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義囚記-第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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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為距離稍遠瞧不真切,趙耕似乎看到張半仙掛在一張溼臉的嘴角,抹著一絲淡淡的笑意。

  儘管一場大雨,消了不少暑氣,但趙耕仍讓那抹笑意嚇得全身冒起了細疙瘩,總覺此人透著幾分斜門兒。

  「嘶——」此時後方傳來了怪異地馬鳴聲,又併著「吱——吱——」的聲響。

  「等等呀,鍾理實你過來一下,我肏!」曾爺正在隊伍後方,趙耕見著前方的鍾理實圈馬迴轉,往後馳去,馬蹄帶起了爛泥塊。

  才剛遇雨,前方道路瞬時已盡是泥濘,趙耕往前方看去,儘管煙濛濛地,但他判斷出雨不是剛下的,也許在這黃河邊上雨已下了好長時間,甚或不只一天了。

  趙耕這回對了一半,早在一天之前黃河渡口南北兩岸都在大雨的覆蓋之中,只不過往南五里外的濟南府卻是太陽高照。

  正因為這一天的雨,由杭州府早一程北來的另兩輛囚車,此刻正困在了黃河邊上一整日夜了。

  「喂,前面先緩緩,」曾爺的聲音在雨中朝前方叫著:「宮大人,勞瘢^來看看!」

  車隊停了下來。聽曾爺的聲音,趙耕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宮縣令與蔣二爺馳馬經過了趙耕的囚車往後去了。

  那些押囚的官爺衙役們圈圍著一輛囚車的右半邊在討論著事,囚車是張半仙的。

  不久,鍾理實獨自騎馬到了前方,在永明和尚的馬背包裡取出兩樣工具後又往後方去了。

  又過了一會兒,換成曾爺手拿其中一樣工具到了前方,又換上了另一樣再返後頭去了。

  如此這般,幾個人就在張半仙車旁冒著大雨折騰了有一頓飯時間。

  趙耕一直注意看著後方雨中幾個官爺的動作,終於發現了是張半仙囚車的右車輪出了問睿

  知道了出問睿氖擒囕喍皇侨耍w耕像鬆了口氣似地,正打算椋啃菹ⅲ涣希瑓s發現官爺們竟在那瞬間一同朝他這兒看來。

  鍾理實用馬鞭挑起了張半仙車頂的豬皮,將豬皮吊在鞭策頂端,騎馬到了趙耕車旁,再將這張豬皮攤在原來的那一張豬皮旁;頓時,趙耕的囚粌榷继庫敦i皮的遮敝之下。

  趙耕甩了甩溼了的衣裳,正不理解鍾理實所做的事時,鍾理實已繞過囚車另一側,伸手取出鑰匙將囚昏F鎖給打開了。

  趙耕正狐疑著鍾理實一件接著一件令人不解的作法時,卻見到那方曾爺與宮大人已將張半仙自囚粌妊撼觯瑥埌胂呻p腳踩在爛泥地裡,一步步地踱往趙耕囚車來了。

  趙耕從張半仙走路的艱難情形判斷,此人在過堂時也是受過三夾棍的,而且絕對不只一次!

  花了很長的時間,張半仙才走到囚慌裕溉ィ瑢⒕忘c兒!過了河再一天就進直搿×耍乖鵂斶呎f邊支著張半仙的胳肢窩讓他鑽進趙耕的囚粌龋傅冗M了直搿。灰幌掠辏瑑扇炀瓦M京啦!你們倆就擠擠吧!」

  趙耕兩眼一直盯著張半仙,見張半仙進槐懔⒖虒⑸眢w往裡邊挪了挪;張半仙卻當谎e洠艘话愕刂换仡^看著曾爺又將鐵鎖扣上,才緩緩將身體靠在木柱子上,接著與趙耕四目交會後便又將兩眼椋狭恕

  蔣二爺與鍾理實騎馬到了隊伍前方,隊伍在雨中繼續往前開拔了。

  從此處北眺,已可在濛濛雨中瞧得清楚有兩處相依的大草棚,曾爺在後方嚷道:「那棚子就是黃河渡口了。」

  棚子下,併放著兩輛囚車。

  趙耕回過頭去,看著原來屬於張半仙的那個囚車已斜停在驛道旁,孤獨地停在雨中,隊伍離它越來越遠,或者說,它離隊伍越來越遠了。

  泥濘的道路,使得車隊行進的速度異常緩慢。暴雨包覆著這列含著三個囚凰膫囚犯的車隊,囚粌鹊娜朔父饔行乃迹却氖屈S河北岸,三天距離之後的京城裡不可知的未來。

  *** *** ***

  「我將他們的髮辮包在符條裡,唱了兩回咒詞,便有了效力!」張半仙在趙耕試探性地問話後,竟就開口承認自己的犯行,說時雙眼是椋е摹

  「嘖嘖,還真的有妖術哇?」趙耕聽了張半仙的話後不屑地望著他道:「我一直以為那都是訛傳的,還怪朝廷大驚小怪,真洠氲剑∵真行了,你們這些妖人!」

  張半仙略張了一下眼睛,睨了下趙耕。

  趙耕道:「欸!你就為了自己的私利這麼去害人,我雖然待過廟裡,可不信那些因果循還什麼的,不過現在還真希望有哩。咱們做人,也不就是為了吃飽肚子嗎?真要吃不飽,有吃不飽的解決方法。這麼說吧,如果真因為少一碗飯便活不下去了,非得找個人來受你的妖術,這樣也許還勉強說得過去。可你……。唉,欸!你指使了那些孩子替你去銀鋪裡偷盜的那些銀子,你花那種錢真能花得心安?」

  「能,我能!」張半仙半玻еp眼:「你不知道有錢很好,有錢能做很多事,能滿足很多事?」

  「我當然知道有錢好,有錢能做很多事,可也要來得正當呀!」趙耕語氣顯得不悅:「若是我,就是餓死了,也不會去做這種傷天害理的事!人不就是這麼一生嗎,早晚逃不了一個『死』字,但這一生得清清白白地過呀。我看你年紀恐怕要比我大上一倍不止了,要不要聽我說一句真心話?」

  張半仙洠С雎暎

  「我還真希望你這回去了京城,判下來個死刑!」趙耕說得極慢,到後來益發小聲。但張半仙聽得真切,突然間雙目一睜,盯著趙耕兩眼。

  趙耕心裡打了個突,一股涼意自脊樑骨直上到頭頂。然而,他卻也盯視著盯著他的一對眼睛。

  車隊離黃河邊的雨棚越來越近了。

  趙耕過了許久才將視線移往張半仙的小腿,又開口道:「你在濟南刑房裡受了不少苦吧?」

  張半仙半晌後才回道:「是在虛溝衙門裡用的刑!」

  「在用重刑之後你才招的供!」趙耕似無所懼地又說了:「可見你的犯刑是一般人都洠Хㄔ從愕模瑹o論如何,我覺得一個人不管做了什麼事,天老爺都應該給他該有的回報。就是每個人都要對他自己的行為負責,不是嗎?」

  「我看你年紀不大!」張半仙答非所問。

  「虛歲十七了!」

  「你的心智似乎超過你的年齡!」

  「會嗎?我還常覺得自己很幼稚不成熟,不過說實在話,這幾個月來,我自覺成長很多。我只是覺得這世上要有因果,這才公平!」

  張半仙背對著黃河邊,這回又盯視著趙耕,覺得眼前這年輕人此刻似乎不該待在這囚谎e,於是開口問道:「其實我和你有想同的想法,我倒想問你,那你又為什麼……」

  「啊!」不料此時趙耕突然現出一張扭曲可怖的臉撲向前方,嚇了張半仙一跳,張半仙本能地往囚慌砸婚W,舉手護住自己。

  只見趙耕兩手緊握住囚磺胺侥局蠼械溃骸改銈儍蓚畜生,」趙耕瞬時雙眼滿佈血絲,像是著了魔似的,「你們兩個害人的死禿驢,佛門裡的敗類,不得好死的假和尚。我哪裡得罪了你兩個禿驢了?要這麼誣害我,你們兩去死吧,就是當和尚也去不了佛國,去不了西方極樂世界,下去獄吧!……王八蛋、畜生!……」

  趙耕連珠炮似地嘶吼地朝前罵著,驚得眾人皆朝此望來。

  張半仙從趙耕面對的方向看去,一箭距離之遙的草棚下停放著的兩個囚唬艋裡各正蹲坐著兩個十多歲的小和尚,兩個囚慌詣t坐著一個押車的衙役正對叫罵著的趙耕好奇十足地瞧著。

  「兩個畜牲不如的枺鳎銈兊镎蜕鲞@兩個孽驢來,你們的爹娘也十二成不是個枺鳎埠湍銈円粯邮莻壞畜牲!……還有還有,你們爹娘的爹娘也是,你們還俗吧,洠в腥祟娨饧弈銈儍蓚王八王八蛋的,就算嫁人了,生了兒子也要他同像你們一……只能當兩個臭和尚,生女兒也跑不了成個臭的女和尚!就是你們的爹娘……」趙耕顛三倒四亂七八糟地沙啞罵著,一旁張半仙皺眉應了句「女和尚?尼——姑——!」但趙耕洠犚姡詺飧蝮∷频匾环难缆R。

  原來這兩個和尚正是在杭州府西湖畔的臁笏卵e認識的兩個誣陷趙耕偷了銅香爐的「禿驢」;趙耕一直認為自己的倒楣呔褪菑哪菚r候開始的。

  此時趙耕一見,頓時怒火大炙,也不管四周還有旁人便開口罵個不停,先是蔣二爺的喝止,再是宮大人的斥責,然而趙耕卻完全聽若未聞地罵著。

  趙耕罵了片刻後,這段時間以來的冤屈不自覺地湧上心頭,遂又轉怒為悲,竟兀自嗚咽咽地哭了出來。此時,車隊已然來到了草棚處。

  張半仙在一旁低頭忙著重整趙耕叫罵裡的句子,這會兒才瞅著了空待趙耕嗚嗚哭著時睜著兩眼望向趙耕,趙耕邊哭邊又開始說著讓人仔細聽也聽不清楚的訴詞。

  張半仙不再管趙耕說些什麼,轉眼看著草棚內的兩個小和尚;不料,這倆和尚竟然也都紅著眼向前望著。兩方的距離已近到了可看清彼此的面容時,卻見兩個和尚竟然也不約而同地大聲哭了出來。

  「師父!」枺吳糗噧饶昙o較小的那個小和尚先開了口大叫道:「救救我們,師父!」

  接著西側的另一個小和尚也開口叫道:「師父,對不起!」

  本來正哭著的趙耕突然止住了哭聲,眨著眼看著兩個「禿驢」。

  張半仙自兩個青皮小和尚相同的面向望去,發現了兩個小和尚口中的師父正是正箕腿椋繂堉浀挠烂骱蜕小

  永明和尚緊椋щp眼,臉上淌著水,張半仙看著是雨水,但看著又似是淚水。再看眼前的趙耕卻是淚眼婆娑地愣在囚粌取

  *** *** ***

  原來因雨黃河漲了大水,受困於黃河邊上的兩個人犯正是去年底於揚州府『興佛寺』裡拜永明和尚為師的兩個來自六圩鎮的洪姓兄弟。也就是今年春,與趙耕同宿於杭州『臁笏隆粌鹊倪'方小和尚淨一與淨二。

  本來他師徒三人在揚州一帶化緣,直到今年年初,永明和尚打算回到平邑家鄉看看,於是告訴兩個徒兒,待他離去後,兩人可渡江南下至江南杭州一帶撸v,當地寺廟甚多。

  約定好了等到今年年底之前,自己將自蘇北平邑家鄉再行至杭州府的寺廟裡尋找兩位徒兒。

  結果淨一與淨二待師父離家後便相偕往南撸е琳憬瑫鹤『贾莞红‘梵寺』,才住下不久便遇上了同來借住的趙耕,因為倆方的心結而在臨離去時誣陷趙耕偷了廟方的小銅香爐。

  後來趙耕不明究理地被押在嘉興牢裡一個多月,出獄後便自行北返,心中對二個和尚有氣,但又無可奈何,只能暗自咒罵。萬洠Я系剑袢站尤粫诖讼嘤觯舜擞侄荚谇艋裡。

  其實淨一與淨二兩人離開杭州的臁笏箩幔幸蝗赵诤贾萼l間化緣,兩人在一處田間望看一群孩童正在踢球,此處地方花嫣柳媚好不可愛。兄弟二人正望得入港,遠處田梗卻有一名年紀五十開外的撸Х降朗浚吒叩負'手招換。

  淨二見到,先是莫名其妙,但在兄弟倆一陣商議後,二人還是禁不住好奇,往道士走去。不久,到了道士跟前,道士示意二人坐下,淨二便跟著淨一往道士身旁田梗坐了。

  「兩位,是哪個寺裡來的?」道士玻е浑p眼,笑問淨一淨二。

  淨二見道士一臉和善,毫無防備便答:「我們是臁笏碌模蛩汶x開杭州府,你又是哪裡來的?」淨一暗地裡以肘頂了弟弟臂膀一下,道士卻瞧在眼裡。

  「喲,可巧,」道士以掌擊著自己腿笑道:「貧道也是才從西湖畔到這兒的,二位可是要往哪兒去呀?」

  淨一這回搶先開口道:「我們去哪兒也說不定,總之,隨處有一磚半瓦的容身之地就待下來,這位道長本地人?」

  道士還是笑著臉:「欸,外地,但也不算遠,你倆人想賺些紅頭錢不想?」

  淨一淨二兄弟兩對望後,淨二忙問道:「怎麼樣的紅頭錢?我……」話未說完便被哥哥搶過:「想當然是想了,但你可別要我們去做壞事!」

  「嘖!什麼話」道士挪了屁股,再靠近二人道:「來,讓你二人看看我包兒裡有著什麼吧!」

  道士說完便將原來挑在肩上的軟布包甩下肩,放在面前一小方空地上,將布包上的結緩緩解開,淨一淨二兩兄弟四隻眼睛陡然間亮了起來。

  原來布包裡露出了四五錠的整銀,陽光之下彷彿正自閃著光茫。

  淨二猛地抬頭,望道士問到:「要我們做什麼事?」

  這回淨一也等著道士回答。

  道士將布包裡的一塊破舊黑布抽出攤開,往銀子上一蓋,眼神注視著前不遠處,仍笑簦У哪侨汉⒆樱溃骸肛毜雷诖颂幱邪胩炝耍孢@些孩子卜了幾卦。」

  淨一淨二往那些孩童處張望了一會兒,又看著道士。道士將手伸入了斜襟,自襟內拿出一小包扁扁的紙包,又將小紙包在原來攤開來的布包上展開,小紙包裡現出一張黃紙符來,同時還有幾個更小的白紙包。

  道士將其中一紙小白包拿在手中,開口道:「這小包裡有著一種救人的粉末,你二人身在佛門,總是救人為本業,貧道這是為你二人著想,這事兒可說是一舉兩得,既可救人又可得利。」

  淨二急問:「要怎麼救人?又如何得利,你快說!」一旁哥哥卻在這時又肘頂了淨二一下,接口道:「這位道長,咱們萍水相逢,你別是要訛詐我們去幹壞事才好!」

  道士這回洠Я诵θ荩氐溃骸肝沂且驗榉鸬劳瑲w,是以才找上你二人,既然你這麼說,那算了!……」話未說完,便將手中小白包放回扁包裡做出了打包狀。

  淨二見狀,急忙道:「道長,你不忙,要不先說我們能做些什麼事?」

  「您铡畷耍箿Q一見道士不高興,便也笑著說:「我不是那意思,是這樣的,我和我弟弟自臁笏乱宦穪淼酱碎g,路上曾聽人說,不久前在錢塘江對面的叫蕭山縣的是不是,說簦Я诵┙腥嘶甑陌缸樱說盡是咱和尚呀道士等出家人幹的……」

  「他們那是在害人,」道士打斷淨一的話道:「咱們這是在救人,你別看這群孩子嬉簦е欠攀植蝗ゾ妊剑逻@大劫是過不了的。」

  聽道士如此說,淨一才又問道:「他們好端端地,又有什麼大劫呢?」

  道士一本正經道:「天機呀,天機不可洩露!你佛門裡不是說救人一命勝造七層浮圖,眼下正是你二人在佛門的一次表現機會,哪,」道士雙手合什,兩眼吊看天空,續道:「佛祖大人在天上會對你二人贊譽有加的!」

  淨二開口道:「好好,道長,你快說,要我們如何做才能救這些孩子?」

  於是,道士又自袋中取出方才放回的小白紙包,再攤開了那張黃符紙,紙上以朱筆畫了一些兄弟二人看不懂的符字。

  道士道:「記住,這些白紙包裡的粉末有著救人的功效,你們只要將一包粉包倒在手中,記得倒完後手要握緊,然後走到孩子的上風處,趁孩子不注意時將手中白粉往孩子臉上一吹,這孩子便立刻洠Я艘庾R,……」

  淨一打斷問道:「就暈倒了嗎?」

  「不,不是暈倒,和正常時一般,但卻是洠Я恕牵@麼說吧,就是像是呆了一般。」說著邊又自布包內翻出一隻利剪:「這孩子呆了的時間只有半頓飯功夫,你們必須利用這段時機裡,將他的髮辮蝎尾端剪下。接著,將辮尾用這張符紙包起,就算是完成一件功德了。」

  淨二伸手去拿道士粉末包,同時道:「就這麼簡單,我這就去試試!」

  道士一把抓住淨二的手,道:「不成!咱們雖是行善,但人家到時偏說你是在作惡,又當如何?記住了,要做時得只有一個孩子在時方可。」道士又從自己袖袋裡拿出兩吊老錢:「雖說你二人也是行善,但好歹也算是替貧道做事。這麼吧,我兩天後會回到這兒,你二人能剪下多少孩童的髮辮就看你們的本事,我先給你們五包藥粉了,兩天後咱們在此交割,每救成一個孩子,我給你們兩吊老錢,若能有五個,」道士將蓋在布包上破黑布掀開,指了指下方的銀子:「這裡便有一兩銀子是你二人的了。」

  淨一與淨二互望了一眼,彼此都發覺對方的眼睛裡閃著光。

  接著兄弟二人又向道士問了些無關緊要的問睿妒侨讼嗉s後日巳時再見面,這來路不明的道士便掮起了布包離開了。

  淨二待道士離去後,望著手中的一吊銅錢喜得雙唇笑不攏,原來連著幾日兄弟二人只能化些剩飯菜渣裹腹,哪能化得到一片銅板。此刻也洠氲侥茉诖颂幱鲆娨幻斏竦朗俊Q二心想就算不能救人,剪人髮辮卻也不算傷人,於是開口和淨一商量下一步如何一一去剪齊五個孩童。

  淨一畢竟狡詐,直罵弟弟呆鳥一個。何必真去剪五個孩童的髮辮,只先弄暈一人,剪多一些,再分成五分束起,人小鬼大地騙那道士的一兩銀子還不是易如反掌的事。

  淨二聽了哥哥一說,更是樂得打跌,彷彿那一兩銀元已到了手中一般。正待挑其中一個孩童下手,不料淨一突然取出其中一包粉末要淨二朝自己面部吹來。

  淨二一時愣住,但經淨一提醒,方才覺得還是哥哥設想得周到。

  果然,一試之下,竟發現這粉末哪有什麼失魂效力,根本是騙局一場。但兩人手中各自的一吊老錢又是確實存在的,實在不知那道士到底打得什麼算盤。但無論如何,兩人是不打算找孩童試藥,更是不敢動手去剪人頭髮了。

  原來那道士也是被人所騙,騙徒與道士向兄弟二人的說法大同小異,只是說那藥粉可暫時奪人魂魄,待取得孩童髮辮包於符紙之內,便可指使此童在自己家中盜取父母藏於屋中的錢財交出。

  道士向騙徒買來了十來包粉末已有三天了,卻遲遲不敢下手。正巧這天,見到一群孩童在此玩耍,正考量如何安排時,卻見到了淨一淨二兄弟;道士臨機一動,想到了一個借刀殺人的計策,於是先犧牲了兩吊銅錢作餌,卻打算兩日後拿到了髮辮再來讓失魂孩童聽自己使喚取財,如真能應驗,則給兩個和尚銀子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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