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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山风雨情-第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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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夜冬风,枕边吹散愁多少?
数声啼鸟,梦转纱窗晓。
乍见春初,转眼春将老。
长亭道,天边芳草,只有归时好。……
陈圆圆的歌喉如泣如诉,如梦如幻。崇祯早已痴醉,他双眼直盯陈圆圆,把周皇后忘得一干二净。曲声中,周后满面悲哀,却强做微笑。她悄悄地为崇祯斟满一盅酒,再看看着迷的崇祯,叹了口气,悄悄地起身离去了。在门边,她再次回望崇祯,却见崇祯两眼死盯着陈圆圆,仿佛世上只有她一人。周后退出房间,轻轻为他们掩上门……曲终,崇祯如梦初醒,他情不自禁地走到陈圆圆身边,伸手轻轻抚摸她,喃喃地道:真是仙人,仙曲……陈圆圆悄然一笑,微微垂首。崇祯忘情地说:“朕,从没听过这么动人的弹唱,从没见过这么美丽的女子。”陈圆圆带着几分羞色立在那里,依旧垂首不语。

第八章 陈圆圆破身风波(五)

坤宁宫外间,周后孤独地坐在镜子前,眼中含满泪水。她看看镜中初显衰容的自己,长长地叹息一声。她抬起手缓缓地除掉了刚才为崇祯而打扮的钗饰,侧耳听了听内室动静,听到里面传出陈圆圆吃吃的笑声。周后恨恨地扔掉钗饰,有一种说不出的悲哀。
崇祯痴醉地抚摸陈圆圆。陈圆圆痒得发出银铃般笑声。崇祯一面解开陈圆圆衣裳一边问:“仙人哪,你叫什么名字?”陈圆圆既不迎合,也不拒绝,坦然回答:“秉皇上,奴家
不是仙人,奴家名叫陈圆圆。”“你……从哪里来?怎能将琵琶弹得这么好?”“奴家是扬州歌女。”听说她的歌女,崇祯不觉停了下来,问:“扬州歌女艳名满天下。朕听说,她们只卖唱不卖身,是不是啊?”“奴家不敢欺君,扬州歌女既卖唱,也卖身,只要客人出得起银子!”陈圆圆抬起头正视着崇祯,说,“秉皇上,我十三岁时就为五两银子破身了。后来……后来我名气大了,客人出得渡夜银子高达五百两。”
崇祯既惊又怒,手触电般缩回来,说:“你?……你破过身?!”崇祯深深的失望了,他浑身发抖,甚至想一掌击去。陈圆圆却睁着水汪汪的大眼,满脸甜蜜蜜的笑容,崇祯无可奈何,终于一跺足,愤怒离去!
门畔,崇祯猛地踢开门,不料门板竟撞到正在门后谛听周皇后身上。周后顿时缩身。崇祯怒视周后:“这就是你弄来的‘美味’?”“我……臣妾……”周后结结巴巴地说,“臣妾有罪。”“滚开!”崇祯狠狠地推开周后,愤怒地大步出宫,半道上,他一脚踩到了周后落在地上钗饰。那钗饰发出尖锐的声响,折断了!崇祯看也不看,大步离去。周后仿佛遭到重击一般,摇晃了一下。然后,趔趄着进入内室。
陈圆圆仍然坐在榻畔,始终一动未动。周皇后怒喝:“跪下!”陈圆圆跪在周后面前,直着上身。周后气得几乎失声了,说:“你、你给我说实话,你真的不是处女?”陈圆圆颤声说:“秉皇后,奴家十三岁就被客人强暴过了。”“那、那你也万万不能当着皇上面说啊!”周皇后怒道,“贱货!……”“我并不想说,可皇上问起了。”陈圆圆悲哀地说,“皇后娘娘,破了身的女人就不是人了么?……”
周后吃惊地问:“你说什么?”“奴家是在说实话。皇后娘娘啊,难道我愿意破身吗?再说,在扬州破身和在皇宫里破身,有什么区别呢?十三岁破身和十八岁破身有什么区别呢?……”“你、你亵渎皇宫,亵渎圣上,罪该万死!”周皇后气得一掌扇去,怒喝,“来人哪,把这个贱货押下去!”
立刻冲入两个太监,连提带推的将陈圆圆带走。
两个太监押着陈圆圆从宫道上走过。迎面,乐安公主笑盈盈走来。乐安公主乍见陈圆圆之状,大吃一惊,问:“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太监向乐安公主折腰秉道:“奉皇后娘娘口谕,把这个贱货押下去问罪。”乐安公主怒斥:“她是陈圆圆,是我的朋友,怎么成了贱货?”“奴才只知办差,不问原因。”
乐安公主冲着陈圆圆道:“你说!”陈圆圆垂首低语:“秉公主,因为我破身了,所以是贱货。”太监赶紧推陈圆圆前行。破身是什么意思?乐安公主满腹不解,想再问问,可陈圆圆却不再说话了。太监推着陈圆圆又向前行。乐安公主跟上去追问:“哎,你说啊,破身是什么意思?为什么破了身就成了贱货?”陈圆圆挣扎着扭回头,正要说话,一太监扑上去死死捂着她的嘴,使她发不出声来。
陈圆圆被太监们推搡远去,只剩下乐安公主在原地发呆。接着,她快步朝一条小径跑去。
几个太监跪在地上,王承恩正在骂他们:“吃里扒外的东西,这点差使都办不好。自个说吧,该怎么受罚?”太监忙不及头磕头,讨饶:“公公饶命呵,公公饶命呵!”“哼!我可以饶你们……”王承恩慢吞吞地说,“但我定的规矩饶不了你们!”太监们先是一喜,听到王承恩的下半句话,吓得一片叩头声……
这时,乐安公主气喘吁吁、不顾一切地闯了进来。冲着王承恩大叫:“陈圆圆成了贱货,被抓起来了,你快去救她吧!”王承恩急令太监都退下,对乐安公主说:“公主别急,慢慢说,出什么事了?”“陈圆圆被押去治罪了!”乐安公主说,“说她破身了!”王承恩大惊失色,声音都变了,低声问:“这话……公主你是听谁说的?”“母后说的。她说陈圆圆是个贱货。”王承恩颓然跌入椅内,半天说不出话来。
乐安公主依旧在不依不饶地追问:“王公公,破身是什么意思?为什么破了身就成了贱货?”王承恩沉默了一会,说:“公主啊,老奴劝您别掺乎这事了……”“为什么?……你快说呀!”见王承恩依旧坐在那里发愣,乐安公主生气了,说:“不说就算了!你也不能老犯呆呀?还不想办法去救她?”王承恩摇头长叹,说:“晚了,这时候,谁也救不了她了。”话音刚落,鲁四匆匆入内,神情不安地说:“秉公公,皇上正在大发雷霆……皇上……皇上令公公速去见驾。”王承恩重重叹了一口气。

第八章 陈圆圆破身风波(六)

乾清宫暖阁内,崇祯满面怒容,正在倾听周延儒秉报:“……自从魏忠贤垮台之后,王承恩就取而代之了。他表面忠于皇上,暗中却欺君篡权,结党营私。大臣们都敢怒不敢言,私下里叫他‘二皇上’。”崇祯怒道:“这个狗奴才罪该万死!称他‘二皇上’的臣工,也罪该万死!”“是是。臣子们屈从于王承恩淫威,没能坚持原则,实在是罪无可赦!”周延儒既悲愤又沉痛地说,“各地的封疆大吏,四时八节都得给王承恩上供,少者几万,多的几十万。每回进京述职,首先要拜访的人就是王承恩。王承恩暗中教他们,御前议政时,什么
话可说,什么话不可说,什么话应该似说非说……”
周廷儒抬起头看了看一脸怒容的崇祯皇上,又说:“比方讲,某地遇上天灾人祸,那么御前议政时,只说天灾不说人祸,将人祸归结于天之灾。这样一来,您以为他没说么,可他说了。您以为他真说了么,可真该说的他又没说。”“老奸巨滑!”崇祯怒不可遏地说,“王承恩如此霸道,你们为何不弹劾他?”“皇上圣见,王承恩确实老奸巨滑。臣子们对他不光是畏惧,甚至也有些敬佩,综合起来,就是敬畏交集呀。”周延儒痛苦地说:“大家都怕呀。”
“朕给你们做主,有什么可怕的?!”“臣子怕的正是皇上。”周廷儒声泪俱下地说,“王承恩早先侍候先皇太后,后来侍候着皇上,前后足有五十年。皇上视王承恩如左膀右臂,主仆之间的深情厚谊,臣子们谁比得了?”崇祯一时语塞,连道:“可恨,可恨!”这时候,鲁四战战兢兢地入内,秉告王公公奉旨见驾,现在宫外候着。
崇祯再也抑制不住心中的怒火,大喝一声:“叫他滚进来!”
王承恩立于宫门外,面色阴沉。周延儒自宫里出来,客客气气朝他揖上一揖,道:“王承恩,皇上有旨,叫你滚进去。”“老奴接旨。”王承恩说罢抬腿欲进。周延儒伸手拦住他,低声说:“没听清楚?皇上是让你滚进去。”“老奴听清楚了。”王承恩指着高高的玉阶,说,“周大人您瞧,这么高的玉阶,老奴怎么滚得进去呢?只能从宫里滚出来嘛。”周延儒听出话中机锋,怒道:“你……是在说我……”“岂敢。”王承恩冷冷地说,“皇上真正的意思,是让老奴爬进去吧。”王承恩真的如同一头老狗,四足并用,爬上玉阶,再一步步爬进宫去。王承恩一直爬到崇祯面前,叩首及地。崇祯怒道:“爬得好!爬得顺畅!你为何不爬到朕的头上来?!”
“老奴万死不敢。”“放屁!天下有你不敢的事吗?”面对崇祯的狂怒,王承恩一声不吭,再次长叩及地,脑门贴着地面再不抬起。“朕问你,陈圆圆是什么人?”王承恩依旧不敢招头,回道:“秉皇上,陈圆圆乃是色艺双绝的歌女,扬州八艳之首。”
崇祯气得从龙座上立起,一跺足,却无法把心里的话全部说出来。崇祯心想,什么歌女……分明妓女一个!十三岁就破了身,不管什么男人,只要拿出五百两银子来,都可以和她睡觉!可这些话庙堂之上他却说不出口。王承恩情知不好,只把头叩得嗵嗵直响,回道:“老奴不知内情,老奴办砸了差使,请皇上赐罪。”
崇祯依旧怒气冲天,说:“朕让你到南海进香,你竟敢自做主张,替朕选起秀女来。这还不算,你这个狗奴才还有眼无珠,弄个――这么个女人进宫来!”崇祯本想说起弄个妓女进宫,话到嘴边还是咽了下去。“老奴有眼无珠,老奴罪该万死。”王承恩痛楚地说,“老奴见皇上沉溺于国事,日夜操劳,不近女色。老奴担心皇上老这么下去,会伤了龙体,老奴就想选一个色艺双全的美女,让皇上放松放松……“你把朕当什么人了?啊?朕是个贪色之徒吗?!”崇祯怒不可遏地骂道,“狗奴才,你貌似忠诚,暗地里却仗着朕的龙威,专权霸道,作威作福,不可一世!狗奴才,你熟知律法,自己说吧,你该当何罪?”
“老奴罪该万死。”崇祯斥骂道:“死都便宜了你!朕要你受足活罪,然后再死。而且,朕还要你自个拿出个治你的法子来!”王承恩沉默片刻,说:“启秉皇上。老奴是个太监,依照内廷规矩,老奴得当众接受廷杖,直到打烂了老奴的这副贱骨头,扔到荒地里喂狗……”王承恩自己宣判了自己的死刑。崇祯咬牙切齿地吼道:“准奏!”其实,崇祯皇帝完全明白,王承恩是天下最忠实最能干的奴才,但他不能允许任何奴才替自己做主。只见王承恩再次垂下那颗花白的脑袋,叩首及地,沙哑地说:“老奴谢恩!”“滚出去!”
王承恩掉转身体,仍然四足并用,像一条老狗朝宫门外爬去。崇祯注视着王承恩渐渐远去的背影,张口想说什么,却没有发出声音……

第五卷

第九章 杖罚王承恩(一)

王承恩端坐在院中一张太师椅上,他虽然死到临头,表情还是泰然自若,一点不失大太监风度。鲁四等七八个徒子徒孙跪一地,俱是悲泣无言。这时候,四个膀大腰圆的太监,各执一柄红黑两色的枣木棒子顺序走来,为首的折腰叩拜道:“奴才拜见王公公。”王承恩点一下头,说:“来啦。待会用心侍候着。”四个执杖太监围着王承恩站立。王承恩站起身,一言不发地张开双臂。鲁四等太监立刻上前替他捶腰捏腿,活动血脉。……王承恩仰着头闭着眼儿,说:“鲁四啊。”“小的在。”“怎么就来这几个孩子观刑啊?”王承恩说,“老
夫是大内总管。总管受刑,应该让内廷所有太监都来观看,以求惩前毖后,望而生畏。从此啊,夹着尾巴做人!”
“是小的吩咐太监们各司其责,不得擅离职守。”鲁四乞求地说,“公公……”王承恩沉声说:“传下去。凡不当差的太监、仆役,全部赶到这来,看老夫受刑。”鲁四无奈应声,转脸朝手下们示意。那几个小太监匆忙四奔去传命了。王承恩睁开眼看看天,语气平淡地说:“唔,是喝茶的时辰了。”话音未落,一个小太监已端上玉盘,盘中搁着一把茶壶,一只茶盅,里面沏的是极品明前龙井。鲁四抓过壶赶紧替王承恩斟茶。王承恩接过茶盅,缓缓饮尽,放下。鲁四赶紧再斟满,王承恩再缓缓饮尽……
皇宫里大小太监们从四面八方赶来。他们交头接耳,窃窃私语。太监们越聚越多,到达院门时,忽然全部无声无息了。一个挨一个地步入院子。
大小太监们垂首跪地,一声不出,整座大院渐渐跪满了太监。王承恩已饮尽最后一盅茶。他放下茶盅又拿起茶壶,嘴对嘴将壶中残茶喝尽……王承恩咂舌,像是品味着龙井的香味。然后说:“鲁四啊,再沏上一壶龙井。刑杖之后,老夫要是活着――就喝。要是死了――就浇老夫身上吧。”鲁四哽咽着,跪在地步的太监中也有人呜咽。
哐啷一声巨响,王承恩将茶盅掼在地上砸了个粉碎。然后,他从容将长袍儿撩到腰间,系好,噗嗵一声跪在毡子上,用沙哑的喉咙高叫:“奉旨,将欺君专权的狗奴才王承恩,当众廷杖,直到打烂他的贱骨头,扔到荒郊喂狗!小的们,开打!……”王承恩一头扑到地毡子上,一动不动地等候着木杖落下。可等了半天,执杖太监却不敢动手。王承恩扭头回瞪执杖太监,厉声问:“怎么,想抗旨?打!”领头的执杖太监终于鼓足勇气,举起了木杖――他高高举起却轻柔落下,击在王承恩身上。王承恩又扭过头瞪着执杖太监说:“刘二啊,老夫丑话说在前头,你们几个小子如果棒下藏私,老奴醒来后定把你撕成八瓣儿!……打!放开来打!!”
“遵命!”刘二高高举刑杖再重重落下,另一个太监也挥杖重重落下。两人一起一落,刑杖交替击在王承恩身上。另两个执杖太监则交替数着:一……二……三……每一杖落下,王承恩都痛得呻吟一声,嘴里连连说:“好,好!”杖击之下,王承恩双腿立刻渗出鲜血,他渐入昏迷。四周,众太监个个心惊胆战。他们想看又不敢看,不敢看又想看……
乾清宫内,崇祯端坐,周延儒侍立于侧。一个小太监入内,惶恐地道:“启秉皇上,王承恩已经受杖十八了。”崇祯恨恨连声:“接着打!”小太监应声而退。崇祯转过来问周延儒:“你估计王承恩能承受多少杖?”周延儒说:“秉皇上。廷杖也属于酷刑之一。一般的罪犯,身子骨如果硬朗,二三十杖便能致残,四五十杖便能致命。”“哦……”见崇祯面露微微忧色。周延儒笑道:“可执杖太监都是王承恩的徒子徒孙,他们手中刑杖,自有轻重缓急。他们如果杖下藏私的话,无论打多少,都跟蚊子叮似的,痒痒!皇上不必过虑。”
执杖太监已经换成另外两个。刘二站在边上计数:二十一……二十二……每杖落下都发出噗噗的肉声!每杖落下,王承恩都无意识地抽搐一下,他显然陷入昏迷。下身血肉淋漓。鲁四急得满头是汗,含着泪期待地望院门儿。这时院门儿吱地开了,小太监奔入,他张口欲言,又不敢传旨,最终恐惧地呆立着。鲁四明白了,低声说:“刘二啊……匀着点!”
刘二应了一声,上前换下那两个太监。刘二仍然高高挥杖击下,却明显地放慢了杖速,放缓了力度。换下来的两个太监则交替数着:二十四……二十五……
崇祯故作从容,来回踱步,欣赏墙上字画。周延儒仍在旁侍立。小太监匆匆入内泣道:“启秉皇上,王承恩受杖四十了,他已经……已经皮开肉绽,不行了。”崇祯仍然望着字画,齿间吐出一个字:打!
小太监可怜地望着周延儒,目光在向他央求。周延儒却道:“还不快去传旨――打!”
内阁签押房内。洪承畴坐立不安,一会沉思,一会走动;一会欲出门,一会又退回……如热锅上的蚂蚁。这时,传来轻轻的叩门声。洪承畴赶紧坐回案前,做忙碌状,正色道:“进来。”入内的竟然是吴三桂。吴三桂上前深深一揖,道:“宁远卫标统吴三桂,奉命进京向兵部报到。”洪承畴满面堆笑,急起迎上前:“啊哟,是三桂呀!我们的大英雄啊!好好,何时到的?”“秉洪大人,标下押解着家父吴襄,晌午时赶到到京城的。”吴三桂垂首说,“标下已把家父送交刑部了。”
“哎――你应该先把吴兄送回家休息,然后,再从容秉报朝廷嘛。”洪承畴带着几分赞赏的语气说,“到底是吴兄,做事有分寸。三桂,你有何打算,只管同我说。”吴三桂告诉洪承畴,他奉了袁大帅之命,要晋见皇上。洪承畴沉呤着,字斟句酌地说:“皇上此刻……心情不好哇。这样吧,我明天代你奏报皇上。”吴三桂见洪承畴支支唔唔的,说:“要不先拜见一下王公公?”“是袁崇焕让你来见他的吧?”洪承畴一怔,又说,“说实话,王承恩此时不方便见客……”吴三桂请求他说:“标下受袁大帅所托,有要事。”洪承畴郑重地说:“那就更不应该在此时此刻见他!”吴三桂感觉出不祥,就上前告辞。吴三桂步出房门。洪承畴道一声“慢走。”

第九章 杖罚王承恩(二)

注视着他离去。当吴三桂走过屋外窗户,洪承畴忽然心有所动,隔窗唤道:“吴三桂!”吴三桂在窗外止步。洪承畴走到窗前,说:“我想了一下,不妨带你去见一见王承恩!”吴三桂奇怪地说:“洪大人不是说,此时此刻不便于见他嘛?”洪承畴微笑着说:“不错。但是,此时此刻正有一场轰轰烈烈的好戏,千古难觅。你不妨亲眼看一看,可以大长见识呀。”
王承恩伏在毡上一动不动,鲜血渗透一大片,下半身几乎被打成一滩肉酱,整个人生死不明。刘二等太监还在一杖一杖的打着,另两个执杖太监仍在数数:六十二……六十三……所有跪地的观刑太监都目瞪口呆,他们万万不敢相信,王承恩真的会被打成这样!鲁四急得都快疯了,一会看鲜血中的王承恩,一会望紧闭的院门儿。……终于,院门又开了,那个小太监战兢入内,却不敢说话。鲁四急问:“皇上有旨么?”
小太监发抖地秉道:“有。”刘二闻声,刑杖停定在半空中,等待旨意。鲁四催促小太监:“快说啊!”小太监颤声地说:“皇上……皇上说……打。”鲁四绝望了,抱头蹲下,呜呜地哭。刘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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