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赠君一世荣华-第6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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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祖,旁的话我也就不说了,可是您是夫君的外祖,如今是他唯一信任的亲人,旁的人如何误解他也就罢了,怎的您也这般误解。他是什么样的人,我很清楚,他做的事情,我都会极力支持,您说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这些又有什么定律吗?您如何就能肯定,您的选择就是正确的呢?”

洛勤章难得脸上露出颓丧的表情,花白的头发衬托之下显得那样沧桑憔悴,谢嫮见他这样才惊觉,面前的这个人,已经年过六十,是个正宗的老人家了,她不该说那些让他忧心的话。

在他和夫君看来,她是不知道夫君真实身份的,可是,偏偏她知道,她知道夫君将来会俯瞰众生,会一统天下,会成为那天下至尊之人,她不奢望与他共登尊荣,可是,却还是有意愿,用自己绵薄的力量陪伴夫君登上那个遥不可及的位置。然后就算是要她离开,要她死,那都没关系。她可以接受,最重要的是夫君得到了他想得到的,那就够了。

沈翕洗了碗进来找她,见她和洛勤章都低着头不说话,气氛有些奇怪,也不问他们怎么了,横竖会让这两人起争执的,无非就是因为他,外祖对他必定还是不信任,而阿瞳一心维护,便起了争执。

他从前喜欢阿瞳,是因为觉得她会毫无原则的对他好,用了些手段将她娶进门,他这辈子都没有做过比这件事更加正确的决定,她在他身边就等同于他的阳光,看见她,他就觉得眼前明媚,也就是她能在他黑暗了许久的世界里,展现光明。

牵起了谢嫮的手,对洛勤章说道:“外祖,我们再过两天,也要回京城了。今后我会常带她回来看您,您不用替我担心,我知道我自己在做什么,也知道自己如今拥有的东西有多珍贵,我答应您,我会仔细考量,绝不让亲人再为我涉险。”

洛勤章抬头看了他一眼,终究是叹了口气,说道:

“回去吧。”

说完这句话,洛勤章就站起了身,走入了内屋,沈翕和谢嫮又对着他的背影行了个告别礼,然后沈翕便牵着谢嫮走出了堂屋,穿过怪石,离开这里。

*****

京城里的事情刻不容缓,沈翕原本就是想在事发前避一避风头,让沈烨不能察觉,如今事成,他自然要回去主持大局。

两人在庄子里收拾东西,沈翕让人用冰块封了四箱荔枝,捆在马背上,让快马加鞭送去保定给谢靳和云氏,谢嫮原本觉得运输成本太高,只想让送两箱就够了的,可是想到长寿在父亲母亲那里打扰了这么长时间,还是依了沈翕的,送四箱去。

运送荔枝的马匹出去之后两天,沈翕和谢嫮也就收拾好了,又去洛勤章的小院向他告别,可是这一回,洛勤章并没有见他们。

沈翕有些失望,而谢嫮则担忧的说道:

“我上回说错了一些话,可能惹着外祖了,如今他生气了,咱们就这样放任他在这里,是不是不太好。”

沈翕盯着那紧闭的大门看了好一会儿,才说道:

“外祖不是那么小器的人,肯定不关你的事,他不愿见我,是因为他和我想法不同罢了。我们先回去京城,等到事情处理完了,咱们再一起回来向他请罪。”

谢嫮无奈的点点头:“嗯,只好这样了。”

两人又对着门扉跪拜行告别礼,然后沈翕才扶着谢嫮上马车。

第二天,就出发往京城赶去。

这回赶路不同于来时那么悠闲,沈翕着急回去处理京里的事情,所以路程上会比较赶一些,谢嫮虽然觉得有些不适,却也明白这个时候不该拖夫君的后腿,只让花意竹情瞒着她的不适,坚持赶了五天的路,一路从广东府赶到了山西境地,可一行人还未出得了山西境地,就出事了。

一批蒙面刺客在路上拦截他们的去路,聂戎带着护卫竭力抵抗,就连沈翕都亲自下马与刺客厮杀,可是那些刺客仿佛源源不断般,杀了一批,又来一批,像是早就埋伏好,并且不打算过多暴露,一批批的上,用车轮战对付沈翕的护卫队。

聂戎砍掉一个正打算偷袭沈翕的刺客,对沈翕说道:

“公子,敌人太多了,您带着夫人先走,我来断后。”

沈翕犹豫片刻,出手砍掉了一个试图爬上马车顶的刺客,然后才对聂戎说道:

“你们自己多加小心。他们的目标是我,我走了,你们反而不会受制。”

说完这些之后,沈翕就跳上了马车,砍掉一个试图攀爬马车的刺客,驱马往前跑去。

可是跑了不过片刻的功夫,沈翕就遇到了迎面来袭的暗箭,好不容易躲过之后,等来的却是铺天盖地的箭矢,马头被一支箭射穿,直接往前面扑去,沈翕翻滚到地上,马车也因此而颠簸着翻了车,沈翕掀开车帘子,将谢嫮扶了出来,花意竹情都吓坏了,躲在马车背面不敢出来。

他们四个人正好借助翻倒的马车躲避箭矢,一阵狂轰乱炸之后,箭矢的力度才稍稍小了些,沈翕探头往外看了看,担心刺客改变方向,拖着谢嫮就往前走,谢嫮让两个丫头紧跟着她走。

一番颠簸,让谢嫮着实难受的很,一个劲的想吐,心口那里堵的厉害,像是有什么要出来,可是却又出不来的感觉,可是现在的情况,着实容不得她有半点拖累,跑出了好远之后,肚子里传来一阵不适感,谢嫮捂着肚子蹲了下来,沈翕回头,见她面色苍白如纸,赶忙蹲下问询:

“阿瞳,怎么了?”

花意此时忍不住对沈翕说道:“夫人好几天前就感到不舒服,可是怕耽误了公子的路程,硬是忍着没敢说,现在估计是发病了。”

竹情也是狼狈的很,可是却还是抱着谢嫮,让她枕在自己身上,说道:“公子,我看夫人的情况不太好,怕是不能跑了,咱们该怎么办呀?”

谢嫮伸手抓住了沈翕的,挣扎着想要起身,虚弱的说道:“我没事,夫君快跑,那些刺客不会善罢甘休的。”

谢嫮似乎已经有些绝望了,她是知道公子在登基前是没有妻子的,如今让她做了他的妻子,怕也是活不长的,这回怕就是阎王来和她索命来了。自是不敢拖累,竭力推着沈翕,让他离开。

可是沈翕却怎样都不松手,固执的怒道:

“你在说什么傻话?我怎么可能丢下你不管!我背你走,咱们夫妻共同进退。”

谢嫮见他不走,也是不依,因为她小腹真是缀涨的厉害,实在撑不起来奔跑了,而且她似乎也有预感,若是再跑下去,只怕会让她死的更快些吧。

沈翕坚持背谢嫮走,谢嫮被两个丫鬟架着爬上了沈翕的背脊,可突然眼前一亮,看见对面直射而来的一支箭矢,谢嫮想都没想,就不知哪里来的力气,推开了花意和竹情,一个翻身挡在而来沈翕面前,箭矢穿胸而过,甚至戳伤了她背后的沈翕。

谢嫮当即就觉得自己必死无疑了,只怕就是这回了吧……老天让她重活一世,享受了一段这样美好的日子,如今这日子已经到头,是该她回去还债了吧。

昏过去之前,谢嫮用尽力气回头又看了一眼是沈翕,竭力对他扯出一个惨白的笑容来,然后陷入了黑暗之中……

作者有话要说:女主怀孕了!!!在这个危险的时刻,我有点纠结,孩子到底是保住,还是不保住呢!!!不保住的话,比较符合逻辑,保住的话就是亲妈开的金手指。嘿嘿。。你们帮我想想呢。。。这是一章肥章呢~~~~么么哒,大家晚安啦。

第117章115|

混沌之中,谢嫮的灵魂在无尽的边际飘荡,似有若无,犹如遨游太虚般,朦胧中,眼前豁然开阔,拨开云雾,她从上往下看去,只看见明黄帷幔之后,有人影攒动,缓缓靠近,她看见一个穿着明黄色龙袍的男子正站在床榻前,威严冷峻,气渊如海,体峙如山,他面前有一个梳着普通宫婢头,发髻顶端以一支玉兰簪固定,窄肩细腰,体态婀娜,此刻她正跪在地上替她的主子换装。

这么熟悉的场景,让谢嫮在旁看了都为之惊讶,左右看了看,这里不就是皇上的寝宫吗?她怎么突然又回到了这里?

那个张着双臂让人伺候穿衣的男人不是主子又是谁呢?而那个跪在地上替他侍弄腰带的宫婢,背影看着似乎也有些眼熟,跪着行到主子背后替他系扣,谢嫮这才看清,那人不正是自己吗?

是了,她在御前伺候十多年,皇上在哪儿她就在哪儿,御前奉茶是她,御前司寝也是她,在她之前的司寝一般都是四个,而自从她到了御前,司寝的职务一下子就削减人手,由四变一,都成了她一个人的职务。

谢嫮从来没有这个角度好好的观察过主子,原来他穿上龙袍竟然这样好看,不怒自威,明君风范,现在应该是主子登基后的前四年,因为四年以后,主子操心的事情太多,两鬓就开始有些斑白了……

上一世的谢嫮面对主子时,大多都是鼻眼观心,专心致志的做自己的事情,她对主子的举动十分敏感,可是却从来没有敢认真看过主子。正是因为这样,所以谢嫮永远都不知道,原来在她替主子穿衣之时,主子的目光始终都是追随在她身上的,只不过,主子隐藏的好,从未被她发现过。

谢嫮飘到两人身旁,痴痴的盯着主子的脸瞧,仿佛怎么样都瞧不够似的,这眉眼,无论怎么看都能牵动她的内心,可是这些落在上一世的谢嫮眼中,却是那样平静无波澜。

她从来就不知道,原来主子从那个时候开始就已经喜欢她,他那样的眼神,是喜欢吧。

谢嫮从来没想过,自己有一天会嫉妒自己,嫉妒主子落在自己身上的温柔目光,她明明有在他身边陪他一辈子的机会,可偏偏她没有珍惜,主子多可怜啊,他前半生过的不好,好不容易登基了,身边却连一个说体己话的人都没有。

宫里的皇后与妃嫔们谢嫮是见过的,她们每一个都只想得到他的宠爱,却不想对他付出什么,就算有付出,可一次两次过后,得不到想要的荣宠也就放弃了,在宫里自怨自艾,处处找人争斗,可是她们争斗的时候,何曾有一个人考虑过主子的感受?

前世的谢嫮替主子穿完了衣裳,站起身来,脚下似乎有些发软,身子往旁边歪了歪,主子赶忙伸手拉住了她,前世谢嫮惊恐的看了一眼主子,然后就火速垂下目光,想抽回被主子紧紧抓住的手,可是主子却抓着不放,前世谢嫮低着头不敢说话,主子的声音却在空旷的寝殿内回荡:

“还没考虑好吗?”

谢嫮站在一旁看着他们,努力回想上一世主子对她说了些什么,可是仿佛这一块记忆被剥离了一般,如今回想起来,还是有那么点困难。

“说话!”主子的声音趋冷,似乎有些动怒了。

前世谢嫮始终低头不语,谢嫮在旁边看的都替她着急,恨不得能冲上去拍她两巴掌:你倒是说话呀!

主子一把拉过前世谢嫮的手,将之拉到身前,凝眉帝低吼道:“让你做朕的女人,就这么难吗?”

前世谢嫮吓得把头埋得更低,脸色像是滴血般红透,咬着唇,瑟瑟发抖,说道:

“奴婢,奴婢心里有人了。”

谢嫮在旁边看的分明,那一刻主子是受伤的,他盯着前世谢嫮的目光仿佛要吃人一般,几乎要把她的手捏碎,不过却在看见前世谢嫮湿润的眼眶时,猛地松开了。

“滚。”主子低吼出声。

前世谢嫮咬着下唇,带着泪痕走出了元阳殿,谢嫮站在主子身旁,见他盯着自己空无一物的手看了好长时间,最终一拳挥向了身后的铜镜,铜镜顿时被打成碎片,噼里啪啦落地。

谢嫮冲上去想看看主子的手,只见他鲜血直流,谢嫮急得想抱住他,可是她的手却能从主子的身体里穿过……她终究还是虚幻的,只能蹲在主子面前,默默的看他流泪。

她竟然从不知道,上一世主子手上的伤竟然是这样弄出来的,上一世的她竟然对主子漠不关心到这种境地,到底她是着了什么魔!

低头抹了一把眼泪,再抬头时,场景似乎又换了。

这回是在西郊猎场,王帐绵延百里,气象恢弘。

可此时的王帐之中却是人来人往,川流不息,龙榻之上似乎躺着一个人,谢嫮急忙走了过去,就看见十几名太医全都围在榻前诊治,主子的怀里抱着一个脸色苍白,不省人事的女人。

前世谢嫮安静的躺在主子怀中,肩膀之上被箭矢穿过一个窟窿,还没有拔箭,她后背紧贴着主子,两人之间似乎连着箭矢,那支箭应当是对着她迎面射来的,因为她正面受伤,可是箭端又为什么会插、在主子身上呢,只有一个说法,那就是她替主子挡了那一箭。

是了。

前世的确有这样一件事,肃王谋反失败,居然派出死士刺杀皇上,当时只有她跟在主子身后,看见危险之后,几乎想都没想就跑到主子身前,替他挡下了那支箭。

那之后她就昏迷,后来一同在御前伺候的宫女告诉她,当时是主子抱着她回王帐的,让她躺在龙榻上,招来了全部太医会诊,还放出话说,若是治不好她,全都提头来见,谢嫮当时并没有觉得有什么,可是看在如今的谢嫮眼中,却别是一番滋味。

这一世她就是中箭死的,原来任何事在冥冥之中都是有定数的,看着主子焦急担忧的在旁边踱步,没片刻就过来问一下:“她怎么样?”

太医们满头大汗,丝毫不敢怠慢。

太医院医政张大人让人煎了一副汤药来,可是怎么喂都喂不进她的口中,主子在旁看的心急,不顾一切冲到龙榻前,抢过了汤药,说道:“朕来喂。”

然后就在床沿边坐下,喝了一口药汁入嘴,然后一手捏住前世谢嫮的下颚,让她张开,苦涩的药汁灌了进来,谢嫮眉头一皱,似乎能感觉到自己唇瓣之上有人贴近,苦涩的味道在口腔内传开,谢嫮只觉得眼前的景象越来越模糊,她整个人仿佛在被往后吸去,先前还历历在目的场景逐渐院里,最后终于被烟雾所掩盖,她再次堕入了混沌之中,像是被人硬生生的从高空抛落了一般,疼的她猛然张开双眼,失神的看着床铺上方的承尘,身旁传来花意惊喜的叫喊声:

“醒了,夫人醒了,夫人睁开眼睛了。”

谢嫮只觉得灵魂这才在身体中平复,缓慢的转过头去,就看见一张憔悴的脸,沈翕下颚处已经生出青须,眼底乌黑黑的,两颊凹陷,整个人仿佛瘦了好几圈般,直到谢嫮的目光落看向他之时,憔悴的脸上才露出了欣喜的笑容来。

他的唇边似乎还有药汁的痕迹,谢嫮伸出苍白的手想去替他擦掉那抹药渍,却被他心急的抓在两掌之间,紧紧的握住,送到他的唇边抵住,眼眶也不禁湿润了起来。

谢嫮不忍看他伤心,说道:“夫君,你脸上……脏了呢。”

沈翕抬起头,探身凑过去,在她唇瓣上重重的亲了一口,一股浓厚的药味就此窜入谢嫮的鼻腔之内,她想推开他,因为她知道床铺周围还有其他人,可是他却丝毫不介意,亲了一下又一下,谢嫮想起他前世那受伤的眼神,今世那憔悴的容颜,心中一阵酸痛,实在提不起力气来推拒他。

虽然身体还很虚弱,可是谢嫮却十分庆幸自己能够再次回来,她不是怕死,而是怕她死后,夫君的身边再没有人对他好,她暗自祈求老天,能够在夫君找到一个比她对他还好的妻子之前,就让她一直留在他身边……

“阿瞳,我们有孩子了,你知道吗?”

“……”

沈翕总算在亲够之后,和他失而复得的妻子说了第一句话,满满的感动让他这样的男人都不禁红了眼眶,谢嫮却是失神片刻,然后才像是听懂了沈翕这句话的意思一般,难以置信的抚上了自己的小腹。

“孩子?”

她低声轻吟,眼中满是期盼,直到沈翕对她郑重的点头确认:“是,孩子!我们的孩子!”

谢嫮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就热泪盈眶了,她有孩子了?她有了夫君的孩子?这……可是……这么怎么可能呢?

上一世夫君是没有孩子的,直到她嫁给李臻,到她死之前,他都没有孩子,可是现在他竟然确定的和自己说,她肚子里有了他们两人的孩子!

“你前段时间是不是总是想睡?是不是想呕?”

沈翕见她不敢相信,凑在她身前,对她耐心的解说起来。

谢嫮回想之前一个月,她和他每天都去外祖的小院,她每天早上都睡得不想起来,可是,她以为这是她懒造成的,在他们准备动身回京城的时候,因为夫君赶时间,所以马车难免有些颠簸,她的确是有那种想呕吐的感觉,只觉得心里闷闷的,堵的慌,可这些难道是因为孩子吗?

“你怀了孩子,又中了箭,幸好那一箭虽然凶猛,却没有伤及要害,大夫说,只要那一箭再偏一点,你这条小命就真的回不来了,还有我们的孩子,他才两个多月大,你都不知道我有多害怕失去你们。”

沈翕难得哭的像个孩子,就在先前他们夫妻亲热的时候,花意竹情就带着周围伺候的人退了出去,因此沈翕这时失态,并没有其他人能看见,他是真的哭了出来,眼泪掉在谢嫮的手背上,温热温热的,勾的谢嫮也忍不住哭了出来,可是她一哭,沈翕就又紧张了,说道:

“阿瞳你别哭,伤口还没愈合,你不能哭。”

谢嫮也知道自己这个时候不该哭,可是她仿佛就是控制不住情绪,看到沈翕那憔悴的脸,就想大哭,她感动的不知道用什么话来感谢老天爷,竟然在她和夫君最艰难的时候,赏赐了这样一件宝物给他们。

沈翕让自己的额头贴着谢嫮的,他不敢抱她,因为怕牵动了她的伤口,他用自己的额头抵住谢嫮,干燥的手指抚过她的面颊,替她擦干流出的眼泪,他当然能够体会她此刻的心情,当他第一次听到大夫说起他的阿瞳竟然怀孕的时候,也是这样的感动,可是,当时她还没有脱离险境,让他无论如何都开心不起来,如今昏迷了三天的她终于醒来,夫妻俩共同面对这份喜悦,自然是忍不住了。

“他多大了?”谢嫮哭够了之后,只觉得浑身就像是被抽了丝一般虚弱,眼皮又一次沉重起来,可是却还是强撑着精神,对沈翕问出了这个问题。

沈翕亲了亲她的额头,说道:“两个半月了。应该是在咱们去广东府的路上怀的,现在你不怪我在马车里胡闹了吧,若不是有我的那天胡闹,哪里来的他呀?”

“……”

听沈翕没羞没臊的提及这个,谢嫮真想冲上去捂住他的嘴,可偏偏四肢没有力气,只能嘟着嘴埋怨道:

“你不害臊,不许说了。”

他们来广东府的时候,车行的很慢,沈翕怕谢嫮无聊,就让花意竹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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