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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来后,周小舟就将他面前的毛笔从笔洗中涮了涮,然后放好,这会儿柳唐生过来了,瞧见他就说,“怎么样,都能听懂吗?”柳唐生不但是书画大家,还兼着行政职务,所以时间特别紧,一两个星期也就有机会单独指导黎夜一次,其他时间都是跟着大一的学生一起上课的。
这样也并非没有好处,毕竟黎夜属于业余选手,能考进美术大学国画系的起码都是行家,他夹在中间,倒也能学不少东西。
柳唐生去看黎夜的画,学国画与写毛笔字一样,大多从临摹入手,技法这些天柳唐生也讲过,黎夜也有基础,平日里就推荐黎夜临摹《芥子园画谱》,他往下一翻,倒是有些惊讶,黎夜右手如今不能用力,只能用左手临摹,用笔的平、圆、留、重、变只能说平平,但眼前这副兰草的神韵却是抓住了。而且,别人的临摹,都是画谱上一丛兰,落到宣纸上也一丛兰,恨不得一模一样,黎夜这副却是不同。
他的目光停留在这里,黎夜自然也跟着看过去。然后就显得有些紧张,“老师,我……我画的时候,想到了在山里见得那丛兰,没有……”
不用说柳唐生也知道怎么回事了,这孩子知道变通。事实上,许多人学国画都从临摹入手,但多数人成了匠人,只有少数能走出来,独树一帜,开创自己的风格。黎夜这个自然不能说什么开创风格,甚至,这画不说放在这间教室,就是去附中里比,都没什么优势。可是,难得的是不匠气的心。
柳唐生笑着鼓励,“没关系,这样挺好。我一向主张在学习过程中,不需要太规矩,有些东西在心里就行了,笔尖却要随意洒脱。何况你是要学漆器的,只会墨守成规怕也不行。”
黎夜第一次来的时候,其实是不知道柳唐生的身份的,只觉得这人看着特别舒服,说话也和气,即便他不懂也耐心教他。后来回去的路上,他才问了问周小舟柳唐生的身份,才知道这人这么厉害啊。
黎夜没文化,但却是敬畏文化的人,所以才会咬牙供着黎耀上博士。因此在黎夜心里,柳唐生是特别权威的人,如今柳唐生都夸他好,他回去的路上都是高兴的。半道上周小舟还忍不住说,“高兴坏了吧。”黎夜还忍不住又笑了笑,露出了牙齿。
也是因为心情好,黎夜问了周小舟是否忙,得知他一天的工作就是接送自己后,提出了要去趟医院看卓医生的要求。周小舟自然听命,将车开了过去。
卓亚明看到黎夜还挺惊讶的,那张扑克脸瞬间就破了,笑着问他,“你怎么过来了?例行检查?不对啊,还没到时间。”
黎夜就笑笑说,“来看看你。”
黎夜想来,主要是想告诉卓亚明自己现在的状态,他觉得卓亚明对他真的特别好,他有好消息了也想跟他分享,让他也高兴高兴。
卓亚明就接了周小舟的活,推着黎夜去他的办公室,“正好刚查完房,去办公室聊吧。你最近怎么样?”
“我在学国画呢,刚上完课。”黎夜将打算说了一下,顺便炫耀一下,“今天老师夸我呢。小周,帮我把画给卓医生看。”小周连忙将收好的那副兰草打开,放在了卓亚明的桌子上。
真的是简单的一张临摹,寥寥几笔,也就是柳唐生这样的行家能说出神韵不神韵的,对于卓亚明这种标准理科生,感觉这不就几根线组合成的草吗?倒是看着是像兰草。
黎夜特别兴奋地说,“我专门过来就是要送给你的。”
卓亚明立刻愣了,就算他觉得画得看不出什么好来,可他看黎夜的表情就知道,这幅画八成得了表扬了,黎夜比他第一次见的时候不知道开朗多少,这幅画很重要的。“给我了?”
卓亚明觉得有些烫手,“很重要的东西吧,其实你可以给秦烈阳?”
黎夜笑笑,“不用,这个只想送给你。”他想将做好的第一个漆器送给秦烈阳,不过这话没做前不好说。
卓亚明这回倒是认真起来,他知道黎夜这是在谢他呢,倒也不再推辞了,“那谢谢了,我好好收着。”
黎夜这才高兴,又跟他说起学漆器的事儿,“其实还要谢谢宁助理,听说是他漆器大师是他的小舅公,他帮我应的这事儿。”
一提宁泽辉,卓亚明表情倒是没什么变化,就好像跟这人不熟似得,说了句公道话,“他对你不错,一直这样。”
卓亚明本就很忙,黎夜来的目的也答道,两人聊了一会儿,黎夜就告辞了。卓亚明顺便帮黎夜看了看四肢恢复的情况,知道有药吃完了,又让周小舟去买了药,顺便问黎夜,“现在还想找契兄弟吗?”
黎夜被他问得一愣,但很快摇了头,“不……”卓亚明以为他拒绝了,谁想到黎夜说,“不知道。”
秦烈阳送走了唐鼎欣,便又是一个接一个的会,最近质监局查的很严,好几家服装产品都被查出面料有问题,他专门找了QUEEN的执行总裁强调了此事的重要性。等着会议结束,已经下午五点,到了下班点。
这天周五,他出门的时候外面一群人正在商量晚上去哪里嗨,倒是宁泽辉这个前几天超级无敌热爱酒吧的家伙,一脸性冷淡表情,好像他从不掺和这事儿似得。电梯里,秦烈阳忍不住目光朝下,调侃他一句,“怎么了?弹尽粮绝了?”
老板都开玩笑了,宁泽辉瞬间切换成损友模式,一句话终结秦烈阳,“精满而溢很值得炫耀吗?”
秦烈阳顿时就冷冷瞥他一眼,如果工作时这个眼神,宁泽辉还害怕,可如今他知道,这不过是一个老处男的怨言罢了。没人他也放肆,直接揽了亲烈阳的肩膀,“哎,你到底喜欢男的女的,还是男女通吃啊!也是奇了怪了,咱俩从初中开始同学,这么久那么多男的女的追你,你也没喜欢一个啊。”
至于黎夜,他原先倒是被那句包养吓了一跳,可如今觉得也不太可能,他俩氛围就不像呢。秦烈阳这样的人,一旦他记恨上了谁,就不可能更改属性了。
秦烈阳直接将他的胳膊挥开,冷冷地来了句,“无聊。”
“你不是性冷淡吧,烈阳,你都快三十了,你难道没有性冲动吗?就是晚上做春梦,梦遗总有吧。你梦见的谁?”秦烈阳简直烦透他了,压根不肯说话,等着电梯一停,立刻出去向着自己的车走去。
若是平时,宁泽辉就跟他分道扬镳,去开他自己的小smart了——这也是宁泽辉奇葩之处,全公司smart的确不少,毕竟车小好停,但只有他一个男生开。
今天宁泽辉则跟着秦烈阳屁股后面走,还仿佛发现了新大陆似得,一个劲儿追问他,“烈阳,这可比你睡不着严重多了,你真没问题吧。”
也就是宁泽辉有这胆子了,秦烈阳直接脚步一停,扭过了头,松了松自己的领带,顺便将西服袖子往上掳了掳。宁泽辉就觉得今天恐怕有点过分了,立刻停了脚步,冲他说,“好啦好啦,我道歉,我不说了。今天我得搭你的车走,反正顺道,离得不远,你送送我吧。”
他能说他已经被冯陆的偶遇弄怕了吗?这家伙出现在除了公司外,他出现的所有地方,每次都是那么阳光灿烂的跟他打招呼,“宁大哥你好啊。”被人暗恋是一回事,可是个人都知道这样不对劲。
由于他那辆smart实在是太显眼,所以他今天直接打的上的班,就为了不让那个冯陆找到他,回去吗,现在打的不好打,自然是要蹭车的。
可惜今天他将秦烈阳得罪惨了,这个百分百确定的老处男直接送他一句话,“没门。”
说完,人家就直接进了车,连给他机会都没有,直接窜出去了。他在后面吸了整整一口尾气,只觉得世风日下。好在他瞧见方洋也下班了,连忙打了个招呼扑了上去,然后就尴尬地看见秦璐也跟在后面,方洋跟他说,“好啊,不过小璐车坏了,我也要送她,顺便吧。”
坐在后排的宁泽辉心里嘀咕,谁不知道方海东和秦勇相互看不惯,别墅都买的离着十万八千里,北京这种堵法送来送去,十点能到家吗?
倒是秦烈阳,别看跟没事人似得,冷着张脸走了,可等着一个人堵在路上,宁泽辉的话就又想了起来。他的确是老处男,他也的确没对人有什么性冲动,他觉得所有的过分亲密的感情都不可信任,可是他不是一直这样的。
他第一次梦遗,发生在十四岁的夏天,他跟黎夜倒腾了西瓜出来,就运到城里,搭个凉棚,在里面卖瓜。那年的夏天特别热,没有风,天还潮闷,用水擦遍澡,也就凉快五分钟,随后就是满身汗,然后黏黏答答的,跟浑身被束缚了一样,特别难受。
黎夜说这样的天好,都想吃口西瓜清爽一下,他们生意好做。
的确是好做,一车瓜,不过两天就能卖光,他们挣钱从没有这么快过。
那天晚上,瓜卖了一半,他俩在棚里看西瓜。到了半夜后,人们都回家了,他俩就铺了凉席挨着瓜睡了。天实在是太热了,他只觉得自己浑身燥得恨不得要一把火把自己烧死,他在席子上左右翻身,连闭着眼眯着都做不到,黎夜那小子却是天生不怕热,竟是早早的睡着了。他发坏似得直接扑了上去,这小子身上果然凉爽,八成是他太烫了,黎夜还挣扎了几下,不过他不肯放,也就算了。
他就这么扑在黎夜身上,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梦中就梦见了胖子哥偷偷给他看的录像,他成了主角,白花花的身体缠绕着他,两个人在地上翻滚,如同录像中的那样,剧烈的喘息着,耸动着,可那人却一直用手臂捂着脸,他不停地想要看看他是谁?可终究看不到,直到最后,当一切停息,他放下了手臂,露出了那张熟悉的脸,竟然是黎夜!
他被吓得大喊一声从梦中惊醒,猛然坐了起来。黎夜朦朦胧胧地拍他的后背说,“又做噩梦了,没事,有我在呢,睡吧。”他不敢说,自己的裤子已经湿透了。
第44章
在车上将那些年少岁月长的事情回忆完,秦烈阳就发现自己家的老二已经直挺挺的翘在那里了。在拥堵的路段上,他无语地看着老二,左右瞧了瞧,发现旁边的车都是错位的,压根看不到他,然后伸手去揉了一把,靠了一声,“你挣点气。”
可这气他家老二偏偏是不争的,很多时候,越久远的事情,猛然回忆起的时候,就会越清晰。如今对秦烈阳也是一样,儿时的那个梦实在是太过清晰了,堵车堵了半小时,他一分神就不由自主地想起来,所以一直都不带下去的。
最近因着他下班回来特别准时,黎夜这边虽然行动不便,毕竟也养了两个多月,搬不了重物,自己照顾自己却没问题,所以保姆为了躲避秦烈阳,提前就走了,家里就黎夜在。虽然黎夜听话的很,只要他回来,就尽量不出门和他碰面,但万一要是瞧见了,这实在是太糗了。跟他欲求不满似得。
好容易等到了下个路口,秦烈阳干脆就变了方向,想着宁泽辉推荐的一个酒吧在附近,干脆导航过去。等着下车的时候,他还将衬衣拉了出来,好歹是不明显。
与外面的挤挤攘攘的堵车一条龙相比,这里面安静宽敞的想让他舒服的打个盹。他随便找了个最隐秘的角落坐下来,点了几瓶啤酒降火。只是他忘了一点,宁泽辉去的酒吧,肯定是gay吧啊。他这样的样子一看就是1号,而且是绝对优质的1号,别说顾客,上酒的服务员就先将他从头看到脚,吃了一回豆腐。
随后,秦烈阳就见识到了什么叫做搭讪,他一瓶啤酒没喝完,已经有两个过来说问他要不要一起玩,三个过来问他愿不愿意请自己喝一杯?秦烈阳只觉得火没下去,怒气又上来了。
他站起来就想走,结果就定格在那里,他看见个熟人。
宁泽辉一脸郁闷地进了酒吧,冲着后面的那小子说,“我说你天天干什么的?我去哪里你怎么都能找到啊?”
那小子笑得特别阳光,“不是,就是巧合啊,你看我们多有缘分。”
“你骗傻子呢!”宁泽辉干脆揭破,“就算你天天在我们家门口路过碰见我也就算是有缘分,那你告诉我,我今天在同事车上提前下车,你怎么就能碰见我呢!5036,没记错是这个牌照吧,你开车跟踪我。”
“不……不是。”那小子被揭破了显然也不好意思再装了,只能说,“我就是想跟你认识,结果你老是不搭理我,我才出此下策的。那个,你别误会,我不是跟踪狂,我……我其实是你学弟。”
一句话让宁泽辉眼睛都快突出来了,“学弟?你搞什么鬼?”
“真是学弟,一个高中,一个大学的,我有毕业证可以作证。就是我上学的时候,你都毕业了。”这小子连忙说。
这种学弟?宁泽辉上下打量了他一眼,“你是不是遇到什么坎了,想找我帮忙?如果是的话,你该说说,少来这套。”
“不是,”他立刻解释,“我没什么困难,我也不要钱,我自己挣钱的,你别看我天天这样,我其实是操盘手,所以空闲时间才多。我不缺钱,学长,我从高中起就暗恋你,我是真喜欢你,我知道你喜欢白净好看听话厨艺好的,这些我都能对的上,你现在也没交往的对象,不如我们试试吧。”
他八成太激动了,结果越说声音越大,这本来就是静吧,自然吸引了几乎所有客人的目光。大概这样的告白在圈子里特别少见,当时就有人鼓掌,还有人起哄,“在一起在一起在一起。”
宁泽辉这辈子都没觉得会有这种事,他站在那儿就觉得有点被绑架的感觉,可眼前的冯陆显然也是誓不甘休的意思,一直深情款款的看着他,“学长,给我一次机会吧,我喜欢你很多年,我会好好珍惜的。”
他一个1号,谁他妈要别人珍惜啊,明明就是他珍惜别人啊。“我对你没意思,别来这套。”可宁泽辉的声音很快淹没在掌声中。
他瞧见没用,干脆直接扭头走人,结果就被冯陆给抓住了,这家伙竟然扑了上来,紧紧地扯着他的胳膊,一副不肯放弃的样子。宁泽辉那脸都快绿了。
秦烈阳看了看那个熟人,已经不见人影了,又瞧了瞧宁泽辉,觉得这事儿他要是不相救,八成明天宁泽辉得请假休班,就站了起来。结果刚走出去,就听见一个特别冷的声音,“抢婚呢!”
秦烈阳的腿就收了回来,那个熟人——卓亚明竟然自己站出来了。
宁泽辉一瞧见卓亚明,先是愣了一下,随后就跟见了亲人似得,连忙甩开了冯陆,站卓亚明一边了。冯陆皱着眉头说,“你谁呀!”
卓亚明这会儿倒是没医院里那副一本正经的样子了,说话也语气随意了很多,他显然只是看不惯这样逼人的,“我谁呀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不愿意,没听见吗?”
宁泽辉多鬼啊,一瞧卓亚明为他对上了,他都想这人好几天了,又不能直接去找他——他俩的问题是,谁先服软谁就要做下面那个,如今好容易逮到机会,怎可能不用。刚刚还阳刚男人呢,这会子立刻软了下来,手紧紧的抱着卓亚明的腰,跟冯陆特别不要脸的说,“这是我男朋友。”还跟卓亚明告状,“他觊觎我!”
卓亚明被他恶心的不得了,挣扎了一下,宁泽辉跟狗皮膏药似得,压根不肯下来,这时候卓亚明也不好拆台只能说,“这事儿就到这儿吧,你们不可能。我奉劝一句,追人不是这个追法。”
那边冯陆是查了宁泽辉没男朋友才敢放手一搏的,这会子怎么可能相信,只当是见义勇为的,当即就说,“谁信呀,宁泽辉压根就没男朋友……”
他话还没说完,就瞧见宁泽辉直接将卓亚明的脸掰了过来,狠狠地吻了上去。卓亚明推了他一下,八成这狗皮膏药太厉害,他没推动,居然也就那么任由他施为了,只是卓亚明顺便就搂住了宁泽辉的腰,仗着自己稍微高点的高度,抓住了主动权。
酒吧里顿时吹哨声响成了一片,各种喝彩的不绝于耳。冯陆呆呆的看了一眼,八成受刺激打发了,扭头就走了。不过摔门声很快就被尖叫声掩盖了。
瞧了这么一出好戏,秦烈阳家的老二也恢复正常了,他直接绕过人群,出门准备回家。结果就在车里抽了一根烟的功夫,宁泽辉就给他打了电话过来,“你在酒吧是吧,咱俩换个地方喝一杯吧。”
秦烈阳就觉得有点奇怪,等了五分钟,宁泽辉就出来了,一上车秦烈阳就问他,“你们不是好了吗?”宁泽辉就一句话,“什么好了啊,卓亚明又臭又硬,根本就不会妥协的。”
秦烈阳又问,“那你还……”
宁泽辉哈哈一笑,“摸不着,先吃点利息,你这是什么表情,要学会给自己点甜头,我都想他想得要死了,难得机会不得下手啊。”他教育道,“我俩那是体位问题不可调和,可他又不是不喜欢我,我又不是不喜欢他,在上床的前提下慢慢调和啊。”
瞧着秦烈阳一脸不赞同,“处男先生,你得开窍啊。”这家伙又开始装相,“得了,我今天不但再次失恋,还得给你当人生导师,你得好好陪我喝酒。”
所以,秦烈阳到家的时候,其实是喝了个半醉的,顺便灌了一脑袋宁泽辉的理论。当然,作为失恋的宁泽辉,已经彻底倒下了,但为了防止上次的冯陆事件,他要求秦烈阳亲手给他锁了门才走的。
进屋的时候都半夜了,他以为黎夜都睡了,结果一开门,又是灯突然亮起,黎夜朦朦胧胧的睁开眼,冲着他说,“你回来了。”
秦烈阳其实平时是看不到黎夜的,他说不想多见他,所以他到家,黎夜就会避到屋子里去,事实上,他如果没有记错的话,黎夜唯二次等他,都是他夜不归宿的时候,即便再不想去描述黎夜的好,他也知道,这是在担心他。
秦烈阳点点头,“哦,你去睡吧。”
他说完就晃晃荡荡走到了沙发那儿,一屁股坐了下去,揉着脑袋准备歇一会儿然后洗漱睡觉。可没多久,就听见轮椅声向着这边过来,他眯着眼看,黎夜端了碗不知道什么水,眼见到了他身边,秦烈阳就闭了眼,想装睡。
黎夜费劲的去摸了摸他的额头,低声嘀咕了一句,“不烫。”然后才拍拍他说,“烈阳,烈阳,起来喝口蜂蜜水再睡,要不明天头疼。”他并不想动,黎夜八成没法子了,只能哄着他叫,“小六,小六,起来喝口蜂蜜水。”
熟悉的称呼让秦烈阳慢慢睁开了眼,黎夜带着关心的面容浮现在眼前,他不得不说,黎夜真是不容易晒黑的人,即便那多年风吹日晒让他变得黑了些,可不过养了两个月,他便又恢复了白净的模样。这样子特别像当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