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属下有点忙-第1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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漫天雷电倾泻而下,轮回劈转,光华刺目,五色雷劫宛如天河银瀑般肆虐铺下。阵纹几乎全部磨灭,微弱光华在无忧苍白的脸上闪烁着,看得出她的神思已经消耗殆尽。再观青涯,境况竟也好不到哪里去,啼声悲唳,神血洒满天宇,从中衍生出数朵晶莹剔透的往生暮矢幽华,闪耀着缤纷色彩,片片花瓣飞扬坠落,花雨晶莹。雷劫暴动,千万道闪电打在他的身上,既是天罚,亦是淬炼。不过此时的雷劫对他而言并非寓意毁灭,而是助其新生。在这片光芒闪耀的雷海里,一团炽焰烈烈燃起,火光冲天。

青涯没了性命之忧,无忧却惨了。就在青涯小鬼涅槃重生的同时,一道粗似天河的五色雷光直直地对准无忧劈下来。

五雷轰顶啊!

无忧简直都快放弃抵抗了,这是上天劫罚,她越阶参与,根本就无力阻挡。电芒如期而至劈到她的身上,宛如惊雷炸开,她的躯体顿时变得皮开肉绽,痛觉如潮水般袭卷全身,浑身鲜血淋漓,伤痕累累,只差没在这一击之下身死道消。

与此同时,那个身着玄色长袍的男子却似一阵清风般迅疾掠出,身形快如鬼魅。他所过之处,翻滚肆虐的雷海顿时消逝于无痕,天地重现一片清明。

青瓷等人均怔在原地。

在天地已经发生了变化的现今,居然还有人拥有着中断天劫的能力,怪物啊!

瞬息之间,沧溟已纵身掠到奄奄一息的无忧跟前,抬手将她卷到自己怀里,另一只手指天向上,挽出几个手诀,修长的指掌周围的空间寸寸湮灭,坍塌成无尽虚空,仿佛化为一个旋涡,万丈雷劫紫芒皆被其吸引吞噬。那最后出现的七色雷丝也不过是象征性地劈了青涯小鬼一下,就尽数被沧溟收取。

茫茫天地一片寂然。

青涯化成的凤凰本体被一朵硕大的往生暮矢幽华裹住,花瓣收缩成一个花苞,静静地停歇在那里,散发着朦胧的光和幽幽香气。

青瓷等人见状,立刻飞速赶来,围在他的身边。

沧溟拍拍无忧的脸:“无忧。”

无忧现在痛得连睁眼的力气都没有了,只能咝咝地倒吸着冷气,手指微微痉挛,声音极度虚弱:“托大人的福,无忧暂时还死不了。”

“行了。”沧溟掌上凝聚起清亮蓝光,运掌贴在无忧身上最大的伤口上,先替她稳固一下伤势,不耐烦地打断她,“都这样了你还有力气耍嘴皮子呢?”

打又打不过他,再不耍一下嘴皮子,她估计自己会活生生地被他给怄死。

作为一名尽心尽职的属下,她一直都很了解大人,知道他虽然贵为远古神祇,可是却十分的不要脸,只不过没有想到他的不要脸程度居然高达如此地步!明明大人都有能力化解此次天劫,他却袖手旁观,冷眼看着她跑东跑西,最后还差点死在这里,把她当猴儿耍,着实是丢面子得很啊。

在大人的治疗下,无忧恢复了一点,苍白的脸上涌出一抹血色,好歹也有了那么一点人气。无忧抖着手推开沧溟,喘了口气,勉力站直了,皮笑肉不笑地望着他:“无忧冒犯了。”

沧溟随手在衣袖上一抚,清除掉擦在他身上的血迹,眼皮都没有抬一下,口气极是淡然:“你若是不想要命了,别这么大费周折。孟无忧,我告诉你,一掌就可以送你去见佛祖。”

虽然伤势暂时被稳定住了,剧痛却依然无法缓解。无忧只感觉浑身上下都如同针扎刀绞,连骨头都发疼,简直连站都站不稳了。然后在这种剧痛中,无忧非常没有骨气地晕了过去。

痛者,所以钻心裂肺难以解脱者也;酸者,使人全身乏力之罪魁祸首也;痒者,毁人意志无法加以克制者也。痛酸痒叠加者,令人欲死矣!

无忧就是在这种又痛又酸又痒的极致感觉中挣扎着醒来的,受伤对她来说早就是家常便饭,可是受这么严重的伤还是屈指可数的。死小鬼,让她这回明亏暗亏吃了好些,真是亏大了。

冰凉的丝绸如水般从肌肤上滑过,让她的动作凝固了。

瞧瞧,瞧瞧,这宽大的床榻,暗色的被褥,空旷的宫殿以及这周围精致清贵的装饰,随随便便的一盏灯里都搁了一颗鸽子蛋那么大的夜明珠。这样阔绰的大手笔,怎么看都不像是她自己那个艰苦朴素的住所啊。

无忧忍痛抬起手臂,想挠挠受伤的地方,不料手腕却忽然被人轻松握住,男人清冷淡雅的声音缓缓响起:“别乱动。”

无忧身子一僵,吃力地挣开他的手,扭过头去,闭上双眼,沉默以待—这已是她所能表达拒客之意的极致,再过分的她也没胆子做。

“你不欢迎我也没用。”他倒大度,不和病人一般见识,“但这是我的寝宫,我为主,你是客。”他唇角一勾,端的是气质丰华,清贵难言,“不过,若是你在我的寝宫里感觉宾至如归的话,我自是无所异义。”

无忧终于把脸转过来了,盯着他的笑容看了半晌,咬咬牙,悲愤地道:“……我要出去!”

沧溟随手拿起一册书,指了指门口,随意地在床榻边沿坐下,口气很闲适:“门在那边,恕不远送。”

“……”忍,忍字头上一把刀,这种程度而已,一点都不痛,没什么忍不下的。早就知道和大人赌气没什么好下场了。和别人赌气,别人多少有点反应,可是和大人赌气,通常都只会有一个结果—你气你的,他过他的,完了你还得听他的命令,这叫人情何以堪啊!

无忧冷道:“大人此言似乎有失考虑,无忧重伤在身,行动不便,只怕是无法自己走回去了。”

“你的意思是,想要我送你一程?”

“确切地说,我是指,正常地送。”不是那种像马戏团表演特技一样把她扔出去的送法。

大人挑眉:“我也是指正常地送。”

大人的话要是可信,骨头都能血肉再生去人间泡妞了。

无忧干脆来点儿直接的:“大人,您最近对无忧有何不满?”这样折腾她到底是为哪般啊?

大人淡淡地道:“为何这样问?”

他以为他把他的不满表达得很含蓄吗?无忧忍着气,隐晦地提醒:“天劫……”她明明可以不用受伤的,甚至,她本可以不用被卷进来的。可是大人隔岸观火,置她于危险而不顾,等她还剩半口气的时候才出手。

他就一直这样漫不经意地旁观,像看戏人一般。

其实她明白自己不过是大人的属下,还是最没出息的那个属下,大人漠然旁观也是合情合理的,但是……但是她心里终究还是过不去。好歹他的得力属下中女的也就她一个,一点体贴女性的风度都没有,实在是令人心寒!

大人别有深意地看着她:“你生气是因为我没提前出手救你?”

大人到底是大人,聪明绝顶,一猜即中。无忧也不拐弯抹角,大大方方地承认道:“是。无忧不明白,若您想惩罚无忧,按大人的性子,哪怕无忧犯了大错,也该您亲自动手才是。”大人向来护短,他的人,岂容他人插手教训,该收拾的他自己不会手软,但要他把人交出去,那是万万不能的。

“犯错?无忧,你怎么会这么想?”

结合他的行为来看,难道她不应该这么想吗?

“你以为这是惩罚?”大人眸色转深。

无忧不敢回话。

他的声音初听清朗温和,可其中透出的森寒凛冽却越发迫人:“果然还是把你剁成十七八块然后扔进黑暗深渊里比较能令你满意啊。”

威胁,又见威胁。无忧暗自顺气,端出一张笑脸来:“大人息怒,无忧不是这个意思。”

大人垂眸静坐,半晌之后,抬起眸子看她,眸底凝结着一片寒霜,平静道:“你应该知道我手里掌握的是什么。”

“……冥火。”希望大人还没来得及喜新厌旧。

他端起茶盏啜了一口,皱眉放下,道:“冥火的特性?”

无忧不明所以地答道:“焚尽万物,霸道……啊,大人?”

沧溟不理她。方才的话,已是他所能表达的极致。

“您是想用天劫淬炼我的身体?”借天之力,大人果然不是正常人。

沧溟冷哼一声。

想了想,无忧又猛地一抬头:“糟糕,忘了那个灵魂了!”唯一的福利怎能丢下!

“那个女人的话你也信?”

无忧眼神清明:“您的意思是,她骗了我?”

“也谈不上骗。”大人走到书案前,揭开一个小小的白玉盒子,取出一颗黑漆漆的药丸,递给无忧,“喏,莫颜的药。”

无忧咽下,惊喜地发现莫颜那个变态这次居然没有在她的药里乱加佐料,真是在心里暗暗念佛啊,连忙道:“多谢大人。”她与莫颜的交情并不深,莫颜也犯不着为了她破掉自己一贯的恶趣味规则,此番作为定然是为大人的威势所迫。

大人不置可否地笑了笑,继续道:“她根本就不知道死在那小鬼手里的是哪尊圣灵,就更不会知道其中的曲折,你不会真的愚蠢到相信那小鬼的能力能抵抗真正的圣灵吧?”

“这倒没有。可是那日上天降下的天劫的确厉害啊,若是没有我的加入,这天劫绝对是针对圣灵的。”一想起那日的恐怖雷劫,无忧就浑身打冷战。

“往生海的那位早已是灵肉分离,只剩下一具空空的躯体了。”

无忧吞了一口口水,简直不敢相信:“您的意思是……”

大人似笑非笑:“不然你觉得那小鬼凭什么能斩掉一尊圣灵?”

无忧真是啼笑皆非:“敢情我受这么多罪,都是在为别人做嫁衣裳?”

“倒也不全然如此。”大人口气闲淡,修长晶莹的手指搭在千年茱茉所制的桌面上,有一下没一下地敲打着,“你好歹也在天劫里淬炼了一下身体,没赔。”

“还没赔?我简直是赔大了!就为了淬炼一下体质,我把碧落蛇涎花都给搭进去了!”想起这个无忧连心都在滴血。

大人还在生气,一句好话都没有:“天劫有多难得,碧落蛇涎花又有多难得,这都分不清?”

这男人也忒小气了。无忧没办法,只好扯扯他的衣袖,向他道歉:“大人,无忧知错。”

门口传来婢女的声音:“魔君大人,您要的粥。”

大人头都不回,招招手,粥碗自婢女的手中腾空而起,飞到大人手中。大人垂眸,手指执勺,舀起一勺粥送至无忧唇边。

无忧往后躲了躲,觉得大人的脑子真是坏掉了:“大人,这个,您随便叫个人来就是了。”

“难道我不是人?”

您当然不是人。您哪里是人啊,您可是这天地间唯一的神啊!无忧干笑道:“那啥,无忧身份卑微,不敢劳动大人尊贵的手。”

大人的目光自浓密的墨睫里交织出一线清波,他面无表情,声音也是淡淡的:“这有何妨?我尊贵的手已经帮你换过衣服了,喂勺粥也不过是小事尔。”

“换、换衣服?”无忧僵住了。

“难道你还想穿着那套被雷劈焦的衣服在我的床上睡?”

“不、不是……”向来冷静的无忧语言表达居然变得有些混乱起来,“这个……”这个太刺激了。头一次被人,不,被神看光,她需要缓冲的时间。

“我还以为你会跳起来给我一耳光。”

无忧恍恍惚惚地道:“以下犯上是不会有好下场的。”说完,不等那人有何反应,也不顾自个儿酸疼的手臂,掀起被子,身子一缩,把自己埋了进去。

她平日冷静老成,总是一副漫不经心的模样,似乎除了自己的命,一切都没被她放在心上,什么都无所谓。可她在这个世界里毕竟年纪还不算大,又从不曾经历男女之情,遇到这种事情,难免会露出几分女儿娇态来。

沧溟倒是没想到她会做此反应,不由失笑:“是侍女换的。”

“我听不见听不见……啥?”

“侍女。”

无忧从被子里探出一双明亮似泉水的眸子:“真的?”

大人顾左右而言他,目光深邃:“真这么喜欢我的床,送你就是了,没人和你抢。”

无忧不理会他的调侃:“真的是侍女?”

“哼。”

无忧笑道:“无忧就知道大人乃真君子,决不会做出有违礼义之事。”

魔界看着乌烟瘴气,实际上天地元气异常充足,大人所居的宫殿里又遍布着阵纹,聚集的天地之力更是其他地方所无法媲美的,无忧闭关一个月,终是修复了伤体。大人忙里抽闲前来探望她:“感觉如何?”

无忧沉下心神,感受了一下自己现在的状态,前所未有的充盈仙力,体质也提升了不少,且没有留下暗伤,收获倒是在她的意料之外。无忧笑道:“真是出人意料。”

不过,她的碧落蛇涎花……她还是心痛啊!

大人抬起手指按在她的手腕上,紫色光华一闪而过,细细地钻进她的经脉里,几股力量纠缠在一起,触碰到隐藏在她体内的碧殇。

无忧一惊:“大人……”不带这样强盗的!伤刚刚好您就来抢东西啊!

沧溟抬起波澜不惊的幽深眼眸看她:“你有意见?”

“……没有。”无忧心不甘情不愿地咬了一下嘴唇,“大人,碧殇很珍贵……您要小心。”

大人的手劲顿时加大,用力箍住无忧的手腕,脸上的表情却是风轻云淡:“我最大的乐趣就是把珍贵的东西给毁掉。”

无忧只觉腹部一暖,然后身不由己,一口就把碧殇给吐了出来。那颗闪烁着绿光的浑圆珠子旋转着停留在虚空中,随后被大人一把握住。

其实碧殇长得挺普通的,就是一颗绿色的珠子,根本没什么特点,充分验证了“人不可貌相”这句至理名言。

无忧咳了一声,提醒道:“大人,您似乎……忘了什么?”

大人承认得干脆利落:“嗯,我忘了。”

无忧早就料到他会回答得如此无耻,站在一旁,扬眉一笑,直接挑明:“雾萝骨笛。以您的身份和人品来讲,大人是决不会赖账的吧。”

“如果我会呢?”

无忧一点都不着急,优哉游哉地勾起唇角:“大人这样做,只怕是会寒了属下的心啊。”

沧溟似乎很诧异,抬眼看她,“哦”了一声,问道:“无忧还有心?”

无忧微笑,是啊,她有心,她当然有心,没心的话她还怎么活啊!

“放心,我如今心情好,这雾萝骨笛就赐予你好了。”

言外之意就是,若是他如今心情不好了,这雾萝骨笛就会泡汤,所以讨东西这种事就得趁热打铁,否则就可能不保矣!无忧笑靥如花,声音甜得似蜜:“大人,多谢。”边说边伸出手去。

沧溟侧身,手上凭空泛起一团柔和的紫光。

无忧眼睛一亮。

光芒逐渐黯褪,现出一把紫色骨笛来,质地莹润,纹理分明,观之光华内敛,抚之入手升温。其为骨笛,却仿佛是由整块紫玉雕成的,实乃罕物,不愧是上古神器。

沧溟面无表情地掷给她,冷然道:“无忧。”

“是。”无忧笑着伸手接过,珍惜地抚摸着光滑的骨笛,实在是爱不释手。

沧溟瞥了她一眼,端起一盏清茶,悠然地啜了一口:“现在你手里有两把上古神器了吧?”

无忧的警戒心一下子提升了起来,戒慎道:“是。”可惜只有一把可以当兵器用,那破妄古镜不过是个高级一点儿的通讯工具罢了,完全没有霸气可言,上古神器的威力尽失啊。

沧溟自在地喝着茶:“放心,我没必要找你要回它们。”

也对,大人的武器凌驾于神器之上,两件神器根本就入不了大人的眼。

大人笑笑:“我不过问问而已,你怕什么?”

“……没有。”主要是因为平日间大人您的信誉都不怎么好。

无忧反手收起雾萝骨笛,终于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对了大人,青涯殿下他还活着吧?”

话音还未落,只见他的脸色眸色冰冷:“干卿何事?”

无忧只觉得莫名其妙,据实以答:“如果他死了,我不就白挨雷劈了吗?”

沧溟脸色稍缓,不过依然是一脸事不关己的漠然:“你没白被雷劈,那小鬼还活着。”无忧点点头,静默片刻,对大人行礼:“大人,无忧得返回人间界去收集灵魂了,大人您?”

“走吧,反正也无事。”

身为魔界之主,您居然好意思说无事?看看天帝,人家是怎样的勤劳务实尽心尽力,凡事均亲力亲为。好吧,虽然天界依旧打不过魔界,但是重点是过程而不是结果啊!

不过既然大人发话了,她作为属下,自是不敢推辞。

到人间界的第一件事,便是去到锦绣富贵温柔乡里,把那整日只知花天酒地、享受得不知道自己是谁了的骷髅给揪回来。

沧溟和无忧一走到青楼门口,一群衣着清凉的女人立刻蜂拥而至,将二人团团围住。不过这也实属正常,大人容颜绝世俊美,身着一袭玄色素衣,格外的清贵优雅;无忧则化身为风度翩翩的如玉少年,不再是用青涯的容貌,而是司命年轻时候的模样,眉目精致,白衣纤尘不染。这样的两人,惹得狂蜂浪蝶扑上来是极正常的。

然而沧溟一脸漠然,冷冰冰的气场极为强大,令无数女人望而却步,于是,站在他身边的无忧乐得清闲了。两人目不斜视,目标明确地走到三楼,无忧推开第三间房的房门,环视整间房子,笑了:“骨头,你还挺能享受的啊。”

骨头正站在窗边凭栏远眺伤春悲秋呢,听到女人的声音,说话都没有经过大脑:“我这儿沉思呢,别来打扰我!”

行,不打扰就不打扰。无忧心平气和地和大人走进房间,轻轻地关上门,步履轻盈地走到桌边坐下,取出小火炉和茶壶,放上梅花雪,使其消融,拿着一把小芭蕉扇开始扇火煮水。水沸腾之后,再取出万年老茶树每逢百年之春所结的第一批嫩芽,开始煮茶。

大人和无忧对茶水的要求高得令人发指,绝对不肯在这方面马马虎虎地敷衍自己,再麻烦也无所谓,反正他们的时间多得是。

等到清新宜人的茶香飘满房间时,骨头才回过神来,转头一见到悠然坐在桌边看书的沧溟,扑通一声就跪下了:“大人恕罪。”

沧溟无所表示,无忧一边涮杯子一边叹气:“看来我这个主人做得极是差劲。”

骨头颤抖道:“主人……”

无忧刚抬头看了他一眼,脑袋就被沧溟大人卷起书来敲了一记,头顶上响起大人清冷的声音:“专心。”

“是,大人。”无忧老实地低头温杯、冲茶、过滤、刮沫……繁琐的一套工序走下来,无忧依然十分耐心,双手持杯递给大人。大人喝完一杯茶,才道:“起来吧。”

此时的骨头早已经跪了将近大半个时辰了。

无忧捧着茶杯,袅袅升起的茶雾蒸腾到她的脸上,连黝黑的睫毛上都缀着一层细密的水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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