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贤后很闲-第5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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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掌宫摇摇头说:“娘娘,清和宫离昭阳殿不近,这一来一回的还要些时辰,皇上没这么快赶过来。”

庄贵妃将手里的梳子往桌上一拍,沉声道:“那有什么好哭的?你出去,让她留着眼泪,等皇上来的时候再哭。”

金掌宫不敢违逆,应了一声便出去,不一时,外头的哭声果然停了。

庄贵妃深吸了一口气,又将梳子拿起来,有一下没一下地梳着自己的头发。

等会皇上来了,她第一句要说什么,第二句要说什么,之后怎么能让皇上如她的意?

她在心里过了一回又一回。李睿的性子没人比她更了解。年少失恃,孤单单一人在宫里挣扎着长大,又历经诸王夺嫡之战,将他磨得狠情绝情。

可是越狠绝的人心里往往越是渴望亲情。最绝情的人,有时候也会是最多情的一个。

为了这一天,她调理着自己的身体,让自己适宜怀孕。她必须要生个儿子出来,将来她的儿子可以继承李睿的皇位,只有她的儿子,才配成为大齐之主,成为这片土地上最尊贵的人。

庄贵妃捧着自己发烫的脸,深深吸气。

“冷静些,再冷静些。庄芹,你一定可以做到。”她在心里喃喃低语着,直到金掌宫的身音在帘外响起。

“娘娘,皇上的车驾已经到清和宫宫门了,您要不要出去接?”

“接什么接,没见着大公主都只剩一口气了吗?”庄芹最后看了一眼镜子,脸上露出欢喜的笑容。

“本宫就在这儿陪着大公主,你出去接就行。记着,让她们哭,都不许放开声儿地哭,悲伤但不能失态。”

“是。”

李睿和赵嫣容赶到内殿时,正看见庄贵妃散着头发,穿着里衣,正半跪在床前,抓着宝珍公主的小手,一边哭一边小声地叫着公主的名字。他们进门时,她连头也没抬一下。

显然是那样的伤心欲绝。

“宝珍!”李睿叫了一声,甩了外头的披风就大步跑过去。

“皇上!”庄贵妃像被从梦中惊醒一般,满脸的泪痕,抬头看着李睿,“皇上,您可来了!”她站起身,像是跪得久了腿脚发麻一样,身子晃了两晃,便向李睿怀里倒去。

李睿忙伸手接住她:“你怎么了?”

庄贵妃看着他,通红的眼角里噙着泪水道:“白天还是好好儿的,夜里便突然发了高热,都说起胡话来了。”她抽噎着扑进李睿的怀里,“妾身父母兄弟都没了,只有这个孩子是唯一的念想。如果宝珍也离我而去,我可怎么活啊!”

说着嘤嘤哭了起来。

李睿心里急着要去看女儿,可是庄贵妃这样天塌了一般的样子他又无法放开,只得拿手在她背后笨拙地拍着,一边温言安慰,一边探头向床上看。

公主小小的脸上几乎看不到几两肉。蜡黄的小脸毫无血色,只有高热引发的不正常的红晕。

赵嫣容站在不远的地方,目光在李睿怀里的庄贵妃身上扫一眼,眉尖微蹙了蹙,然后转头去看宝珍公主。

“都发了高烧,怎么还在她身上压这么厚的被子?”皇后大步上前,一把将盖在公主身上棉被掀开。

“那是要给公主发汗用的。”一旁的宫女战战兢兢地回禀,“出不了汗,公主这热便退不了啊。”

“本来就高烧了,你再给她捂成这样,想热死她啊!”皇后又掀开一层被子,连声呼喊着,“木兰,丹枫,你们过来,帮我把公主的衣裳都解开。你,”皇后一指刚刚大着胆子回话的清和宫宫女,“现在去烧水,给公主擦身子。”

听到皇后的声音,庄贵妃的身子僵了。她怎么也没想到,这都过了子时了,皇后还会跟皇帝一起过来。是为了看大公主的病,还是要防着她留下皇上?庄贵妃脑子里像开了锅的沸水,之前想好的种种应对皇上的话都被水气逼到了看不见的角落里。

皇后在,她那些话要怎么对皇帝说?

皇后在,她怎么能让皇帝心生怜惜宿在清和殿里给她一个儿子?

庄贵妃深吸了一口气,缓缓地站直了身体,轻轻推开皇帝揽着她的手,对着赵嫣容蹲身行礼:“皇后娘娘,您怎么也来了?”

“宝珍得了重病,本宫是她母后,当然要来看视。”皇后脸上的表情十分沉重,平常总是笑盈盈的脸上像罩了层寒霜,“幸亏本宫来了,不然这么小的孩子拖到现在,若再不给她降降温,就算救回来,脑子也要烧坏了。”

嘴里说着,她已经将公主身上的衣裳脱了个干净,这一眼,她倒吸了一口凉气。

小小的身体可以说是皮包骨头,上头青一道紫一道也不知是何时弄的伤痕,全藏在衣裳底下,若不是她亲手解开,根本无人能看到。

“这是怎么回事?”皇后转过头,眼睛里喷吐着怒火,看着一脸震惊的庄贵妃。

“这,这是怎么回事?”庄贵妃大怒,叫人将负责公主日常起居的四个奶嬷嬷都拖了出来,“本宫信任你们,让你们看顾公主,她身上怎么会有伤?是怎么伤的,何时伤的,为什么没人告诉我?”

那四个奶嬷嬷跪在地上连连磕头,谁也说不出个子丑寅卯来。

庄贵妃大怒,让人要将这四个奴婢拖出去杖毙。赵嫣空冷冷看着,一边拿布沾着温水给公主擦身子一边说:“公主还没醒,现在就杖毙她的奶嬷嬷对公主怕是不好,让人先把她们几个拘起来。等公主醒了再审吧。”

皇后发话,庄贵妃自然不能反对,只是浑身发抖,咬着手帕默默流泪。

李睿轻轻拍了拍她说:“朕知道你心里头气愤难过。不过皇后说得对,也是要给宝珍积福,等她醒了,再好好审这几个,若真是她们看顾不周,自会有人好好处罚。你一向是个心善的,别因为孩子乱了手脚。”

庄贵妃点头应了,让人将那四个快吓晕的奶嬷嬷拖了出去。

热水烧好了,宫女们抬了一只浅浅的大木桶来,皇后亲手将公主抱了进去,这边皇后为公主降温,那边几个太医见皇后这法子居然有效,连忙凑在一起改方子。

忙了大半夜工夫,公主身上的热度终于退了下去,呼吸声听着也正常了,赵嫣容这才松了一口气。

这孩子年纪小,却是乖巧得很。那么苦的药,将她唤醒了来喂,这点小的孩子居然也不叫苦,手扶着碗边一口一口都喝干净了。

“叶嬷嬷呢,叶嬷嬷……”听着公主细细的声音不断地喊着叶嬷嬷,皇后连忙问道:“叶嬷嬷是谁?在哪里?”

清和宫的宫女们回道:“叶嬷嬷是公主的奶嬷嬷,刚刚被拖出去了。”

赵嫣容想了想,吩咐道:“另外三个先拘着,把这个叶嬷嬷单提过来。”

过了不一会,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女人被领了进来。

“公主……”那女人眉目端正,看着挺憨厚老实的,见公主醒过来了,喜得哭了出来,“公主,您总算是醒了!”她跪在地上,一路膝行爬过来,握着公主的小手泪如雨下,“您把奴婢们吓死了!”

“叶嬷嬷,我难受。”公主大大的眼睛看着自己的嬷嬷,表情痛苦,却并没有眼泪流出来。

“公主您乖乖吃了药,很快就能好的。”叶嬷嬷忙安慰她。

“我刚刚已经乖乖吃了药,可是还很难受。”公主微微喘息地,看着叶嬷嬷,“嬷嬷陪着我,你不在,我不敢睡觉。”

叶嬷嬷哭得话都说不出来了,不住地点头:“奴婢就在这儿,公主安心休息,奴婢哪儿也不去。”

赵嫣容在一旁看着,微微蹙起眉头来。

过了一会,她转身走出内殿。

“皇上在哪里?”

“娘娘,皇上方才去正殿安慰贵妃娘娘去了。”丹枫凑到她耳边,小声地说。

“咱们过去。”赵嫣容脚下一顿,转身向正殿走去。

“不好吧,万一……”丹枫有几分犹豫。

“有什么不好的?”皇后冷笑了一声,“我就不信,他女儿刚刚病得快死了,他还会有那个心情跟贵妃滚床单,除非他不是个人。”

她快步走过去,快黎明前的夜色总是那么深浓的黑,宫室长廊里寂静无声,那些浓郁的阴暗中不知藏了多少污秽丑恶,包裹在夜色之中,静静地潜伏着,随时会跳出来将人吞噬。

赵嫣容从醒来到现在,这是第一次感到了心冷。

那是一种厌恶、愤怒、失望等种种情绪混和在一起的复杂心情,就像一团火,在她胸口熊熊地燃烧。

她的脚步停在庄贵妃的寝宫门前,那里守着的几个宫女正神色慌张地要去通报。

“都给我闭嘴,我看谁敢多事。”皇后大半夜过来,也只是穿着件素色单衣,乌发扎成一束垂在身后,浓丽的眉眼在黑暗中看起来很有几分冷厉,那神色,有如修罗,让人看着腿都发抖。

皇后在她们面前走过,长长的披风在她身后扬起,无风自动。

赵嫣容让丹枫和别的宫人守在外头,她自己一个人走了进去。

隐隐正听见庄氏低低的,压抑的哭泣声。

“妾身与皇上相识了十几年,知道皇上您是重情义的。如今皇后贤德,与您举案齐眉,妾身心里也着实高兴。”

赵嫣容眉头一挑,唇角露出一丝冷笑。

“妾身自己的孩子没了,就拿宝珍当亲生的一样,谁知道这孩子福薄,王妃去得早,她这娘胎里带的病又总不好。这些年都拿补药当饭吃,也不见有个起色。皇上,妾身怕啊,怕万一哪天这孩子也离我而去,我该怎么办?”说着又哭了起来。

赵嫣容听见里头李睿低低地安慰声。

“皇上,庄家只剩了我一个人,我想要个孩子,想要个孩子……”

屋里头便听不到旁的声音,只有庄贵妃压抑的哭声。

过了一会,李睿叹了一口气:“朕知道你不易,先放宽心,宝珍一定会好起来的。”

悬着的那颗心不知怎的,随着他这句话落在了实处。

赵嫣容不待里头庄芹再说出什么话来,一掌击在门上,将门推开。

“谁?”庄贵妃尖叫了一声,然后看见了面色冷肃的皇后。

“皇上。”

“皇后,你怎么过来了?”李睿看着她,忙站起来握住了她的手,“让你也熬了一宿,气色看着不好,皇后辛苦了。”

“不辛苦,怎么会辛苦。”赵嫣容眉眼微弯,冷肃的面容柔和下来,“太医用了药,公主那儿应该暂无大碍了。”说着,她看了庄贵妃一眼,笑着说,“清和宫太冷清了些,离着德懋殿又远。妾身是宝珍公主的母后,这么久以来,对这孩子也没尽过责。这孩子看着怪叫人心疼的,所以妾身有个不情之请。”

“皇上,让宝珍搬到昭阳殿吧,妾身帮她好好调养身体。婉容也在,她们年纪相近,正可以玩到一处去。”

庄贵妃腾地站起身,看了皇后一眼,又转脸看着皇帝。

“皇上!”

第66章

【我想杀了你】我是真的想杀了她+左右为难的男人

李睿此时十分犹豫。

宝珍现在这副模样;再继续交给庄贵妃养着,也不可能再好。今天看皇后的举动,不照着常理走,居然能让宝珍公主身上的热度退下来,比起清和宫里那些没用的宫婢嬷嬷们可厉害得多。便连太医;也不敢提出来给公主洗温水浴降温。

皇后的大胆敢为;救了宝珍的一条性命。

或许交给她,她真能将公主的身体调整好些?也不指望她能长命百岁;只求无病无灾,能够长大成人。

可是诚如庄贵妃所言;她的身边如今只剩下了宝珍;若将宝珍交给皇后,可不是跟要她性命一般?

自己视她如亲人;曾对她发过誓,这辈子要善待着她。

“皇上,您不能把宝珍带走。”庄贵妃跪在了李睿的面前,“那是妾身的命!”

“是吗?”皇后慢慢走上前来,由上至下地俯视着她,“庄姐姐,你说宝珍是你的命,若她哪天真没命了,你会如何?”

庄贵妃闻言一怔。

“你顶多哭一场,并不会随她而去的不是吗?”皇后的面容在昏暗的烛火下显得黯明不定,只有一双乌瞳,幽幽地闪着光,“宝珍没了,您可以跟皇上再要一个孩子。”

“不、不是。”庄贵妃连连摇头,“宝珍若没了,我也活不下去……”

“你能舍得了皇上?”

李睿去拉皇后的手,却被她反握着捏了一把。

庄贵妃不能说舍得了,也不能说不舍得。能舍了皇上,说明她心里没有这个男人。可说不舍得,那她之前所言将宝珍当命的说法也就成了空话。

这丫头,牙尖嘴利倒是会挤兑人。

只是会挤兑,她也不是那种被话一挤便没了应对的人。

庄贵妃抬起脸,苍白的面颊衬得眼角嫣红,跟涂了脂粉一般。

也不知她是如何做到的,那一双原本普普通通的眼睛里盈着水光,在烛火下看着竟有几分带着绝望悲恸的艳色。

“皇后没做过母亲,自然不会明白母亲失去儿女的痛苦。”她哽咽了两声,并没有直接回答皇后的话,而是这样直直地看着皇帝,“陛下,您是想将妾身的心也剜出来吗?”

被她这样逼问,李睿的心里一颤,松口的话刚要说出来,就觉得脚上一痛。皇后不知什么时候在长裙的遮掩下用脚踩在他的龙爪上,狠狠地碾了碾。

李睿痛得打了个激灵,低下头去正见到皇后看着他的满含深意的眼睛。

与皇后相处日久,李睿已摸了她七八分情性。

像这样逼迫一个后妃是皇后从来没有做过的。

不,以前也有,被她逼迫教训的,是容妃。

可那是因为容妃恃宠生事,要害她性命。而那时候他也正要对柳家开刀。一里一外,相得益彰的事。

但这样对庄贵妃又是为了什么?

李睿的脑子转得极快。庄芹没有母家势力,对裴家,对皇室绝对没有影响和危害。那么,能让皇后这么做的原因,只能是在内宫。

不是危害皇后,便是宝珍在清和宫真的会有危险。

只是这念头在脑子里过一过,看着庄芹的脸,李睿就觉得一股透骨的寒气从脚底升起,直冲上他的脑门,让他全身的血液都要被冰冻起来。

他与庄芹相识十几年,什么艰难危险都一起走过。

为什么不过是皇后一句话,便会让自己对他视如亲人的庄氏产生怀疑?

李睿的拳头在身侧握紧又松开,松开又握紧。

他不应该怀疑庄芹,不应该。她的父兄是为大齐死,为父皇死的,死后哀荣,先帝给了她所能给的最好。

她只是一个孤女,争那些有什么用?有什么用!

可是皇后的那双眼睛就在他面前晃动,有若实质的视线就这样死死地钉在了他的脑子里。

他不是个蠢货,不然他不能斗败那么多兄弟最后站在这个位子上。

这个位子已经让他失去了太多的人,他不想,再失去一个。

李睿深吸了一口气,对庄贵妃说:“宝珍现在这样,实在也是没有好的法子。与其眼见着她这样慢慢熬耗着,不如……不如交给皇后试一试,许能有一线转机。”

这话不长,但李睿一个字一个字吐出来有如千钧。

将这话说完,他的后背已经湿透了。

庄芹惊愕失望的眼神他不想去看,也不敢去看,只是闭了闭眼睛,深吸了一口气。

“如果宝珍能好好儿的,能健康起来,朕一定会给你个孩子。”

庄贵妃的心中倏尔狂喜,又倏尔愤怒,又倏尔荒凉一片。

她看向赵嫣容。皇后的脸是那样年轻美丽,她的身段是那样窈窕诱人。

宫里的美人无数,她从来不曾放入眼中。只有这位年轻的皇后,只过了短短数月,就凭着她这称不上是绝色的容貌,把李睿的心全都夺去了。

哪怕她这样哀求,哪怕她拿出去逝的父兄去打动他。

可还是抵不上她一句话。

庄贵妃的指甲深深地掐在自己的掌心,一再告诫自己,不可以冲动,不可以鲁莽,不可以泄情于表。

再鲜美的花儿也会有凋谢枯萎的一天,再有权势的家族也会有衰落零丁的一日。

没有宝珍,李睿就必须要给她一个孩子。

这孩子,不可能从贞妃那里抢,也不会从张昭仪那里夺。

只能是,他亲自给她,给她他们两个人的孩子。

看着皇后走出房门的背影,庄芹跪在地上笑了起来。

不管怎么样,笑到最后的,都只会是我。

李睿不想再进让人压抑的屋子里。他就在旷阔的庭院中,像头困兽般转来转去。

帝后一声令下,清和宫和昭阳殿的人都动了起来。

天色将明时,宝珍公主已经被挪进了昭阳殿,除了公主一直不肯放手的叶嬷嬷,那三个被拘起来的奶嬷嬷也一并带回了昭阳殿。

晨曦里,皇后披着暗绯色绿枝栀子花打底的流水纹厚缎披风,坐在廊下,静静地看着皇帝焦躁地在园中绕圈。

就宝珍公主的这件事上,李睿给了她最坚定的支持,但赵嫣容知道,此时李睿心里一定不好受。

越是那样支持了她,他心里越是难过。

有些事,外人并不能帮上旁,心被囚在笼中,便只有自己可以发力将笼子打破。

因为庄芹不是一般的女人,不是后宫里那些整日无所事事,当宠物一般娇养着的妃嫔。她是跟他一道儿长大的女人,是救了他父亲的人的遗孤。在他的心里,庄芹是他帮父亲背起的债。

回想起当初李睿对自己说起庄芹时的神情,那句当亲姐姐一样的话,怕是出自他的真心。

只是赵嫣容无法相像,娶了自己姐姐的李睿,是怀着什么样的心情与庄芹躺在一张床上,并给了她一个孩子的。

尽管那孩子生下来便夭折了,但那也是两个人跨越了姐弟之情,有了男女之爱的证明。

赵嫣容站起身,看着已经不再乱转,而是静静地站在院中桐树下出神的那个男人,眼中掠过一抹黯然。

李睿的世界,她涉入的不深,也不敢涉入太深。

他从一开始,就注定不会是自己一个人的男人。

赵嫣容转身离开,毫不犹豫,绝不拖泥带水。

不是一早就已经知道的吗?不是一开始就已决定好的吗?

为什么心里还会这样难受?

“娘娘,娘娘?”木兰亦步亦趋地跟在她身后,眼见着她越走越快,最后甚至是小步跑了起来。宽大的披风像蝴蝶振翅一般飞扬起来,发出猎猎的声响。

等到木兰追上她,果然看见赵嫣容脸上满布湿痕。

好在没有上妆,不然这脸就没办法看了。

“娘娘!”木兰忙着拿出手帕要给她抹眼泪。

“不妨事。”赵嫣容拦住她的手,抽下手帕自己胡乱抹了抹,“有点感伤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

是的,没什么大不了的,很早便决定好的事,心不动便不会有伤。自己明明看得很透,为什么又会这么控制不了情绪呢?

也或许是这一日日的耳鬓厮磨,让她渐渐卸下了心防,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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