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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爷爷说,那位姐姐可能救不活了。”
“不,淑月她不会死的。”
我将碗放在床榻旁的桌子上,然后挣扎想要从床上下来,可是身体的动弹,拉扯到了身上的伤口,很多伤口直接被再次崩裂,血水又一次顺着伤口流淌下来。
我顾不得身上的伤口崩裂以及由此带来的痛苦,我不顾那位女子的反对几乎是爬着从床上滚落下来。
我步履蹒跚着,一次次地扑倒在地上,一点一点地向着门口爬去,身上的血水在地上拖出一条醒目的痕迹,而那位女子则是跟随着我想要将我从地上扶起来。
然而由于我不停地挣扎着想要冲出这间房间,也因为那位少女的力气实在太小,所以我一次次被她扶起来,然后又砸在地上。
我的身影终于爬到了门口,这个时候一到略显佝偻的身影的站立在我身前。
一直干涸的手将我扶了起来。
那是一名老者,或者说,这只是一位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普通百姓,可是凭借我多年来阅人无数的经验来看,老者明亮的双眸间隐藏着一股豪气。
这种人本质的特性,即使是岁月也是无法掩盖的。
“你着急着去送死吗?”
老者话语中充斥着一股愤怒或者说是恨铁不成钢的语气,他盯着我,就像是一位上位者盯着下方的臣子,这一刻,这位老者根本没有丝毫普通百姓的平凡。
“她在哪里?”
我没有理会老者的话语,问道。
而老者则是在短暂的停顿后叹息一声,说道,“隔壁。”
我双手搭在门框上,然后扶着墙,身体跌跌撞撞地向着隔壁的房间走去,我的身体撞开了隔壁房间的门,我整个人撞在地上,发出砰的一道声响。
我抬起头,看到在不远处的床榻上静静地躺着一道身影。
那道身影身上穿着那名少女的衣物,一头黑发四散开来,由于一路奔逃而花了的脸颊也被清洗了干净,唯有其肩膀和腹部还有一丝丝的血迹,那是淑月在逃亡过程中受的伤。
我一步步爬到了淑月的床畔,我努力直起身来,看着静静躺在床榻上的淑月。
淑月的脸色有些微微发紫,那是毒素攻心的征兆,再加上淑月超越了极限使用能力,导致身上的毒素最大程度破坏淑月的身体。
即使那位老者不说,我也能知道,淑月能够活下来的可能性几乎为零。
可是淑月身为大秦的大祭司,关系着整个大秦的国运,也关乎着数以千万计大秦百姓的命运,所以淑月不能死,所有人都可以死,但是淑月不能死。
然而在大义凛然之后,当我看着淑月那张安静脸庞的时候,我却是感觉到我整个人似乎被掏空了一般。
我甚至不知道如果淑月就这么死了,那么我接下来还可以干什么,难道我要独自一人回大秦?
我就这样静静地看着淑月,身后传来老者和那名少女的脚步声。
老者的声音从我身后传来,“我知道你们两个都是大秦人,而且你们在大秦的地位只高不低,我虽然不知道你们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但我要对你说,无论大秦的国力如何强盛,也无论大秦的军队多么的无坚不摧,但大秦要想将战争的长矛伸到这里是不可能的。”
我回身看着那名老者,说道:“既然你知道我们大秦人,那为什么还要救我们?”
“缘分。”
老者扔下两个字,然后转身离去,不过当老者离开房间的时候,突然停了下来说道:“今日下午,如果不出意外,那个女娃娃应该会清醒过来,而且如果我猜的没错,那女娃娃应该会清醒七天左右,七天之后,就算是天神下凡都挽回不了她的生命。”
“你的意思是回光返照吗?”
我转过身冲着那名老者问道,可是那名老者并没有回答我的问题,直接消失在了我的视野中。
那名十*岁的少女有些拮据地来到我身后,她说道:“那个……对不起,我爷爷就是这样的脾气,希望你不要见怪。不过……不过,只要是爷爷说出来的话,就不会有任何差错,对不起。”
少女有些结巴的话语中道出了淑月的命运,我虽然不知道那名老者到底是什么身份,但我想我应该是遇到了世外高人,可那名老者越是世外高人,那么他说的话就越是权威,而这几乎就肯定了淑月必死的结局。
可是,我不想让淑月死,或者换句话说,我不想淑月从我的生命中消失。
看着静静地躺在床榻上的淑月,我不知道此刻的我能够做些什么,我只能静静地坐在淑月旁边,看着她,日出日落。
当猩红的夕阳染红了半边天,淑月的右手轻轻地动了动,然后正如那名老者所说,淑月睁开了眼睛。
我看着淑月,淑月看着我。
彼此都没有说话,对视了不知道多长的时间,淑月突然笑了起来。
那张白皙的脸蛋勾起两个浅浅的酒窝,那双明亮的大眼睛,宛若月牙一般晶莹透彻,还有淑月微笑的神情,似乎能温暖进每一个人的心神。
我从来没有看到过淑月如此纯粹的笑容,我也从来没有想到过,一向冰冷如山的淑月,竟然也有如小女人一般姿态的时候。
看着淑月的笑容,本应该高兴的我,此刻却是怎么都高兴不起来。
因为在我的脑海中一直都回响着老者的那句话。
“怎么不高兴?”
“没什么,你感觉怎么样?”我看着淑月,如此问道。
“放心吧,我没事了。”
说着淑月就挣扎着从床上坐起来,可是由于牵扯到了身上两处箭伤导致淑月那张脸上流露出痛苦的表情。
在那名少女的帮助下,我将淑月从床上扶了起来,而这个时候淑月也是发现身上的衣服被换了下来,旁边的那名少女连忙解释着说道:“衣服是我帮你换的。”
“谢谢。”
不论那名老者有着多么了不起的过去,可是他既然决定隐身世外,那么无论是那名老者,亦或者是老者的孙女就都只是一名普通百姓。
而大秦大祭司对一名普通百姓发自内心的道谢,这在我过往的认知中是完全不可能的。
可就是这种完全不可能的事情却是实实在在地发生在我眼前。
“不用谢。”听闻淑月一声谢谢,那名少女似乎十分开心,腼腆地摇了摇头后说道:“那我不打扰你们了。”
说罢,少女就已经离开了房间。
而空空的房间中,一时间就只剩下我和淑月两人。
淑月看着我说道:“怎么了?是不是觉得大秦大祭司为一个普通平凡的百姓说一声谢谢感到十分不可思议?”
我没有回答淑月,也没有点头。
淑月则是将目光落在上方的屋顶上,自言自语地说道:“因为……我也是人。”
第七十九章 内心白
自从淑月醒来之后,她的情况就得到了极大的好转,我甚至因此有意忽略了那名老者之前说过的话。
不过虽然淑月的身体状况好转了很多,可是她的身体仍旧不适合长途跋涉,再加上淑月似乎有意在此逗留一段时间,所以我和淑月短时间内并没有离开的打算。
夕阳西下,夜幕降临。
微凉的夜风在山间轻拂,黑暗中时不时会传来一两道狼嚎声。
我和淑月坐在草屋外的一个山头上,我抬头看着夜空的繁星,在我二三十年的生涯中,还从来没有如此惬意地看过夜空的繁星。
“看出了什么吗?”
就坐在我身侧的淑月也一同看着夜空的繁星,她向我问道。
我摇了摇头,说道:“星星能看出什么来?”
“星星能看出个人和帝国的兴衰气运,无数学术与玄奥都蕴藏在这漫天的繁星中,你看那颗时而明亮时而昏暗的星星,那是大秦陛下的帝星。只是如今帝星随时都有陨落的可能。”
“那这漫天的繁星中,那颗又是你的命星?”
我将目光收了回来,看着淑月的侧脸,借助着昏暗的星光,淑月那张白皙绝美的侧脸进入我的眼帘,这一刻,我突然有一种轻轻捧着这张脸的冲动。
这种大逆不道的想法只在我脑海深处一闪而逝,随后便不敢再有任何的想法。
淑月是大秦大祭司,而我是大秦大将,彼此之间有着无法逾越的鸿沟,但凡是对大祭司有一丝一毫的亵渎,哪怕是思想上的亵渎,都是诛灭九族的大罪。
淑月依旧看着夜空的繁星,似乎并没有发现我刚才的异常,听闻我的话,淑月说道:“我没有命星。”
“你不是说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命星吗?”
“的确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命星,只是身为大秦天祭的大祭司并没有命星,当成为大祭司的那一刻起,大祭司的命运就与整个大秦的气运关联在了一起,不再有属于自己的命星。大秦兴,大祭司则安,大秦亡,大祭司则亡。”
我知道这句话是整个大秦千万百姓的禁忌,除了大秦帝王与大祭司之外,不该再有任何一人知晓这个秘密,可是此刻在这片漆黑的夜空下,淑月却好似在拉家常一般将之说了出来。
而且淑月并没有任何怪罪于我的意思,就好似在说一件微不足道的事。
我并没有在这件事上深究,因为我害怕在不尽意见,淑月又道出了很多不该我知道的秘密。
我看着夜空,问道:“那我的命星又是那颗呢?”
“你?”
“嗯!”
淑月看着我,我也看着淑月,我们看着彼此,淑月脸上却渐渐弥漫一抹淡淡的笑容,说道:“你现在也没有命星了。”
“我只是一名普通人,怎么会没有命星呢?”
“因为你服用了长生不死药,已不在命运之内,所以你现在没有命星。而突破命运的力量,这正是炼制长生不死药最困难的一个环节,这也是为什么炼制长生不死药会对大秦国运造成极为严重的损伤的原因。”
淑月这句话中,又抛出来一个重磅炸弹,那是事关长生不死药,事关大秦国运兴衰。
我不知道淑月为什么要对我说这些听了要被诛灭九族的话,只是当我看着淑月的时候,我内心却是怎么都高兴不起来。
这是一种莫名其妙的情绪,无法用言语来形容。
我和淑月陷入了沉默,两人再次抬头看着夜空的繁星,许久之后,淑月突然说道:“王将军,我不想回大秦,你跟我一起在这片大山中安一个家,好吗?”
我突然被淑月这句话中的信息震慑住了,身为大秦的大祭司不愿再回大秦,那位一生都位于高位的殿下,如今想要与我一同远走他乡。
我不笨,但我也算不得聪明,特别是在个人感情上,我时常犯糊涂。
所以当我面对淑月,面对大秦大祭司这番话的时候,我一时间竟不知道该怎么去回答,而当我突然意识到了淑月这句话明理暗里的意思之后,直到多年后我才明白,当时我所做的,我所说的是多么的愚蠢和自私。
“殿下万万不可不回大秦,贵为大秦大祭司,殿下肩负着整个大秦的兴衰成败,掌握着整个大秦所有百姓的命运,而我……身为大秦将士,当为大秦而战,死当马革裹尸,战死沙场。如果与殿下一同滞留于此,与逃兵又有何异?”
我一瞬间站在淑月身前,然后单膝跪地,抵着头如此说道。
无论是我的神态,还是我的语调都充斥着认真和严肃。
淑月并没有立刻说话,她看着就跪在她身前的我,而由于此刻的我抵着头,自然也无法看间此刻的淑月到底是一种怎样的表情。
直到许久之后淑月才说道:“刚才不过是试探将军,还望将军不要往心里去才是。”
“如此正好。”
“将军还是快快起来吧。”
淑月伸出手想要将我扶起来,可是刚才的一番话,却是突然让我注意到这些时日来被我刻意忽略的,我与大祭司之间的身份地位悬殊。
我自己站了起来,并且后退一步,拉开与淑月之间的距离,我仍旧抵着头颅,不敢与淑月直视。
淑月静静地看着我,她已明白我心中的顾虑,只是无论在银城的日子中,亦或者是在这段逃亡的路上,我与淑月的距离被最大程度的拉近,如今被我突然间拉伸到陌生的距离,无论是我亦或者是淑月,心中都感觉到一抹酸楚。
只是大秦的制度不容侵犯,二三十年来我所受到的教育,我内心的底线不容触碰。
所以纵使我明知道我心中的真实感受,可是我仍旧不得不说出我刚才的那番话。
淑月看着刻意与她拉开距离的我,她说道:“王傅,四天,在接下来的四天中你都听我的,四天之后,所有的安排就都听你的,好吗?”
“你抬起头来看着我。”
我抬起头来,看着淑月,看着那双明亮的双眸中闪烁着晶莹的泪光。
我冲着淑月点了点头,淑月微笑着说道:“明天我先为你处理身上的伤。”
淑月的话还在我耳旁回荡,当我还没有回过神来的时候,淑月的身影已经向着茅草屋走去,直至消失在夜幕中。
淑月的心思还有我内心的感受,我何尝不知道,何尝不清楚?
可是……我会怎么去面对,或者说我只能怎么去面对?
当时的我自以为自己做了一个最为正确的决定,直到后来我才发现,命运辜负了我,而我辜负了那个名叫淑月的女子。
我独自一个人站立在夜空下,看着茫茫星空,我脑海中一片空白。
随后我回到了茅草屋中,躺在床榻上,背对着身侧的土墙,我知道淑月就在墙的另一边,后背贴着墙,就好似淑月仍旧在我背上,我能闻到到淑月身上的气息,能够感受到淑月微弱的心跳。
虽然逃亡的路充满了危险和死亡,可是我却总有一种感觉,那将会是我这一生中最难以忘记的画面。
我实在是太过疲惫,所以纵使我心中塞满了心事,可是我仍旧很快就死死地沉睡了过去,就在我身处沉睡中的时候,在茅草屋的另一间房间中,淑月静静地躺在稻草铺的床榻上。
她微微侧着身子,面朝着土墙,那双洁净没有任何杂质的双眸静静地看着墙。
这双眼睛似乎能够穿透墙的阻碍,看到正在沉睡中的我。
淑月没有说话,也没有任何表情,她就是这么静静地看着土墙,看着我,直至第二天的朝阳从东方升起,当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照射进茅草屋,我这才从睡梦中醒来。
那个十*岁的小姑娘已经做好了早饭,老人、淑月、小姑娘都在等我吃饭。
一桌四人围绕着一个破旧的木桌吃着仅存的一些粗粮,整个过程中没有人说话,那个十*岁的小姑娘一会儿看看淑月,又一会儿看看我,不知道那双灵动却又普通平凡的双眸到底在思考些什么。
当放下手中的碗筷之后,淑月冲着那名老者说道:“老人家,我们给您添麻烦了。”
“没有没有,你们就安安心心地住在这里,不会有人发现这里的。”
“我们应该还会叨扰您三四天。”
“只有三四天的时间了吗?”
老者在听闻淑月的话后,整个人的情绪都低落下来,而当时的我并没有将老者情绪的变化跟三四天这个时间段联系起来,也正因如此,这才导致接下来我近乎歇斯底里的疯狂。
吃完饭后,淑月说要为我处理身上的伤。
而此刻的我身上缠满了绷带,浑身都是草药的味道,这是老者为我敷上的药。
虽然说老者极有可能是一名世外高人,可是这位老者就算是一名世外高人,也不可能在医术上胜过淑月。
不过虽然老者的医术比不得淑月,但其这些年来在山间采集的草药却是无比齐全,这也为淑月为我治疗身上的伤势提供了可能。
第八十章 安一个家
虽说淑月医术天下无双,可如果没有药物,有些病最终也不过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而我身上的很多伤,都是外伤,最为致命的便是贯穿了胸口的那一枪,这些伤势如果辅以药物,会好的很快。
大山深处最为急缺的便是医者,而老者则是以行医为生。
当吃完早饭后,老者便背上了背篓,带着那位十*岁的少女的离开了草屋。
“屋里草药快用完了,我得进一趟山,差不多得三四天时间,在这期间,屋里的所有东西你们随便使用。”
老者和少女离开了茅草屋,这片大山深处,此时此刻就只剩下我的和淑月两人。
都说身上的伤疤是一名军人的勋章,而我,二三十年的征战生涯中,我身上则是挂满了勋章。
当我脱下上衣,解开身上的绷带,无数纵横交错的伤口展现在视野中,新伤旧伤,层层叠叠,我几乎在我身上找不到一块完好无损的皮肤。
淑月静静地看着我身上的伤痕,虽然早在一年前观星楼上淑月就曾看过,可是一年时间过去,我身上的伤痕又增加了很多,特别是前两日我和淑月从银城一路逃亡的路途中,我身上的伤痕更是多到了无法想象的地步。
所以此时此刻,淑月竟是被我身上无以数计的伤震慑在那里。
同时我想,或许那名老者说我能够活下来简直就是一个奇迹,有一部分原因便是他看到了我身上的伤痕。
淑月慢慢地伸出那只纤细白皙的右手,当淑月冰冷的手指触碰到我胸膛的时候,我能够感受到淑月整个人都微微一颤,淑月微微蹙眉,我不知道淑月此刻内心到底一种怎样的情绪。
许久之后,淑月说道:“把裤子也脱了吧。”
“什么?”
“我让你把裤子脱了,害什么羞?这是命令。”
淑月说着这句话,可是那张白皙的脸蛋却是涨得通红,明明叫我不要害羞,可是她自己却是先害羞起来。
无论是在过往的战斗中,亦或者是不久前逃亡的路上,由于我身上都穿着盔甲,所以我大腿上的伤其实比身上的伤更多、更密集,淑月让我把裤子脱了,自然是为了检测我双腿上的伤势。
我咬紧牙关,硬着头皮把裤子脱了。
整个大秦千万百姓,绝对没有谁曾只穿着一条亵裤站立在大秦大祭司身前。
而此刻的我正这么站着,如果这一幕传回了大秦,不说大秦的律令绝对能让我死无葬身之地,就是大秦的千万百姓也会将我碎尸万段。
草屋中摆放着一只巨大的木桶,木桶中装着滚烫的药水,无比浓烈的药的气息弥漫在屋子的每一个角落。
淑月指着那只木桶说道:“躺进去。”
“会被烫熟的。”
热水冒着腾腾的热气,只要是个人,我毫不怀疑,一旦躺进木桶中,一定能烫脱一层皮,所以此刻淑月让我躺进木桶中,也不知道是在为我治疗还是在谋杀我。
淑月就站在我身前,她抬着头看着我,说道:“如果你觉得会被烫熟,那我陪着你。”
在淑月严厉的目光中,我盘膝坐进了木桶中,木桶中的液体直接淹没到了我脖子,除了露出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