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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810a比目鱼 作者:清.不署撰人-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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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二人说罢,复回到南间里面,藐姑坐在床边,楚玉坐在杌上。楚玉向藐姑道:〃此时、此事,是耶、梦耶!岂犹夫人闻耶!〃藐姑尚未及答,只见有十五六岁的仙女一个,左手持着银壶一把,右手拿着珊瑚酒杯两个,进来向藐站、楚玉道:〃这是圣母叫我送来的合卺酒,祈相公、小姐多饮几杯。〃遂斟一杯送于藐姑,又斟一杯送于楚玉。斟罢,执壶倚门而立。须臾之间,酒过三巡,侍女遂执壶而去。楚玉对藐姑道:〃天已夜半,我们关门就寝罢。〃门尚未关,只见两个侍女来,道:〃奉圣母之命,叫我们来侍奉你二位新人哩!〃楚玉道:〃不敢奉烦,还是回宫去睡罢。〃二侍女云:〃宫里禁门已关,我们欲回也不能了。此间已有我们的床铺,若不用我们,我们就先在此睡罢。〃说完,就在北间去睡了。  
  楚玉关上外门,又对上了内门,上前搂着藐姑道:〃今日是梦,我们就在梦里相会;今日是真,我们就真真相逢,不知你还有何说之辞呢?〃藐姑道:〃我从前与你学戏时,曾要为云为雨,又被小丑惊散。以后虽是夫妻常叫,却未能骨肉相贴。事至如今,自是不敢推辞的了。〃两个遂各解衣宽带,露出那如玉如锦的一对身体。楚玉止住藐姑道:〃事已至此,不必过急。我有赠鳏夫娶寡妇的对联一付,念来与妇人听,不知与吾二人相合否?〃藐姑道:〃愿闻。〃楚玉念道:  
  洞房内一对新人, 
  牙床上两般旧货。  
  藐姑道:〃此联不惟不相合,以奴看来,还是大相反哩!我和你相处已久,如可算得是新人?他两个虽是相知,未曾侔面,如何算的是旧货?一丝也不切!奴家也有对联一付,不知相公愿闻否?楚玉道:〃敬领教。〃藐姑笑道:  
  洞房内一对旧人。 
  牙床上两般新货。  
  楚玉笑道:〃这是鄙人腹内故物,如何到了夫人肚内呢!〃藐姑低声向楚玉云:〃相公腹内的故物,从今以后恐怕不能不到奴家肚内了。〃说罢,遂将被窝铺开,颠鸾倒凤起来了。这且不提。  
  却说那两个侍女,虽未及髻,此事颇晓。及至听到热闹中间,他两也并到一头道:〃我们若有一个男的,今日之乐,就不让他们独擅了。有心进去,与他分甘,又恐怕徒落伤脸。不如将妹妹当个男子,我两人做一番假的罢!〃那个说:〃也只好如此。〃他两个也遂装出那般模样,直弄到他屋里的云收雨止,他两个方才住手。  
  及至到了次日,藐姑梳妆完备,随侍女上内请安去了,楚玉只在外面闲游。早兴晚宿;将及半月。一日,宴公对楚玉道:〃你的恩人,不日就要到了。〃未知恩人是谁,且听下回分解。     
  
   
  
   
  
   
  
第十回 山大王被火兵败 慕兵备挂印归田     
  
   却说西川人氏,由进土出身,历官吏职谏垣,外补漳南兵宪之职,双姓慕容,名仆,字石公。有才不屈,无欲无刚,半世迂儒,屡犯士林之忌。十所微吏,频生海上之波。一日,与他夫人商议道:〃屡疏乞骸未蒙见允,今日从野外练兵而回,闻得山沟有警,不日就要用兵了。〃叫院子:〃取令箭一枝,传与中军,叫他点齐人马,备办行粮,本道即时调发。我的谋略,如今要展布出来了。〃夫人道:〃请相公说来,待奴家参此末议。〃石公道:〃行兵大事,岂可谋之妇人!况且机谋重情,虽是妻子面前,也泄漏不得,你不必问也罢了!〃夫人道:〃 
              也说得是,这等别样事不敢多口,只是行兵之事,最忌杀戮,奉劝相公,只可保全地方,护全生命,积些阴德罢了。那焚巢捣穴之事,不但自家冒险,损伤的性命也多,不若留些余地罢!〃遂赠诗一首。 
  诗曰:  
  行兵事事有先筹,慷慨临戎自不忧。 
  非是热中来媚主,缨冠祗为挂冠谋。  
  石公遂辞了夫人,即日起兵,行不三日,已与贼营相近,遂扎下营栅,相候再说。  
  那个山贼虽生在深山之中,却也甚是凶勇。前人有赞曰:  
  状类天魔性类熊,拔山膂力少人同。 
  休言蠢类无长技,猿臂从来善引弓。  
  一日,山大王坐在帐中,自夸其能道:〃孤家赋性怪异,秉性狰狞。生于虎豹丛中,长在狐狸队里。茹毛饮血,今人窃太古之风。枕石眠云,山鬼享神仙之福。孤家少无父母,不知生自何人。只听得乳养的老妪说,俺未生之先,这深山里面,出了一个异人,不但有伏虎降魔之术,又惯与牲兽交欢。忽然一日,只见深林里面,有个带血的孩子,就是孤家。生得十分怪异,这等老妪知道是异人之子,猛兽所生,将来必定有些好处,就抱回来抚养。及至长大之后,官骸举动,件件都带些兽形。遇了豺狼虎豹,就像至亲骨肉一般。不但不言俺,都有个顾盼温存之意。闻得数十年前,曾有几句童谣道:  
  人面兽心,世界荆榛。 
  人心兽面,太平立见。  
  这几句谣言,分明应在俺的身上。故此,就在万山之中,招兵买马,积草屯粮,训养二十余年,方才成了气候。孤家生在山中,就把山子做了国号。上应天心,下从人愿,暂就大王之位,徐图天子之尊,一向要举兵出山。只因有个司道官儿,复姓慕容,精通武略,终日里练兵聚饷,虽不知他实际若何,却使俺这赫赫的军威,也被他名声听夺。近来闻得他的宦兴渐衰,归心颇急,所以来此举事,好逼此老辞官,省得他犹豫不果。只是一件,从来兵法贵奇,若只靠几个兵丁,那里成得大事!喜得孤家原是兽类,平日蓄有几队奇兵,都是山间的猛兽,把他做了先锋,杀上前去,还怕谁来拦挡!闻得慕老儿已到军前,不免叫将校吹起号来,好待那虎、熊、犀、象四队兽兵,先去开路便了。〃  
  再说那石公,次日升帐,吩咐道:〃闻得贼头是个异类,性子骠悍异常,所用的先锋,都是猛兽,想来只可智擒,料难力取。我闻败兽之法,莫妙于火攻。你们在总路头了,掘下深坑,埋下地雷、飞焰,使他踏地机动,地雷自响。一响之后,弥天遍野,都是火星,毛虫遇火,浑身都着。烧得他疼痛,自然反奔,你们伏在要害之处。听见炮响,合兵追斩,待得胜之后,再议搜山。都要小心奉行,不得违吾军令!〃众人遂各领命去讫。及至次日,到了对垒的时节,川大王的前队恰好踏着机关,机动炮响,将那些兽兵烧的毛净肉烂。山大王见势不好,遂收兵回山去了。  
  话说石公闻得贼兵大败,遂吩咐众将道:〃本该乘胜收山,只是屡战之后,马倦人疲,恐怕有些折挫。记得临行时节,夫人再三叮咛,只劝我保全生命,如今也杀得够了,就留些余地罢。〃遂亦班师而归。  
  及至回到衙内,闻得许告病的旨意已下,喜得面带笑容,遂口道一绝:  
  〃凤诏颁奉许迄身,劳臣今喜作闲人。  
  凭今寞说成功事,最怕恩纶下紫宸。我慕容介,前日出奇遇贼,侥幸成功。又喜得未曾出师以前,蒙朝廷准了病疏,容我回籍调理。我想这个旨意,亏得在捷书未到之先。若是圣上见了捷书,知道这悉功绩,方且慰留不暇,岂肯放假还乡?我如今若不早行,只怕又有别事下来,就脱身不得了。快请夫人出来商议,就此起身方好。〃夫人出来道:〃纶旨既下,就该速速抽身,为甚么还要迟疑观望呢!〃石公道:〃不是我迟疑观望,只因有心辞官,要辞个断绝,不要辞了官头,又留个官尾。待我回去的时节,这蓑衣箬笠才穿得身上,那纱帽圆领又要争起坐位来,就使不得了。〃夫人道:〃依你意思,要怎么样呢?〃 
                石公道:〃依我看来,皇上见了捷书,一定要起我复任。我若回到本乡,那些父母公祖,如何放得我过!一定要催促起身,不如丢了故乡,驾着一时扁舟,随风逐水而去,到了那深水万山之处,构几间茅屋,住在中间,消受些松风萝月,享用些藿食菰羹,终你我的天年方好。〃 
                夫人道:〃正该如此。〃叫院子过来:〃你先取十两银子,到境外去等候。买下一只小小的渔船,备下一副蓑衣、箬笠,一到就要用的。〃院子遂果照样置办妥当去了。石公与夫人遂将软细物件,收拾收拾,将印锡悬在公堂以上,坐了两顶二人小轿,竟到郊外来了。  
  及到了湖边,果见有小船一只,蓑笠俱备。石公就上了船,换上了蓑衣笠帽;夫人也换了缟衣布裙,对院子道:〃我如今替你改了名子,不叫院子,叫做渔童了。渔童快些开船。〃及至行了数里,石公对夫人道:〃这顶纱帽,如今用不着了,待我做篇祭文,祭他一祭,然后付之流水。〃遂口道数句,将纱帽拿在手中,一掷而去。夫人道:〃你的纱帽既然付之东流,我这顶凤冠也要随去做伴了!〃遂也值之水中。石公道:〃取钓竿来,待我发一个利市!〃渔童遂将钓竿递于石公。石公道:〃老天!若还慕容介保得无荣无辱,稳做一世渔翁,待我放下钩去,就钓起一个鱼来!〃渔童道:〃我买得一副罾在这里,也和我老婆张他起来。〃渔童道:〃老天!我夫妻两个,还不曾生子,若还有后,保佑下去就罾起一个鱼来!〃未知他二人钓上网内,果得何物,且听下回分解。     
  
   
  
   
  
   
  
第十—回 慕渔翁主仆聚乐 刘藐姑夫妻回生     
  
   话说石公主仆二人,一个手持钓竿,一个于挽搬罾,皆有得鱼之想。石公将竿跳起,果得一尾大鱼,及至取来看,道:〃原是一个鲈鱼!昔人思莼鲈而归隐,鲈鱼乃隐逸之兆,这等看来我和你一世安闲了。〃渔童也将罾儿搬起,他老婆子上前看道:〃鱼倒没有,罾起一个鳖来!〃渔童道:〃这网鱼之有无,是我夫妻的子嗣所关。今罾起一个鳖来,这采头欠好!〃其妻李氏云:〃这正是得子之兆,怎说不好呢?〃 
              渔童说:〃怎见得?〃李氏说:〃天公老爷也知你无用,教导你,若要生儿,除非与此物一样。不然,我只靠你一个,如何生得儿子出来!〃 
              两个遂一笑而散。 
  却说石公自从得了这鱼,心中不胜欢喜,对他夫人道:〃从来第一流人,不但姓名不传,连别号也没有,所以书籍上面载无名氏者甚多。我如今只在慕字下面去上几画,改姓为莫,有人呼唤,只叫莫渔翁便了。夫人也要更改过,从今以后不得再唤夫人,只叫娘子罢。风儿顺了,叫渔童挂起帆来,待我烧壶酒儿,烹此鱼为肴,享用他一回。〃叫道:〃娘子我和你神仙两位,就从今日做起了。〃  
  及至行了二日,娘子道:〃相公你看一路行来,山青水绿,鸟语花香,真好风景。〃叫渔童:〃问那岸上的人,这是甚么地方了?〃渔童下船问了地名,回覆莫翁道:〃这是严陵地方,去七里溪,只有十里之遥。〃莫翁道:〃这等说起来,严子陵的钓台就在前面,不如就在此处盖几间茅屋栖身罢。〃遂拿了二十两银子,走到岸上,买了现成一所房子,坐北向南,北边是座大山,东边紧靠大溪,只有两房两间,北房四间。莫翁道:〃夫妻住在上房,渔童夫妻住在西房,编竹为墙,拥棘为门。〃他四人遂将船上物件收拾下来,安置停当,仍将渔船牵在溪边柳树以上。不时的莫翁坐去钓鱼,又买了临溪间田数亩,一半为田,一半为园,钓鱼之暇,与渔童亲往耕种。  
  及至过了几日,渔童清晨起来,对其妻道:〃今日天气清明,你在家里暖着酒,我去溪边去下罾,等你暖热了的时,好叫我来吃。〃说罢,遂带了全副的家伙,到了溪边树阴以下,将网收拾停当,下在水里。方要找个坐儿去坐,闻得他妻隔篱叫道:〃酒热了,快来吃了去!〃 
                渔重遂跑将进来,饮了十数杯,说道:〃这一会,想有了鱼了,我会收网罢。〃及至到了溪边,将绳一拉,觉得有些沉重。心中想道:〃必定有大鱼在网里!〃用力一搬,仍然搬不动。叫道:〃老婆子快来!〃他妻听见道:    
  酒后兴儿正浓,闻呼不肯装聋。 
  去到溪边作乐,画幅山水春宫。  
  来到溪边说:〃你为何叫我,莫非酒兴发作么?〃渔童说:〃你也太好事,夜间才做了这个营生,怎么又想这事呢?〃他婆子说:〃不是这事,你叫我做甚呢?〃渔童道:〃快来帮我起罾!〃两个遂用力搬起。渔童道:〃妙!妙!妙!罾着这个大鱼,竟有担把多重,和你抬上岸去,看是个甚么鱼,遂将网拉的近岸,两个抬到岸上。渔童看道:〃原来一对比目鱼!〃他老婆也低头一看,道:〃噫!两个并在一处,正好作那件事哩!你看他头儿并摇,尾儿同摆,在我们面前,还要卖弄风流。幸而奴家不是好事的人,若是好事的人,见了他,不知怎么眼热哩!〃渔童道:〃不要多讲,这一种鱼,也是难得见面的。我和你把蓑衣盖了,你去请夫人,我去请老爷同出来看看。〃两个遂进去,对莫翁夫妇说知此事。莫翁夫妇,就随了他二人来到溪边。渔童将蓑衣一揭,大惊道:〃方才明明是一对比目鱼,怎么变做两个尸首?又是一男一女,搂在一处的,莫囗怎么有这等奇事!快取热汤来,灌他一灌。〃李氏跑到家里,取了些热汤来,与他两个一家灌了些下去。渔童低头看道:〃好了,好了,眼睛都开了!〃说话之间,楚玉、藐姑立起来道:〃你们是甚么人?这是甚么所在?我两个跳在水里,为甚么又到岸上来?〃莫翁听说:〃你们两口是何等之人?为何死在一处,细细说来!〃楚玉答道:〃我们两口都是做戏的人,为半路逢奸,慈亲强逼,故至于此。〃莫翁道:〃这等说来,是一对义夫节妇了,可敬可敬!〃莫娘子问道:〃你两个既然先后赴水,就该死在两处,为甚的两副尊躯,合而为一?〃这也罢了,方才罾起的时节,分明是两个大鱼,忽然半时间又变做人形,难道你夫妻两口,有神仙法术的么?〃藐姑道:〃我死的时节,未必等得着他,他死的时节,也未必寻得着我。不知为甚么缘故,忽然抱在一处,又不知为甚缘故,竟像这两个身子原在水中养大的一般,悠悠洋洋,绝无沉溺之苦。不知几时入网,几时上岸,到了此时竞似大梦初醒,连投水的光景,却在依稀恍惚之间,竟不像我们的实事了!〃又对楚玉道:〃这等看来,一定又是宴公的手段了,我们两个须要望空拜谢。〃遂望空叩首而起道:〃老翁二位请上,待愚夫妇拜谢活命之恩。〃莫翁扶住道:〃这番功劳,倒与老夫无涉,是小价夫妇罾着的。〃楚玉道:〃这等也要拜谢!〃莫翁道:〃取我的衣服与他二位换了,一面煮酒烹鱼,又当压惊,又当贺喜,未知尊意若何?〃楚玉道:〃活命之恩尚且感激不尽,怎么又好取扰。〃莫翁道:〃这有何妨,未知你二人曾完配否?〃楚玉与藐姑想道:〃若将水中的事情说出,不惟旁人不信,就我二人也觉荒唐无凭。〃遂对莫翁道:〃虽有此心还不曾完配。〃莫翁道:〃既然如此,待我拣个吉日,就在此处替你二位完婚,在茅舍暂住几时若何?〃楚玉、藐姑遂到了莫翁家中,换了衣服,用了饮食。奠翁遂将自己的住室,夹开了两间,给他两个做了喜房,就于晚间给他成亲。这且不提。  
  再说那庄村上,闻的此事,一双男女老幼无不来看。莫翁就将今晚成亲的事,也告诉了一遍。众人俱说:〃我这去处,有这等奇事,凡我庄乡理宜送礼来贺。但乡间所事不便,不如各献所有罢。〃莫翁道:〃如此最好!〃未知庄乡果拿何物来,且听下回分解。     
  
   
  
   
  
   
  
第十二回 贺婚姻四友劝酒 谐琴瑟二次合卺     
  
  
  却说到了晚上,庄西头有一个五十四五岁的樵叟,中间有一个六十二岁的老农,比邻有一个四十余岁的老圃,各出所有道:〃我们三个与新到的莫渔翁,结为山村四友,最相契厚。闻得他备了花烛,替谭生夫妇成亲,我们各带分资,前来贺喜。借此为名,好博一场大醉。来此已是,莫大哥在家么?〃莫翁开门道:〃正要奉邀三位,来得恰好。〃众人道:〃闻得你替谭生成亲,我们特来奉贺。〃人道:〃小弟砍柴的人,谨具松柴一束,权当分资。〃农夫道:〃小弟是种田的人,没有别样,谨具薄酒一壶,权当分资。〃圃夫道:〃小弟是灌园的,谨具芹菜一束,正合野人献芹之意,权当贺礼。〃莫翁道:〃小弟做主人,怎么好扰列位,既然如此,只得收下了。〃众人道:〃成亲的事,定要热闹些才好。乡间没有吹手,不免把我们赛社的锣鼓拿来,大家敲将起来,也当得吹手过。只是这个傧相没有,不免将牧童叫来,问他能否?〃樵夫辞了众人,去取锣鼓,兼叫牧童。  
  转盼间,牧童合着锣,樵夫提着鼓,从外鸣锣击鼓而来。牧童道:〃我是学过戏的,唱班赞礼之事,是我花面的本等,快请新郎出来!〃莫翁对楚玉道:〃这几位敝友,是我同村合住的人,特来相助。〃 
                楚玉道:〃时辰尚早。〃莫翁道:〃趁着众人在此,完了好事罢。〃莫娘子陪出藐姑来,道:〃新人来了!〃众人遂拥着谭郎与藐姑,同拜了四拜,谭生又谢了莫翁与众人。众人道:〃谭郎娶得这样一个佳人,我们定要奉敬二人一杯。〃楚玉道:〃小弟尊命,贱室是不饮酒的。〃牧童说:〃我有一个法儿,不怕他不饮。〃众人道:〃甚么法呢?〃牧童道: 
                〃每人奉敬一杯,他要不饮的时节,我们就将谭先生尽打,必等他饮了方才住手,料他没有不痛他的!你们说这个法儿好不好?〃众人说:〃 
                妙极!〃樵人说:〃我先奉敬一杯!〃遂酌满满一杯酒儿,放在藐姑面前,藐姑笑而不饮。樵夫拉着楚玉的左手,道:〃我不动手,令妇人是不吃的,待我打起你来!〃遂在楚玉肩臂上,认真打了两拳。楚玉叫道:〃疼的紧,娘子快吃了罢!〃圃夫、农夫、牧童俱见如此,藐姑让吃了数杯。莫翁道:〃酒已够了,将新人送入洞房罢。〃莫娘子与藐姑遂都进去了,楚玉与众人又同饮了一回。众人说:〃天不早了,我们散罢,别落新人们埋怨。〃遂各大笑而去!  
  楚玉到了房内,见莫娘子与藐姑还在那里说话,莫娘子见楚玉来了,遂也抽身而去。楚玉将门闭了,向藐姑道:〃今日之事,未知又是梦中否?〃藐姑道:〃今日较视从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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