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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红莲望着满目疮痍，已经烧得完全看不出形态的房间，除了中间那个自大狂还站在那里，不断的绘制符文之外，就没有其他人了，小升不可能对着秦沐还惊叫成这个样子。
“哪里有人？莫非不是眼花了吧？”和尚有些受不了的捂住耳朵，这小升的声音也太有穿透力了，比起秦沐那不分敌我的音爆有过之而无不及，况且这尖叫还是在自家的后方出现的，完全就是伤己不伤人啊。
“人……地上的人……”小升说话已经是断断续续，显然吓得不轻。
“地上的……”红莲顺着小升所指的方向看了过去，依旧是一片漆黑什么都看不到，可就这一团漆黑，没可能让小升惊吓到这种地步，红莲仔细看去，那地上似乎有着一个小小的人影。
“不过是白发那变态捏出来的纸人罢了。”红莲安慰道：“你又不是第一天认识他，他开寿衣店的，捏几个纸人不过分吧？”
小升用力的摇了摇头，死死的抓住红莲的胳膊：“散落……的……人……”
红莲听得莫名其妙，此时小升死死的抓住她的胳膊，给她的感觉就像是妹妹一般，红莲一愣，这样的感觉她可是很少有过呢，不少知道她的本体的，或者不知道她本体的，只要是感受到了她身上的气势的，都会敬而远之，比如秦沐，虽然偶尔有玩笑，但是秦沐这小子对自己始终是有敬意的，这种敬意，却并不是红莲想要的，她想要的，是没有任何隔阂的亲密。
小升对她的信任，让她觉得很是温暖，纵使她也觉得，现在的小升有些不对劲，可还是想要尽力的安抚她。
“不是的，地上的人……不是纸人……是活人……”小升在红莲的安抚下，感觉渐渐的好了许多，连忙说出口，只是还是断断续续的，说话也没有以往的精神，和尚本来觉得小升是不是故作矫情，可听她这样说，连忙朝着她所指的方向定睛看去，那是一截断了的指头，再往深了看去，断去的指头旁边竟然有半边头颅，从红莲和和尚那个角度，正好看不见。
唯有小升这边，看得一清二楚。
为了证明这半个脑袋只是白发那神经病所捏出来的纸人而已，和尚径直的走到了那个“纸人”的边上，伸手碰了一下，紧接着和尚便发出比起刚才小升的尖叫还要恐怖的尖叫声。
秦沐手一抖，快要绘制好的寒冰符让这样的尖叫声惊得停了笔，整个符文也因为他的停滞而全盘崩溃，消失得干干净净，仿佛从来都没出现过。
“你丫的鬼叫什么？”秦沐当即也懒得管对面的白发在承受掉整个脸盆大小的雷电之后究竟如何了，回头看了一眼和尚，那货还在拼命的叫着，同时一只手在墙上使劲蹭着，破了皮也不知道疼痛，还是在哪里使劲蹭着，好像上面有什么东西，非得蹭掉不可。
“你傻了？”秦沐愣了一下，走过去，蹲下来问道。
和尚没有说话，在他的乱舞中，有一个圆滚滚的东西，让他一脚从已经烧成废墟的寿衣店里面踢了出来，那是一个小孩子的头颅，只有四分之三的样子，满脸的血痂，看上去不知道已经有了多久，脸上已经呈现出青白色，偶尔还有青紫色的痕迹出现，这看上去更加的恐怖和狰狞，难怪小升惊叫成那个样子，那东西一滚出来的时候，就是红莲大姐，都忍不住后退几步。
秦沐愣了好一会，这才反应过来，突然朝着四周的已经烧毁了的寿衣店内的玩意胡乱发泄起来，看样子是突然感了兴趣，可红莲知道，他只是把周围的纸人和杂七杂八的东西都剔除到一边。
清理掉寿衣店内的纸人和其他准备出售的商品之后，真正躺在寿衣店的主角们才展现出来，那是各种各样的残肢和内脏，有老人的，小孩的，男人的，或者女人的。
这些残肢或者内脏都隐藏在一个个的纸人里。也就是这些纸人实质上就是真正的人，而非一般的纸人。
红莲和小升已经忍不住了，蹲在一边吐了起来。
而和尚到没有差到跟着一起吐，但也脸色发青，在尖叫了好一会，才平复了下来，远远的站在寿衣店的外面，是再也不敢前进一步。
秦沐没好气的看了他一眼，突然觉得背后一凉，赖驴打滚似的往旁边一扭，直直的撞到周围的被秦沐清理出来的纸人和杂货上，倒也是毫发无伤。
只是原先他所站立的那个位置，突然出现一道炽烈的光束，若不是红莲和小升他们离得较远，怕是会殃及他们。
275 这人渣，究竟杀了多少人
和尚一愣，惊悚的远远的朝着白发的花坛处看了一眼，只是看了一眼，就已经惊得说不出话来。
秦沐瞪了他一眼，和尚显得莫名其妙，当然，在领教了和尚的魔音灌耳的秦沐来说，和尚不恐怖的尖叫就已经很好了。
花坛那里的情况也是让秦沐吓了一跳，本以为用脸接下那么厉害的一道雷电，就算对方是雷电体质，也应该连渣渣都不剩下了，怎么还反而发出这样炽烈的一道光束，似乎……是幻光符？
幻光符和唤雷符唤火符没啥区别，只是叫法的区别而已，能驱动空气中所蕴含的，微弱的元素之力，是每个巫祝都能够轻而易举的完成的，只是，现在的元素更加稀少，要沟通也更为困难而已。
巫祝的能力便是将微弱的元素之力放大，这也是他们的特性，不然为何一个连化形都成困难的，才一两百年的狐狸小白，在跟秦沐签订契约之后，便能幻化成人形，不是没有道理的。
幻光符是聚集光元素所形成的，在符文的沟通上面，拥有古神语的巫祝们，比后续发展起来的茅山术士更显精通，因为古神语在他们的手上并没有任何改动和失传，使得巫祝们能顺利的掌握画符的技术，只是某些巫祝的画符本领有些奇怪而已，比如秦沐这种只有在战斗的时候才能发挥出最好的水平的这种。
能用出幻光符，说明对面的白发并没有倒下。
果然，在大部分烟尘都散去之后，四个人终于看清了现在那白发的情况。
整个身子已经是漆黑，散发出一股难以言喻的腐臭味，似乎一开始的时候那味道就一直存在，一直都没有消失。
这臭味扑面而来，让红莲带着小升后退一步。
白发的胸膛已经被雷电洞穿，甚至能透过这个大洞看到后面的假山，可就是身体都变成这幅德行了，按理来说，应该已经挂了的，可白发依旧站立在那里。
他的眼睛已经有一只不见了，此时露出红色的，如同鸡蛋般大小的一个洞，因为是背光，所以秦沐一行人也看不清楚究竟是啥？在这样的雷电高压下，全身漆黑的白发，那一头爆炸型的头型竟然还保持着一头的白色，实在是令人吃惊。
这还不算，秦沐注意到，这货的两只手已经变得完全没有手的样子，远远的看上去，更像是两只大钳子，那货说话的时候，嘴里发出的声音好似还是某种金属摩擦出来的声音，嘎吱嘎吱个没完，让离着最近的秦沐都莫名其妙，因为就是他，都看不清楚对方究竟是一副什么模样。
“很好，你们发现了我的秘密，你们……都得死！”说话间，一股洪水般的海lang直直的冲着秦沐他们飞了过来，秦沐此时也懒得滚来滚去了，直接奔出了寿衣店。
红莲忍不住骂娘了：“你丫的将那么多符给他干嘛？找死呢不是？丫的现在就是一移动碉堡，谁能收得了他？”
“我！”和尚冲口说道，在那道海lang消失之后，开启身上的金光伏魔圈，就直直的朝着对方奔了过去，若不是秦沐眼疾手快的捞了一把，这全身散发着金光的小和尚从白发发出的下一个唤雷符当中救了出来。
“额……我冲动了。”和尚连忙道歉。
“你那不是冲动，是鲁莽，这个你拿着。”秦沐扔出一道固若金汤的符文给他。擦了一把冷汗，“固若金汤，配合你那金刚伏魔圈，一会你就……”
还没等秦沐与和尚嘀咕完毕，下一张寒冰符已经丢了过来，霎时间整个寿衣店变成了一个奔着冰凌的大炮筒，若不是这寿衣店在一个漆黑的小巷子里，且四周都没什么人的话，相信这会的功夫早就遭人围观了。
“靠，秦沐你特么的到底给了他多少符。”红莲拉着小升抱头鼠窜，这样将手上的符当不要钱似的，使劲甩的人还真不多见，不是说一张符等于一条命么？关键的时候，一个攻击性的符，可以让击杀你的人瞬间放弃杀你的想法，因为他不知道你手上到底还有多少张这样的符，多来几张，那就是有去无回了。
如今对方当不要钱似的一个劲的丢，就是秦沐自己都有些后悔了，他那么傻了吧唧的给对方真的符做什么？现在对方基本上是站桩打的节奏，这边的几个人只能抱头鼠窜，连冲上去的胆子都没有。
秦沐还没有跟和尚嘱咐完毕，只见和尚这货直接捏碎了手中的固若金汤的符，开启金刚伏魔圈之后，就如同一只疯狗，在对方扔出一个唤水符之后，顶着海lang就直接奔了过去，秦沐一愣，心想坏了，本身他不打算这个时候开打的，总要让对方多扔几个符再说，谁想到和尚就这么直愣愣的冲了过去。
秦沐只好紧跟其后，开启了疯狗模式的和尚就不是和尚了，尤其是身上还套了两层盾，直接无视对方所扔出来的各种符，如同放开了链子的一只疯狗，直接朝着敌人最脆弱的脖颈处狠狠的撕咬了过去，不留余地。
和尚直直的扑上了没有任何防备的白发，白发估计是打死都没想到，还有人能够顶着符文这样强的攻击力，就这样如同疯狗一样死死的扑了过来的人。
本身没有任何防备的白发直接被和尚扑倒在地，脸接了和尚一记头槌，紧跟在其后的秦沐都不忍心朝白发看去，秦沐想，若不是和尚还意识到自己是个人的话，估计扑倒后的下一个动作，就是一口咬在对方的劲动脉上面，死不松口。
符文所制成的固若金汤，所能抵挡的伤害有限，在和尚扑倒在白发身上的时候，固若金汤的效果已经消失了，但这并不影响和尚这个武僧的发挥。
秦沐闭上眼睛，只听得某武僧一阵噼里啪啦的敲打，对方连一道符文都没捏碎，满手的符纸全部掉落在地上，先前被秦沐一道雷电洞穿身体，现在又让武僧一顿胖揍，想起寿衣店里面那些莫名其妙的残肢，和尚的心就忍不住颤抖，这人渣，究竟杀了多少人。
276 金甲人
白发让和尚一顿胖揍，期间秦沐都不敢上前去看，开始的时候还时不时的能听见白发销~魂的呻~吟声，可是后来，连喘气声都很微弱的时候，秦沐才发觉事情闹大了。
“行了行了，别打了。”秦沐连忙上前拉架，只见白发躺在地上，而和尚则骑在他的身上，两个铁拳不断的在白发的身上招呼着，也就是白发的身体，才能扛得住疯狗模式的和尚，要换做寻常人，一记老拳就趴下了。
和尚的眼圈发红，有些走火入魔，若不是秦沐敏感的感觉到白发的状态有点不对，不然的话，这白发怕是要死在和尚的手上。
可能是想及白发的店内那些莫名其妙突如其来的残肢，和尚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气，在秦沐转过头开始劝说的时候，白发已经是进气少出气多了，再加上武僧这么大个块头，直接压在他身上打，根本就透不过气来，只不过刚刚是远距离看着白发的样子，只觉得好像有些凄惨，如今看来，却是惊了一跳。
白发整个身子都已经炭化，可是露出来的样子竟然不是人类的组织，看上去更像某种机械，在秦沐远远看去的时候，还有一只发着血红色的光的眼睛，近距离看的时候，竟然是一只假眼，带着特有的金属质的红色血丝，密密麻麻的扩散到整个眼珠上面，看上去极为狰狞和恐怖。
他的手脚已经没了指头，只身下一截黑色的，类似于机械手臂一般的东西，远远的看去，那两只手就好像螃蟹的两只大钳子。
和尚被秦沐拉到一边，白发侧着身子剧烈的咳嗽着，胸腔再也没有东西压着了，感觉顺畅了许多，他咳嗽出来的都是浓浓的鲜血，衬托着那只血红色的假眼，显得更加惊悚。
素有洁癖的红莲和胆小的小升已经不敢靠近这里了，只是远远的观望着。
而和尚被秦沐拉到一旁，一巴掌拍在肩膀上，仿佛此时才是如梦初醒，呆呆的看着自己的拳头，那拳头上没有沾上对方的任何一丝血迹，但是拳头已经是通红，可见和尚当初用了多么大的力。
双手颤抖，一时的愤怒竟然让和尚差点杀了人，他看向秦沐，眼神不言而喻的感激。
若不是秦沐及时的拉住他，恐怕早就酿成大错。
秦沐没有看他，和尚已经从那种疯狗状态里面出来，根本不用管，而眼前这个生命体征正在一丝丝的迅速的恢复着的白发，才是最大的威胁。
“呵……呵……”从白发嗓子里所发出的，是类似于金属的声音，如同一个破旧的风箱，一点点的散发着余温。在咳嗽了老半天之后，白发终于说出了一句完整的话：“我知道……你是谁了……你是巫祝……对不对？”
秦沐看着满身都是伤的白发，面无表情：“那你是什么？我是应该叫你机器人，还是应该叫你金甲人？”
白发的恢复速度很快，在和尚靠边后的不久，便已经恢复了大部分元气，远远观望的红莲放心不下，有想要过来的意思，只是还在张望着。
“随便你怎么叫。”白发的心情似乎看上去还不错，笑嘻嘻的说完这句话，然后皱起了眉头：“你知道什么是金甲人？”
秦沐无声的点了点头。
白发笑了，很是灿烂，只是在他那张漆黑的脸上，镶嵌着红色的假眼的脸上显得更加的狰狞，只不过这并没有使得秦沐脸上的表情撼动分毫：“呵呵……我还以为没有人会记得我们……巫祝，果真是万法之源，连这个都知道。”
“我知道的并不多。”秦沐倒也没有谦虚，对于金甲人，就跟看《山海经》一样，一眼扫过去的，了解的真不多，再说关于金甲人，那介绍的书中也说了，存活的非常稀少，怕是真有存在的也封闭成干尸了。
金甲人的躯体非常坚硬，但是纵使被土葬了数百年，甚至数千年，都不会腐烂，甚至还会生长，若是此时金甲人的祭祀，对死去的金甲人做了祈祷术，那么该名金甲人便会复活，甭管你死了多少年。
金甲人的样子就类似于机器人，瞅着白发那满身散发着金属光泽，秦沐的脑海里第一个想到的便是机器人，后来想想又不对，现在的人类技术还没法让一个机器人拥有了意识，并且让一个机器人还能够这么快速的恢复自己的体力，这东西怎么可能是机器人。
那么唯一的可能便是金甲人，传说金甲人全身都是金属的光泽，跟机器人没什么两样，只是人家拥有机器人没有的情感，拥有机器人没有的恢复力，以及身上的金属光泽般的东西，并不全是金属，而是肌肉。
据传说金甲人的由来是某个喜欢篆刻魔偶的魔偶师，闲的蛋疼给篆刻出来的，当然，这都是上古扯淡的传说，但是并不否认金甲人看上去跟魔偶差不多。
但是金甲人的繁殖能力并不咋地，这也就是为何那么强大的一个种族会在茫茫的历史长河中，连一丝印记都没有留下的原因。
可没想到，在这里竟然能够碰上一个金甲人，秦沐摸摸鼻子，若是换做在古代，一个金甲人可是能让整个通灵界为之疯狂的东西，一个金甲人奴隶，可比一个呆板的魔偶好指挥多了。
只是在现代，秦沐也不需要什么金甲人奴隶，而且这寿衣店，整整一个房间堆满了各种纸人，纸人里竟然还放着的是真正的心脏和肝脾，其罪行简直令人发指。
“金甲人，真的好久没有听见这个词了。”白发呵呵一笑，此时他的身体已经恢复了大半，能够从地上坐了起来，只是说话的时候还是那种如同拉风箱一般，“只怕是全世界的金甲人，就剩下我一个了。”
“没事儿，等日后人类的科技发达了。”秦沐难得的开了个玩笑：“你会有很多机器人兄弟的。”
没想到白发却因为一个无伤大雅的玩笑动了气，冲秦沐吼道：“你懂什么！机器人那种冷冰冰的东西怎么能够和我们媲美。”
“安啦安啦，不都是一样的么？”秦沐说话的声音慵懒，将对方的吼声完全不放在眼里：“你们不过是比机器人多了个意识而已，现在多的是人工智能。”
“是了，人工智能！”白发一拍大腿，说道：“我终于想到制造金甲人的办法了。”
秦沐心头一惊，冷声问道：“什么办法。”
“嘻嘻嘻嘻……我为什么要告诉你，”白发说话很贱，让秦沐都忍不住想上前狠狠的揍一顿，哦不，是直接揍残。
“你丫的说不说？”秦沐还没动手，和尚就已经冲了上去，一记老拳招呼在白发的脸上，那漆黑的脸上根本看不出究竟如何了，只觉得好像凹了一大块进去。
“咳咳咳……”白发被和尚突如其来的这么一下，折腾得直咳嗽。
秦沐对和尚这突如其来的怒火有些迷惑不解，就算白发贱贱的，不愿意告诉实情也不至于动这样大的火气吧，早说怎么制造金甲人，这个和他们有关系么？
“那些店子里的残肢，是不是，你要做金甲人的材料？”和尚缓缓的说出一句话，让秦沐脸色大变。
“呵……被你猜中了，是不是脑袋顶上没有头发的都聪明绝顶？”白发脸扛了和尚一下，竟然没有什么事，若是仔细观察和尚，就会发现他的手背反而已经呈现出一种通红色，应该是火辣辣的疼。
“你是说……你杀了那些人……”秦沐咬牙切齿的缓缓的说道。
只是这话还没说完，就被罪魁祸首狠狠的打断：“什么叫做杀害，我是全世界最后一个金甲人，你知道金甲人怎么复活的么？”
“没兴趣知道。”
“呵呵……还真是无情。”白发难得的笑了，似乎还露出嘴里一抹金属光泽，“金甲人的复活，必须要有祭祀，从灵魂的深渊里，将灵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