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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梓元天生一副七窍玲珑心,扎营此处前早就做了最坏的打算。她让长青在此处秘密埋下了火药,若是被逼到绝境就由她断后,长青则引燃火药后带粮车离开。火药被埋在营帐下,引线藏至绝壁洞口后,火药点燃后定能将洞口封住,只是……虎啸山顶终年积雪,地形特殊,留下断后的人必定会被断裂的山体和雪崩所埋,再无活命的可能。
长青留下来,就等于陪她赴死。
身后的先锋官接到指令,不不动声色地指挥士兵将粮车往绝壁的洞后撤退。立着的三位准宗师瞧出端倪,互相对视一眼缓步朝帝梓元和长青走来。
帝梓元瞧着长青眼底的坚持,一直紧抿的唇微微翘起,握紧□□。
“好,长青,我帝梓元临到死了还能有你陪着,也不算憾事。”她抬眼朝缓步走来的三人看去,大笑一声:“纵我今日身死又如何,尔等想要我晋南二十一郡,痴心妄想!长青!”
帝梓元话音落定,长青手中长棍和帝梓元的□□同时拔地而起,三人见帝梓元和长青出手,冷哼一声,抬掌迎去,完全不屑。
出乎所有人意料,长棍和□□化成的浑圆真力圈将迎来的三位准宗师竟然挡在了绝壁前。三人完全未想到,帝梓元和长青师承永宁寺净玄大师一派,混元真力合璧会有如此大的威力。
“先锋官,带粮车走,速去邺城!”真力源源不断注入□□内挡住三人,帝梓元脸色愈加苍白,却不动如山,沉声朝后喊。
先锋官不再犹疑,快速领着活下来的将士推着粮车从绝壁的洞后往山下走。他们若不知轻重强行上前,不仅救不了帝梓元,更枉费两人的拼死相护。运粮军训练有素,不过片刻,绝壁前便只剩断后的先锋官和几个兵士。
三位准宗师被帝梓元和长青耗损真力活活拖住,好几次都想冲破真力圈拦住运粮军,却都被帝梓元和长青不顾性命地阻拦住,只能眼睁睁看着运粮军离开。
绝壁洞口下,细长的火药引线露出一角,先锋官吴非看着拼死相护的两人,尚还青涩的唇角狠狠抿紧。
一旦火药点燃,山体雪崩,洞口会被大雪掩埋,他们能逃出生天,可侯君和长青将军……
他手中的火折子捏得死紧,眼眶红得充血,始终没有点燃。
“吴非,按本帅的吩咐去做,这是军令,动手!”
运粮的军士已经离开,身后却始终没有动静,熟知自己先锋官秉性的帝梓元沉声朝后下令。
她体内的真力已经耗空,随时都有倒下的可能,再继续耗下去,这些将士一个都不能活着离开。
三位准宗师看出帝梓元是强弩之末,只靠一口气息撑着,掌中真力十之□□用在了帝梓元身上。
帝梓元手中的□□隐隐颤抖,一口血喷在了银白的□□上。
身后的先锋官始终没有动,眼看着面前的三人就要冲破真力圈,帝梓元猛地转头朝后。
“吴非,你想让邺城落得个和军献城一样的下场吗!我大靖死的百姓和将士还不够多?混帐东西,你给我动手!”
帝梓元嘴中大口大口的血吐出,连握枪的手都被鲜血染红,她眼底血红一片,盯着吴非满是哀恸。
吴非手一抖,嘴唇咬出了血,终于忍不住,大滴大滴的泪从眼中涌出来。吴非是军献城旧民,一年前城破,他满族被屠,只剩他一个人逃出来。
“侯君,末将决不辜负侯君所托,一定会守住邺城!”吴非猛地跪地,朝帝梓元和长青的方向拜下。他立起身,将手中的火折子点燃,朝埋在雪地里的引线点去……
“不好,这里埋了**!好狡猾的小娃娃!”灰衣人怒吼一声。
终于看出了帝梓元安排的三位准宗师神情一寒,三人掌心同时以真力化出长剑朝帝梓元和长青而去。
三剑合璧,毁天灭地,真力圈之外大雪骤止。
帝梓元回转头,眼睛里流淌出殷红的鲜血。
她已经模糊到看不清近到眉间的长剑,却能感受到冰冷森寒的死亡气息,她这一世已经走到了尽头……
时间仿似停止了流逝。不知为何,帝梓元在这一刻,突然想起了在漫天烟火的临西河畔对她许下一世承诺的那个人。
临西河畔,漫天烟火,那人对她说——
“我对一个叫任安乐的女子动过心,但我这一世,都会护着帝梓元。任安乐,这句话,你永远都要记住。”
韩烨,你不知道,我爱上你,从这句话开始。
只是可惜,这一世,我都不会告诉你。
也没有机会再告诉你了。
。。。
第三十七章
千钧一发,一剑寒光,已成定局的生死之战被突兀地打断,银白的软剑以不可阻挡之势驱散了帝梓元眉间的死亡气息。腰上温热的触感传来,她落入一个温暖熟悉的怀抱,被人整个拢在怀里朝后极速地退去。
她用最后一份力抬头望,韩烨坚毅的侧脸透过雾朦的血眼落在她眸中。抱住她的人颤抖着把真力源源不断地输进她经脉里。
“韩烨……”她终于看到韩烨低下了头。
这些年,她见过韩烨很多模样,睿智、宽宏、清冷、隐忍,却唯独没见过他眼底此时惶恐到极致又愤怒到席卷万物的惊涛骇浪。
韩烨,为什么你会在出现这里?
江山、百姓?
亲情、仁义?
你的选择究竟是什么?
我能统御人心、掌控天下、扭转乾坤,唯独你,我永远都看不透。
如有机会,这一次你来告诉我,你想要的究竟是什么!
刀剑铿锵急切呐喊都在耳边散去,帝梓元失了所有力气,终于闭上眼,陷入沉沉的黑暗中。
雪地之上,归西、吉利、苑书相携而立,手中兵刃尽出守在韩烨和帝梓元面前。
绝壁后的先锋官吴非见韩烨等人出现,手疾眼快地收回火折子丢在地上猛踩几脚,长舒了一口气。他知晓轻重,当即向韩烨行礼后领着剩下的几个将士追着运粮车而去。
温朔沉默地望着雪地上的两人,双眼泛红唇角紧抿,垂着的手轻轻颤抖,望着帝梓元神情里带了一抹失而复得的庆幸。
三个被震得连退几步的准宗师望着雪地里立着的几人,脸色彻底沉了下来。他们盯着神色冰冷的归西几乎要瞧出一朵花儿来,眼底的讶异藏都藏不住。
二十岁上下的准宗师巅峰!若不是涵养好,这三人几乎都要大呼一声“绝无可能”!
小太监和女娃娃的功力虽不及他们,却浑厚正统,很是难缠。还有那个极难解决的木头护卫,光是这几人,别说杀掉帝梓元,他们想顺利离开虎啸山便已是难事。
更何况那人竟也来了这里……
当三个经受了几十年世事沉浮的准宗师将目光落在雪地里的那个身影上时,同时感受到了一股难以言喻的寒意。
大雪下了整晚,山顶早已一片雪白。
韩烨半膝跪地,紧紧拢着怀里的人,一语未言。
整个虎啸山顶自他持剑出现的那一刻就突兀而诡异地静默下来。
世人眼中那个温润和善的大靖储君好像突然消失了,即便他垂眼半跪于地让人瞧不清表情,可众人依旧能从他身上感觉到那股毁灭一切的暴虐杀意。
龙之逆鳞,不可触。
此言自古有理。
“孤说过,若是有缘,这西北战场上孤定能和诸位再见。”背对着众人的韩烨起身,小心翼翼地将怀里的人送到温朔怀中。他回转身,对着三位神情不定的准宗师,如是开口。
灰衣人沉默半晌,摘下面纱,赧然便是数日前那十位准宗师的带头首领。
韩烨终究是韩烨,帝梓元的伤势让他方寸大乱,却没让他失去理智。真正让他忌惮的不是这三人,而是那七位行踪不明的准宗师。
若这十人联手,除非大宗师横空出世,否则西北地界上无人可阻。
“殿下,我等遵令而为。殿下何必忤逆君父,阻拦我等?难道区区一个女子比殿下的江山社稷更重要?”
虽然早已猜出这三位准宗师受命于谁,但亲耳听到的震撼依旧让人动容。高坐金銮殿的大靖帝王竟真的是那不顾国难、勾结北秦、诛杀三军统帅的幕后之人!
众人不约而同地将目光放在了沉默而立的韩烨身上。
“何为江山?何为社稷?大靖的天下乃大靖百姓所有,不是我韩氏一家独占。他日城破国亡,江山倾颓,百姓覆灭,我韩家还哪里来的天下?哪里来的社稷?三位历经沉浮数十载,当年也曾助韩帝两家征战天下,匡扶社稷,如今安稳日子过久了,便忘了当初天下大乱的血流成河和民不聊生吗?”
“我等岂又不知勾结敌国将丧一世之名,可我等遵的是君令!”灰衣人被韩烨一席话斥责得哑口无言,怒然开口。
“君令也会错!”韩烨断然打断他,深吸一口气,重复了一遍:“就算是帝王又如何,君令也会错!若国破家亡山河覆,又何来中原百姓和氏族的覆巢完卵?”
笔直而立的储君沉沉开口,墨黑的眼底蕴着兼容苍生的慈悲和睿智。
如此之话,铿锵有力,不可谓不动容。
或许韩烨的话触动了三人,灰衣人默然盯着韩烨良久,突然开口询问:“老朽曾听说过一件往事,不知是否是传言?”
“何事?”
“听说殿下幼时曾师承帝家主帝盛天?”
“不错,孤曾被帝家主教导三年。”
“难怪。”灰衣人颔首,眼底罕见地露出一抹情绪和追忆,“殿下的品性不似陛下,和那位倒有九成相似。”
但这一抹情绪也极快地消逝,灰衣人盯着韩烨缓缓道:“殿下,陛下为君,您为臣;陛下为父,您为子。老朽想知道,就算殿下您觉得陛下做错了,您又能如何?如今的朝堂上,陛下不会放过帝梓元,也不会放任帝家壮大威胁韩家江山,您如何保全帝家?难道要弑父夺位、弑君□□、拱手山河让予帝家不成?”
“父皇错了,孤不能错。他做错的,孤会替他为帝家、百姓和天下还回来。至于如何保全帝家,那是孤的事,与尔等何干。”
韩烨缓缓开口,神态间没有半点犹疑。
灰衣人微微一怔,看着韩烨,恍然叹了口气。
“难怪……难怪□□会留下那样一道传位遗旨,原来如此,原来如此。殿下您……和陛下当真不一样。”
十七年前□□韩子安崩逝,留下了一道传位遗旨,里头除了立韩仲远为帝外,亦同时立皇太孙韩烨为太子、帝氏女帝梓元为太子妃。若当年未曾发生帝家冤案,如今看来,如韩烨和帝梓元为帝后,大靖一统云夏、延绵国祚盛世百年几乎已成定局。
可惜……
“三位既知有些事不可为,何不放下执念,尽早回头。若不回头,无论诸位前来受谁之令,对孤而言诸位都行了勾结外族、诛杀统帅、祸国殃民之罪!依大靖刑法,按罪当诛,孤亦不会手软!”
韩烨沉声劝降。这半刻时间,韩烨已经猜出虎啸山上只来了这三位准宗师,其余七人并不在此。
“殿下既处宫闱,便知有些事身不由己。”灰衣人摇头,“陛下若不能辖制我等,又怎会放任我十人来这西北战场。今日一战,生死由命,无可化解。”
三位准宗师对望一眼,神情沉重。
“若是我等今日战败而亡,他日殿下荣登大位或是帝家掌权于天下之时,还请殿下和靖安侯君念及我等当年追随匡扶之义,免我十族满门之罪。”
三人同时向韩烨拱手执半礼,几乎同时开口。
苍茫天地,这三个行下半礼的准宗师身上恍惚间袭上了浓浓的悲凉落寞之意。
当年骁勇护国,如今迟暮祸民。这十人被权位蒙了心智犯下大错,一世名节尽毁,不是不想回头,只是到了这一步,再无回路的可能。
半晌,韩烨转身,接过温朔手中的帝梓元朝绝壁后的洞口走去。
“孤许诸位承诺,今日西北之事,将来绝不祸及十位前辈的族人。归西,送三位前辈上路。”
韩烨步履未停,却终究留下了储君之诺。
三位准宗师未起身,朝韩烨远走的方向又拜下半分。
“是,殿下。”归西受令,拔出手中长剑,和长青、苑书、吉利联手朝这三位准宗师而去。
身后的刀戟拳脚声在耳边隐去,虎啸山上大雪始终未停,韩烨抱着帝梓元走过绝壁,一路朝山下步行而去。
怀中沉睡的人安静而温和,恍惚间让他想起当年那个跟在他身后弯着眼叫她太子哥哥的小小孩童。
韩烨紧紧抱着她,如整个世界在握。
梓元,不要放弃。
不要放弃活下去,不要放弃相信我。
我们这一世如此艰难,可那又如何?
只要你还在,纵使命运十倍厄难于我,这一生,我甘之如饴。
他们身后,温朔远远望着,始终未曾上前。
皑皑白雪,映着孤孑的两人。
青山原不老,为雪白头。
温朔想,或许这句话,等待了他们半生。
。。。
第三十八章
漠北冰雪连天,邺城位处北方,城墙上的寒冰覆了三尺厚,刀戟难破,长梯难攻。邺城和云景城遥遥相对,西边的云景山将两城联袂而生。当初云景城作为塞北第一大城抵御北秦,相比之下邺城不过一边陲中型城市。
鲜于焕统率八万铁骑戍守云景,对邺城虎视眈眈,却偏偏奈何此城不得。苑书靠着三丈高的冰墙硬生生扛了三个月,当初带来的十万帝家军也只剩五万,且大多是疲惫之师,若不是三日前补给的粮草入城,恐怕再难支撑下去。
鲜于焕日日在城外秣马厉兵,只待春暖花开冰墙融化,便是他们攻城之日。
“这一年多亏你守在邺城,才没让鲜于焕和连澜清东西两线联手成功,辛苦了。”韩烨一身盔甲,看着不远处的云景城,朝一旁的苑书道。
韩烨和帝梓元是秘密入城,除了苑书等一干将领并无他人知晓,故韩烨入城后一直一身盔甲,从未在人前露出相貌。
苑书和帝梓元一块儿在晋南安乐寨长大,行军布阵两人都得帝盛天真传,极是难缠。三国混战之初帝梓元把帝家十万大军交付苑书后便再也不曾过问军队里细枝末节的事。苑书独自一人领着十万大军一路向西,三个月便收复了邺城,她将邺城周边逃出的青壮年收拢入军,壮大守城力量,在入冬前疾风扫落叶地把邺城周边北秦边防小城的粮草抢掠一空,从此未再向韩烨和帝梓元要过一分粮草,囤积粮草后她遣人将七米高的城墙补修至三丈高,硬生生靠着一个边陲小城把气势汹汹率十五万大军前来夺城的鲜于焕在城外足足堵了三个月。
半年来大仗小仗爆发了不少,北秦十五万之众消耗了七万,帝家军也由十万精兵锐减至五万。
鲜于焕恐怕做梦也没想到,他二十几年前输给了帝盛天和韩子安,二十几年后大靖的后起之秀会毫不逊于两位开国帝者,将他御于中原之外。
“殿下你言重了。”苑书大大咧咧一笑,“我读书不多,大道理不懂,但我们武者习武,护百姓保国家是本分,城里的都是大靖百姓,但凡我还有一口气,我一定竭尽所能,不让他们死在我前面。”她一身布衣,眉眼利落,话语里带着晋南女子独有的爽朗大气和战乱里一个守将的视死如归。
这话忒实在,两人身后的归西朝苑书看了一眼,嘴角勾起淡淡的弧度,若仔细看,还带了一丁点儿藏得紧紧的骄傲。
即便是韩烨,在听到这句话后也收回眼将目光放在了苑书身上,他笑了笑,眼底带着欣慰感慨,“懂大道理的人多,能做到的少之又少,苑书,你不必自谦。这一年你做的比金銮殿里那些成日喊着保家卫国却一步都舍不得出京的酸腐书生要强的多,他们不及你万分之一。”
韩烨不是个成日里夸人的主,又素来高冷惯了,猛地被他这么一褒奖,苑书难得老脸一红,眼底露出几分局促和不好意思来。
“也不是我能打仗,今年邺城这一块儿也是奇怪,足足下了几个月雪,比往年都冷,算是百年难遇了。如果没有这道冰墙,鲜于焕早就打进来了。”苑书朝云景城的方向抬了抬下巴,“殿下,再过半个月便入春了,到时天气回暖,恐怕冰墙一化,鲜于焕就要攻城。我们的兵少,这批粮草也只够再扛上两个月,再这么耗下去,怕是胜算不大。”
“两个月足够了。”韩烨淡淡开口:“我们耗了这么久,北秦又何尝不是。北秦国内贫瘠,本就少粮,供养数十万大军整整一年,国库怕是早就掏空了。”
“两个月足够?”苑书一愣,问:“殿下是准备咱们先攻云景城?”
“一年前北秦从我大靖国土上夺走多少,现在孤便让他们还回来多少。”韩烨朝云景城城墙上的北秦图腾远远望了一眼,转身朝城头下走去。
“殿下!”苑书期期艾艾叫住韩烨,扭成麻花的手昭示着她心底的急切,“您、您准备什么时候带小姐回青南城,小姐她不能再在邺城留下……”
苑书话语未完,韩烨已回过头淡淡地扫了她一眼。
“梓元的事,我自有安排。”
说完他转身下了城头,留下不知所措的苑书和若有所思的归西。
“放心吧。”苑书肩头被轻轻拍了拍,归西走到她身旁,温声道:“没有人比殿下更在意侯君的安危,他把侯君留下来一定有他的理由。”
苑书点头,望着韩烨远走的背影轻轻叹了口气。
将府内,帝梓元已经昏睡了整整三日,仍然没有醒来的迹象。
她数年前在无名谷内为救韩烨曾耗尽一身功力,后多得帝盛天相助才勉强养好身体。这一场大战几乎耗损了她体内所有的元气,再加上邺城经受了一年战乱,药材奇缺。帝梓元伤势过重,军医也只敢用温和的药材护着她的心脉不断,要想在邺城得到好的治疗,几乎是不可能的事。若是病情再无好转,帝梓元极有可能活生生地耗尽心脉而亡。
帝梓元的病情在抵达邺城的当晚就被军医诊断,众人以为韩烨送粮后会带着帝梓元飞速赶回青南城救治,却不想韩烨竟不顾众议,把帝梓元就这样不生不死地留在了邺城。
若不是他领着一群人在虎啸山上救下帝梓元,众人几乎都要以为他没把帝梓元的生死放在心上。
书房内,帝梓元安静地睡在榻上,一身墨黑对襟深裙衬得她的脸庞越发精致剔透,沉睡的她敛了凌厉的眉眼,柔和得出奇。
韩烨脱下盔甲,换上一身儒服在一旁的书桌上批阅军务,他写几个字总会不由自主地朝帝梓元望去,这一望便极容易出神。
桌上的檀香在房间里盘旋缭绕,窗外凋零的花瓣透过窗缝卷进来飞舞,明明是战火燃烧腊九寒冬的疆场,却让人有置身于温暖柔情的江南之感。
急促的脚步声在走廊外响起,房门被轻扣了两下便被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