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厉害,没想到这么厉害,简直想哼小调了。他托着鲤鱼钵儿,兴高采烈地在人来人往的市集逛了一圈。有六七个丫鬟簇拥着一个头戴花冠、罩着幂离的绿衣小娘子走在前面,刚好在人流中开了条道,白秀才便跟着她们走。绿衣小娘子走得袅袅娜娜的,白秀才不知不觉盯着那段杨柳细腰看。忽然,他看见她袖子一垂,碰落了腰上什么东西,那东西落地一滚,碰到了他的脚尖。他低头一看,竟是一颗毫光闪闪的径寸明珠。
他连忙拾起来,掩在袖子里,追了过去。不料就他这一弯腰一捡拾的工夫,前面就涌进好多人,一下就把他和那几个女子隔开了。白秀才急忙拨开人丛挤过去,可那几个女子不知怎的走得飞快,竟然已在二十丈外了。“等等——小娘子,你东西掉了!”他在后头跳脚喊着。有个丫鬟回了下头,可偏巧一个极高的大个子往白秀才面前一站,把他挡了个严实,那丫鬟又转回头去了。白秀才护着手里的青瓷钵儿,好容易钻出人群,问一个卖胡饼的,卖胡饼的往东一指:“顺着这条街往城外去了。”
看来多半是去礼佛的,若是套上了车,可就难追上了。白秀才把衣摆往腰间一系,又用冰封了大半个钵口免得把水撒了,拔脚就往城东方向飞奔而去。城外人就少多了,白秀才四下张望,陆续又问了几个人。幸亏那几个女子怪引人注目的,过路人有印象,说她们叫了牛车走了。白秀才沿着牛车辙印一路追去,跑到腿酸气短,才遥遥看见前面有辆牛车,便加把劲追到车窗边,叫道:“停车,停车,小娘子,你珠子掉了——”
赶牛车的勒了下缰绳,牛哞地一声,停下了。一只雪白的手拨开帘子,露出一张妖媚之极的脸来。车中女子衣衫如雪,眉心一点红痣,正是那日在烟雨阁中陪伴王公子的素衣女。她看见跑得衣衫不整头发蓬乱的白秀才,噗嗤一笑,说:“原来是这位大官人。大官人哪,你是不是爱慕小女子,总是跟着小女子哪?”
哪里就惹到了这样的飞天夜叉?!白秀才吓得连忙否认:“不,不,我是看见一位小娘子掉了东西,赶来送给她的。方才认错了人,小娘子别见怪,我这就走,这就是。”
“哎!”白影一闪,那女子闪电般跳下车来,拦在了他面前,“大官人,你特特地叫住奴奴,奴奴怎好不承你盛情?”她手一挥,车夫和随身丫鬟就变成了两个纸人收在她手里。她伸手拉住白秀才,逼上前来,媚笑着说:“大官人别怕,我可是仙女呀,与我*一度,保管快活得跟神仙一样!”
白秀才几乎是尖叫着说:“小娘子自重!”
女子双臂一张,把他抱了个死紧,往牛车上拖去。白秀才用力挣扎起来,听见女子吐着热热的香气,擦着他耳边说:“大官人哪,你说我珠子掉了,是来试探我么?”
白秀才以为她还见财起意,连声叫道:“别,别!这珠子不是你的,是别人掉的,我正要去还给人家!我绝不是来试探小娘子的,我与小娘子只见过一回,绝无邪念!”
女子已经把他拖到了牛车里,挥手放下了帘子,回头笑眯眯地打量着他。白秀才抱臂缩到角落里,被她看得毛骨悚然,浑身发抖。
女子忽然张口,吐出一条极长的红信子,在白秀才脸上舔了舔。
白秀才发着抖叫:“别、别过来,我最、最怕蛇了!”
“是吗?”女子媚笑着摇动身躯,“可奴奴就是蛇呀,这可怎生是好哪~~~~~”她向前一扑,便化为一条巨大的白蛇压到了白秀才身上,一下把他缠了个结实。白蛇的美人头凑近他的脸,吹着气说:“你既不是来试探我的,我便不吃你啦。”她用红信子舔了舔他的唇:“大官人,你生得倒怪好看的,与我双修咋样?”
白秀才抖着嘴唇说:“士可杀,不可……”
美人头娇笑着说:“可我就偏要‘辱’你了呢!”
第15章 红朱
白秀才攥拳发力,红光一闪,蛇精狠狠一绞,疼得白秀才哎哟一声。蛇精嗖地松开他,复化为人形,眼尾挑起,戏谑地瞧着他:“有两下子嘛!乖乖,身无四两肉,就别自作多情了,以为姑奶奶真想奸你呀?!”
白秀才忙说:“是,是,谢过姑奶奶不辱之恩!小生这就告辞!”
女子长腿一伸,把他拦住,道:“看你似有急事,看在你陪我耍了一会的份上,姑奶奶帮你一回如何?”
“不敢劳烦!”白秀才抱着鲤鱼钵儿跳出车去。
女子挑帘一笑,晃了晃手里不知什么时候捞过去的大珠子:“果真不敢劳烦?”
白秀才叫道:“珠子还来!”
女子微笑:“那你与我说说,你碰到什么难事了?”
白秀才道:“刚才我见一个绿衣小娘子掉了珠子,捡起珠子去追,倒把人追丢了。”
女子漫应道:“那算什么难事,她的车就在前面,我带你过去便是。我是问你有什么难事呢!”
白秀才脸红了:“那,那缺钱算么……”
女子掩口道:“你一个妖精,要钱做什么!”
白秀才只得把梁丹心的事儿说了,蛇精“嘁”地一声:“这有何难!你夜里过去,把东西偷来!”
白秀才摇手道:“使不得!若是日后被珠宝楼抓住,肯定要把人家孩子当成小贼。再说了,珠宝楼也是从他人手里买来。”
女子随手打开牛车上的暗格,拿出一只紫檀匣子,一打开就晃瞎了白秀才的眼。“钱?我有得是!多少王孙公子要给我雪红朱送钱呢,我都看不上,不过跟弹丸一样丢着玩儿,呵呵。我助你两千缗便是!”
白秀才连忙摇手:“我跟小娘子素昧平生,怎好要你的钱?我们这几日生意发财,估摸着很快就凑到了!”
雪红朱道:“若去得晚了,东西被人买走怎么办?拿着吧!”她随手抓起一把珠宝,丢给白秀才。
白秀才手忙脚乱把东西接住,放回匣子里:“多谢小娘子了,真不用帮忙!”
雪红朱冷笑一声,掩了匣子,道:“上车!我带你去找那丢了珠子的小娘子。”
白秀才犹豫着不想上去,被她一把拽住胳膊甩进了车里。雪红朱跳到车夫的位子上坐了,扬鞭一挥。白秀才只觉得车轮颠簸了两下,女子便揭开帘子道:“滚出来!到了!”
白秀才托着钵儿,忙不迭滚了出来,才发现他们来到了一株巨大的花树下,丫鬟们簇拥着绿衣女,正在对花小酌。他接了女子递来的径寸明珠,上前行礼道:“小娘子,这可是你丢的珠子?”
绿衣女低头一看,“呀”地一声。一个青衣小婢上前一把将珠子抢了去,扭头对绿衣女道:“小娘子!我们丢的珠子!”她递给绿衣女,绿衣女却不伸手,还皱起了眉头:“臭男人拿过的……”旁边一个懂事的婢女劝道:“小娘子,多少古物都是古时男子拿过的。再说这是你素日心爱之物,十分贵重呀。”说着,她便接过珠子,呵了呵,用自己的帕子用力擦拭几下,才递给绿衣女。绿衣女将珠子重新系回衣带上,这才起身,矜持地对白秀才点了下头:“多谢。请问大官人是在哪拾得的?”
白秀才道:“刚才东市的人堆里。我瞧见小娘子的珠子滚落地上,忙捡了送来。”
青衣小婢冷冷一哼:“谁知道是真是假?我家小娘子容貌倾城,说不准是你这小贼觊觎小娘子美貌,故意偷了珠子,又来献殷勤!”
这么一说,绿衣女面上便罩上了寒霜。那懂事的婢女看出她意思,厉声道:“这些登徒子,若存了这个想头,真该天诛地灭!”
白秀才急急摇手:“这话怎么说的?这话怎么说的?好心捡了东西送来,还落了不是了?”
青衣小婢咄咄逼人道:“你既是好心,那便报个名姓住址,我们主人自会赏你!”
白秀才道:“不需赏,我只是做个好事。我是外地人,几日就要启程,你们问了去也没用啊。”
青衣小婢叫道:“不肯说,越发可疑了!小娘子,我看他不是偷儿,便是登徒浪子!”
白秀才叫道:“别冤枉人了,我这就走!”
一个蓝衣丫鬟说道:“青梅这几句话虽然厉害,但也不错。若是青梅冤枉了你,你也莫怪!上月便有个不知死的小贼,偷了我们家东西,不知听了谁的教唆,来门口闹事呢!”
这时,牛车上的雪红朱呵呵一笑,下车走了过来,大声道:“就是上月申家的事儿么?我可听说了。那穷酸拿着一支金钗,在大街上说申家小娘子与他有私!”
这种事被人大声说出,绿衣女脸红了一红。
白秀才小声问:“那后来呢?”
雪红朱笑道:“这种腌臜东西,自然是立刻当街打死了,难道还招待他黄粱饭么?”
白秀才哆嗦一下:“横竖与我不相干!小娘子,珠子我拾来还你了,我走了!”
绿衣女道:“且慢!”几个小鬟齐上把他拦住。绿衣女道:“我知道这珠子贵重,你还了我,也是大恩惠了。不给些赏钱,会让人笑话我申家不知礼。”
白秀才一甩袖子:“之前几句话把我埋汰得那样,申家哪里知礼了?我也不要你的谢,算我出城一趟,看看风景。”说着,他身形微动,便闪出了包围圈,往牛车上去。雪红朱拊掌大笑,跳上牛车,挥动了鞭子。
待离开绿衣女和一干丫鬟的视线,雪红朱又把纸人变成车夫,自己钻进了车里。白秀才一看见她就紧张:“我……你……”
雪红朱吃吃笑着:“怕我吃了你呀?哈哈,我保证今天不吃。”她又抽出那一匣子珠宝来,随手抓了几个猫儿眼在手上转着玩:“瞧瞧,我还以为你总能顺顺当当领一大笔赏钱,结果倒惹了一身骚。当登徒子的滋味如何啊?”
白秀才有气无力地用眼尾扫了她一下,那目光分明是在控诉:像登徒子的是你吧!
雪红朱大乐,但她也知晓这会子白秀才实在没这个心和她逗趣,便拍拍他的脸颊道:“来,我与你说个正事!这么多钱财都是我的,我爱怎么用就怎么用。现在我要用它助那学童一臂之力,你给我写个借钱的契书。”
白秀才问:“小娘子既有这许多财物,为何不自赎自身?即便做了上厅行首,这行也是火坑哪。”
雪红朱一抬下巴:“千金难买我乐意,你管得着?!奴家从来只卖艺,卖身的都是来我楼中的男子。你当我是谁?欢喜的,我便与他缱绻,不欢喜的,用幻术便能弄过。我辗转十城,行过千路,觉得这秦楼楚馆之中,世情是最好看的。”她把满满一匣珠宝放在白秀才手上:“我也没数过,你给我点清了,一起拿去。”
“这使不得!”白秀才连忙把匣子推回去,“多谢姑娘好意。但你与我和梁小郎都素昧平生,东西又实在贵重,实在收不得!”
雪红朱一龇牙,露出一口雪亮的白牙来,一笑:“那好,我先睡了你,做成对好夫妻!”说着她就把匣子一放,伸手就去撕白秀才的衣服:“那便没有什么素昧平生了,我的钱便是卿卿的钱!”
白秀才连忙一手护住瓷钵,一手将她推开,道:“我应了便是,应了便是!”他抢命一样抱过珠宝匣子,连道:“多谢小娘子!多谢小娘子!”说着他便跳下车,隔着三步远道:“小娘子,你可有纸笔,借我一用。”
雪红朱又打开一个暗格,里面文房四宝都齐全。她将茶杯里的水倒了些在砚台里,磨了一汪墨汁。白秀才想好了借契文字,看着墨汁,说声“起”。墨汁袅袅飞起,在虚空中书写完毕,然后躺平落在了白纸上。雪红朱手蘸印泥,摁了个指印。白秀才小心翼翼地走过去,也摁了个指印。他拿过自己那份契书刚要离开,雪红朱突然伸长手,摸向他的脸。他拔腿就跑,脸上还是被印泥画出长长一道红痕。
见白秀才一手托钵一手抱匣跑远了,雪红朱也不追,捶着车壁,笑得前俯后仰。
白秀才狼狈不堪地带着鲤鱼回来了。鲤鱼今天被蛇精大大地震惊了,回来连话也没说。梁丹心正要告诉白秀才店里雇了临时杂役,一天下来有几家酒楼已经送来了买“饮中八仙”的钱,店里又卖出了价值七千文的瓷器,可见到他被撕开的前襟,被抓乱的头发,脸上长长一道被什么东西涂污的红痕,还有呆愣愣的鲤鱼,什么话都咽回去了。
白秀才见他神色变化,急忙申辩道:“你误会了!我没去青楼!”
梁丹心点点头,不言语。
见梁丹心和虎头、阿青都明显不信,白秀才只好把刚才的奇遇隐去那不该说的,从头说了一遍,又把珠宝匣子递给他们看。
三个少年围了过来,啧啧赞叹:“好一位女菩萨,真不知怎么谢她才好!”“好美的珠串,一定值大钱了!”“淤泥生莲花,粪土出菌芝,不想那青楼之中,亦有侠女!”
白秀才哭笑不得,自己取湿巾把脸上的红痕擦了,心里点了个数。雪红朱这些珠宝即使折价去当,也能值个二千缗,过几天瓷窑的活儿完了,交货收回货款,就能把六千缗凑得足足的。天呐,他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钱!
他今天折腾得慌,便在梁丹心家的后院里打上清凉的井水洗了个澡,又给鲤鱼换了一钵水,坐着歇口气。夕阳已经落山,一片朦胧的紫色笼罩了整个城池。天井里种满了鲜红、紫红、浅红、橙红、砖红的剪秋萝,在将寒未寒的秋风里摇曳着薄脆的花朵。他注目这些柔弱的花朵,仿佛看到了翦秋萝当年的绝代风华。一个问题又在他脑中浮了出来:她为什么会知道胭脂是牡丹花神呢?
一阵风来,他回头望向花枝摇曳处。一个男子正坐在花间捏制瓷器,一个美人则举着彩笔,微微笑着,赋予它别样的釉彩。原来,这就是梁玑和翦秋罗当年的样子啊。
他眨了眨眼,幻影就消失了。
几天里陆续有客人来取货,最后来的是那位第一个进店订了许多小瓷偶的客商。梁丹心带他去看货,把几个纸盒盖子一掀,客人的眼睛倏地亮了:“哎呀,哎呀哎呀,真想不到,真想不到你能做这么好!比我带来的样品还好看呢!这个拿到南边去,一定紧俏得很!”他点清了货,让跟来的伙计把运铜钱和布帛的小车推进后院。虎头、阿青数钱,白秀才数绢帛,总值一百三十八贯钱,他们点了一顿饭功夫才点清。
客商十分高兴,跟梁丹心聊起天来,说以后订货,还放在他这做。送走了客人,财帛归库,大家一看这几天的账目,竟然真个凑够了六千缗!少年们欢叫起来!鲤鱼连打几个滚儿。白秀才高兴得把小龟举起来,吧唧亲了一口。
六千缗!发财了!多少小老百姓几辈子见不到啊!真个叫他们凑全乎了!
第16章 擂台
梁丹心最是心急,立刻从柴房里拉出小车,让虎头、阿青帮他把钱帛装上,这就要去福泰珠宝楼赎出娘亲遗物。白秀才陪他们一路走,还没到地方,就看到湖边几棵大树上张灯结彩的,有人骑在树上噼里啪啦地放爆竹,许多小孩儿围着看。
“这是怎么啦?要办什么喜事?”白秀才惊讶了。
小孩儿们抢着回答:“你不知道呀?福泰珠宝楼摆比武擂台了!”
白秀才更奇怪了:“珠宝楼学什么江湖风气,为什么要摆擂台?”
旁边一个读书人摸着胡子说:“哈哈,无商不奸,无奸不商呀!听说那福泰珠宝楼有块要价六千缗的稀世美玉,若等闲卖了,不过得钱六千缗。也不知谁的想头,说用它作个噱头,这收益,啧啧,就远远不止这个数了!”他把手指一捻,仿佛听到了钱币的响声。
梁丹心听得心里狂跳,上前问道:“六千缗已是天价,还能怎么卖?”
那书生道:“小郎有所不知,这擂台赛是摩合罗班班主承办的,那班主的手段出名的厉害,歌舞百戏都是上上之选,令人叹为观止,保准一文钱的本能捞回二十文的利来。不少大商铺都想借这个机会露个脸儿,亮亮招牌,就少不得给福泰一大笔钱;想参赛斗武斗富的武林世家不少,自然又要出一大笔报名费;那买好位子看比赛,当然也要出钱;连这些扑卖瓜果的、唱歌做戏的,想要进场子,也得匀赚来的钱给福泰。如今赌徒甚多,福泰自然还要开个赌局,让闲汉们有个花钱的去处。到最后那个打赢了的,出不出钱已经无所谓了,福泰珠宝楼挣的钱,早就超了六千缗!”
旁边有个卖橘子的又凑趣了一句:“饶是这样,福泰珠宝楼还是定了规矩,要这最后打赢的出二千缗。这便做了条门槛,把那些穷酸拦了一拦。上场比赛的,一定都是些富贵公子!”
白秀才皱眉:“怎么打赢了还要出钱?”
那人手一摆:“你别傻,只要东西真,你二千缗拿到手,眨眼便能四千缗卖出去!”
“这倒也是。”白秀才真个思索上了。
梁丹心急了:“白大官人,我们拼命挣钱,难道都白费了?!我们三个都不会武功啊!看你这样文弱,你行?”
白秀才一愣:“这……我也不知道啊。到时那擂台下几千双眼睛盯着,我也不能用法术啊。”
阿青看着告示,愁眉道:“明天后就开始了,怎么办呢?”
一回去,白秀才就捧着鲤鱼钵儿枯坐。好容易赚到了钱,竟然等来了这样的变故。他都接受不了,何况梁丹心呢!
鲤鱼安慰他道:“秀才,你虽不会打架,但他们要把你打倒,也不容易。你先别急,说不定能混个平手呢!”
白秀才的眼睛一下子亮了,一拍手!对嘛,那比武告示只说被打下台算输。到时候,他只管尽力周旋,一味逃跑,迟迟不被人捉住暴打,时间久了,也只好判个平手!有了这个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