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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陈国崇尚丰盈,各宫主位为了能够最大限度减少隐藏的竞争对手,所以大多的宫娥都是格外纤细苗条的。
于是,在街道上被陈国热情肥腻的“美人们”搞的心灰意冷的楚人,在陈王的盛宴上立刻恢复了勃勃生机。
众楚将齐齐感慨:果然,王宫才是真是的金屋藏娇堆珠砌玉之地啊,谁说陈王的审美奇葩,这不是挺好的嘛;不,简直就是志同道合相见恨晚的好啊!
楚王面色白皙,峨冠博带,和军中时缓带轻裘甚为不同,而几员年轻的将领分坐其后,捧酒自饮,场上气氛融融。陈王祝酒之后,太子亦起身相谢,楚王待要起身回敬,忽听后面轻轻一咳,他抬起一半的屁股又落了下去,脸上露出矜贵的笑意,不再谦让,而是坦然受了。
太子孤身僵站瞬间,面色微变,到底涵养甚好,也便笑着落座。
丝竹既起,歌舞升平,柔软年轻的女子跳着跳着,有大胆的楚人借醉竟然将其拉到自己怀里,陈王只是哈哈大笑,余下众将愈发大胆,最后便只剩楚王和一个鬓角有刀疤的将领自斟自饮。
酒过一半,众人都有些昏昏然,却见楚王斜过身子,陈王面皮喝的油光发亮,凝神听他说话。
“寡人听闻陈国出美人,果真便是这宫中侍女亦是性情娴雅,姿容无双。”
陈王呵呵一笑:“楚王,过,过誉了。这些都是服侍的下人,什么姿容不姿容的。”
楚王点了点旁边自己带来的斟酒女子:“寡人听说,这样的姿容连辛家小姐的脚趾头都比不上,就是放在陈国贵戚家中为奴都觉得粗糙。”
陈王虚着眼睛只看到一片模糊,但见女子肩背单薄,胸口坦荡,也无甚想头,便得意道:“这话倒也不假。”
然后楚王身后一声低低咳嗽,又听楚王慨然道:“如此,寡人却不知道有没有这个福气,见上那辛家小姐一面。”
哐当一声,太子的酒杯微微一晃。
安定侯猛地饮下一杯酒。
辛奕华不由得抬头,却不由越过楚王看向他身后那将领,只看那人脸上隐隐几分倨傲之色,目光流连之处,其他人竟然不敢与之相望,而坐在他前面的楚王,竟像个皮相动人的牵线木偶一般。
他一时怔怔,那楚将似有察觉,余光一扫,辛奕华竟觉得心口一震,不敢再看,一面执杯,左袖遮面浅饮半觞。
☆、第四章
楚王的话不过是酒后戏言,但是其中的意味却是深长的,陈王醉态酩酊,眼睛微微眯着,一笑露出一口大白牙。
他歪着脑袋看楚王,一会变成一个,一会变成两个,晃晃悠悠重叠在面前,不由晃了晃脑袋,扬眉道:“这还不简单——若楚君仰慕陈女,欲求陈女为君妇,寡人倒是有个提议……”
太子执茶前来:“父王,您有些醉了,不如稍事休息,用些醒酒汤茶。”
陈王挥挥衣袖:“寡人甚好。”
安定侯面色沉静,紧握酒杯的手指关节微微发白,辛奕华待要说话,便看父亲轻轻摇了摇头。
陈王打了个酒嗝,却是推销自家女儿:“寡人有一双公主,年方十六,性情娴雅,柔顺贞静……”
太子不动声色暗暗放下手上的茶水。
陈王又靠近些楚王,蛊惑似的感慨:“寡人听说郡州依兰县,有村曰朱陈。一村唯两姓,世世为婚姻。不如你我效仿此村……”
楚王忽的笑了:“陈王盛情拳拳,寡人心领。然寡人已然心有所属,只求辛家小娘子以成两姓之好,上以事宗庙,而下以济后世,还望陈王成全。”
陈王似乎醉的厉害,听了这单刀直入的话足足愣了半晌,才醉眼朦胧的去看安定侯:“辛卿,问你的女儿,你意下如何?”
安定侯似乎酒醉,动作笨拙一不小心竟翻了酒盏,惶恐而拜:“微,微臣但凭王上安排。”
辛奕华亦紧随其后拜下,他探寻的目光看向父亲:妹妹明明已经默认是要许给太子,此时此刻陈王的用意何其明显,只要父亲一说女儿已有婚配——就算不说出对方的名讳,这件事也便结了。
但是……
他看见父亲警告般看了自己一眼,辛奕华立刻低下头,彻底沉默。
场上一片诡异的沉默后,陈王神色变幻莫测,嘴角却是缓缓洋溢出一个大大的笑容,扬声道:“楚君辛苦而来,自然不当空手而回,除了辛女,寡人还要好好为楚君备些得力美丽的媵女,至此陈楚之好,世代绵延。”
于是,辛汇大病初愈之时,首先听到的定好消息便是自己定了亲。
而且定的是那“穷山恶水”来的“毫无审美”的“蛮人”的君主。
她呆了呆,忙忙跑去问父亲。但是还没到父亲书房,就被他那黑皮小厮挡住,说侯爷不在,眼下有贵客在等。
辛汇有点怵这个连美牙也打不过的黑脸小厮,哼了声折身便去找祖母。
祖母不在佛堂,她又去了承庆楼旁边的别院,终于在内医馆找到了祖母。
祖母正在扎针,不过两日没来请安,竟像是又衰老了许多,辛汇见那肩颈处一片片闪闪的银针不由头皮发麻。
“祖母。”她唤了一声,踌躇了一下,“我听说父亲给我定亲了。”
辛老太太微微颔首:“你父亲已同我说了,王上亲许的楚王。”然她声音疲惫,并没有什么喜气。
辛汇越发觉得不安,斟酌了一会,才迟疑问道:“那楚王是什么样的人?”她早已经听过美牙和几个婢女有声有色的说过,那楚王如何俊美,又如何风度翩翩,并且尚未娶亲,最最重要的是,楚王的母亲早逝,眼下阖宫上下最大的就是一个保太后,说到底,也不过是楚王儿时的乳母,凭着儿时一点情分给了个名分。
她们都说只要她一嫁过去便是楚宫中的最最高枝,作威作福为所欲为的日子指日可待。
但是辛汇却觉得奇怪,这样好的人才,这样的家世,楚国那么多公卿贵女,竟然到现在都不曾立后,肯定哪里有问题。
她又想起偷摸和美牙去看的那些兔儿爷,谁又不是俊美风流的样子?
辛老太太扬起手,示意医女停下退出去,又冲辛汇招招手。
“珍儿,你不喜欢么?”
辛汇想了想,缓缓摇头把脸靠在祖母手上:“王命难违,父亲也同意,自然不会害女儿。只是一想到要嫁那么远,珍儿心里有些害怕。”她说罢,睁着一双小狗似的湿漉漉的眼睛仔细看着辛老太太。
辛老太太叹口气:“珍儿明白就好。那楚王,你父亲和哥哥在陈宫也是见过的,一表人才。你姐姐在宫中虽有子嗣,但是公子让性子柔弱,公子伊自幼多病,都不得陈王喜爱——君恩难测,辛家激流百年,不进则退……”她没有说下去,又转了话头道,“他日你到了楚国,万万不可再由着性子,凡事多想,早日诞下子嗣……”
辛汇顿时面上一红,满肚子话说不出来,祖母的话到了这里她如何不明白,可是那一句:我和太子殿下……却也万万问不出口了。
她又仔细看了一回祖母的眼睛,确认她没有哭过,心底微微舒了一口气,祖母向来心疼自己,大约没有想象那么糟糕。
辛汇失魂落魄出了內医馆,迎面而来的人都是喜气洋洋的看着她,美牙迎面走过来,掩不住满脸的春风得意,仿佛要出嫁的是她。
眼下过来,喜滋滋的邀功:“小姐,你最爱的云蒸鱼糕都好了。”
辛汇满腹心事的随着她走,忽听见美牙咦了一声。
辛汇抬头看去,眼眸猛然睁大,只看一个熟悉的身影正从父亲的书房方向出来,那平日一副冷酷的黑脸小厮现在跟个叭儿狗似的在前面躬身送客。
辛汇下意识捋了捋袖子,却有看见叭儿狗旁边是自己的父亲,一向儒雅的父亲几分巴结似的几步走在前面,那疤脸武将竟然坦然受之走在一旁。
辛汇气的心口一疼,却又怕父亲见到自己莽撞生气,生生忍住,刀子似的眼睛一寸寸在那“蛮人”身上割着。
那“蛮人”本来已经走到回事处,却突然顿住,然后回首淡淡扫了一眼花丛中辛汇两人栖身的地方,目光清冷锐利。
美牙不由得拽住了小姐的手,这一用力,才发现小姐的手比她握得还要紧。
还好,那人目光只是停了一停便继续走了。
美牙悄声充内行道:“听说这是楚王下面最厉害的将军,好像姓什么晏来着。”
辛汇哼了一声:“管他姓燕还是姓鸽,要是我做了楚国的王后,哼哼哼……”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女人报仇从早到晚,本来她都暂时选择性翻页了,但既然他还送上门来找记性,哼哼哼……
痴肥!粗壮!哼哼哼……
美牙被她哼出一身鸡皮疙瘩。
终归是小女儿心性,远嫁的惆怅因为有这么一样实在的好处,辛汇的心情立刻好了许多。
☆、第五章
不过辛汇的好心情持续了不到一天。
陈王果真君子,酒后也无戏言,言出必行,当真让王后在辛氏一族中拣选资质上好的媵女。安定侯本只是远年天子封陈时特别恩赐的名义爵位,空有名头,食邑也不过和陈王的令尹所得赏赐相近,但陈王此番却执意以陈侯之女出嫁的规格置办。
规格高,是很高,但……陪的人也太多了。
陈国陪嫁媵女中除了辛家一位侄女和妹妹,更有陈王宗家庶女,最后还有陈国同姓诸侯的女儿,而她们还将带着自家的姪娣,真正的买一送十,划算买卖。
辛汇头皮有点大,陈王这是要借机把楚宫吃垮的节奏么?
美牙悄悄埋怨:“侯爷竟也任由王上送这么多的妖女子,万一谁要抢在小姐面前迷了楚王,抢着生出小公子,到时候……”
要能生还能等到现在?辛汇概不上心,只看着自己十个扎的莲蓬似的指头皱眉道:“无媒无聘,再如何妖娆也不过是妾而已,就算生了儿子,也入不得宗庙……”
美牙连忙左右一看,压低声音道:“小姐这话叫人听见,又要被老爷训了。”她只当小姐又在含沙射影嘲弄如夫人。
辛汇哼了一声,懒得解释,索性将手中绣了一半的帕子扔到桌上,不耐烦道:“不爱绣了,你帮我绣完剩下的。”
美牙还要好言好语唠叨,辛汇已经一溜烟跑出去。
她只得叹口气,拿起小姐那面绣了好些天的绣绷善后,这一看,顿时呆住,上面一个花里胡哨的貌似鸭子模样的动物淹没在一堆乱花中,针脚凌乱,线迹粗糙,用色更是……惨不忍睹。
呃……小姐,你真的确定这是陈宫第一针法大家新鲜出炉的彩绣?
辛汇一路溜达一路啃着两块芸豆糕,唇上沾了薄薄细粉,倒像扑了浅色胭脂,这一转便转到了书画厅,见外面站着哥哥的小厮,她顿时来了精神,将剩下糕点往嘴里一扔,鼓着腮帮子便要挤进去。
那小厮见是辛汇,麻着胆子颤巍巍伸出一只胳膊:“小姐,公子此刻有要事……”
她咦了一声,挤了挤眼睛:“可是里面小碧在服侍?”小碧是辛奕华的大丫鬟,每次他们在都轻易不让人进。
小厮顿时面上通红:“不,不是。”
“不是,那能是什么要事?”辛汇一掌将他拨开去,抬脚便进了书画厅。这一进,顿时呼吸一窒。
书画厅里面全是一人大小水灵灵的美人画像,这些美人纤细美丽,或嗔或喜,秀丽有之,妖艳有之,清冷有之。
辛奕华乃是陈国有名的丹青圣手,辛汇曾还跟他学过画。
辛汇啧啧两声,欣赏了一圈,用眼神先表示了理解:“父亲不在,哥哥你最近又去了眠花阁?”真是老虎不在家,猴子当大王,这么些莺莺燕燕,看来败了不少家。
辛奕华正在专心画着最后一幅画,闻言笔尖不由一抖,恰在女子眉心一点,他屏住气息,凝神一想,顺势将那一点变成一个花佃,这才轻轻吁了口气。
辛汇凑过去,见画上女子古灵精怪,娇美管鼻,眉梢眼角却又隐有矜贵,颇有几分熟悉,她看着那画上扬起的嘴角,不由摸了摸自己嘴巴……不过,画上女子如此纤弱,蛮腰纤细,又有几分陌生。
辛奕华将妹妹粘到画上的眼睛拨开:“是不是觉得挺像的?”
“唔?”辛汇心头隐隐有不好预感,猜到几分,嫌弃道,“这,不会是我吧?”
“知兄莫若妹。”辛奕华夸了一句,用镇纸压住边缘待干,“补充一点,三个月后的你。”
辛汇顿时一傻,雷轰一般,待回神过来便本能按住腰上藏的那封九层糕,又惊又急扫了一圈四周已经裱起来的画像,只觉得自己恍若纸片一样马上就要迎风招展。
“这些都是本次陪嫁的媵女姪娣。”辛奕华随意指了几个,将行家的女儿辛丛英,陈王宗家的女儿穆承词、穆连影,说罢又生怕她不上心似的,“和你不同,这都是她们现在的模样。”
辛汇真真惆怅,真不知道陈王和父亲怎么想的,这次陪嫁的女子个个选得都是靡颜腻理,夭桃秾李,最重要的是,都那么那么的纤细苗条,她随便往一个人身旁一站,都觉得虎背熊腰,膀大腰圆。对于坊间传言的陈国的第一美人,辛汇感到了日薄西山的危机和郁闷。
辛奕华长出一口气:“这次的人选都是陈王亲自定下来,父亲再过目。这些画像明日便要送去楚国——哥哥能帮你的,只能到这了,剩下的,你便好自为之吧。”说罢,又瞅了一眼她腰间冒出的糕点袋子。
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早听说楚中男子多好纤柔,但这句话于辛汇而言,就跟“我爱吃云片糕,她爱吃桃花酥”一般并没有特别的感觉,加之平日有美牙在一旁,每每从铜镜里面看去,倒也是个匀称得体模样。
但是现在看来,感觉便完全不同了。
辛汇心中烦乱,晚间又被父亲叫去说了一通,拣视了她这几日的绣品工作,自然发现了美牙的越俎代庖之作,当下便无视她已经扎的血淋淋的手指尖,罚她禁了足,又将“为虎作伥”的美牙从陪嫁名单中剔除了去。
美牙伤心倒是伤心。自传出婚讯她的情绪便不稳定,一会欣喜一会惆怅,一会看着辛汇傻笑,一会又兀自唉声叹气,倒像是她才是待嫁那个。
辛汇略略知道她的心思,便侧面问了问哥哥,却连美牙名字都记不得。便想起若是自己出嫁,美牙如果不随行,平日自己和如夫人那些龃龉,就够她喝一壶了,要么胡乱配个小厮,要么便被发卖出去,但见她却心存侥幸毫不自知,不由叹口气。
这面楚人办事异常高效,问名之后不过半旬,便送来了鸾书,既已通书换了庚贴八字,这亲便算是正式定下了,紧接着旬余楚国的左司马便入陈纳徵过彩礼。纳采之后便是请期,日子提前两月定在苦夏之前。
外面如火如荼,但辛汇毫无感觉,因她母亲早逝,自幼散漫惯了,如夫人自告奋勇请了无数教习嬷嬷,日日洗脑式的规矩教育,又与安定候请了家法,“以免小姐过于任性不服管教”。
这些尚可忍耐,但那如出家姑子一般清茶淡饭,实在苦不堪言,好在有美牙每日偷偷的供奉,辛汇百般煎熬,倒巴不得早早逆送出嫁。
这日深夜,美牙又听了些外间传言,偷摸进来活灵活现向辛汇学舌,说众人都赞那楚国送来之雁如何肥美,纳采礼各个都是上品,胶、漆、蒲苇、受福一应俱全,言辞一片向往,感慨万千;又说那如夫人看的如何眼红,如何嫉妒,让她好一顿痛快。
神气活现的模样看的辛汇暗暗好笑,便有心敲打她,一面就势递出原封不动的素食饭菜,一面道:“美牙,左右我是要嫁的,主仆一场,没什么好东西送你,我阿哥房中正好差了一个使唤丫头……他向来疼我,不如我帮你去求求他?”
美牙跟切了舌头似的顿住,满脸横肉布满红霞,忸怩道:“小姐,你说什么呢?”
辛汇乜她一眼,哼道:“我说什么你还不知道么?我早知道啦,你并不想和我去楚国,心里装着的都是我那装腔作势的好色哥哥。”
“小姐,怎么会?!奴婢是全心全意跟着你的,再说公子也不是你说的那样的人……”后面一句,声音越来越低。
“哼,还说没有——我今天没吃饭,你都没问问我……饿是不饿?渴是不渴?”她戳戳那豆腐做的鱼鸭,复又学美牙忸怩不安模样道:“再说——公子也不是你说的那样的人……啧啧。”
说罢,万分灰心道:“去罢,去罢。强扭的瓜不甜,你便去我阿哥旁当他万紫千红的一根狗尾巴草,连个名字也记不得的回头客吧……”
美牙汗如雨下,心虚又羞赧:“小姐……您这话,这是从何说起?”
“从何说起?唔,不如从你偷偷藏了我那张阿哥的画说起?”
当日她跟哥哥学画,闲来无聊,在家中给众人一一作画,结果做了一半,得了哥哥赞赏,沾沾自喜中,忍不住向父亲显宝,结果父亲一见,先夸了两句,便要女儿为茹夫人求一张,气的辛汇一股脑将画儿全部撕了烧了。
美牙目瞪口呆,顿时膝盖一软,脊背冷汗涔涔:“好小姐,求你别嚷嚷。奴婢知错了,奴婢现在就去找火折子。”
辛汇见她一副被揪住尾巴的模样,强忍笑意,一本正经慢慢道:“君子成人之美,我不爱读书,但这也是知道的。你莫要害羞,我这便去同阿哥说。”
美牙脑子嗡的一声,几欲昏倒,顾不得许多,隔了窗棂扯着辛汇袖子,泪珠儿几乎滚滚:“小姐,公子是什么人,奴婢又是什么人,便是为妾为嬖也没资格。奴婢纵然一万一千个胆子,就算再胖上百斤,奴婢,奴婢也绝不敢对公子有此肖想啊……呜呜,奴婢就是觉得小姐画的实在好,舍不得丢掉……奴婢对小姐的心意日月可鉴。”
她见辛汇似乎不信,马上补上一句:“小姐去哪里,奴婢便去哪里!就算一百个公子华,也比不过小姐在奴婢心中的一根手指头。奴婢拼死也要求侯爷发发慈悲,让奴婢一起去楚国的。”
辛汇本想再多说她几句,既然我画的好到舍不得,为甚表小姐和我的画你便乖乖听话烧得干干净净,但见她已经嗫嗫嚅嚅,加之那鼻涕泡儿越吹越大,眼看就要爆开,便生生忍住,扯开她的大手,留了一回口德,又拿出小姐的模样淳淳教诲:“倒不枉跟了我这些时候。你自己想明白就好。就算有我保荐,阿哥勉为其难收了你做通房丫鬟,他宅子里人多、又浑,岂有你的好果子吃。这些年,美牙,你摸摸胸脯,小姐何曾坑过你,何时又让你吃亏——既然你真心跟我,将来,小姐,自然也要为你择一门好人家。”
美牙眼泪汪汪,小姐你这些年没有坑我,是坑起来就像不认识我啊,她摸摸屁股,上次偷摸出门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