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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院内,叶九幽懒洋洋的睁开眼,似笑非笑的:“你把我也连累了。”
“是何师兄越来越暴躁了。”叶九秋抬手覆上叶九幽的面庞,在阳光下呆久了,这冰冷的皮肤似乎都带上了一丝温度,令他的指尖留恋不忍放开,他俯下身,用脸颊贴上对方的,只觉得温暖缱绻至极,“不过我道歉,九幽想要什么补偿?”
叶九幽眯了眯眼,漆黑的眸子越发深邃,近在咫尺的是一张绝色面容,要什么补偿还需要考虑么?
他翻手往棺盖一拍,棺盖就一个翻转,就他与叶九秋吞进了棺内。
小院内,黑棺静静的横在石阶旁,在阳光下镀上了一层暖色温润的膜。
六月初五。北大陆。寒葭派。
今日是寒葭派掌门的新任典礼。
寒葭派的实力放在西大陆的话,可以算是拔尖。但在黑雾森林把持的北大陆,便算不得什么了。灵世宗因为近年来陆续有弟子在外游历时一鸣惊人,因而也得到了寒葭派的邀请。
只是灵世宗除了掌门,其余长老皆低调不为外人熟知,因而他们的人来了寒葭派,也并没有多少人上来结识。代表宗门来此的三位修士也不主动去凑热闹,在寒葭派安排的地方住下,安安静静的等到了新任典礼这一日。
来这儿的三人分别是叶九秋、叶九幽和花凉。
只是容貌上都做了掩饰,这也是他们三人不怎么吸引人注意的原因。
跟随带路的小童坐到稍微靠前的位置,叶九秋勾着唇角:“这位置不错,上面的人看得一清二楚。”
花凉摇摇头:“倒是没想到,荀术竟然这么快就得到了掌门之位。”
叶九秋嗤笑一声:“不折手段连亲身父亲都能下手的白眼狼,有什么是他做不到的?再者,他背后还有一个更无耻卑鄙的家伙出谋划策,狼狈为奸,达到了目的也不奇怪。”
“你是说白然?”花凉对白然的了解并不怎么深刻。
于是叶九秋给他举例:“要是白然没有身染奇毒,那么这个门派已经是他的了,完全没荀术什么事儿。”夺舍需要强大的神魂,改头换面李代桃僵需要健全的身体,魔骨的毒让白然哪一样都做不到,只能待在幕后,暗中指挥。
为他人做嫁衣的憋屈,一身野心无法实现的不甘,日夜被魔骨侵蚀灵魂的痛苦……
这不是很棒吗?
想想就要愉快得笑出来了。
至于荀术,汲汲营营费尽心机甚至不惜弑父,终于得到一心期盼的掌门之位。在这时将他一把拉入深渊,这个早就定下的剧本果然写得不错。
他拉了拉叶九幽的手,眼睛亮晶晶:“还是九幽聪明,当时就用玉简将他弑父的场景记录了下来。”这个剧本是九幽写的,现下就是完成最后一个篇章的时候。
叶九幽凉凉的瞥了他一眼,一副“这还需要多言的吗”的理所当然。
他们看完焚香、祭天,再听完寒葭派太上长老的讲话,再看着许久未见的荀术一脸正气的立誓,直到荀术接过信物,彻底成为一派掌门之际,才坏坏的打出玉简,如叶九幽当年所言,让荀术弑父那一幕在掌门仪式上,召集八方来客之时,于寒葭派上空重现。
如同一幅会动的画卷在众人头顶上方展开。
那是一处荒野。其中有两个人,一个人昏迷着,另一人狼狈不堪的伏在旁边,看似艰难的在为昏迷之人解开禁制。
这番动静自然很快就被下面的修士察觉。
“这是什么?”
“怎么在这时候放留影?是寒葭派安排的节目?”
“快看!那不是崔一刀吗?躺着昏迷的是荀术?”
“崔一刀?那是谁?”
“他死得早,怪不得你们年轻一代不知道。他是寒葭派的前前任掌门了,死在当初的厄难谷之行。那一次死的人多啊!对了,今天的新任掌门荀术,就是他的弟子。”
“难怪。今天弄这一出,是荀掌门纪念他的师父吧?这人不错,是个有情有义的!”
众修士自以为想到了这个安排的理由,于是也平心静气的看了下去。没有人注意到高台之上,骤然脸色煞白的荀术荀掌门。
他们以为会看到一段师父与徒儿携手,艰难度过生死关的美好故事,然而留影并未给他们留下太长误会的时间。
留影中,昏迷的荀术醒了过来。
他站起身,叫了一声,“爹”。
顿时,观礼的修士一片哗然。
“前辈,您刚刚不是告诉我,崔一刀是荀术的师父吗?我怎么听到他叫爹?”
“崔一刀与荀术是父子?”
连寒葭派的修士都在窃窃私语:“当年我就说,荀术表现平平,凭什么成了掌门之徒,原来如此,这样就说得过去了!”
众修士顿时意识到,这怕不是他们想象的尊师重道爱护弟子,而是一场大戏啊!
他们坐正了姿势,比先前还要专注认真的看向留影。
目光落到画卷上,才发现荀术已经站到了半空,毫不留守的攻击起留影来。
“是何人与我寒葭派作对!制造如此莫须有的幻境来诬陷我与师父!我必与你不死不休,以告师父的在天之灵!”
然而留影外的层层禁制固若金汤,他的攻击如水滴融于大海,兴不起半点波澜。
“长老!助我!”他扭头求助于太上长老,双眼通红,已是被逼到极致。
太上长老微微沉吟,自家的丑事倒是不能在如此场合张扬,他张口命令:“寒葭派众人听令,速速——”
他话音未落,就听见留影中发展不对。
先是崔一刀慌乱不安的声音,“荀术!你听见为父的话了么?让你取一粒回生丹!”
再是荀术阴冷渗骨的声音,“父亲,你为何要叫醒我呢?就让我昏迷着,直至你死去再醒来多好?”
这走向有问题啊!
第174章 尘埃落定
观礼的修士一双双招子亮得很,各个几乎都是风里来浪里去的人精,荀术在打什么主意,简直是一目了然。
“等等,他们是师徒吧?”
“别说师徒了,他们是父子啊!”
“啧,这个爹当得惨啊。这儿子简直……”
寒葭派的太上长老面沉如水,事已至此,再阻拦下去,怕是连寒葭派也会被牵连,唯有——“将荀术给老夫拿下来!”,当众严惩,以示公道公证,尽最大可能保存寒葭派的名声。
群起攻之,甚至有观礼修士在从旁相助,荀术连血遁逃离都无法,眨眼就被拿下,封了修为扔在一旁,只等留影看完,获悉一切真相后再做处置。
留影还在继续:
“为何我不能早一步醒来?只要早一步,父亲就不会死了!我定要为父亲报仇,让七神宗付出应有的代价——我都想好怎样回禀宗门了,父亲。所以说,你为何要让我醒来呢?自己安安静静死去不是很好?”
“正因为我叫你一声爹,所以才不愿醒来的啊。现在清醒了,不是就要亲自动手了么?”
“只是你挡了我道罢了。寒葭派掌门的位置,我也很想要呀,父亲。”
“水月子,也该走出镜花水月的虚幻了。”
“看在你我父子一场的情分上,我耐心与你说了这么多,你也该瞑目了罢?”
……
观礼修士叹为观止,一个人能狠毒阴险卑劣到什么地步,荀术生动形象的为他们展示了一遍。
尤其是寒葭派的老一辈修士想起当年将崔一刀的尸身带回门派的荀术,那人痛哭跪地,嘶吼着“为何我不能早一步醒来?只要早一步,师父就不会死了!我定要为师父报仇,让七神宗付出应有的代价”,除了将父亲二字换成师父,竟真的没有一点变化。
把他们当年的怜悯可惜的心情还回来!
如果众人的目光如刀,那么荀术此时已是千疮百孔了。
不过,说到水月子——
“水月子这名字,似乎在哪里听说过?”有修士对这名字有印象。
恰好这时,崔一刀身死,画面一暗,就显出两行字来。
一行是:荀术,寒葭派掌门崔一刀与极乐殿殿主之子。
第二条是:极乐殿,地处北大陆寒鸦谷之下,门派大阵将在半日后破除,若有仇怨者,自去可畅通无阻。
当即,就有数名修士不论荀术的下场如何,也不论消息的真假,起身御光而去。
极乐殿恶行滔滔,不知祸害了多少修士的家人道侣朋友,只是宗门神秘,无人知晓其老巢,想要报复也不得其法。
而今有人给了确定地点,还帮助破了门派大阵,他们还在坐等什么呢!
消息飞快的从寒葭派传递出去,与极乐殿结下血海深仇的修士不在少数,因同仇敌忾,彼此间互有联系。此时正是广而告之的时候了。
哪怕没有仇恨,也会有修士抱着捡便宜的想法前去。墙倒众人推,极乐殿祸害了那样多的修士,积攒的宝物自然相当可观。如今,她们掠夺而去的东西,也即将被他人所掠夺。
与极乐殿有仇怨的修士离开了不少,但也有人愿意等待片刻,等待看着极乐殿殿主之子身死魂消,再出发前往寒鸦谷。
留影的字迹在半空停留了一炷香的时间,而后缓缓消散。
留影玉简无人操控,从半空落下,又在中途被寒葭派的太上长老挥手取回。
“不知是哪位修士,寒葭派多谢阁下出手,揭开此子的狼子野心。”太上长老看向观礼的诸多修士,面无表情。
有这样的线索,不在七十年前拿出来,反而是在荀术新任掌门的仪式上拿出来。哪怕是揭露了荀术此人,却也让寒葭派感谢不起来。
这不是恩,是仇。
自然不会有人站出来回应。
太上长老也心知如此,满腔的怒火与憋屈只能冲着这里唯一的祸首发泄了。
“荀术此人,狼子野心,弑师弑父,欺瞒宗门!”太上长老一字一顿,字字如刀,“现今诸多同道在此,正好请诸位见证——”
“此子恶行累累,当处以宗门极刑!刑罚长老何在!炼骨蚀心,鞭魂百日,即刻实行!”
“不——不,不!”被禁制了一身修为,荀术被一个高大老者单手拎起,悬于广场旁的刑台之上,他的面上再没有了悠闲余裕的算计之色,取而代之的是恐慌是不甘,“长老!长老!那是幻境啊!是有人要污蔑于我啊!”
底下修士嗤笑,是幻境还是真实留影,这里那么多大能,难道会看不出来?
太上长老冷笑:“哦,那你可敢发下大道誓言,今日所见一切皆是虚假?”他恨极了荀术,当初有多看好喜爱这个前途无量的后辈,如今就有多想将之剥皮拆骨。想到今日过后,寒葭派会在很长一段时间里成为修真界中的笑谈,他便怒火攻心。
荀术愣住,他面色惨白,嘴唇颤抖,却再也吐不出一个字来。
但是,不说炼骨蚀心的痛苦,鞭魂百日,百日……不必三日,他就会魂飞魄散,连转世的机会也不再有!
大道誓言,旦有谎言,必受惩罚。
但即使道基破碎,日后再无寸进,甚至日渐虚弱而亡,也好过魂飞魄散罢?
他目光闪烁,看着刑罚长老取出噬魂鞭来,那乌黑的长鞭犹如森森梦魇。他双目一闭,下定了决心:“我荀术,向大道立誓,今日所见一切,皆为……虚假!”
他打定主意,哪怕立誓后遭到大道反噬,他也不能将之表现出来。
忍下这一时,只要不死在这里,之后便是天高任鸟飞,只要他还活着,总会找到继续活下去的办法!
他咬紧了牙关,甚至开始盘算,今日究竟是何人暗害于他。
其实不必多想。
那一日在他与崔一刀旁边的,除了白然,还能有谁!
他心中陡然生出了莫大的恨意。
今日他本该名誉加身,从今往后他本该贵为一派之主,但就因为一道留影,他多年的谋划付之一炬,被悬于众目睽睽之下,受尽屈辱,甚至即将生死道消。
二者间天差地别的巨大落差令他几欲癫狂。
白然,白然,白然……
他心底疯狂的念着这个名字,我会让你付出代价的!
当年他就怀疑白然看见了一切,这些年来与其虚与委蛇,本以为两人各取所需互不干扰,没想到他竟然在这一日等着!
白然,我若活下来,定要你死无葬身之地!
已经过去了几个呼吸的时间,他并没有感受到道基的崩溃,下意识以为这次誓言的反噬是逐日递增的,当下狂喜,只道自己命不该绝。
他睁开了眼睛,眼中不见半点恨意,也看不出丝毫激动与狂喜,只有被冤枉的不甘与哀求。
他想说,看,他立下了大道誓言,他没受到反噬,他是无辜的。
但他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半点声音。
他看向众人,却只见众人诧异惊愕的目光。
于是他随着众人的目光看向自己——
不知何时,他的脚下掉落了一滩乌黑恶心的腐败肉糜,咦,他的脚呢?
下一刻,他无比凄厉的尖叫嚎哭起来。
他终于感受到了方才众人所见的可怖一幕:从皮肉到骨血,他的全身腐败融化,化作肉糜流淌了一地。
他脱去了肉身,独留魂魄于刑台之上,由魂魄一遍遍感受到腐败消融的痛苦,那痛苦折磨更甚于肉身百倍。
他在尖叫嚎哭,然而并没有人能切实听见他的尖叫,他的嚎哭。
只能看见他扭曲的一张面孔,仿若地狱受刑的恶鬼,刀山火海拔舌油锅,或许他更想此刻死了的好。
“天行师道!”太上长老面容冷酷,转身离开。
这里的烂摊子,他再也没耐性看下去。
寒葭派的其他长老面面相觑,苦笑着指派着因变故还在恍惚的弟子们,收拾这场闹剧的尾巴。
“要我说,还不如受宗门刑罚,鞭魂百日。这大道反噬,着实恐怖。”
寒葭派之后的种种安排自然是无疾而终,修士们各自散去,小声议论纷纷。
“由此可见他作孽太多,哪怕有一二分功德在身,也不至于此。”
“单一项弑父杀师,就够他不得翻身了。”
“其实崔一刀也不怎么无辜罢?身为正道仙门,竟然与极乐殿殿主暗通款曲!果然,生下来的崽子……”
叶九秋也站起身,与叶九幽、花凉准备离去。
这边的好戏看完了,极乐殿那边的大戏也快拉开帷幕了。
“倒是没看到你们说的那个白然。”花凉说。
叶九秋笑笑:“他那副尊荣,应是没法在人前出现的。”
他的话音才落,就听见一个凄厉的声音。并非在耳畔响起,而是冥冥中一种感知。那个声音中包含着无比的恶毒与憎恨,令范围内感知到的修士都如坠冰窟,遍体生寒。
那个声音来自荀术的扭曲的魂魄。
“白然,我诅咒你!修为尽失!道基崩溃!终身不得踏入道途!”
叶九秋诧异的朝刑台望去,就见荀术的魂魄如烟雾般迅速消融。
竟是忍受不了大道反噬的痛苦,主动献祭了魂魄。不过即使如此,也要从献祭中挖出好处来,以此诅咒白然——
这个人,到死也不忘算计。
旁边有修士在奇怪:“白然又是何人?倒霉催的,被个要死的家伙拖下水了。”
“不过这诅咒也不怎么狠呀,直接咒死不是更好?荀术这是折磨疯了,连该怎么恶毒都忘了罢?”
“就献祭一个魂魄,诅咒太狠了应验不了罢?现在这样正好,那个可怜的家伙若修为不比荀术,就只能自认倒霉了。”
叶九秋摇头,荀术到死都是心狠手辣的。
他要是真咒白然也魂飞魄散一个,那还是帮白然解脱了。
白然中了魔骨之毒,再加上一身毒功,想想现在也该是活死人一般。不过听荀术的意思,这人还是撑了下来,没有自我了结。若非敌对立场,叶九秋都想对这人道一声佩服。
他能支撑下去,无非是因为野心不死,认为活着就会找到转机。他舍不得放弃,舍不得死。
不过而今有了荀术的诅咒,一心渴望长生大道,踏上巅峰的白然,一旦修为尽失,全身剧毒会立即反噬,那副肉身怕是不会比荀术好到哪里去。
魔骨的折磨仍在继续,但丧失了再踏道途的希望,白然还拿什么去忍受痛苦,坚持活下去?
他还能忍受得了吗?坚持得下去?
尘埃落定。
“走吧,去寒鸦谷。”叶九秋笑道,“多亏了黑雾森林的妖兽,否则要从荀术身上挖出极乐殿的位置,那就要多费点手脚了。”
第175章 明春花凉
北大陆是黑雾森林众妖兽的后花园,极乐殿不会不长眼的跟黑雾森林对上,黑雾森林自然也不会主动站出来“伸张正义”。但现在因为叶九秋的缘故,黑雾森林要收拾极乐殿了,追寻探查下终是寻到了地点,又恰好赶上了寒葭派新任掌门的典礼,正好凑成一锅大戏。
寒鸦谷距离寒葭派并不远,两个时辰之后,叶九秋三人就到了这片地界。
寒鸦谷简而言之,即是一片乱葬谷,阴风阵阵,终年弥漫着瘴气,倒有几分曾经阴尸宗的感觉。任谁也无法将之与桃色靡艳的极乐殿联系起来。
此时已经到了不少修士,因极乐殿的阵法未破,他们在外徘徊许久,也不得其门而入,甚至有人开始怀疑极乐殿在此的消息是假的。
“差不多是时候了。”
“那消息是真是假?为何我寻不到极乐殿的入口?”
“不像有假。”有修士面色严肃的观察四周,“有妖兽的手段在里头。”
一个面容妖异俊美的男子赞赏的拍了拍手:“说的不错,是妖兽的手段。”
见众人朝他看来,他勾了勾唇角,饶有兴致的为大家解惑:“有一梦魇兽,天生便能模糊虚幻与现实的界限,成年后更是能将现实空间直接拖入自己的结界。”
他看向众人,目光戏谑:“这个寒鸦谷,正是在他的操纵之下,你们踏入此间,就是踏入了他的梦魇之门。他想让你们见到极乐殿的入口,你们便能见到。他若不想,那么你们在此百年千年,不说寻到极乐殿,就是离开寒鸦谷,那也是上天无路入地无门。”
众修士大惊,以为自己中了妖兽的圈套。不过不等他们慌乱,就有声音从遥远处传来:“二狐,闭嘴!”
那声音低沉可靠:“诸位放心,吾来此是受人所托,助诸位一臂之力。时辰一到,自会打开极乐殿入口。”
“这么快告诉他们作甚?”二狐弯着细长的眸子,笑得格外欠揍,“还有一点儿时间,看看他们慌乱的样子也很有意思诶。”
很明显,他们被这人……不,妖兽戏弄了。
附近的修士心生郁闷,却也不敢对二狐多加指责。毕竟听刚才的对话,二狐与梦魇妖兽应是一伙的。北大陆的妖兽来自哪儿?很明显是黑雾森林啊!
“无趣。”二狐撇了撇嘴,“我方才可没骗你们。这么多修士聚到她们的老巢来,你们以为她们为何没有察觉?极乐殿大阵已破,你们又以为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