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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8章 斡旋
孟陵高高提着的一颗心,终于放了下来。
结果便是喜忧掺半。
喜的是江梨无事,他不用再日日面对一个喜怒不定随时随地会抽风的主子。
忧的是必经把江梨弄丢了是自己的责任,现在易北是忙着照顾江梨没空,等到江梨身体好了醒转过来,估计易北第一个想到的就是自己失职。
甭管什么理由吧,总归是他这个当暗卫的没有及时上报,没有做出正确反应呗。
秉承着暗卫一贯的,主子做什么都是对的,主子怎么罚都是有道理的洗脑思想,孟陵一肚子火,全撒在了妙法庵那群倒霉催的尼姑们身上。
让你们不长眼!
让你们狗胆包了天!
让你们连左相家的嫡小姐和圣上亲封的县主都敢绑!
让你们绑了之后居然还敢灭口!
禁卫军小哥们在看到江梨伤势之后,和孟陵同仇敌忾,使尽生平绝学,用尽各种办法,务必从这群倒霉催的秃瓢们口中挖出真相。
在对待仇敌的态度与方式上,禁卫军小哥们,和暗卫,空前一致,无比和谐。
易北为属下们端正的态度与上心的行为表示十分欣慰,每日听完进度汇报之后,夸赞一二,给众人涨些斗志,然后继续守在江梨身边。
易北的身体底子还算不错,平时没病没灾,当钦差也不是出门享乐的,天子也就没派御医随行。
许都重复上次给易北救命的覆辙,把整个镇子清洗一遍,抓出来所有大夫,轮流来给江梨诊断。
最后得出的结论都是惊吓过度,饿过头,外带一些皮外伤,醒了就好了。
于是,在易北灼灼的目光之下,大夫们非但不敢怠慢,而且还不敢妄言这伤不重,背后给涂上厚厚的烫伤膏,手指头被包成粽子,就连小小擦伤都日日清洗,唯恐恶化。
王萱每天过来看望,看一次,哭一次,哭完就给京中写信,督促父亲无比严查此事,一定要挖得彻底,不能放过任何一个参与其中的人。
江梨睡了三天,终于睡饱,悠悠醒转。
彼时易北正在抓着大夫逼问,为何三天了还不醒,是不是伤到头或是有其他的暗伤没有枕出来,陡然听到身后一声喊要喝水,差点没激动得摔了手里的药碗。
大夫们逃出生天,纷纷恭喜,然后迅速告辞。
除了身上还挺痛的之外,江梨只觉得自己精神抖擞。
〃殿下!〃
易北紧张兮兮的扶江梨坐起来,往她身后塞了个软枕,先倒来温水喂她喝了半盏,润了喉咙才端来药。
〃你感觉怎么样?〃
江梨抬手,准备接碗,然后才发现自己两只爪子被包得严严实实,别说端碗,就连普通拿东西只怕都做不到,顿时有些讪讪。
〃杀手来的时候我躲车底下去了,又是半夜,他们没发现我,所以我也没什么伤,就是最后爬出来的时候擦了几下,不要紧。〃
易北拿小银匙搅了搅药汁,直接把勺子凑到江梨嘴边。
江梨差点没被吓尿了。
救命,未来皇上,九五至尊啊!亲手给我喂药!
这已经不是祖坟上冒青烟能够解释的事情了吧!
〃那些刺客……〃
江梨还想接着说,易北摇摇头,继续把勺子杵在她嘴边。
〃这都是小事,你不必管。〃
自己赈灾,两位皇兄在京城里也没闲着,互相攻击,各挖把柄,兼带着自己打着钦差名号,连消带打,易贤和太子的势力都削弱不少。
朝廷陡然少了一批地方官,急需有人补上,自己给天子上的密折,大概和天子的想法不谋而合。
大批寒门趁此机会,迅速上任,接管事务。
是会有新一轮的实力划分,但更多的,世家的掌控正在慢慢削弱。
在根深蒂固的观念中,利益终究不及血缘来得稳固。
提前让妙法庵浮出水面也好,否则太子的消息网太过于灵通,始终是对自己不利。
而自己也只有趁着现在还未回京,依然顶着钦差名头,才好有借口做这件事。
〃殿下还没回京?〃
江梨一边喝药,一边看着房中陈设,觉得风格还挺眼熟。
这种坚壁清野清心寡欲的架势,简直就和尼姑庵没什么两样嘛!
〃不急。〃
银匙碰着瓷碗,发出轻轻的,清脆的声响。
易北的语气十分平静。
〃总得先把妙法庵的事情解决,我才好回京复命。〃
江梨哎了一声。
那边厢太子下令灭口,消息是传到了。
但同时下令妙法庵暂时停止一切活动的消息,却在中途,被尽心尽责守在妙法庵边上的五皇子的人给截了下来。
有易贤派出的救美小分队做内应,易北很轻易的就取得了这一票人的信任,拿到了太子亲笔书写的小纸条。
为了防伪,上面甚至还盖了太子的私章。
现在让易北上心的,并不是如何把太子牵进去。
而是如何在这件事中,把易贤的功劳摘出去,只让天子留下一个五皇子不敬太子,诋毁兄长的印象。
禁卫军自有一套传递消息的方式,但无论如何上报,易北只有一个要求。
不能把江梨牵涉其中。
禁卫军小哥们答应得十分爽快。
这种事情,无论最后结果如何,对姑娘的清誉始终都是个影响,如今禁卫军上下对江梨的印象简直不要太好,这种举手之劳就能保住县主清誉的事情,人人都是喜闻乐见。
于是,最后传到天子案头的,就变成了,钦差巡视即将结束时,不意撞见京郊妙法庵借佛祖之名,行人口拐卖之实,而当地官员竟然不管不问,放任自流,现已解救少女若干,录好口供,暂时收押,待案情结束,再通知家人将其领回。
暗卫传回的消息,大同小异。
水患刚平,又添新堵,而且还是在京郊这种离天子只有一步之遥的地方。
皇上恨得连砸了三个折子,批复易北,务必明查。
易北的动作十分迅速。
一应口供拿得很是顺利,再牵出几个地方官员,一并带上,押解回京。
太子悬着一颗心,借着给钦差接风之名,守在城门口,代替天子,亲自来迎。
易贤憋着一口气,借着兄弟情深想念之名,同样守在城门口,一步不让,同时蹲候。
结果钦差车驾,绕过太子仪仗,无视吾皇子,长驱直入,直进宫门。
太子一口牙差点没被生生咬碎,赶紧掉头,求见天子,却到底晚了半步,天子关起门来,和易北促膝长谈,不见任何人。
所有随行官员皆在宫中侯旨,无人能见。
易贤紧随其后,想要召回自己所派暗线,却发现派去妙法庵得所有人在一夜之间断了联系,竟然消失得无影无踪。
被拦在宫门之外,太子和易贤两枚难兄难弟,面面相觑,却又各不相让。
江梨被一顶软轿,直接抬去王家暂住,立刻和王萱俩人,被王大人可怜兮兮关了禁闭,美其名曰一路辛苦,要好好调养。
事关王萱名誉,所有沿途被关押和被灭口之事都被迅速押下,除开王大人深夜求见圣上的密谈,和易北直接面圣的回话,外带已经知晓前情的易贤和太子,所有人都只道是钦差大人巡查回京的路上,正巧撞破了妙法庵中的腌脏交易。
左不过也有妙法庵新拐来的少女充当人证,江梨和王萱不需要出面。
易北跪在天子殿前,以首叩地,情真意切。
〃不是儿臣不想彻查,是实在不能彻查,太子将来要继承大统,名声不可有瑕,儿臣只敢发落底下涉事官员,其余往来书信,消息传递,儿臣一律不敢告知任何人,只能封存,面呈父皇,万望父皇三思,太子不可轻动。〃
天子看着面前摊开的,的确是太子亲笔手书的书信,上面还有私章,印的红泥是宫中专供,清香扑鼻,绝无可能假冒,只觉得被气得眼前阵阵发黑。
〃依照回京路线,儿臣本不会经过妙法庵,但在附近馆驿歇宿时,有人漏夜前来,说有要事求禀,儿臣见来人持的是五哥信物,只怕有急事,便见了,谁知说的是这件事,儿臣不知五哥从哪里得来的消息,但既然儿臣已经知晓此事,又恰巧被封为钦差,若是不管,只怕说不过去,故而转道妙法庵,若是误会,当场开解也好,若是真有此事,如此行为,也必须查明,只是儿臣未料其中竟然牵涉太子,想要收手,却为时已晚。〃
易贤派去妙法庵的人,他已经让孟陵和许都押去了西四所。
他和易贤所有的关系都摆在明面上,这些暗探绝对说不出什么来。
但至于这些人知道太子多少事情,那就不关他的事儿了。
而为何易贤会派人死死盯住太子,其中打的是什么主意,安的什么心思,天子自有思量,也不需他过多置喙。
天子只觉得嘴里发苦。
如果刨去牵涉王萱一条,易贤这如意算盘也打得太过响了。
利用易北钦差之名,查出太子,届时易北迫于压力,不得不查,不仅得罪太子,还会让他在自己心中留下一个不孝不惕得印象,而他则坐收其成,削弱太子势力不说,还能假惺惺的替太子和易北说好话。
易贤和萱嫔打的什么主意,他一清二楚。
而把王萱牵扯进来,届时他在背后推波助澜,王家必然得承他的情,和太子闹翻。
〃儿臣自然希望天下清明,但太子涉及国本,绝不能出任何事情,父皇,儿臣不是不想查,是无法查,还请父皇降罪。〃
易北长跪不起。
天子默然半晌,长叹一声,让他起来。
〃你做的很好,下去吧,随行官员朕会叮嘱,此事……会有一个了结。〃
第99章 互证
赈灾结束,剩下的事情也不归易北管。
天子并未多说,该赏的赏,该罚的罚,该升官的升官,该罢免的罢免,一切都十分平静。
妙法庵之事并未在朝中掀起过多波澜,天子只是密诏了左相入宫,无人得知到底说了些什么,原本主张严惩的左相,一夜之间转变口风,闭口不谈此事。
易北闭门谢客,清心寡欲,除去每天必要的请安问礼,其余事情一概不管,一概不问。
太子无论从哪方面打听,都无法打探到天子关于妙法庵都任何态度。
易贤无论怎么找,都找不到自己那一批人的下落
最后终于回过神来,双双把目光放在易北身上。
十一皇子免于请安,免于宫学,于是,易北连每天的出门活动都省掉了。
江梨被扔在王家,和王家小姐一块儿关禁闭,难姐难妹,朝夕相处起来,感情倒是更甚以往。
贤妃暂时没有把江梨接回宫的打算,倒是把碧云给她送来了王家,以示安抚。
“最近京中事儿还挺多。”
王萱每天的活动范围,除开自己房间,就是书房,外带院子里那一点花花草草,左相动怒,嫡小姐禁足,那就是真的禁足。
江梨的待遇稍稍好些,左相顾及面子,并没有明着说江梨也哪儿都不许去,但王萱已经被关死了,江梨一个人逛花园也逛不下去。
于是被关得只差长毛的两只姑娘,每天除了聊天,就是吃饭睡觉。
江梨还好,这种日子过得也挺习惯的,只可怜王萱,每天搜肠刮肚想要打听点新东西出来,否则一天都不知道怎么过的。
江梨书也抄过了,花也绣过了,最开始还能和王萱品诗谈画,到现在也只能靠着外界八卦度日。
“外面怎么了?”
王萱无聊的靠在贵妃榻上,拿小瓷勺子挖樱桃酥酪玩。
“最近也不知道是怎么了,皇上下旨严查京城的治安,宵禁也比平常要严格许多,绘金坊里都快开不下去了,官员的出行都要被记录下来,更是严禁往那些地方跑。”
绘金坊是京城出了名的青楼楚馆聚集地,王萱到底是个未出阁的姑娘家,让她直接说个嫖字比登天还难。
江梨哦了一声。
“水患才刚完,这个时候连朝廷都没钱了,官员哪里还敢顶风作案,拿着闲钱往那里面扔,本来就要少去吧。”
王萱哼了一声。
“怎么可能少去,水患归水患,京城归京城,不搭界。”
水灾民不聊生,不影响京城里的风花雪月。
江梨莫名想起妙法庵中被掳的少女,又想起易北在她耳边说的他会替她出气,总觉得天子严查这些东西,和易北有些千丝万缕的联系,顿时心口有些发热。
自回京之后,她就再也没有见过易北了。
在易贤和太子的夹攻之下,也不知道他最近过得好不好。
王家是个比贤妃宫中更好的避难所,借着禁闭之名,虽然她们不能接触别人,但同样的,除开最贴身的侍女之外,也没有人能接触得了她们。
所以王萱抱怨无聊归抱怨,但也从来没有起过要偷溜出门的心思。
王萱往江梨脸上扔了一块帕子。
“想什么呢。”
江梨扯回已经神游的思绪,淡定回答。
“没什么。”
王萱不屑的撇撇嘴。
“还没什么,也不快照照你那张脸,红成这样,我都不知道我说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了,惹得你这么浮想联翩。”
江梨一惊,下意识的伸手摸摸脸,果然滚烫一片。
分开不过半月,心中的思念已如春草一般,疯狂蔓延。
她很想他。
在侯夫人的别庄里,她就很想他。
什么并肩而行,什么风雨同舟,那都是借口。
真正的原因,是她想见他,想亲耳听到他说话,亲眼见到他的笑容,仅此而已。
大概是从易北受伤只剩半条命时,她坐在病榻前,只觉得自己即将失去最重要的东西,无比恐慌。
那个时候她不知道她到底在恐慌什么。
但是现在她知道了。
她在害怕,并不是害怕易北从此不再给她照拂,而是害怕,从今以后,她再也见不到这个人。
没有人知道,她在听到易北醒来时的那种狂喜。
也没有人知道,她躲在树丛里时,等待易北来救她时的那种无助与绝望,以及最后易北终于出现时的安心。
无法言表。
到底是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江梨无从考证。
王萱干脆起身,把丝绢拍去江梨脸上。
“一会儿就得了啊,别没完没了的,越发红了。”
江梨讪笑,深吸两口气,努力把易北暂时从脑袋里面赶出去。
“还不是你,猛的跟我提这个,绘金坊开门关门和我们有什么相关,难道你还想去光顾生意不成?”
王萱顺势往江梨脸上拧了一把。
“越说越不成话了啊,这话可不能出去乱说。”
话题总算扯了开去,江梨默默松了一口气。
白天太过于无聊的结果,就是晚上一般会睡得格外早。
虽然明知道躺在床上也是睡不着,但奈何已经找不出别的活动,到了点儿也只能睡觉。
王萱依然住在自己的听花小院,王家夫人特意给江梨选了一个单独的院子,离王萱的小院最近,足见十分重视。
院子够大人够少的结果就是,碧云很幸运的被江梨免了值夜的活儿,幸福的睡去了隔壁。
江梨在床上翻来翻去睡不着,那点轻伤早就养得连疤都不留,碧云来时,大包小包,带的全是贤妃和易北搜刮太医署搜刮来的各类养伤消痕灵药,和不要钱一样往她身上抹。
盯着帐子顶上的描金荷花看了半晌,江梨最后决定,与其看帐子,不如去窗边看看月亮,也算是能看得稍微远些。
再出去夜游什么花园就得惊动人,毕竟自己现在是客中,总不能太厚着脸皮麻烦主人家。
天气渐渐热起来,但晚上的风还是会带着些许凉意。
江梨端着茶盏,靠在窗台上,听耳边虫鸣声声,深深觉得果然还是平静日子好,想干嘛就干嘛,不要担心什么窗户边上房屋顶上又冒出个人来。
“晚上凉,你还是披件衣服再出来,刚好就想往外跑。”
易北的声音猛然在院子门口响起,身边还跟着个一脸我什么都不想看的迷之尴尬的孟陵。
江梨揉揉眼睛,确定自己没看错,当下笑逐颜开,伸脚直接跨出小窗,就往地上蹦。
易北被江梨不要命的架势吓了一跳,虽说窗户也不高,但蹦下来还是会脚疼,赶紧跑上前去接人。
“殿下你怎么来了!”
江梨稳稳落地,拉住易北,满是惊喜。
后者看看满脸喜色的江梨,又看看依然很高的窗户,再看看紧闭着的房门,最后看向孟陵。
已经认了命的暗卫小哥,老老实实爬窗户,从屋里把门打开,请皇子殿下和县主姑娘进屋说话。
然后自己出去屋顶,给俩人把风。
江梨光着脚,喜滋滋的跑来跑去,拿出私藏打算晚上当宵夜的糕饼,献宝一样捧给易北,又翻出茶杯,给易北到茶。
易北直接把还想乱窜的江小梨按在椅子里,自己去窗边拿了软底绣鞋,蹲下身来,给江梨穿上。
“虽说快入夏了,但到底晚上凉,你总不能仗着身体底子好,就这么不顾身体来乱跑。”
于是,这回轮到江梨被易北吓住了,哆哆嗦嗦就想把脚缩回来,结果被易北一把握住,慢条斯理穿好鞋子。
触感腻滑冰凉,手感好到不行,果然最近在王家养得不错。
易北表情淡定,心思早已飞的远了。
江梨满脸通红,只觉得自己连说话都说不利索。
“殿下怎么过来了,有什么事是让我办的么?”
易北慢慢站直身子,脸色平静,深深看向江梨。
“没什么事,只是想你了。”
就好像是过年时宫中放的烟花一般,绚烂的火光冲天而起,然后在墨色的天空中炸开,星星点点,全是明亮而美丽的颜色。
江梨脑中一片空白,唯有易北的声音轰然作响,然后无限放大,拼命循环。
只是想你了。
这大概是她四辈子以来,听过的最好的,也是唯一听过的,情话。
当然,说话的主人,同样也十分紧张。
易北四辈子就没发展过和姑娘的恋爱史,经验纯粹为零。
身边的人只可能教他如何和姑娘举案齐眉,但绝对没办法教他如何让姑娘心甘情愿的和他举案齐眉。
他不确定江梨会是什么反应。
所以他只能看着江梨,仔细的看,想看到姑娘神色中的回答。
江梨的表情,大概,只能用变幻莫测来形容。
夹杂着羞赧,又似乎是有些情窦初开的难为情,更多的是听到这句话之后的惊讶与欣喜。
似乎……没打算骂他登徒子然后喊抓流氓接着把他赶出去的意思?
所以,这算是应了,还是没应?
易北有些心慌。
当年他登基大宝时,似乎都没有如此紧张过。
江梨定定回视易北。
她从来没有觉得有一个人,能如此好看,就是看着这张脸,都觉得如此的合心意,让人觉得心甜意畅。
她听到自己的声音,似乎是不受自己控制一般,虽然小,但却依然十分坚定,毫不犹豫。
“我也很想你,殿下。”
第1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