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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翘虽是服侍周到,可这样繁琐的冠服还是头一回见,所以难免有些手忙脚乱顾不过来,最后还是江嬷嬷上前帮忙,才将冠服给穿戴妥当了。
徐昭从没想过自己竟然还能透出这种气质来,平日里的温婉柔和少了几分,取而代之的是一股通身的威严和贵气,叫人移不开眼去。
徐昭不由得僵在了那里,手脚都不知道该怎么放了。
江嬷嬷将自家王妃脸上的神色看在眼中,不由得抿嘴一笑,开口道:“这太子妃的规制是格外精细些,穿起来气势上就能压得住,娘娘相貌又好,愈发的能将这冠服衬起来。”
听着江嬷嬷的话,徐昭笑了笑,知道江嬷嬷并非是有意奉承她,而是心里当真高兴。
自打昨日立太子的大典结束后,江嬷嬷脸上的喜色就没有退下去过。
忙活了整整一天,却是格外的精神。
徐昭知道,江嬷嬷是宁贵妃身边的老人,替着贵妃娘娘盼了这么多年,才等到了韩子煜被立为太子。
“这两日,嬷嬷的气色格外的好,不过有些事情还是叫下头的人去做,嬷嬷别累坏了身子,叫人担心。”
听着徐昭的话,江嬷嬷眸子里涌起一丝暖意来,笑道:“劳娘娘挂心,老奴身子好得很,再说老奴也无需亲力亲为,不过是嘴上吩咐几句罢了。”
“老奴帮娘娘将冠服换下来吧,明日一早,还要穿着这身去慈安宫给太后娘娘磕头呢。这冠服是好,可也厚重的厉害,时间久了脖子上都受不住。”
江嬷嬷之前在宫中伺候多年,最是知道这宫中的规矩。当年,自家主子册封贵妃的时候,冠服也是这般的厚重,皇上甚至破例叫内务府的人用了皇贵妃才能用的金黄色,以示恩宠。
那时候,自家主子也是嫌这冠服厚重,说是压得脖子痛,因着这还被皇上好生打趣了一番。
想到这事儿,江嬷嬷脸上一阵黯然,却是没有在徐昭面前表露出来,微微一笑道:“太后最疼爱殿下这个孙儿,如今被立为太子,太后心里头定是高兴得很。娘娘明日进宫,太后想必是要留殿下和娘娘在慈安宫用膳了。”
江嬷嬷迟疑了一下,才又接着道:“就是,到时候别多了什么人才好。”
江嬷嬷话中有话,徐昭哪里能听不出来:“可是出什么事了?是那镇国公府?”
如今,能和太后牵扯上关系的,除了镇国公府,她还真想不出别的来。
宁贵妃被俞氏所害的事情,皇上也不知是不是心中愧疚愤怒至极,以至于迁怒到了穆芷徽这个揭发秘密的人身上来,竟下了一道口谕,废黜穆芷徽肃王侧妃的身份,并发去静慈寺落发修行,非死不得出。
皇上这一道口谕,竟然好巧不巧帮着徐昭和韩子煜解决了一件事情。
徐昭并不知道,根本就是魏公公有意无意几句话之后,使得皇上将愧疚和怒气迁怒在穆芷徽身上的。
半个月前,魏公公老家的侄子犯了命案,魏公公身居宫中,又在御前侍奉,不好出手,便求到了韩子煜这个王爷面前。
韩子煜派了人去安平县,最后他那侄子判了流刑,鞭笞一百,总算是保住了一条性命。
魏公公欠了这个人情,就在皇上面前多了几句嘴,除了报恩外,自然存着示好的意思。
“老奴听说,太后将那镇国公府三姑娘接到宫里去住了,这可是天大的体面。娘娘明日进宫,兴许还能见一面呢。”江嬷嬷一边帮徐昭脱下了衣裳,一边回禀道。
徐昭听了,微微有些意外,面色变了变,她没有想到太后竟这般看重那镇国公三姑娘,将人都接到宫里去了。
这一住,外头的人便是之前存着疑心,这会儿也看明白了。
这三姑娘,日后是要进了东宫的。
“奇怪,这好端端的,太后怎么对那镇国公府三姑娘那么上心?”
她可知道,那三姑娘太后之前也未见过,更别说是看重了。总不能镇国公老夫人进宫一趟,说了那些个话,就能叫太后这般吧。
徐昭觉着,自己真是越来越琢磨不透太后的心思。
江嬷嬷在一旁服侍着,听着徐昭这话,便开口道:“太后这回未必是为了那穆氏,老奴琢磨着,太后更多是在做给皇上看呢。”
徐昭闻言,顿时就愣在了那里,想了好一会儿才明白过来江嬷嬷这话是什么意思。
太后和皇上,这是在堵着气呢。
徐昭心里咯噔一下,抬起头来看着江嬷嬷道:“那皇上之前的口谕。。。。。。”
江嬷嬷轻轻叹了口气,道:“老奴在宫中多年,这宫里头的事情不说全都能看明白,可也能看清七八分了。皇上将穆氏发落到静慈寺落发修行,是因为迁怒,可皇上心里头这怒气,有多一半是因着太后娘娘,当年要不是太后阻止皇上立主子为后,兴许也不会。。。。。。”
“皇上不能将火发到太后娘娘身上,穆氏一个侧妃,自然就成了皇上迁怒的对象。”
“穆氏出自镇国公府,太后如今又想叫镇国公府的三姑娘给殿下当侧妃,皇上这一道口谕,明着是下镇国公府的面子,可实际上是在打太后娘娘的脸呢。”
听着江嬷嬷的话,徐昭才恍然大悟,原来,这里头藏着这么多的心思呢。
太后,皇上,还有镇国公府。
江嬷嬷不愧是在宫中呆了多年,竟然能看得这般透彻。
不过,所谓神仙打架小鬼遭殃,徐昭忍不住发愁起来。
只是她并没有发愁很久,因为外头有婆子进来传话,说是王氏带着徐徽来王府,说是要给她这个太子妃请安,这会儿正在王府门口呢。
徐昭愣了愣,半天才叫人将人领进来。
都到了门口,又不能给赶回去,总是要见一面的。不然,传到外头去就该说她当了太子妃,眼睛里竟是连自己的伯母都瞧不上了。
大伯母便也罢了,虽然很有心思,可是个会说话的。之前在徐府的时候,王氏面上待她也不错。即便是发生了后来的许多事情,王氏表现出来的从来都是得体温和的,以至于徐昭即便知道她城府深,有自己的小心思,心里也从未真的厌恶过她。
而大姑娘徐徽,若是可能,徐昭还真愿二人最好这辈子都不要见面。
若说之前她心里对徐徽还有那么一丝的怜悯和同情,毕竟是因着她的那封信,韩子煜下头太狠,才叫徐徽从宋家的正室落到姨娘这般尴尬的身份。
可经历了后来的事情,徐昭心中的同情和那么一些愧疚也渐渐消磨干净了。
更何况,当日是她威胁在先。她若是答应了她的要求,谁又能保证徐徽就能不继续威胁她呢。
之前她看不出来,如今可是知道,她这个大姐姐,从来都不是个见好就收,懂得分寸的。
自打徐昭成了肃王妃,王氏和徐徽还是头一回来,刚一进府,就被肃王府的规模和奢华和震住了。
徐徽跟在王氏的身后,眼睛不自觉朝四周看去,竟忍不住有了几分局促和自惭形秽的心思。
见着她脚步迟疑,王氏转头扫了她一眼,眸子里满满都是警告,低声道:
“娘说的话你好好记着,这回可别再犯糊涂了。她如今已是太子妃,不久就要搬到东宫了,这回讨不着好,往后难道还想着进宫去求情?这人和人,命数总是不同的,你若再执拗,只会是误了自己。”
听着王氏的话,徐徽少见的没有反驳。
头一回,她清清楚楚知道,她和徐昭根本就是天差地别,如今徐昭还是太子妃,等日后徐昭进了东宫,再入主凤鸾宫,成了皇后娘娘,她便如她脚下的尘埃一般,卑微可怜,甚至,连那尘埃都不如。
徐徽默然不语,却是低下了头,将自己心中的那抹不甘和羡慕藏了下去。
她一向倔强,又有几分傲骨,可如今她已经没有资格耍性子了。
为了两个孩子,也为了自己的尊严和地位,她得拉下脸来讨好和奉承她这个四妹妹。
总不能,叫她的儿子一辈子身上都刻着“庶出”二字。
徐徽自惭形秽,微微低着头,进了朝华院的时候,心中愈发的苦涩和难堪起来。
第201章恍如隔世
徐徽跟在王氏的身后进来,到了殿内,一眼就见着坐在软榻上,身着一身淡紫兰花刺绣领子粉红对襟褙子的徐昭来。
殿内的装潢摆设格外的精致,处处都透着一种奢华的感觉,却又并不张扬。
这一看,徐徽心中更是自惭形秽起来。
她深刻明白,母亲有句话说的对,人强强不过命去,老天爷还是更眷顾徐昭一些的,叫她得了如今这样的富贵和尊贵的身份去。
“臣妇。。。。。。”
不等王氏和徐徽拜下,就被徐昭阻止了。
“都是一家子,伯母就不必讲究那些虚礼了。”
徐昭说完,就叫殿内的丫鬟给二人看座。
听着徐昭的话,王氏脸上露出笑意来,谢过之后,才上前坐了下来。
“臣妇也有好些日子没见着娘娘了,娘娘的气色,可是愈发好了,都说王府里风水好,也是格外的养人呢。”
王氏没话找话,虽然极力掩饰,可言语间到底是透出几分尴尬来。
按说她身为长辈,即便昭丫头如今成了太子妃,她也不会如此奉承巴结。
可偏偏,她自己的闺女不知分寸,之前做出那些个事儿来,早就将昭丫头给得罪狠了。如今上门有事相求,少不得要叫她拉下脸面,在前头替她说些好话了。
王氏在心中轻轻叹了一口气,要怪就怪自己当初没教好她,养成那般不知轻重的性子来。
听到王氏这明显奉承的话,徐昭也觉着有几分尴尬,怪不自在的,正不知道该如何接话的时候,就见着连翘从外头进来,手里端着茶水和点心,这样一打岔,好歹是将话题岔开了去。
连翘端上来的茶是上好的太平猴魁,茶香格外的浓郁,一掀开盖子,香气就在殿内弥漫开来。
王氏也过惯了精细的日子,可这太平猴魁是贡茶,只宫里头有,徐家就是再富贵也是见不着的。
这进了皇家,到底是和寻常的百姓不一般。
王氏轻轻抿了一口,奉承道:“这茶味道真是好,臣妇还从未喝过这样的好茶,今日可是沾了娘娘的光了。”
王氏说着,大概是自己也觉着有些不好意思,就看了坐在一旁的徐徽一眼,才又对着徐昭道:“原本王府里事情多,臣妇是不该上门来给娘娘添烦的,只是有一事,不得不亲自求娘娘,还请娘娘不要怪罪。”
说这话的时候,王氏脸上露出一些难色,更是诚恳了几分。
“伯母这是什么话,您是长辈,有什么事情尽管吩咐就是了,哪里说得上什么求字。”徐昭一听,心中就多多少少猜出几分,王氏和徐徽上门是为何了。
虽说自打分家后,她和长房的人便甚少有往来,更别说是徐徽了,可那宋家的事情徐昭也是知道一些的。
一年前,宋家迎了正室进门,徐徽便彻底成为了姨娘,身份更是从尴尬变得卑微起来。
好在,她肚子争气,一连替宋家公子生了两个儿子,而那正室,却只得了一个闺女。以至于除了妾室的身份外,徐徽几乎将那正室压了下去。
只不过,这姨娘的身份,到底是成了徐徽和大伯母心中的忌讳,无论徐徽如何得宠,心里头还是觉着屈辱。
果然,听见徐昭的话之后,王氏只迟疑了一下,就开口道:“娘娘肯给臣妇这个体面,臣妇心中实在是感激不尽,只求娘娘能在宋家面前替徽姐儿美言几句,臣妇也不敢奢求正室的身份,只求能将徽姐儿给抬了平妻,脱了姨娘的身份就算得了娘娘极大的恩典了。”
王氏说着,眼圈一红,却是强忍着没有落下泪来。
“臣妇知道之前是徽姐儿对不住娘娘,存了算计娘娘的心思才落到如今这个地步。臣妇不敢求娘娘原谅,只求娘娘看在两个孩子的面儿上,别叫孩子们一辈子都担着庶出的身份,叫人给作践了。”
说这话的时候,王氏声音里有了几分哽咽,眼泪也是忍不住落了下来。
王氏知道对于徐昭来说,她和徽丫头根本就没有多少情分了,所以在来之前就想了许久,想到了两个孩子身上。
不等徐昭开口,坐在一旁的徐徽突然就出声道:“母亲别哭了,都是女儿不好,叫母亲跟着担忧了。”
“母亲可否回避一下,女儿有话想私下里和娘娘说。”徐徽站起身来,微微福了福身子,又将视线移到坐在软榻上的徐昭身上。
见着徐徽的动作,王氏一下子就愣住了,随即眼中露出几分不安来,生怕徐徽不懂事,又说出什么不该说的话来,惹怒了徐昭,就此断了自己最后的一丝希望。
她的嘴唇动了动,想要说什么,当着徐昭和屋子里丫鬟婆子的面,又实在是不好开口,将场面给闹尴尬了,只能将喉咙里的话咽了下去,又将目光移到了徐昭的身上。
“娘娘。。。。。。”
“大姐姐既然这么说,伯母就先去偏殿坐一会儿吧。”徐昭看了她一眼,开口道。
王氏的面色变了变,犹豫了一下,才站起身来跟着丫鬟走了出去。
徐昭放下手中的茶盏,叫屋子里伺候的丫鬟婆子全都退了下去。
只留下她和徐徽两个人,殿内一下子就变得格外安静起来。
徐昭在殿内走了几步,到了窗前。
“以前在徐府的时候,因着二婶的缘故,老太太不待见你,可你却是一直想着法子讨好老太太,想叫老太太多疼你一些。那时候,我看着你,只觉着你还是一个小孩子,什么都不知道,大人心里的想法更是一点儿也猜不透。”
“后来,你从常州回来,却是变了个性子,不再讨好老太太,也不给老太太机会叫她责罚你。我觉着,有些不认识你了,后来,竟慢慢对你上心起来,想要真心交好。府里那么多姊妹,可谁都知道,我和四妹妹你是最要好的。”
“可渐渐地,事情变得有些不一样了。叔父从常州回来,进了都察院,成了朝中二品大员,而四妹妹你,更是被太后选中,成了肃王妃。太后的懿旨下来,所有人都同情你,说是肃王性子不好,你日后成了肃王妃,也无非是受气的,享不了什么福气。那个时候,我也对你说,要好好的和王爷相处,不要闹性子,惹得王爷生气。说这话的时候,我是真心实意,替你担心的。只是后来才发觉,心底的某一处,却是隐隐盼着,叫王爷不要宠着你,叫老天爷不要这般眷顾你,事事都叫你得了好。”
徐徽深深吸了一口气,突然一下子就笑了,可那笑中,更多的还是苦涩。
“人心总是很可怕,可怕到连自己也控制不住,以至于后来发生了那些事情。”
徐徽的话音顿了顿,眼圈一红,忍不住落下泪来,却是生怕在徐昭面前丢了颜面,所以连忙拿手指拭去了脸颊上的泪珠。
“不管四妹妹你信是不信,当初我给你写那封信的时候,并非是真的想坏了你的名声,心里头不过是想要赌一局。赌赢了,宋家就能更进一步,而我的日子,也会更好些。在你面前,那低人一等的感觉也能减轻几分。赌输了。。。。。。”
徐徽笑了笑,转过头来看着坐在软榻上的徐昭:“输了。。。。。。我从没想过输了到底要怎么样,也许在我的内心深处,到底是顾及着你我二人的姐妹情分的。只是,我没想到,我竟会输,而且还输的那么惨,不仅赔上了自己的名声,还丢掉了女儿家最介意的清白,甚至连话都不能说了。”
“那个时候,你知道我心里是怎么想的吗?是恨,只有恨,只有恨才能让我活下去。可恨一个人,也是艰难的,恨到最后,自己都魔障了。”
“经过这些事情,我才发现一切都不过是执念,执念太深,竟连自己都失去了,还叫母亲都跟着担心。母亲有句话说的对,你我之间,本就是天差地别,自打你成了肃王妃,更是有了君臣之别,我就是再嫉妒,也改变不了什么,到最后不过是将自己变得更难看,拖累了身边的人罢了。”
说这话的时候,徐徽声音里有了几分哽咽,显然是看着王氏方才那般陪着小心,奉承着徐昭,心里觉着对不住王氏。
听着这些,徐昭心里头也有一些不是滋味儿,对于徐徽的话她并非是全信,徐徽的性子,她也是知道几分的,如今这些话,真真假假,叫人分辨不出,才显得格外的诚恳。这也是为何,徐徽要叫王氏回避的缘故吧。
不过,听着徐徽这话,想起两人之前在徐府时候的亲近,再想着这些年二人的疏远和隔阂,徐昭也觉着恍如隔世。
之前有多近,如今就有多远。
徐昭轻轻叹了一口气,看了站在那里的徐徽一眼,开口道:“所谓物是人非,兴许就是如此,宋家那边,我会去说的,也好叫伯母安心。”
徐徽听到这话,身子僵了一下,良久才退后一步,跪在地上行了个大礼,恭敬而又疏远的道:“臣妇谢娘娘恩典。”
第202章穆蘅萱
王氏和徐徽从朝华院里出来,忙开口问道:“你方才是如何说的,才叫娘娘应承了你?”
也不怪王氏琢磨不明白,方才在偏殿中她可是一直都提着心,生怕徽姐儿沉不住气,说出什么不该说的话来得罪了娘娘。
她是无论如何也没料到,事情竟然这么容易就办成了。
只要娘娘应下了此事,在宋家面前提上一句,那宋家哪里还有不允的。一个平妻的身份,就能卖了太子妃娘娘一个好,这样的买卖谁不愿意应承?
听着自家母亲的话,徐徽脸色微微变了变,轻轻叹了一口气,才开口道:“不过是说起过去和娘娘交好的事情,母亲就不必多问了。”
说完这话,徐徽笑了笑,那笑中却是满满都是苦涩。
王氏见着她这样,怕伤了她的心,自然也不好再问下去,心里只念了一声老天保佑,好歹是解决了这件搁在她心头的大事。
这往后啊,徽姐儿总算是能有几分体面了,再加上徽姐儿是娘娘的堂姐,旁人心里再是有什么想法,忌惮着娘娘也不敢当着徽姐儿的面表露出半分来的。
“往后你就在宋家好好过日子,有两个孩子给你撑腰,姑爷又偏疼你几分,千万别再钻进那牛角尖到头来却是害了你自个儿。”
王氏拉着徐徽的手,嘱咐道。
“母亲放心,女儿都晓得的,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必不会叫母亲跟着担心了。”
若说之前她心中还存着那么一丝不甘,可方才对着徐昭跪下来的那一刻,她就彻底在她面前矮了一截,她心中清楚,那个时候自己心中到底是松了一口气,带着几分庆幸的。
这种情绪,叫她愈发的自惭形秽起来,也叫她认清了自己的处境。
听着徐徽的话,王氏点了点头,轻轻拍了拍她的手,携着她一路出了肃王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