德、刘才、王三和长腿五个人来打个前站。
五个人各有所长而且跟了他多年,一直忠心耿耿。这次之所以能够顺利的将情报送出去,这五个人功不可没。
除了长腿带着情报回到了北平,六子四人都跟安小慧一起,他们怎么会……
孙大牛带着金生水和柳笑眉来到王三等人的藏身处。
刚一进门,王三便连滚带爬的来到金生水的身边,哭泣道:“老大,你可算回来了。六子哥、阿德、刘才他们……他们都死了。”
金生水伏下身子,在他肩头拍了拍,哽咽道:“王三,你说说他们是怎么死的?
王三擦了擦眼泪,将三人的死因说了出来。
金生水得知安小慧已经脱离了险境后居然又折返回去救他们的同志时,不由气得大骂道:“这个蠢女人,她自身都难保,还回去救人?当真是愚不了可及。”
因为对方的叛变,又损伤了他的三名得力手下。
金生水越想越气,登时将王三蹬倒在地,怒吼道:“老子怎么交代你们的,救出安小慧立即护送她回北平。你们都把老子的话当耳旁风了,谁让你们陪这个蠢女人去疯的。”
王三自知理亏,倒在地上只是哭泣。
金生水气急,大骂了一通,忽然胸口一阵闷疼,忽然哇的一声吐出一口鲜血,身子慢慢向后软倒。
柳笑眉大吃了一惊,急忙扶住了他,招呼大家七手八脚将他放在了床上。
王三吓傻了,当下爬了过来,哭道:“老大,你怎么了,您千万别吓我……”
柳笑眉伸手在金生水的胸口抚摸了一阵。
金生水才缓过紧来,当下咳嗽了几声,喘了几口气。
柳笑眉蹙眉道:“你身上的伤还没好利索,这会气急攻心,先休息一会吧,我包里还有几服药。”
说罢也不理会众人,便起身去厨房熬药去了。
王三抹了抹眼泪,唯唯诺诺道:“老大!是我们没用,你千万不要生气,小心气坏了身子。”
看他一脸悲恸的神色,金生水叹了口气,道:“我受了点伤,没什么事!”
他伸手在王三肩膀上拍了拍,道:“方才我是气懵了,这才开口骂了你。这件事不愿你们。”
他又摇头苦笑道:“安小慧若是不回去她就不是安小慧了。只是可惜了六子阿德刘才他们三个了。”
王三忽然豪哭道:“老大,六子哥他们的尸体眼下还在宪兵队呢?我没用,到现在也没有任何办法。六子阿德刘才,兄弟对不住你们。”
金生水一咬牙站了起来,道:“我们决不能让兄弟们曝尸荒野。王三,我们去宪兵队把他们接回去。”
说着挣扎着站起身来。
这时留在这里的一名北平地下组织的成员说话了。
“金生水同志,我们是徐书记派来协助你的。这几天我们几人多次在宪兵队周边侦查,里面戒备森严,根本没办法下手。我建议这件事还是从长计议吧!”
金生水冷哼道:“这件事我自有主意。他们是我金生水的兄弟,我既然把他们带出来,自然也会把他们带回去。绝不会让他们曝尸荒野。”
那人皱了皱眉,还是劝道:“金生水同志,几位义士的牺牲,我们也十分悲痛。不过眼下还不是先回北平,再做打算。”
金生水斜眼看了看他,淡淡道:“这是盗门自己的事情,不用你管。”
那人不悦道:“金生水同志,徐书记交代过。事可为则为之,事不可为则退之。宪兵队戒备森严,你眼下去只会造成无谓的伤亡。”
金生水歪着脑袋,斜眼看了一下他,道:“你谁啊?”
那人淡淡道:“我叫秦巍,是徐书记身边的人。”
金生水冷冷道:“秦巍,死的不是你的人,你当然是站着说话不腰疼。有时间还是管理管理你们自己的队伍吧,若不是你们的人叛变在先,我三名兄弟怎么会送了性命。”
秦巍顿时语塞,这人说的没错,若不是当地的交通员叛变了,己方根本不需要这么大费周折。
他有些不自然道:“任何组织都会有些败类渣滓存在,这也算是正常的。伟大的导师……”
金生水不耐烦道:“行了行了,我没工夫听你说教。情报我已经送回去了,安小慧也脱离危险了。剩下的是我们盗门自己的事,你们就先回去吧。”
秦巍有些恼怒道:“金生水,这是徐书记的意思。这是命令,你必须服从!”
金生水白眼一翻,嘿嘿冷笑道:“老子只认安小慧,不认什么徐书记。看在安小慧的份上,我也不难为你。若是在不知好歹,可别怨老子不客气。”
第九十二章 九九归一
秦巍有些恼怒道:“金生水,这是徐书记的意思。这是命令,你必须服从!”
金生水白眼一翻,嘿嘿冷笑道:“老子只认安小慧,不认什么徐书记。看在安小慧的份上,我也不难为你。若是在不知好歹,可别怨老子不客气。”
秦巍顿时火了,他指着金生水道:“金生水,你这是无组织无纪律,你现在是公然违抗上级命令,我现在就能毙了你。”
说着便掏出了枪来。
冷不防王三跳了起来,亮出两把小刀,抵在了他的脖子上,恶狠狠道:“你敢动我老大!”
秦巍只觉的眼前一花,自己便落入了对方的手中,他不假思索道:“你们两个看住金生水,只要他敢出门半步,就给我开枪。”
另外两人迟疑了一下,摸出了枪来。一个对准王三,一个对准了金生水。
孙大牛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口中不停道:“都是自己人,都是自己人!”
这时柳笑眉端着药碗走进来,她似乎对这剑拔弩张的情况视而不见。
孙大牛见她来了,像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当下道:“柳姑娘你来得正好,你快去劝劝金兄弟。都是自己人,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非得拔枪动刀的。”
柳笑眉也不理睬他,径直的向金生水走过去。
她斜眼看了看举枪指着金生水的人,口中淡淡道:“喂,你这枪到底开不开?”
那人征了征,道:“什么?”
柳笑眉不耐烦道:“我说你要开枪趁早,他死了这药自然就不用吃了。你要是不开枪,就麻烦你让一让,病人还要吃药呢?”
那人尴尬一笑,让了几步。
柳笑眉来到金生水面前,面无表情道:“把药喝了!”
金生水依言接过药碗,一仰头喝了下去。
柳笑眉这才有了笑容,道:“这才乖嘛!”
她猛然转身,也没见她怎么动作,秦巍手下的两个人手上的枪被夺去了,人也躺在地上了。
孙大牛吓得一哆嗦。
乖乖不得了。
这娇滴滴的小姑娘也有这么好的身手。
原本他还指望着人家解围呢?
得了,她这一出手,把事情越搅越混了。
秦巍又气又急道:“金生水,你敢对自己的同志下手。”
孙大牛趁机道:“金兄弟,都是自己人,有话好说,有话好说!”
金生水放下药碗,淡淡道:“放了他们?”
听老大开口了,王三立即松开了小刀,退到了一旁。柳笑眉撇了撇嘴,将两把手枪扔在地上。
秦巍的两名手下一个照面便被一个小姑娘收拾了,脸上羞愧难当,当下捡起短枪一言不发。
金生水咳嗽了几声,道:“在我没有改变主意之前,三位还是请吧。这是盗门自己的事情,我们自会处置。”
秦巍迟疑了一下,也收起了短枪,道:“金生水,我会将今天的事情向上级反映的。”
金生水站起身来,一手抚胸道:“我加入安小慧的情报小组,她答应过我不过问我的私事。如今我答应你们的做到了,希望你们答应我的也能做到。我的兄弟是为了这次行动牺牲的。我这个老大没有能耐保住他们的性命,但是绝对不会将他们的尸体留在敌人手中的。”
秦巍沉默了良久,才道:“金生水,我很佩服你的江湖义气。可是有一点你要明白,干革命不是江湖义气。一个组织之所以能够战无不胜,靠的是铁一样的纪律。没有纪律的部队就是一盘散沙,只会被敌人各个击破的。”
他顿了顿继续道:“我知道我们劝不住你,可是你要记住了,你现在已经是革命战士,是我们的同志。明知同志有危险,我们又岂能独自逃走。”
他苦笑了一声,道:“说罢,你有什么计划?说出来大伙商议一下,虽然我们的身手比不上你,但是对付几个日本兵那也是绰绰有余了。”
金生水大为诧异,他看了秦巍一眼,道:“你们……”
秦巍伸出手去,道:“金生水同志,我们决定留下来帮你。”
金生水略一迟疑,还是伸出手去。
见两个人双手紧紧握在了一起,孙大牛擦了擦脸上的冷汗,笑道:“大家自己人,有话好说,嘿!有话好说。”
金生水精神一震,道:“拿图来!”
众人一头雾水。
孙大牛疑惑道:“金兄弟,你说什么租界的地图吗。这个我们真的没有。”
秦巍三人也是面面相觑,这短短几天,上哪去找图呢?
王三咧嘴道:“老大,早就准备好了!就等你来呢?”
说罢,搬来一张大桌子,上面铺了一张白纸。
他拿了一跟木炭,口中不停道:“这里是宪兵队,这里是岗哨,这里是有一个小道……”
手里也不闲着,圈圈点点,将宪兵队周边的地形道路以及岗哨都画了出来。连什么地方有岔路口也标的清清楚楚。
这简直比地图还清晰。
很难想象这是仅凭凭记忆画出来的。
众人望向王三的目光顿时充满了敬佩,这个人的脑子当真不简单。
看完王三画得草图,金生水心中有了大概。
他斜眼看了看王三,记得这样清楚,这小子倒是有心了。
其实这次他派来天津的五个人都是盗门出类拔萃的人物。
六子为人稳重,身手也好,更难的是南腔北调都能来上两句,对谁都是自来熟。
每次金生水出去办事,第一个就会想到他。
阿德祖上是为宫廷造烟花爆竹,传到他这一代没落了。还好手艺尚在。他会造土炸弹,杀伤力极为惊人,平素金生水办事是不会带他的。这次为了以防万一,就把他也带上了。
刘才为人机灵,装什么像什么,尤其擅长装女人。
王三脑子好使,有过路不忘之才。再繁复的道路,只要让他走上一遍,基本上都能记得下来。他就是一个活地图。
长腿顾名思义,跑得快,善于传递消息。
这五个人都是金生水心腹手下,跟着他走南闯北好多年了。
想到六子三人的遭遇,金生水顿时一阵心痛。
他暗暗下定了决心,一定要把他们的尸首带回去。
第九十三章 军医院
天津日租界医院。
这所医院原本是日本在天津驻军军医院。后来才为租界内的日本民众开放。
且说这次死的人少说也有数百,殷公馆的一场爆炸占了多数。宪兵队将所有的尸体拖回去以后,大部分送到当地火化,少部分储藏在冷冻间。
六子和一些特务的尸体就在宪兵队的冷冻间。
说是冷冻间其实也就一个露天仓库,还好这是严冬,尸体不至于发臭。
但是仍然需要专人来处理,处理的尸体的人就是军医院的医生。
金生水带着柳笑眉混进了军医院。
他们的任务就是偷盗里面的工作服,并打扮成工作人员混入宪兵队。
来之前金生水已经打听清楚了,负责处理尸体的是太平间的几名日本军医。所以他们一进来就直奔太平间。
太平间地处医院偏僻的角落,寻常很少有人过来。
二人悄悄的潜入了太平间,这里只有几名穿白大褂的医生,正在处理前日死在郊外的日军尸体。
金生水探明了情况,低下头来,道:“里面四个人,两男两女,待会咱们一起冲进去,我对付男的,两个女的交给你。记住不要伤害她们的性命。”
柳笑眉撇了撇嘴,不以为然。
金生水小心翼翼的拧开门把手冲了进去。
“什么人?”
一名医生用日语问道。
金生水闪身进去,双手迅速捂住了他的嘴巴。
只见白光一闪,一把小刀飞过来,C进了他的咽喉,那人嗬嗬了两声,慢慢软倒在地上。
柳笑眉手中连动,几把小刀连续飞出。剩下的三个人要害中刀,也只有进气没有出气了。
金生水呆了一呆,回头看到柳笑眉得意的笑脸。
他有些恼怒道:“丫头,你这是干什么?我明明告诉你你要伤害他们的性命的。”
柳笑眉冷哼道:“我说你这么人怎么这么J婆,几个日本人杀就杀了。”
她满不在乎的拔出了小刀,随手擦了擦,放进口袋,嘴里念叨着:“莫怪,莫怪,谁让你们跑到中国来呢?”
金生水顿足道:“柳笑眉,你坏了我的大事了。”
之所以留下这几个人倒不是心慈手软,而是胁迫他们带着己方混进宪兵队。
这人哪有不怕死的?金生水相信自己的手段,这几个人一定会在他的威*利诱之下配合的。
柳笑眉听他这么一说,也有些懊悔了,当下道:“那怎么办呢?”
金生水没好气道:“人都死了,还能怎么办?”
他走到尸体旁扒下对方的白大褂,回头对手足无措的柳笑眉道:“还愣着干什么,快点把他们的衣服换下来。”
柳笑眉应了一声,动手解开两名女的衣服。
二人很快换上了制服,戴上了口罩和帽子,这样一来,就算是熟人也很难认得出来。
金生水将另外两套制服收起来,又将四人的尸体藏好,锁上了太平间的大门。
二人大摇大摆的走了出来。
柳笑眉低声道:“现在该怎么办?”
她方才莽撞出手,致使金生水的计划夭折了,这会吸取了教训,做事之前都要仔细询问一下。
金生水吸了口气,道:“我们去医院的门诊楼,挟持一个医生出来,让他带我们进去。”
柳笑眉点了点头,跟着他走进了门诊大楼。
这几天租界里很乱,医院也很忙活,门诊楼人来人往的,值班的士兵也没有注意,居然让二人混进了病房。
二人刚刚走到楼梯口,就见上面下来一名少女。
金生水一见此人,立即低下了头,从一旁绕了过去。
当真是冤家路窄,这少女正是美鹤子。
其实这也没什么,美鹤子的父母都住院了,她每天都在这里陪护。
金生水的低调还是引起了美鹤子的注意,她的目光盯住金生水,脸上似乎露出了疑惑的神色。
金生水心中一凛,难道被她认出来了?当下快走了几步,脱离了美鹤子的视线。
美鹤子走了几步,忽然停了下来,远远的看到了金生水的背影,立即追了上去。
金生水一言不发,推开一个房间,这里是医护人员的更衣间。当下拉着柳笑眉的手走进去,并关上了房门。
柳笑眉不解道:“怎么了?”
金生水犹豫道:“碰到了一个熟人。”
柳笑眉吃惊道:“你被认出来了?”
金生水也不确定,当下苦笑道:“理论上是不可能,可是万一……”
这个时候门把手被拧动了。
二人的心一下子被提到了嗓子眼。
柳笑眉冷哼一声,两把小刀已经握在了手中。
“有人吗?”
美鹤子的脑袋刚刚探了进去,便被一只手抓住了领口,给强行拉进去。
房门被关上了,美鹤子刚要惊呼,便被堵上了嘴巴。
柳笑眉眼中闪过一阵寒芒,这女的说的是日语,日本人在她眼中都处于该杀的范围。
不假思索,手中的小刀便往她脖子上刺去。
金生水忽然夺下她的小刀,道:“不要伤她?”
美鹤子一听这声音,她努力挣开柳笑眉的束缚,道:“师父,真的是你?”
事到如今,金生水拉下了口罩,苦笑道:“美鹤子,你还好吧!”
美鹤子眼泪顿时流了出来,她扑在金生水的怀中,无误的大哭起来。
事情发展有些意外。
原本以为她一上来就会质问自己的。
金生水有些手足无措。
良久,美鹤子才抬起头来,道:“师父,我还以为你不要我了呢?”
金生水咳嗽一声,道:“美鹤子,其实我……”
美鹤子摇了摇头道:“师父你别说了,我知道你是我爹的对头。可是你为了救我一命,不惜以身犯险,美鹤子心中仍然认你这个师父。”
金生水心中闪过一阵暖意,他刚想伸手摸摸她的头发。
却听柳笑眉Y阳怪气道:“还当真是师徒情深啊!金生水你很了不起啊!居然收了一个如花似玉的徒弟。不过这样也好,闲来无事师徒二人可以卿卿我我,腻腻歪歪。”
金生水听她越说越不像话了,当下咳嗽一声,道:“笑笑,这个是美鹤子,是我在这里收的徒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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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四章 耍戏
美鹤子眨了眨眼睛,道:“您好,我叫美鹤子,请多多指教。”
柳笑眉哼了一声,懒洋洋道:“我对日本人没什么好感。小心别落在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