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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李息隐
☆、第1章 chapter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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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南古镇，青石子路，七八十年代的老房子。
老房子临河而居，背面的河蜿蜒而下，一直汇到城外，贯穿整个青城。前面则是一条青石板铺就而成的路，路不宽，此刻已近黄昏，天气又冷，路上稀稀落落的行人行色匆匆，唯独一个穿着淡粉色棉袄的女孩子开心地在青石路上晃来晃去。女孩子头上戴着一顶米白色的帽子，齐背的黑发散落开来，包裹着她巴掌大的鹅蛋小脸。
女孩子十七八岁的年纪，已经出落得亭亭玉立，略显稚嫩的脸彰显着朝气。白肤红唇，剪水秋眸，典型的江南温婉女子。她拄着拐杖，在路上摸索了很久，然后方向感很准地冲着老房子一间敞开的窗户口挥手，仰头笑：“小勤哥哥，你看，我找得到你了。”眉眼跟嘴角都弯起来，声音也是甜糯娇软的。
站在窗户边正在淘米洗菜的男人，闻言挑眉一笑，温声道：“好了，别闹了，外面冷，屋里来坐着吧。”男人穿着件深色毛衣，袖子卷到手肘处，他头发略微有些长，遮盖着脸，使得原本英俊凌厉的一张脸柔和了不少，他虽然在忙着手上的事情，但是注意力一刻都没有从女孩子身上移开过，眼角余光一直瞥着她。
“屋里闷，我做了一天题了，就想在外面透透气。”女孩子撒娇般噘了噘嘴，一双漂亮的杏目瞪得圆溜溜的，透着浅粉的双颊鼓起，长得水灵秀丽，连委屈的模样都很动人……但很快，她又笑起来，“不过小勤哥哥的话我是肯定会听的，我都闻到香味了，你是不是又蒸了香肠？”
说罢，女孩子拐了弯儿，从青石路靠着桥的一面往老房子这边摸过来。
“小心点。”男人提醒，抬眸看去，却瞬间僵住。
他不知道为何，本来安静古朴的小城，突然间变成了热闹繁华的大都市。宽阔的十字街头，车水马龙，他站在很高的地方，俯视着这座喧闹的城市，焦急又茫然。
“小豌豆？”他突然间觉得心里空落落的，那种无奈的恐惧感一阵阵袭来，他转身左右寻遍了，也没有寻到那个身影。
这种感觉不好受，像是有人用钝器不停在敲砸着他心口一样，是一阵阵抽搐的疼。但是那种焦虑恐慌的感觉一直在，他把他最心爱的宝贝弄丢了，他必须要找回来。可是他不知道怎么做，才能够找得到她。
正在他慌忙而不知所措时，他突然间又站在了十字街头的人群中，四周嘈杂得很，他漠然往人堆方向望去。她穿着那件她最喜欢的蓝色连衣裙，倒在血泊里，汩汩血水从她身下蔓开，一路流到他脚下。
“小菀！”
裴绍勤从噩梦中惊醒，倏地坐起身子，冷俊的一张脸，此刻大汗淋漓。
又是梦，又做到了这样的噩梦……从他翻遍了整个s市开始，从他费劲千辛万苦却是连她一点线索都找不到开始，他就常常做这样的噩梦。
九年前的，五年前的，美好的，不美好的……什么都有。
如果她觉得当初的事情是他做错了，她想怎样对他都行，他绝对是打不还手骂不还口，可她为什么要选择离开？一走就是五年，她到底知不知道，他有多想她。
这五年来，他一直都在绝望跟恐惧中度过，因为没有人能告诉他，她是不是好好的。甚至，他都不知道，她是不是还活着。
只要她还好好活着，只要她愿意出现在自己面前，他裴绍勤愿意付出一切代价！她不是觉得应该一命抵一命吗？只要她出现，只要她站在他面前亲口说出那样的话，他由着她来。
“嘿，哥！”门被人轻轻推开，随即一个穿着高中校服的女孩子探头进来，她挤眉弄眼笑，“又做噩梦了？梦到她了？”
裴绍勤没有搭理自己妹妹，只是兀自掀开被子，大步往卧室里的浴室去。裴小菲早就已经习惯了自己哥哥的这副臭德行了，所以，她根本也不在乎自己是不是被冷落了，依旧跟着黏过去。
“哥，妈说她又给你介绍了个阿姨家的姐姐，前几天刚喝了洋墨水回国的。”裴小菲轻轻拉扯着自己哥哥睡袍的袖子，狗腿似的笑着，讨好道，“哥，您老就给我个面子，去见见嘛。你可怜可怜我，自从我上了高三，妈都跟看贼似的看着我，什么同学聚会，一概不准我参加。妈说了，只要我劝得动你去见见那位姐姐，妈就准我这周末去参加莉莉的生日party。”她顿了顿，竭力保持住最好的笑容，“哥，我跟你保证，那位姐姐绝对不比小菀姐长得差。”
本来裴绍勤只是无视自己的妹妹，任她怎么唧唧喳喳唠叨，他都选择漠视。但听到最后一句话后，他脸彻底拉了下来，漆黑的眸子一点点渐渐变得猩红起来，薄唇抿得紧紧的，只冷冷垂眸看着自己妹妹。虽然一句话还没有说，但是气势已经足够压迫得裴小菲喘不过气来。
裴小菲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吓得腿软，暗呼糟糕，连忙转身就想抱头窜逃。
“这一个月，除了学校，你哪里都别想去！”裴绍勤阴沉着一张脸，凤眸微眯，身上暴戾之气彰显无遗，手臂稍稍用力，就提着裴小菲两只胳膊把她拎了起来，然后往楼下去，扔在客厅沙发上，“期末考试考不到年级前十，寒假只能呆在家里，到时候，我亲自给你辅导功课。”
说罢，裴绍勤朝坐在餐桌边愣住了的裴太太看了眼，语气稍微软和了些。
“我的事情，你们谁都别管！”丢下这句话，裴绍勤又上楼，等再下来的时候，已经换好衣裳也梳理好了头发。
男人生得高大，穿着居家随意的时候，就已经让人十分有压迫感，更肖说换了西装大衣后。裴小菲跟裴太太都不说话，等裴绍勤走了，裴太太才拍了拍胸脯，然后有些幸灾乐祸笑女儿道：“你瞧，我说什么来着？你还不信！你哥什么样的人，妈还不了解啊？旁的事情都还好说，唯独结婚这事儿，想都别想。”
“可要是小菀姐一辈子都不回来呢？我哥他难道打一辈子光棍啊？”裴小菲苦着脸，委屈得很，“关我什么事啊，凭什么她不回来就把气撒我头上，我都委屈死了。现在咱家都没人能够管得了他了？不行，这周末我要去爷爷家，我就不信了，爷爷的话，他也敢不听。哼，他现在就是□□者，是暴君！气死我了！”
“谁说不是呢。”裴太太也唏嘘，总之这个儿子，她这个当妈的也是不敢管了。
~
裴绍勤刚进办公室，外套还没有来得及脱呢，设计部总监陆伊尔踩着细长高跟走了进来。
“裴总。”她敲了敲玻璃门，见裴绍勤朝她看了眼，没有说话，表示默许她进去了，她则继续快步往里面去。
办公室里开了空调，有些热，裴绍勤脱了外面呢子大衣挂在衣架上，自己在偌大办公桌前面坐下后，直接谈公事道：“丽都那边什么情况？还在挖设计部的人？”
陆伊尔在裴绍勤对面坐了下来，面上有些惆怅，闻言轻叹一声，然后点头说：“我暗中调查过了，丽都人事把人挖过去，工资翻了一倍，也难怪我跟人事的徐经理怎么挽留，那些人都不肯留下。裴总，现在设计部的人走得只剩下一半，如果再不想应对之策的话，怕是整个设计部就空了。”
裴绍勤听后，并不十分在意，只道：“如果是真正有才华的人，别说双倍工资，就是十倍我也付得起。他们如果想走，也不必挽留了，都是一些平庸之人，留着也没什么用。”对待公事，裴绍勤冷静得很，其实他心里早就已经有自己的计划跟对策，想了想，又道，“上个季度市场部的营销情况我看过，同比下降百分之十，马上要入冬了，到现在仓库里还屯着一批秋装。陆总监，我想现在设计部需要的不是人，而是人才。”
陆伊尔如何不这样认为？
她惋惜道：“现在的年轻人，太急于求成了，也太过心浮气躁。心里根本就没有自己的品牌定位，设计出来的东西，千篇一律。我倒是有心培养出一两个人才来，只不过，不是天资愚钝，就是后天不爱努力。要说我进这一行十多年来，也就满意过那么一个，只是偏偏……哎，可惜了。”
陆伊尔虽然不知道，五年前被媒体炒得热火朝天的那件事情是不是真的，但是她却看得明白，坐在自己跟前的这个裴总，肯定是对那个女孩子上心的。不然的话，他也不会坚持不懈找了她五年。她想提庄菀，但是心里明白，在他这里，这个名字就是一个禁忌。不过，点到为止，她相信，说了这些，他也应该明白，自己想说的那个人是谁了。
裴绍勤漆黑眼眸越发深邃起来，薄唇紧抿，攥住钢笔的手渐渐又用了几分力道，十指关节发白。
“行了，你出去吧。”裴绍勤冷漠吐出几个字，还不忘吩咐道，“关于设计部设计不出好的作品的问题，再过半个小时的例会上，我希望你能够给出一个相对具体可实施的方案来。最多半个月，半个月内，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设计部必须走上正轨。我不希望再看到那些千篇一律的作品，我要的是创意，是引领潮流的同时，要别出心裁。”
陆伊尔这才后悔起来，刚刚她就不该冒险提那个人，这下触到逆鳞了吧？
“是，裴总，我会尽快提交一份方案上来。”陆伊尔脸上笑容有些僵硬，硬着头皮接下来一个几乎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后，见坐在办公桌后面的男人已经开始埋头办公了，她则识趣地退了出去。
☆、第2章 chapter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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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伊尔才从总经理办公室出来，迎面撞见人事部经理徐卉，她无奈扯唇苦笑一下。
徐卉侧头往裴绍勤办公室看了眼，然后拉着陆伊尔一道往茶水间去，问道：“裴总怎么说？很生气吧？这次丽都事情做得实在是太过分了，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他们目的就是跟裴氏集团对着干。我刚刚看裴总进来的时候脸色很不好，也亏得你不怕他，竟然敢在这个节骨眼上进去找他。”
“你以为我想去招惹他啊？但是我的团队出了这么大的事情，我肯定是有责任的，现在不主动去承认错误，还等他找上门来教训？”陆伊尔叹息，摇头道，“不过，我看裴总根本是不把这次丽都挖墙角的事情放在心上的，那些设计师走了，他也全然没有惋惜之意。其实他说得对，现在设计部需要的是人才，而不是人。”
“看你这愁眉苦脸又唉声叹气的样子，怎么，遇到难题了？”徐卉跟陆伊尔是差不多前后脚进的裴氏集团，毕业后就进来了，两人在这里一呆就是十多年，从来没有挪过窝。一起从公司小职员做到现在的部门经理，一路走来，吃过不少苦。但是每次遇到困难的时候，都相互鼓励，所以感情自然深厚。
陆伊尔在徐卉跟前不藏秘密，于是把裴绍勤交代给她的几乎不可能完成的任务说了出来，徐卉听后笑道：“我当是多大的事情呢，原来就是招人啊。论设计，我是一窍不通，不过，给你们部门招几个人，还是难不倒我的。”
“是招人才，不是人，这两者区别可大了。”陆伊尔及时纠正，又扶额说，“也怪我，刚刚一时间感慨，没管得住嘴，提了那个不该提的人，惹到他了。”
“五年前的那个小姑娘？”徐卉诧异问，但见陆伊尔轻轻点了点头，她一巴掌拍在她肩膀上，“你作死！”
陆伊尔道：“她当初进裴氏实习，跟着我做事，我看得出来，她是个既有天赋又肯上进的姑娘。模样长得好，品行更是端正，只是可惜了……”说到这里，陆伊尔轻轻摇头，“要是当初没有发生那些事情，五年下来，我敢保证，她在界内肯定是小有名气了。也不知道，她现在在哪里，以后还回不回s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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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一例会开了小半天，等会议结束的时候，已经是下午四点多。
裴绍勤大步从会议室出来，身后跟着一群人，他走在最前面，一如既往的冷着一张脸，好像全世界都欠他钱不还一样。似是想到什么，他侧头跟疾步跟在身边的秘书说了几句，然后没有回总经理办公室，而是直接大步离开了。本来整个大办公间极为安静，大家似乎连喘气都不敢喘出声音来，可等裴绍勤离开后，一个个全都满血复活。
在整个裴氏集团，上至中高层管理者，下至普通小白领，没有人是不怵裴绍勤的。
可怵归怵，一个个还是拼了老命都想留在裴氏集团，毕竟，谁也不会跟钱和前途过不去。裴氏集团名下的蔓纱服装有限公司，在整个s市属于服装行业的巨头，虽然近几年来，不断有新的服装公司展露头角，但是那些公司上来得快，下去得也快，不过昙花一现，根本成不了什么气候。
想跟蔓纱这样有基础有背景又有裴氏集团雄厚资金作为后盾的老字号并肩齐驱，那绝对是不可能的，所以，裴绍勤根本不把丽都放在眼里。
他心中很清楚，一个真正好的设计师，抵得过十几二十个庸才。蔓纱需要的是品牌，是可以跟国际接轨的世界大牌，而不是那种烂大街的设计。设计部那些没有创新思维跟独立设计的所谓设计师们，就算他们自己不离开，公司也会直接开除掉。公司不是慈善机构，花大价钱养一群废物！
裴绍勤刚离开，秘书徐昂笑着走到市场部总监赵明诚跟前道：“赵总监，裴总先去商场了，交代半个小时内要在那里见到你人。关于还积压在仓库里的那批秋装，赵总监总得想想办法才行啊。”
赵明诚看了陆伊尔一眼，明显很生气，但是刚刚开例会的时候，他已经跟陆总监唇枪舌战一番了。在他心里，就是觉得设计部设计出来的产品有问题，如果不是设计师们设计出来的产品太过烂俗，库存怎么可能积压？可裴总偏偏各打一棍子，把两个人上个季度的奖金全都扣了。
不但如此，还下达了命令，库存的货，必须在半个月内全部清理掉。
抹了把汗，赵明诚刚刚平静下去的一颗心，瞬间又突突跳起来，瞪了陆伊尔好几眼后，他才转身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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蔓纱有自己的大卖场，位于市中心，绝对的黄金地段。
金鹰商城，中间整整五层，全部被裴氏集团买了下来。裴绍勤刚到卖场，就有人去把商城里的总负责人找了来，裴绍勤冷着脸问了几个问题，然后脸色更不好了。
刚好这个时候赵明诚赶了来，卖场总负责人乔斌忙道：“赵总监来得正好，可得想想办法才行。”
赵明诚怕不能够在裴绍勤规定的时间赶到，下了车是一路跑过来的，此刻正气喘吁吁满头大汗。还没来得及多歇会儿呢，就被人兜头泼了盆脏水，他气得脸都紫了。
裴绍勤没空听他们在这里相互推卸责任，直接转身巡视起来，后面赵明诚跟乔斌见状，也都不敢再说话，只默默跟着。
总经理突袭检查，乔斌是一点准备都没有，此刻只能心里默默祈祷着，希望自己的手下千万别在这个节骨眼上给他惹祸才好。这一层全部是童装，货架上已经陆续上了冬季新款，裴绍勤边走边四周看了看，一句话也没有。旁边赵明诚跟乔斌悄悄打量他脸色，见他脸色阴沉面含怒气，就知道他很不满意，于是又赶紧都垂了头。
一时间，气压极低，没有一个人说话。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四岁左右的小女孩突然间从挂满童装的衣架后头跑了过来，她咯咯笑着，踉踉跄跄的，一头撞在裴绍勤腿上。撞到人了，她赶紧仰起小脑袋去看，不知道是因为撞得疼了，还是被裴绍勤此刻沉着的一张脸吓到了，小女孩呆呆看了几秒，突然间瓢嘴大哭起来。
“妈妈！呜呜呜，妈妈！”小孩子说哭就有泪，瞬间泪水就淌了满脸，站在原地摇摇晃晃的，一直哭喊着妈妈。
可是妈妈呢？妈妈刚刚还在跟她玩捉迷藏的，为什么突然间就不见了？
小女孩望着身边过往的男男女女，却没有瞧见自己妈妈，她心里恐慌，于是哭得更凶。
裴绍勤绝对不是一个有耐心的人，他也不喜欢小孩子，尤其是爱哭闹的小孩。像这种情况，他本来应该让卖场里的人去处理这件事，而他直接转身就走的。可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不但没有立即离开，反而蹲了下来，把正哭着找妈妈的小女孩轻轻拉到自己跟前来。
小女孩看起来是真的被吓到了，她胆怯地看着眼前的男人，伤心的道歉道：“对不起，我不是故意撞你的，我在跟妈妈玩捉迷藏。可是……可是我的妈妈不见了。”说罢，她闭了闭眼，那泪珠落得更快。
裴绍勤抬手给她擦了擦眼泪，耐着性子问：“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甜甜。”小女孩乖乖回答着，奶声奶气的，泪珠还在“啪嗒”往下淌。
裴绍勤点点头，抬手在小女孩脑袋上轻轻拍了拍，然后起身，转身吩咐乔斌道：“安排一下，负责帮她找到人为止。”
“是，裴总。”乔斌抬手抹了把额头上的汗珠子，然后随手招了一个导购来，“先把她带去休息室，好好照顾着，再用大喇叭喊一下，大人应该还没有离开卖场。”
庄菀的确是还没有离开卖场，确切来说，她此刻就站在货架的另外一边。听到女儿的哭声，她心痛极了，可是她不能出来。
她完全没有想到，会在这里遇到裴绍勤，她不想见到他。所以她一直忍着，直到见那高大伟岸的身影离得远了，她才连忙跑了出去，一把将女儿甜甜抱进怀里。
“甜甜乖，不哭了，妈妈在这里。”庄菀紧紧抱着女儿，捧着她小脸，在她满是泪水的脸上亲了一口。
“妈妈！”见到妈妈，甜甜立即笑起来，小短手一把紧紧搂住妈妈脖子，开心得很。
那导购道：“原来你一直在这里啊，真是的，听到孩子哭了怎么也不出来？”小导购上下瞟了庄菀几眼，见她身上穿的衣裳并非什么大牌，直接白了一眼，“没钱就别来这种地方逛，孩子丢了你也买不起。”
“谢谢。”庄菀笑得淡然，不管她说得多难听，她根本不放在心里的。
那导购没有再说话，只撇了撇嘴，直接转身忙自己的去了。
庄菀弯腰将女儿抱了起来，又亲了亲她小脸说：“甜甜，咱们回家，改天妈妈亲手给你做漂亮衣裳穿，好不好？”
“好！”甜甜点头，认真说，“这里的衣裳都不好看，我妈妈做的衣裳最好看了，我就爱穿我妈妈做的衣裳，才不要买你们的衣裳哩。”说罢，还不忘朝刚刚那个导购扮个鬼脸。
庄菀知道女儿贴心，小丫头也聪明，什么都懂。
“妈妈回去给你做好吃的，等吃完晚饭，妈妈就动手给你做衣裳。”庄菀颠了颠怀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