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续往上郡、河东进取,那就必须依靠魏氏,依靠这些可靠的魏武卒。
于是魏驹被允许在秦军营帐中自由走动,在商谈时,他也作为三方代表之一参加,子蒲对劫持他一事再三表示歉意,并请他坐到了上席。
陈恒已经为这个同盟设计好了未来:“秦、齐、郑、魏四方在新郑洹水之上聚会,相互沟通故有的嫌隙,杀白马歃血盟誓,彼此约定。假如赵氏继续逼迫魏氏,那么齐秦就从东西牵制赵氏,郑国则切断赵氏与其盟友的联系。假如赵氏攻打齐、郑,秦魏也要牵制住赵军。吾等还可以寻求燕、中山等对赵氏面服心不服者,再说服楚国或吴国加入,到时候集结天下的力量讨伐赵氏,那么赵无恤一定不敢从冀州侵犯诸侯了……”
他对子蒲长拜说道:“当然,盟主暂时还请大庶长担当。”
楚国和吴国的态度未定,陈氏为了恭维秦国,让秦人牵制赵氏,一个虚有其名的盟主,“横长”之位自然不会舍不得,子蒲也不敢受此任,推脱后将这名义给了秦国年轻的国君。
太大意被劫持后郁郁不乐,整个人瘦了一圈的魏驹当然不会有反对意见。现在是寒冬腊月,没法大肆动兵,这点连赵氏也不例外。陈恒和子蒲催促他赶快命令河东魏军据城固守,等待开春后,秦军将踏上河东,帮魏氏抵抗赵氏。
“吾会效仿泛舟之役,从秦国发粮船救济河东,不能让赵无恤专美于前,收尽河东民心。”子蒲还保证了粮草的供应。
“一切都随大庶长定夺……”魏驹眼中已经失去了光彩,他深深感到,在发出命令后,他已经成了宗族的千古罪人,魏氏,或许要毁在他手里了。
直到冬至日那天,河东传来的消息才让他精神一振,大笑不止。
“叔祖父,真乃魏氏的主梁啊……”
首先说服秦国人,一言不合就冒险劫持魏驹,再提出“连横”。
陈恒计划好了一切,环环相扣,但他唯一没料到的是,魏驹这疯狂而孤注一掷的命令与平日谨慎的他大相径庭,故而被驻守河东的老魏戌认为这是“乱命”,他拒绝执行。
第953章 富贵险中求
“此乃乱命!”
当魏驹“赵氏日夜相逼,与其坐以待毙,不如弃晋投秦”的命令传递到河东时,坐镇安邑的魏戌却如此拒绝。
“我那侄孙要么是被小人挟持了,要么是因为乃父遇刺伤心过度,得了癔症,否则绝不可能下次乱命。”
休说是与其谨慎的性格大相径庭的抉择,纵然是魏驹亲自跑到他跟前说这番话,魏戌也不会轻易遵从,而是会好好将他斥责一番。
魏戌是晋平公时代便在政坛崭露头角的老人家了,年近八旬的他再清楚不过,魏氏现在的处境极其危险:河东大饥,外有秦人逼近河西,内有赵氏怀侵吞之心。主少家疑,魏驹任何一个决定都会决定魏氏的命运,延续,或是灭亡。
所以之前一个月,面对赵氏打着赈灾名义进入领地,魏驹在抗议之余,一直都停驻河西举棋不定。对此魏戌倒是可以理解,换了他,也难以很快做出正确的选择,但弃晋投秦?这恰恰是最臭的一招棋。
虽说借助齐、秦、郑等反赵的诸侯,的确可以让魏氏有了一份避免赵氏吞并的可能,但是……
“如此一来,魏氏就必须顶在抗赵的最前沿,河东要沦为战场了。”晋国六卿之战时,魏曼多极力避免的事情,将在此事发生,以魏氏现在的状态,靠什么和赵氏比拼?靠模仿赵氏军队打造的武卒?靠已经空空如也的粮仓?靠已经丧尽的民心?还是靠在赵氏器械面前好比纸糊的城邑?
简直是小孩子气的胡闹!
“河东之地势,虽然号称表里山河,但全部维系在几个重点上,北则霍太山,灵石口,可以阻挡太原之敌;南则中条山,虞虢之地,上阳下阳,可以庇护安邑。如今赵氏打着赈灾的幌子进入吕霍,已打通灵石口南下,至于南方地势,也在侯马之盟里划归韩氏,南北地势尽失,赵氏只需要借道平阳直逼绛地,再攻破黄父城杀入曲沃,便是一马平川,魏氏纵然引秦人进入,又如何与强大的赵军抗衡?”
这糟糕的形势,就算让魏献子复生,也很难打赢吧,最好不管谁赢了,魏氏都是输家。
魏氏的年轻一辈没想这么多,他们忍赵氏这口气很久了,在魏驹命令到后,很亢奋地想要响应,但魏戌却对他们当头棒喝,命令诸城闭门自守,不响应魏驹“弃晋投秦”的命令。
他要亲赴蒲坂,看看这是不是侄孙的本意。
作为宗族长辈,除了服从家主外,很重要的一项职责就是以自己的经验规整他们,并在家主的决定偏离家族道路时,挽狂澜于既倒。
魏戌出发时,雪花正从天上飘落,俗言道瑞雪兆丰年,但这个寒冷的冬天对魏氏而言,是极其难熬的。不过有忧也有喜,没有军队能在这月份大肆活动,哪怕赵氏的精锐也不行,这是魏氏最后的机会,现在去阻止魏驹,还来得及……
……
十一月份,在控制魏氏汾水中流数县后,赵无恤便带着臣僚们转移到了铜鞮过冬。
可就在“小雪”这天一大早,赵无恤就突然召集群臣将吏,宣布了一个消息。
“魏氏以河西降秦叛晋了。”
整个晋国都普降大雪,众人还沉浸在暖被窝里,听到这个消息,便个个都像被冰水浇了一身似的,瞬间清醒过来。
“魏氏疯了……”子夏等人摇头叹息,心里又觉得,这又何尝不是赵氏逼之太急的缘故。
“主君挥师攻魏,不需要借口了!”石乞等人则大喜过望,摩拳擦掌地请缨出兵。
“魏氏反复小人,过去就曾数次背盟,背弃栾盈,叛知伯,如今血口未干就又忘记了侯马之盟,既然魏驹不念桃园之义,我也不必再容忍他。”
虽然还不知道魏氏内部因为魏驹“乱命”引发的脱节与混乱,但这次,赵无恤从善如流,选择了武统派的主张,或者说,他这一年来所做的这一切,就是在等魏氏忍不了去犯糊涂的这天。
他心中默默说道:“魏驹,你也休要怨我,要怨,就怨你我生在晋国这处诸卿争衡,最后只能剩下一只蛊的斗兽场吧。”
不过对于是现在就打着晋侯的名义向魏氏开进,还是等一个月,等到春天到来,众人也有争议。
地图展开,扫视城邑密集的河东,赵无恤说道:“若坐等开春,魏氏一定会引秦人入河东,到时候河东形势就变得复杂起来,诚然,赵军两面进攻,秦人和魏氏绝无胜算,可若河东糜烂,韩氏的态度,也就难以预测了……”
对于魏氏,赵无恤步步紧逼,对于韩氏,则极力安抚,让他们绥靖赵氏,不要倒向魏氏。可若是赵氏独霸晋国,吞并韩魏之心昭然若揭,在形势不明朗前,韩虎也会犹豫不决,很可能会选择坐观成败。
所以赵无恤决定:“要在魏氏河西主力归来前,要在秦人大军介入前,就分出河东的胜负。”
石乞道:“好在灵石口已在主君的先见之明下夺取了,只需要借道平阳,便能直逼绛地。”
“新绛是魏氏重镇,没有攻城器械便不好打,而且大军从韩氏领地经过,也得先与韩卿打好招呼,当此之时,不可再刺激韩氏。还是得先从故绛这边下手,乘着魏氏主少家疑之时,攻破故绛,新绛和曲沃的大门便敞开了,如此更为稳妥些。”
“故绛虽小,但这大雪天里攻城略地,也是一场硬仗啊。”
“是难打,故而需要一名猛将。”
赵无恤将目光移到了黄父城,那里本是赵氏与魏氏的交界城邑,上个月他让人打着赈灾名义,想要重复吕县的事情,但被黄父守卒拒绝,双方发生了冲突,赵军破黄父关后,在那留了一个师的兵马,作为进取魏地的桥头堡。
“我记得,田贲也在黄父?”
……
“田师帅,这是……”
一副硬邦邦的皮甲,内里是保暖的厚麻衣,腰间拴着个酒葫芦,背包里是干粮和可以披在身上,也可以作为被褥的羊皮大袄子,缠好的绑腿,一双无论底子还是帮子都足足纳了有三四层干草的葛鞋……这就是田贲给士卒们准备的东西。
“是代师帅,若是此行打了败仗,我连卒长都做不了。”田贲对这个称呼很开心,不过还是严肃地对老下属们说明严重性。
前年少梁之战,田贲冒进损兵后受了重伤,虽然赵无恤让医者救了他一命,但死罪可免活罪难逃,他被一撸到底,名爵被收回,田宅剥夺殆尽,降为卒长。
对于降职,田贲早就习惯了,让他难受的是这两年太行以西一片祥和,赵军没有仗打,赵氏此番与魏氏冲突倒是让他兴奋不已,他还是老脾气,降职没有让他气馁,在军中依旧我行我素,反倒是身边没了督军勒令,让他可以再次冲杀在前,杀人斩首。
入黄父时,他就不顾命令大杀一通,他的上司奈何他不得,告到赵无恤那,田贲又被申饬一番,他正郁闷,谁料赵无恤却突然给他官复原职了。
“为我取故绛,复汝大夫之爵,若不能,提头来见。”
军令言简意赅,说白了就是黄父两千步骑归他指挥,让田贲自由发挥,赵无恤知道,这头出笼猛虎从来对规定的死死的命令不感冒。
如今看这架势,众人都知道这是要动兵了,“田师帅,吾等要去何处?”
“去……”田贲手里也有地图,盯着绛地看了半晌后,面色变得狰狞。
富贵,险中求!
“吾等去新绛!”
第954章 田贲雪夜下绛都(上)
深冬的十二月,天空阴沉沉看不到太阳,也看不到一片有形的云彩,低垂的苍穹宛如一口倒扣的大锅,笼罩在一片白茫茫的大地上空。
天上纷纷扬扬飘着雪花,地上两千人的队伍拉成长队,他们虽然是堪称这时代精锐的赵卒,但在这种天气里,也只能勉强保持着行军队列。地上的雪已经埋到小腿肚子深度了,打着绑腿的脚踩在雪地里发出“喀嚓喀嚓”的声音。
有兵卒感觉寒意不断渗入体内,便灌了一口腰间的烧酒,问道:“故绛还有多远?”
故绛距离黄父并不算远,仅有五十余里,一个白天的脚程,但士卒们却不知道,他们的统帅心很大,他们真正的目的地,其实不是故绛……
当田贲给将吏们许之以重利,统一意见,然后又召集士卒,宣布要去攻击故绛时,兵卒们都有些不可思议。
“师帅,外面正降大雪……”有人指着外面的天气说道。
“雪天敌军无备,故绛城邑破旧,加上人口大多被移到了邺,只剩下老弱病残,吾等突然抵达,便如神兵天降,城邑可以不战而破。”
田贲扫视在场众将吏士卒,说道:“此行不必苦战,且上卿有令,若是胜了,全军皆有赏赐!”
于是黄父的赵军全部出动,携带干粮,冒着腊月大雪漫天,沿着笔直的道路,向绛地进发……
空气中密布的刺骨寒意让每个人的血液都在不知不觉中接近凝固的冰点,严酷的天气已经让河东境内所有的商贾和农事全部停止。魏氏的民众都躲回了屋子里,运气好的还有点余粮,运气差的什么都没有,只能瑟瑟发抖,忍耐饥饿,可就算再饿,也不能去雪地里冒险,因为严寒会夺走他们所剩无几的体力,迟早会死在旷野里。
所以就连平日里绵绵不断的流民队伍如今也已经看不到了,茫茫原野之上,天地之间,除了纷纷扬扬不知要倾洒得到什么时候的雪花之外,便只有这支队伍还在艰难地移动着。
这样也有好处,那就是不必担心军队暴露,沿途偶尔遇到外出的人,田贲都让人立刻扑过去将其杀死!
一个白天的跋涉,在沿途干掉几条运气糟糕的冤魂后,他们终于抵达了故绛城外。
故绛已经几乎成为一座空城,城内除了五百驻军外,人口寥寥无几,大部分人都迁徙到邺城去了,此次两千赵卒中,就有不少自幼在故绛长大的人,他们熟悉道路和城中虚实,甚至于,城内还有内应……
大雪漫天,城内守军的防备十分空虚,面对一座城墙低矮破旧的空城,田贲没费多大气力就夺取了,伤亡不过数十人。
但田贲的目的不在于仅仅破一座空城,他命令严守四面城门,不准放任何人离开,而且城头旗号也不准更换,一切保持原样。
任务顺利完成,全军都十分高兴,田贲也搜刮了府库仓禀,给士卒们加餐,不仅有热喷喷的米饭,甚至还有肉吃!
田贲将故绛所剩无多的牛羊狗彘全部杀了,两千名士兵几乎每人都吃上了肉,这顿晚饭很够分量,除了这些加菜之外,大木桶里还装满了热气腾腾的姜汤,让士兵们吃饱后喝了一通,顿时浑身发热,一天跋涉的劳顿寒冷顿时就没了。
这顿饭吃得赵卒们心满意足,是夜便在故绛废弃的民宅里睡了个好觉。
虽然此战很轻松便拿下故绛,赏赐不一定多,但明天终于不用冒着大雪行军了,他们无不开心地想道。
然而次日天还未亮,他们的美梦便被一阵急促的军号惊醒了。
田贲扫视众人,说道:“二三子吃饱穿暖睡足否?”
在得到一阵响应后,他便拍了拍肚子道:“吾也吃饱喝足,只是腰间双刀饥渴难耐,吾等也是时候向下一处进发了。”
士卒无不惊异,又听说要去的是新绛后,纷纷变了脸色。
新绛,更在西面五十里外,今天又要一日行军么?
昨日被田贲说服的将吏在无惊无险地打下故绛后,精神也松弛了下来,上卿指定的任务已经完成,一般人肯定会不求功多只求无过。
而且虽然田贲攻破故绛后做了许多准备,但谁也说不准在破城前后,有没有人已经跑去新绛报信,且新绛不同于故绛,魏军有至少两千守卒,一旦这支赵军冒着大雪孤军过去被发觉,再回来就困难了。
“没有风险,何来富贵?打仗就是要出奇制胜!”田贲却已经决定,他从黄父出发时已经给赵无恤发了信函,认罪后陈述了攻取新绛的可能性。
魏氏的精兵都驻扎在河西,河东不过万余,分散在安邑、曲沃、新绛等地后,每个城分不到多少,乘着河东大饥,城头站着的魏卒也东倒西歪之时,抓住空隙,直攻新绛,夺取新绛是没有问题的。
又是一大碗姜汤下肚,腰间的酒壶被灌满烈酒,和鲁地的浊酒不同,晋地的厚酒一口下肚,就能感觉到肠胃发热,整个人也不怎么冷了,这是雪地长途行军必备的东西。
留下少许人看守故绛后,田贲带着大军再度出发。
大雪一直没有停歇。积雪漫过膝盖,厚厚的冰壳如白色的护胫覆盖在小腿上,使他们的脚步拖沓而踉跄,比起昨日慢了不少。背上的装备也越来越沉重,若非将吏在旁边看着,兵卒们肯定已经将甲卸了,剑戟扔了。
众人跌跌撞撞前行,纵然赵卒们感觉自己上了当,但到了这时候,他们已无法回头,而且以田贲的狠辣劲,会将任何抗命的人以处死,抛尸荒野吧,所以大家都暗暗叫苦,却不敢违令……
这时候更不能掉队,掉队等于死亡,只能咬着牙坚持,同时肚子里已经把田贲的祖宗十八代都骂遍了。
田贲让人看着兵卒,不要让他们把酒一口气喝光,又在短暂休息时,对新兵们讲述十年前赵齐雪原之战的事迹,为他们鼓劲。
“齐侯的四万大军,就这样被上卿带着吾等杀入分割,大败而逃,连军旗都落在我手里……”
群情亢奋之余,有人担心地问道:“吾等会不会重蹈齐人的覆辙,被魏军发觉击败。”
“不会!”田贲扫视众人:“吾等会再立奇功!此功不亚于雪原轻骑破齐!”
虽然风险巨大,但田贲心里只有功劳,他需要一场大功劳来雪耻。
天色慢慢变得黑洞洞的,北风越刮越紧,鹅毛般的大雪越下越密。
入夜时分,赵军已抵达新绛郊外,此时此刻,新绛魏军还在茫然无知地呼呼大睡……
第955章 田贲雪夜下绛都(下)
新绛算是田贲的故里,虽然他的乡里邻居们早就在六卿之乱后的大瓜分里划给赵氏,迁到太原去了,但人非物在,这里的每一条小径、酒肆,还有远远能依稀看到的城墙影子,都让田贲感觉熟悉无比。
“吾回来了……”就算神经大条的他,也会近乡情更怯。
上卿跟他说过,富贵不还乡,如锦衣夜行,可惜田贲扫视身旁众人,十五年前一起被赵无恤选为部属的那几百新绛晋人,现在还活着几个人?
至少他身边一个都没有。
不说那个,且说十多年前从陶丘出发,一起偷袭甄邑的老兵悍卒,他最开始的属下,军中也所剩无几了……
甚至于雪原之战,追随赵无恤纵马追逐齐侯车驾的千余“武卒”,也慢慢凋零,退伍的退伍,提拔的提拔,十之六七杳无音讯了。
铁打的将军,流水的兵,一转眼十多年已过,田贲不再是当年的那个莽夫小卒,他成了统领数千人的将,而且除了勇猛外,也学到了一定的智。
这才有了此番雪夜奇袭新绛的壮举,勇、智缺一不可。
此时雪越下越大,跋涉了一整天的赵卒们已经十分疲惫,于是田贲让他们占领了一个绛城外的小乡,作为休憩的地点。
粗略清点人数,发现他们一路上都有人掉队,数十人在雪夜里失去了踪影,田贲只能祝福他们命大,然后让活着的人吃饱干粮,整理好战马的笼头和缰绳。
稍事休息后,田贲再度带着众人出发,时值大风大雪,旗帜都吹破,天色黑暗,城上没人愿意冒头,也没人发现这批鬼鬼祟祟的偷袭者。
四更天时,赵军就在落雪的声音掩护下小心翼翼地贴近城墙。
土黄色的城墙屹立在道路尽头,朝两侧绵延,一看望不到尽头。田贲对此太熟悉了,曾几何时,这里是诸夏的中心,数不清的诸侯使节逢年过节便来过来朝拜霸主晋侯,动辄数百上千人,不绝于道,他年幼时也对此有印象。城内则人丁兴旺,贵族的府邸一座连着一座,他们的车驾出行时,旗帜迎着风高高飘扬,市肆里闾内黎庶摩肩擦踵,国君有召,一声呼和便能得万余人拔剑响应。
可现在,它却成了一座空虚的废都。
从赵无恤玩了一手三分公室后,城内三分之二的人口已经被迁走,剩下的人经营着大不如前的行当,市肆无人,熙熙攘攘的粮食、陶器产业风光不再。
而魏氏的守卒也十分懈怠,三三两两地在城头打着瞌睡。
田贲目测了一下,绛都的城墙有四到五丈高,若是正面来攻,如果没有云梯等器械的话,只怕很难进入。但有利的一点是,新绛的守卒数量和它的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