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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程吼了句，“欠揍的是吧？”
刘东嘿嘿笑了声，“这不是好奇吗？”
方程没好气，“有什么可好奇的，人怎么样？当然不怎么样了，看到人只会傻笑，连句话都不会说，做什么的？谁知道做什么的？八成是做办公室的，人都坐的傻兮兮的，还长的帅吗？一大叔，丢在人堆里都揪不出来的那种能帅到那儿去……”
刘东在那边乐的不行，“在电话这边都能闻到满满的酸气和郁闷。”
“滚。”方程吼道，“跟你说正经的，我姥姥对他可满意了。”
刘东说，“姥姥对谁不满意？她最希望的就是你妈和你过的好，别看姥姥年纪大，却开明的很，这事不在姥姥，还是在你妈，你妈要是不愿意，他这后爸就当不成，不过，要是合适的话，你……”
方程打断道，“我妈只要同意，我是从来不会反对的，我举双手赞成，我才不会跟她一样，不许这个，不许那个的。”
刘东又笑道，“我还不了解你，你要是真心这样想，就不会把别人说的一无是处了。”
方程哼了声，“大言不惭，真以为什么都知道，什么都了解？”
“难道不是？”刘东反问，“我可是比任何人跟你待的时间都长，包括你妈。”
过了会儿，刘东后知后觉地问，“难道还有我不知道的秘密？你一直在瞒着我？”
“没有的事，行了，不给你说了，我要睡了。”方程说着便挂了电话，吐出一口气，将自己摔在了床上。
第二天上学，周元在教室门口截住了她，“怎么不接我电话？”
方程呃了声，将书包抱在胸前说，“调成静音了，没看到，早上才发现，有什么急事？”
周元打量她半天，然后说，“没什么事，就是想跟你说出去拍的照片整理出来了。”
方程哦了声说，“行啊。”就越过他走进了教室。
走回座位的过程中，方程一直觉得背上火辣辣的，跟有道光要穿透她的身体似的，身体也不由僵硬了些许，悄悄深呼了口气。
又到了周末，一帮人一起往校外走。
周元提议去网吧组团玩游戏，刘东立马响应。
周元提出来的，宋雨自然没意见。
周元便看向一直没反应的方程，“你呢？”
方程还没回答，罗峰从后面过来了说，“我妈今天在家，去我们家吃饭吧，我妈一直唠叨着想你们呢。”
刘东说，“你不早说，我已经答应周元去网吧了，只能改天了。”
罗峰便看向方程。
周元也看向方程。
方程来回看看这两人，然后避开周元的视线说，“网吧我就不去了，好久没见阿姨了，我去看看她。”
周元盯着她一直没吭声。
方程几乎没敢多瞅一眼，就骑上车子跟着罗峰出了校门。
只是，走了没多远，她突然停了下来，对罗峰说了句抱歉，说是姥姥早上让她买米回去，家里没米了，她把这事给忘记了，他家就去不了了。
罗峰自然有些失望，不过还是让她赶紧回去，说是什么时候去都行，他和他妈随时欢迎。
方程不想跟周元去网吧，但也没什么心情去罗峰家吃饭，便找了个这样的借口，这借口其实很烂，但好在罗峰并没在意。
回到家看到又出现在她家的人，方程更是不由一阵心烦。
心烦的同时，也感到一阵诧异。
这人居然没留下来吃饭，拿着外套往外走。
走到门口，碰到方程，他踌躇了下，“叔能跟你说两句话吗？”
方程毫不犹豫地答应了，因为这人脸上透着明显的郁闷和低落。
看到这点，方程的心情突然就好了些，之所以这样，可想而知跟她妈有关啊，八成是跟她妈吵架了什么的。
两人来到了附近的一个咖啡馆。
方程要了杯咖啡，那人要了壶茶。
那人放下杯子，叹了口气，“我是你王奶奶介绍的，之前并不认识你妈，可我一见你妈，就认定了这是个好女人，当然并不仅仅指她的外貌，我说的是她的人品，一个女人带着一个孩子，还要照顾父母，一照顾就是好多年，这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就是大男人都做不到，更何况一个女人……”
方程不懂他说这番话是何意，或者找她来是想要干嘛。
那人又继续说，“我离过一次婚，好多年了，一直没找，也不是没找，只是没找到想要再婚的，你也知道，离过婚的人，再婚都比较谨慎，碰到你妈后，我就跟自己说就是她了……我虽然不是大富大贵的人，但也有份体面而稳定的工作，收入还算不错，这些年也存下了不少积蓄，本身也没什么不良嗜好……”
方程打断他，“我们家就是个烂摊子。”聪明人有条件的人都不会往里跳的。
那人说，“我知道，可我觉得我能照顾好你们，你姥姥是个乐观风趣的老太太，我很喜欢，你妈经常说你不听话，不过我却觉得你很好，你跟你妈一样，独立，责任感又强……”
“……”在他说这番话的过程中，方程很想说点什么来反驳，可张了几张还是没开口。
是不是出自真心的话，她还是听的出来的。
我能照顾好你们，朴实的虚而不实，没有像别的口才好的说的那样，我能让你住好房子开好车穿好衣服吃好饭之类的承诺，只这一句泛泛的我能照顾好你们。
但这一句却也让方程看到了他的真诚，踏实，靠谱。
能照顾好你们，包括的并不是物质上的，还有其他，比如时间，比如陪伴之类的。
也并不是有钱有势的人就能做到的。
虽然很不甘，但这段时间方程也在观察他，没毛病，算是个值得信赖的人。
她妈若是同意，她也没什么意见，她妈总是要结婚的。
方程就对对面那人说，“只要我妈同意，我没意见。”
谁知那人听了却是苦笑的摇了摇头，“就是你妈不同意。”
方程倒回沙发里，心里极度地复杂，莫名地松了一口气，并且暗暗唾弃自己的自私。
“为什么？”她不由问。
“虽然她说了很多理由，但我觉得她主要还是在意你。”那人说。
方程愣那儿了。
“你要是觉得叔还不错的话，你就帮我劝劝你妈。”那人抹了把脸。
方程回去时，她妈正拿了本书在看。
方程诧异了下，过去很少见她看书的，不是在忙那个就是在操心那个。
方程进房间后，看了看她妈的脸色，说起了那人，并强烈表达了自己无所谓的意见。
而她妈只给她一句，大人的事，用不着你操心就把她打发了。
其实方程比谁都清楚，或许正是自己的原因，她妈才一直独身至此。
方程心里说不出的烦躁和沉闷，这不是她想看到的，当然找个后爸，也不是她想看到的。
她不知道她想要什么，觉得还不如压根就没有她呢。
这个时候，她没来由地恨那个素昧谋面的父亲，不是他，也不会有今天的局面。
电话响了，周元打来的，方程心里够乱了，没心力再去应付这人。
电话一直地响，她妈都在外面喊了，方程只得烦躁地按了接听键。
第八十一章 你对我有感觉
“少爷，你除了打电话，是不是就没别的事可干了？”方程压着火。
“我没心干别的事。”电话那端传来周元低沉的嗓音。
方程愣了下，扶着额头，靠在了床上，叹了声气，“那你想怎么样啊？你不睡觉别人也要睡觉啊。”
“我想跟你谈谈。”那人说。
“谈什么？有什么事不能等到白天再说？”方程说。
“白天你给过我机会吗？”那人抱怨，“你当我瞎嘛？难道看不出自打玩回来你就一直躲着我……”
“我那有。”方程揉着被面。
“你有，打从回来，你跟我们打过几次球？吃过几次饭？出去过几次？一次两次也就不说了，几乎次次都这样，只要有我在，你就找尽一切的借口不出现，旁人都看出来我们有问题，更何况是我这个当事人了。”周元说。
“有什么问题？能有什么问题？我们又不是连体婴，非要什么事都一起出现。”方程反驳。
“有什么问题，你自己心里清楚。”周元说。
“没问题。”方程说，“你多疑了。”
周元说，“我没多疑，那晚你明明对我有感觉。”
方程一咕噜从床上爬起来，恼羞成怒，“有什么感觉？你瞎说什么呢，我怎么可能对你有感觉？开什么玩笑。”
“你能骗过自己，却骗不了我，我能感觉到，你对我是有感觉的。”周元坚决道。
方程急的直揪自己的头发，冷笑连连，“我为什么要骗自己？我有毛病啊？你是不是觉得自己魅力无人可挡，每个人都要对你有感觉啊？你也太把自己当回事了吧？觉得自己脸够大，这个世界都装不下了？你是不是还觉得自己能耐到下一刻就能造火箭飞上外太空啊？”
周元说，“还说没有，没有你急什么？我太了解你了，一说到你痛处，你不愿意承认的事实，你就会恼羞成怒地攻击人。”
方程嘲讽道，“你才认识我几天，就敢说了解我？”
周元说，“我不需要认识很久，也能看出你想用凶神恶煞的话语来掩盖你内心不愿承认的事实。”
方程无力道，“你爱怎么说就怎么说吧，我对你没感觉，也没道理需要隐瞒，你也不用逼着我去承认。”
周元说，“对我没感觉吗？对我没感觉你干嘛躲我？”
“我……”方程一时间语噎，“我，我说了我没躲。”
“让我来说你为什么不愿承认吧。”周元说，“因为你一直以为你喜欢的是你大师兄，一旦你承认对我有感觉，就会出现两种可能，一种可能是这些年你对你大师兄的自认为的喜欢是兄长般的敬慕之情，是精神上的，却并非情爱，而另外一种可能就是你变了心，移情别恋了，不管那一种你都不希望是，所以，你才如此地排斥你内心真实的想法，真实的感觉……”
好半响，方程才嗤笑出声，“偶像剧看多了吧你。”
周元没接话。
方程又说，“周元，别在我身上费时间了，我跟你大少爷不一样，我没那个资本陪着你去玩一段浪漫刺激的感情，待热度过去，然后再去追寻另一段……”
这话刺激到了那人，“你还是不相信我。”
方程说，“我信，我信你是认真的，可认真是建立在感情上的，而感情……”
周元打断，“你不相信我的感情能持久？”
方程说，“我不是不信你，我是……”
周元说，“你是不相信我这样人家出身的孩子会感情持久？”
方程没说话。
“看来被我说对了。”周元说，“我该让你怎么相信？重新回炉再造一回不成？不觉得这样对我不公平吗？”
方程说，“这世上那里有事事都公平的，要是每样都追求公平，估计早没法活了。”
周元说，“你都没试你又怎么知道？”
方程说，“我没那个精力，也没那个资本去试。”
周元说，“你以前不这样想的，是不是谁对你说了什么，是上次出去玩的时候？是马辰还是马露露？我早该想到不应该这么早就让你接触他们，是我疏忽了，是我大意了，是我得意忘形了，马辰不会，一定是马露露，她给你说什么了……”
方程说，“没说什么，你想太多了。”
周元说，“肯定说了什么，我看到过你们单独在一起，只是当时我没在意，马露露是自己跑去的，不是我让她去的，连她哥都不知道。”
“行了，周元，这事跟任何人都没关系，很晚了，我要挂电话了。”方程说。
“跟任何人没关系？那罗峰呢？”周元质问了。
“罗峰又怎么了？你怎么又扯上他了。”方程头疼的不行。
“你今天可是跟他走的，你知道别人都怎么说吗？说我这个同桌要失宠了。”
“这都什么乱七八槽。”
“我叫你出去你不去，别人一叫你就跟别人走了，你让我怎么想？”
“说来说去是今天拨了你大少爷的面子，心里不舒服了是吧？”
“我发现方程你他妈就是个混蛋，自己不愿意承认，还总把问题归咎到别人身上。”
“我是混蛋，那你就别跟这个混蛋说话。”说完就气呼呼地把电话给关了。
刚挂了的电话，隔了还没一分钟就又响了。
方程一把拿起来，“还想干什么？没骂够似吧？我真是脑子被驴踢了，才会接你电话，这不是上赶着找不自在吗……”
“我没有要吵架，也不想吵架，我只是想把话说清楚。”周元说。
方程说，“已经没什么好说的了，已经说的很清楚了，我就是个虚伪推卸责任的混蛋。”
“我没要说这个，我……”
方程直接摁了关机键，将手机摔在了床上，没了声音，屋里彻底安静下来，但是情绪却没跟着平稳下来，火大的在房间里来回走动，停不下来，一停下来就想杀人。
大概过了有十多分钟的样子，后窗的玻璃传来敲击声，方程一开始没搭理，后来却越来越大声。
方程不能置之不管了，大步走到窗前，边开窗户边吼道，“谁他妈半夜不睡觉，砸人窗户？”
窗户开启的同时，方程听到了啊的一声，紧接着便是重物落地的声响。
方程直接愣那儿了，因为这声音太耳熟了，来不及想其他，方程赶紧跑下楼，绕到了后面窗户下，一看果然是周元，正在地上呻吟。
“你他妈脑子是不是有病啊？”方程气急道。
“你没接电话，我只有爬墙了，我的胳膊。”周元哀嚎。
“什么声音？”她妈大概是听到动静不由问。
方程忙说，“好像是只猫吧，刘东找我呢，我去刘东家了，晚了就不回了。”
她妈说了什么她没听清，小心扶起周元，“我送你去医院。”
第八十二章 你在心虚
爬墙一事，再次刷新了方程对周元此人的认知。
窗户正对着的下面多亏是绿植，掉在绿植上减缓了冲力，要是摔在旁边的石板上，那还不血溅当场啊！
这待是什么样的脑子才能干出这样的事来。
医生处理伤势时，方程一言不发地站在门口，心里有一万头草泥马滚滚而过，此刻的心情简直无以言表。
当然更多的是震惊，着实给她吓坏了。
虽然没摔出重伤，但也不是毫发无损，胳膊骨折已经打上了石膏，还有身上一些地方的擦伤。
最先赶来医院的是刘东，医院距离他们家要近些。
这人看到吊着手臂的周元，先是着急地询问伤的如何，得知没有太大问题，就开始惊呼他受伤的原因。
“少爷，你怎么把自己弄成这样了？咱们分开时不还好好的？这才多长时间？几个小时？跟人打架了？谁啊？你怎么不给我电话？妈的，你告诉我谁，回头我帮你揍回来，不对啊，打架伤不是这样啊……”
面对刘东一连串的问题，周元看了旁边的方程一眼，张口要说什么的时候，方程却抢先一步开口了，“摔的。”
“摔的？怎么摔的？为什么摔啊？”刘东又问，“这么大一个人该多粗心才能摔成这样？”
“就，就打球时摔的。”方程情急之下扯了谎。？周元深深地瞅了方程一眼，无力地靠在床背上，似乎无奈懊恼地叹了声气。
“这么晚跟谁打球了？对了你怎么在？宋雨呢？”刘东左右看了看。
是啊，这问题问的没错啊，这么晚打球的也不是没有，可关键是，怎么是方程第一时间将人送到了医院，而不是他家里人，跟他经常在一块的宋雨表哥。
周元看向方程，一副等着她说的表情。
方程吭哧了半天说，“跟，跟谁？跟，跟我，对，跟我……”
“跟你？周元大晚上的跟你打球？”刘东更加疑惑了。
“他睡不着，就跑来找我打球，然后就不小心把自己摔成这样了。”方程说完已是满头的汗。
周元哼了声，将头扭向了旁边。
刘东对方程的回答显然还有很多的疑问，上上下下瞅了她一遍，然后转头问周元，“你确定你身上的伤不是她打的？别看她是我师妹，要真是她干的，我一定会好好教育她的，我这人一向是就事论事的。”
“刘东。”方程忍无可忍，“你来找我茬的？我吃饱了撑的我去揍他？”
“真不是？”刘东不死心看向周元。
“不是。”周元说。
刘东看着他们两人嘀咕了句，“伤的奇怪不说了，感觉你们两人也怪怪的，不，而是这几天都怪怪的，你要说是她打的我倒会更相信些。”
方程有些慌乱地狠狠瞪了他一眼。
床上的周元看看她，尴尬地咳嗽了声。
过没多久，宋雨也来了。
来了就先是仔仔细细地询问病情，关切之情，不亚于亲生兄弟，当然从他们以往的话语和相处里也能看出他们表兄弟之间的关爱非同一般，血缘的亲情在他们家族里似乎更加的看重。
当然，咨询问病情，自然逃不过要询问受伤的原因了。
宋雨问的是周元，方程又赶紧抢在前面说了打球摔的。
宋雨看向方程，方程冲他猛点头，看向周元，周元只是恩了声。
向来疼爱弟弟的宋雨却并没像刘东一样，问出无数个问题来，几乎就提了一句后面就再没提受伤的原因了。
方程诧异的同时也不由松了口气。
再被质问一遍，铁定会被问出问题来，这谎扯的本就很牵强，经不住怎么审问。
宋雨和刘东去办手续和买吃的，房间里就只剩下方程和周元。
同处一个空间，方程感觉很别扭，正琢磨着想个借口躲出去呢，周元说话了，讥讽道，“你这谎话是越说越顺溜了，再说几遍，连我都要相信是打球摔的了。”
方程气不打一处来，“你要我怎么说？告诉他们你爬我家窗户摔的？你不觉得脸上没面子吗？”
“不觉得。”周元哼了声，“觉得有什么的是你，心虚的也是你，怕他们知道的是你。”
“我，我怕什么？本来就什么事情都没有。”方程梗着脖子。
周元嘲笑了声。
方程烦躁不已。
周元说，“不管你从马露露那儿听到了什么，我只想说我跟她没什么，你想知道我什么，你应该来问我，我会知无不言……”
方程忙打断，“我不想知道你什么。”
周元看着她笑了笑，端起桌上的茶杯喝了口水，“你心里真就这么想的？”
方程丢给他一个警告的眼神就出去了，而这时宋雨和刘东也回来了。
周元还要在医院观察两天才能回去。
方程在走廊外站有十多分钟才回病房，既然宋雨来了，这里也就没他们什么事了，折腾这么晚，她和刘东也该回去了。
走的时候，宋雨突然问她明天什么时候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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