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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铭西眉宇一冷,朝吉利看去,“担心什么?担心她再跳一次崖?荒唐,你主子身上有什么担子她心里头明白,不需要你来置喙”
洛铭西素来性子温和,极少发怒,吉利明白自己刚才这话犯了他的忌讳,一时也是后悔,忙弯腰行礼,“公子息怒,奴才关心则乱,说错了话,公子不要往心里去,只是侯君她昨儿个一宿没睡,奴才怕她身子扛不住……”
洛铭西眉头微皱,“知道了,你先回宫,这件事我自有主张。”
“是,公子。”知道洛铭西素来对待摄政王有办法,吉利得了他的允诺,稍稍安心,行了一礼退了出去。
待吉利离去,洛铭西揉了揉眉角,面上现出几许疲惫,神情有几分出神。
这几日他避不出府,原也是因为韩烨归来。
他想过一万种将来会如何,但全然未想到韩烨还活在世上。
哪怕韩烨功力全无,目不能视,但只要韩烨还活着……
洛铭西长长叹了一口气,嘴角露出一抹苦涩自嘲。
“公子。”低唤声响起,一素衣丫鬟提着玲珑盒进来,她小心打量了洛铭西的表情才道:“方云斋送来的折云糕,这是您半个月前定的。”
这丫鬟正是心雨,当年洛铭西送进泰山陪在帝承恩身边的丫头。心雨颇善医理,且性子温和严谨,洛铭西感念她多年被束在帝承恩身边的不易,召她回来后就一直放在身边。
洛铭西抬眼朝心雨手中的玲珑盒看去,沉默半晌,他猛地一下从木椅上立起来,身上披着的薄裘落在地上。
“公子?”心雨愣住,惊呼一声。
“或许……”洛铭西喃喃道:“或许她不再执着了呢?这么些年过去,或许她改变心意了呢……不试一试我怎么甘心,备马”
洛铭西扬声朝外吩咐,接过心雨手中的玲珑盒就朝外走。
“公子,您要去哪?”心雨忙不迭地拾起地上的薄裘,追着洛铭西朝外跑,一脸担心。
“靖安侯府”
靖安侯府三年前重新修葺,但后院老书房等一应地方帝梓元一直只遣人打扫,未曾翻新。这里平时除了帝梓元和帝烬言,少有人来,仍是十多年前的模样,留着斑驳老旧的痕迹。
洛铭西提着折云糕走进后院的时候,远远看见帝梓元正抱着膝盖坐在归元阁下的石阶上发呆。
她脸色苍白,透着一抹倦意。
洛铭西紧了紧手中的玲珑盒,轻轻吐了口气,难得有些紧张。
他走上前,还未开口,帝梓元已经朝他看来。
“你来啦?”帝梓元笑了笑,难得露出一抹年少人才有的稚气来,“我刚刚还在想着你呢。”
洛铭西一愣。
“咱们几个小时候老在这院里玩耍,你看,那老槐树的树身上还有我当年划下的刀痕。”帝梓元朝院里一角的老槐树指去,“转眼这都十几年啦。”
洛铭西坐到她身旁,替她拿出折云糕摆好,朝老槐树看了看,眼底露出几分怀念,“是啊,都十几年了,当年你最喜欢在归元阁里玩耍,有一次还在这磕了脚,不愿在人前喊疼,回了房就一个人半夜悄悄地抹眼泪。”
帝梓元一怔,颇有些尴尬,“洛大哥,原来你知道啊……”
“是啊,我在房外干着急……”守了半宿。洛铭西拍拍帝梓元的头,后面四个字还没说完,帝梓元低低的声音传来。
“我不是不疼,我只是不想让他觉得我们帝家的女儿娇贵做作,吃不得苦。”
洛铭西愣住,朝帝梓元看去。
帝梓元抱着膝盖杵着下巴,有些出神,声音带着一抹回忆。
“那年我进京,心不甘情不愿的,觉得自己受了天大的委屈,还在父亲面前哀求了半个月捎带着把你拐进了京给我撑腰。进京后几乎京里数得上名号的世族小姐们都到我面前走了一遭,说些酸话也就罢了,还挨个折腾着给我使小绊子……我这才知道咱们那位太子殿下是京城里的香馍馍,谁都想咬上一口。”帝梓元弯弯眼,朝洛铭西抬了抬下巴,“这些你不知道吧,不过你放心,我是谁啊,她们一个都没讨到好,全都灰溜溜被我整治回去了。”
“哦?那么多世家小姐,琴棋书画诗词歌赋总有特别出挑的,你怎么整治的?”洛铭西听着她说,笑着问。
“既然是因为我东宫太子妃的身份来的,那我也不能让她们白来啊。”帝梓元撑了撑懒腰,朝洛铭西眨眨眼,“我从帝北城出来的时候,把宗祠里供着的太祖遗旨偷了出来,每日里就让秦嬷嬷抱在盒子里跟着我走,来一个让秦嬷嬷把圣旨拿出来念一遍……”
“你想啊,她们见我一次就得跪一次,鬼还敢再惹我。”
当年梓元入京,人生地不熟,嘉宁帝派了宫中掌事的秦嬷嬷到她身边侍奉。秦嬷嬷入宫得早,又素来威严,十来岁的官宦小姐们受了这种闷声气,哪里还敢惹她。
“难怪你刚入京的时候成日的世族小姐来拜访,过了一个月侯府里连个罗雀都没有,原来是这个原因。”
“有一次我整治建安侯府的嫡女,正好被他碰上了。等那小姑娘走了,他才慢慢腾腾出来对我说了一句话……”
洛铭西没有出声,听着帝梓元继续说下去。
“他说……”帝梓元声音有些悠远,“帝家的小丫头,感情你在晋南一哭二闹三上吊地闹着不入孤的东宫净是唬人的,你天天拿着太祖的赐婚圣旨满京城嚷嚷,指不定对孤怎么满意呢”
“我当时还小,脸皮哪有如今厚,被他捉了现场,臊得当场就要跑,却被他提着领子逮住了。”
“他说……”帝梓元顿了顿,“不过孤就喜欢你这种霸道又不做作的丫头。”
帝梓元回转头,看向洛铭西,瞳中带着经年后的透彻,“洛大哥,过了这么些年我才知道,这么多年,他始终是不同的。”
“我回到这里,才想起来,原来我们也曾经有过那么无忧无虑的时候。”
帝梓元抬头看向身后的归元阁,久远的记忆在眼中复苏,却又一点点归于沉寂。
“可当年那么骄傲的大靖太子,如今却什么都看不见了。”
“你说,我们怎么就走到今天这一步了呢?”
帝梓元问完,起身,朝院外走去。
“放心,洛大哥,我这就回宫里,不会让你们担心。”
洛铭西看着她走出院门,帝梓元的背影在他眼中渐渐模糊。
地上摆着的折云糕变得冰冷,洛铭西拿起一块塞进嘴里,一口口咽下。
冰冷僵硬的糕点入喉,凉气入体,重重的咳嗽声响起,一声比一声更急促。洛铭西整个蜷缩在石阶上,掩住了面不停地咳嗽。
一旁的心雨担心得紧,急忙跑过来扶住他替他顺气,却被洛铭西摆手推开。
急促的喘气声渐渐平复,垂下的人静默良久,再抬首时,仍是一副淡漠沉然温润如玉的样子。
“回府。”
洛铭西的身影亦在归元阁外远去,唯留下一声深深的叹息。
夜,洛府书房。
心雨按惯例来禀每日京里发生的事。
“你说帝承恩以追忆先太子的名义邀了各府女眷相聚?”
“是,公子。受邀的多是京中皇室府第和一些东宫旧部的夫人。帝承恩打点了东宫的副管事,明日想去东宫取些东西出来。”
“什么东西?”
“一些东宫旧物,听说是一些先太子的笔墨。她想随席赠予各府女眷带回去,想必是想让那些宗亲和旧臣时刻记起先太子的恩德,好拥护绮云殿里的那位。公子,要不要阻了帝承恩入东宫?”
心雨低声问,未等到洛铭西回应,抬首看去。
洛铭西正端详着腰间那块从不离身的玉佩,半晌,他从腰间解下,递给心雨,在她愕然的眼神中淡淡开口。
“收起来吧,以后这块玉佩不必再日日佩戴了。”
有时候,迟了一步就是一生。
她待他始终如兄,这一世足以桎梏他所有情意。
第八十二章
帝梓元在华宇殿里长长睡了一觉,第二日的早朝依例而循,并没有错过。
她依旧是大靖王朝最坚韧的摄政王,没有人知道她发生过什么,也没有人知道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等了三年的人归来又离去。
帝烬言下了早朝直奔上书房,撺掇着帝梓元去西郊挽弓猎马。
春日艳阳,日头正好。帝梓元不愿拂了他的兴致,正好也想去散散心,便搁了政事随他同行。
两人回靖安侯府拿惯用的弓箭,老管家在库房里寻了半晌才摸着头恍然大悟言了句“世子的弓前几日断了弦送去匠师处了还没拿回来”。
帝烬言以前长居东宫,从小到大攒着的好东西全留在了那,他又习惯着用自个儿的长弓,没辙,两人只得调转马头去东宫取弓箭。
怕是满大靖也只有帝烬言能让帝梓元这么陪着折腾了。
至东宫,帝梓元在马车里候着还不算,帝烬言拉了她一起入宫内挑选弓箭,嚷嚷着让她瞅瞅他的藏宝阁,也送她几件好行头。帝梓元拗不过他,只得耐着性子陪同。
这几日东宫总管林双正巧回了老家休养,两人来得突然,副管事苏海接到消息从藤木椅上跳起来的时候脸色都是白的,手里把玩着的通体透白的鼻烟壶一时烫得溜手。
帝承恩昨儿个托人捎了句话,说是想入东宫取几件先太子的笔墨。怎么着也是先太子遗孀,取几件遗物全个念想并不为过,况且总管又正巧回了老家。苏海笑眯眯收了鼻烟壶,今儿个一早给帝承恩行了方便之门,让人领她从侧门入了东宫。
先太子的书房在东宫右侧,靖安侯世子当年的休憩之所在北处,偌大个东宫,应是碰不到。苏海苦着脸匆匆去了宫门迎接两位大佛,心里头一个劲的宽慰自己,求菩萨开眼。
“姐,我的藏宝阁里可是有不少好东西,你别来的不甘愿,等会瞅上中意的可别眼红。”
“眼红一个太子侍读藏着的宝贝,你当你姐没见过世面?”
帝烬言少时居于东宫时说白了就是个侍读的身份,哪能留下什么珍品。
“哟,姐,你可别说大话,当年我的生辰可是京里数得上名号的盛事,殿下一年都没落下,年年都给我举办寿宴,送我的礼物那是一年赛一年的稀罕,我现在骑着的赤炎就是十二岁那年他送的,那可是漠北草原上的马王,当年入京的时候眼红了不少世家公子。等会你好好挑挑,咱们两姐弟一家人不说两家话,只要你把青庐借我使几天,看中了什么你拿走就是。”帝烬言一路哼哼嚷嚷,使着劲儿显摆自个儿当年的事迹,始终不放弃打青庐的主意。
帝梓元这两日最不喜别人在她面前提及韩烨,偏生帝烬言在耳边聒噪了半日,心里头压着的火一下没忍住冒了出来。
她扫了帝烬言一眼,步履未停淡淡开口:“烬言,你打理帝家也有两年了,可曾入过账房?”
“还没有,林叔管得挺好的,我寻思着不需要我插手。”帝烬言摆手,一副用人不疑能躲就躲的模样。
“那也就是还没看过咱们帝家的家当?”
“是啊,咋了?”
帝梓元脚步微停,朝一旁的亲弟看了看,不紧不慢开口:“当年韩帝两家打天下建帝都的时候,是咱们姑祖母先入的城……”
帝烬言脸上写着明晃晃的疑惑。
“听姑祖母说她懒得很,不愿搬重的东西,就领着亲卫在城里逛了一遍,随便拿了些不碍事的小物什回来。”
“姑祖母拿的啥?”那可是夺宝物的好机会,帝烬言一脸可惜,恨不得重回几十年前替帝盛天跑腿抢地盘儿。
“也没什么,就是一些地契。”帝梓元轻飘飘落下几个字,在帝烬言目瞪口呆的眼神中敲下细细的一锤,“帝都四分之三的地契。”
回廊里静了有那么几秒,帝烬言吞了口口水,抬着手画了个圈,“姐,你是说咱家账房里有大半个帝都的地契……?”以如今京城的地价,拥有大半个京城的地契可以算得上富可敌国了。
帝梓元慢条斯理的卷了卷袖子,“哦,我忘了告诉你,当年东宫所建之处就在那些地契范围之内,别说是你那区区一隅的藏宝阁……”她抬了抬下巴,说不出的霸道,“便是这座东宫,也从来都是我的。”
她说完朝回廊外走去,留下目瞪口呆被噎得半死的帝烬言。
帝烬言少时的书房在东宫北处,出入此处能远远瞧见北阙阁。
帝梓元上次来东宫,还是为了北阙阁后的长思花,一晃又是三年过去。
她以前不觉得时间易逝,这几年年岁渐长,埋首政事,越发觉得时间过得快,有些事容易忘记。
北阙阁隐隐可见,不知怎的帝梓元心念一转,在小径分岔路上拐了个弯儿绕道朝北阙阁走去。长思花在北地难活,也不知今年的花海开得如何了?
远远跟在她后面的帝烬言眯着眼,嘴角带着笑,也不吭声默默跟着她走。
未近北阙阁,不高不低的争执声已隔着院墙落入帝梓元耳里。她脚步顿住,眉头皱起,朝不远处望去。
北阙阁外,帝承恩一身素衣,正沉着脸不耐烦地看着殿门前拦着的侍卫。她身后立着几个侍婢,侍婢手里合着的盒子里想必是从韩烨书房里取的字画。
“混账东西,太子虽然不在了,可这东宫也是他在世时的居所,我不过是进去拿几件先太子的遗物缅怀,你竟敢拦我?”帝承恩这话占着道理,守阁的侍卫面有难色。
“承恩居士。”一年岁尚轻的太监从阁旁匆匆走出,看到北阙阁外的闹剧,一步挡在侍卫前朝帝承恩行了一礼,不卑不亢回:“您该知道,此乃北阙阁。”
这话一出,帝承恩脸色陡然沉下,守阁的侍卫挺直了腰板子,精气神都硬朗了起来。
这太监名唤辰非,平日里专职司守北阙阁。也不知当年韩烨是怎么想的,一座小小的楼阁,还使了一队亲卫和一个太监专门守着。
众人皆知,北阙阁自建成之日起,太子禁令任何人出入,曾言非主不能进。
直白了说,即便当年太子另娶太子妃,那北阙阁的主人,也从来只是那位十几年前的帝家小姐,后来的靖安侯君。
帝承恩脸色数变,但终是按捺下来,她吐出一口浊气,冷声道:“辰非公公,我非得一定要入这北阙阁,既然你是东宫老人,就该知道当年我从泰山回来时随行带了不少物品,这些东西我初回京时置入了北阙阁里。今日我来只是为了拿回我自己的东西。辰非公公,太子已故,你难道连未亡人这点念想也要束于高阁?”
当初帝承恩以帝氏小姐的身份回京,她自然想当然的认为这座北阙阁归她所有,从泰山上带回来的东西便全运了进来,后来宫廷动荡朝堂变幻,她的身份大白于天下,便将这些物品遗忘在了北阙阁。
今日她入东宫本只想取些太子的笔墨遗物,被宫娥领着行走时无意间瞧见了北阙阁,想起当年居于泰山时韩烨每三月所赠的礼物和生辰礼,不由心生惦念,想一并拿回。
辰非神情一滞,有些难办。作为东宫旧人,他自然知道当年太子最喜搜寻奇珍异宝上品孤本这些玩意每隔三月送上泰山,为被囚禁的帝小姐解闷。
虽太子所赠是真正的帝家小姐,可那些年收礼物的确是帝承恩。
“这……承恩居士,当初您从泰山上带回来的东西,皆是太子殿下所赠……”
“那又如何,你也知道是殿下赠予我所有,那自然便是我的东西。”
不远处,帝烬言摇摇晃晃终于赶上了帝梓元的脚步,听得北阙阁外的争论,双手抱于胸前,啧啧道:“姐,你刚才还说这东宫都是你的呢,瞧瞧,话还没说完,就有人上门要东西来了……”
“我不入这北阙阁便是,我只拿回自己的东西,太子已经不在了,这东宫我日后也不会再踏进半步。”
见辰非不语,帝承恩声音更重,她朝身后的侍婢摆摆手,“你们跟着辰非公公入殿,替我把东西搬出来。”
帝承恩身后的侍婢轻“喏”一声,搁下手中木盒朝辰非走来,看这架势大有强入北阙阁的意思。
辰非面色难看,却又不好阻拦,正是踟蹰之际。
“你的东西?”侍婢闯殿之际,一声清冷的问询在北阙阁外响起。
众人回首看去,帝梓元一身鱼白劲服,正缓步而来。
帝承恩神情一滞,怎么都没想到帝梓元居然会在这个时候出现在东宫北阙阁。
帝承恩拾阶而上,停在北阙阁外。
辰非和守阁的将士朝帝梓元行礼,副管事苏海从内院匆匆赶来正巧撞见了这一幕,骇得差点晕厥过去。
帝梓元的目光落在帝承恩身上,又问了一遍。
“你刚才说,这北阙阁里的是你的东西?”
帝承恩脸色通红,这话别人来问她自然不屑,可偏生是帝梓元问出。
“摄政王殿下,这是我当年从泰山带回……”
“那又如何?不是你的便不是你的。”帝梓元淡淡开口,“人从来就不是你的,念想也不是你的。”
“帝梓元”帝承恩被戳中了深埋心底的痛脚,一时口不择而言,“别忘了,是我代你在泰山受十年囚禁之苦,是我保住了你的命,如果不是我……”
“所以………”帝梓元重重打断她的话,目光变得冷沉,声带凌冽:“本王还留你一命。否则,你以为你当初种种,如今之恶,本王还能忍你至今?”
帝梓元眼底的杀意迎面而来,帝承恩心底猛地惊颤,被压得喘不过气来。
“刚才你既已说不再踏进东宫,日后就不要再来了。来人,送承恩居士出宫。”
帝梓元转过身,不再看帝承恩。
北阙阁前守着的侍卫行到帝承恩身边,就要挟她离去。
帝承恩到底还要脸面,恨恨转身就要走,却被帝梓元唤住。
“慢着。”帝梓元的声音自石阶上传来。“本王欠你的十年囚禁之苦,这些年的容忍已全部还清,下次你若再敢搅乱朝局,介入后宫,本王必不容你,帝承恩,你好自为之。”
帝梓元负手而立,未再出声。帝承恩脸色惨白,狼狈离去。
侍卫挟着帝承恩的脚步声远去,北阙阁外又恢复了往常的宁静。
帝梓元朝紧闭的阁门看了一眼,眼底一黯,转身就欲离开。
“殿下”低唤声响起,辰非急急两步侧拦在帝梓元身旁。
帝梓元有些意外,却也欣赏刚才此人护阁之举,耐下性子问了一句:“你是何人?”
“殿下,奴才辰非,十四年前奉先太子之命,看守北阙阁。”辰非跪倒在地,朝帝梓元行下一礼。
十四年前正是韩烨修建北阙阁之时。
“殿下故去后,奴才依着殿下每年的吩咐栽种长思花,幸好三年前花开,没有辱没太子殿下临走时的交代。”辰非声音哽咽。
“难为你了,起来吧。你忠诚有加,北阙阁交给你守着,本王倒也心安。”
帝梓元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