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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奴婢小时候高热数日,几乎便要夭折,是祖母从一流浪老道那得了这药方,都是寻常草药,但是用起来对退热确实效果甚好的。”她依旧楚楚可怜的模样,怯生生说道。
“既然如此,就请你为美牙试试吧。”辛汇略一沉吟,便作了决定。
苑齐抬头,难以置信的看着辛汇,对这意外的信任显然受宠若惊。
辛汇眼看她的装扮,也知道这些日子她在宫里受了不少委屈,想来也是,翠儿在寿宁宫的事情早已在宫中传得沸沸扬扬,其他人如何不避他如蛇蝎?
晏隐兀自站在一旁,看着苑齐端着药水进去,他仍袖手一旁,辛汇对这个甩脸色的家伙也没了耐心:“晏将军莫不是还懂歧黄之术?”
“略通一二。”晏隐毫不客气。
“将军去而复返,所谓何事?”
“方才不慎落下一卷礼单,特来取回。”
“区区小事,还要将军亲自胖一趟。”真是闲得慌。
“侍王尽心无小事。”
辛汇有心打发他离开:“礼单稍后自会遣人送来,无别的事,还请将军先回吧。”
晏隐笑道:“谢夫人关心,微臣身体甚好,想来也不会被这些许微疾所困。”
辛汇走了一半的脚步顿了顿:“……”谁关心你身体啊喂。
晏隐只笑:“擦身用药,病气外泄,夫人还是在外静候为善。如果女官知道因为自己而让夫人身陷险境,于心何忍?”
辛汇这才站定,两人一时无话,晏隐修眉长目,面色白皙,虽出身世家,却全无世家子弟那浑然天成的倨傲和脂气。
她看晏隐一眼,又忍不住看一眼,总是觉得他那面目可憎虚情假意的笑里带着一抹说不出的熟悉感。
晏隐被她看的坦然自得,甚至还微微一笑,一看便是常日和女郎厮混惯了的。
这边房中已经传来药盆落地的声音,辛汇一惊,探头看去,却是苑齐擦着满头汗慢慢走出来,神色却是松快的。
“美牙姐姐已无大碍,眼下低热已去一二,待到再擦拭一两次,便可回复正常。”她的脸色因为说话变得愈发白,似乎连站立都变得有些艰难,微微顿后靠向身旁的门柱,却不想手里却直接握空,眼睁睁的便要倒下去。
而那身后便是坚硬的地面和门槛,辛汇一声惊呼,眼前身影一晃,晏隐已经稳稳抓住了她的衣襟,然后就势一放,苑齐这才回神,勉力笑道:“请夫人赎罪。”
“你怎么了?”
晏隐扬眉:“不过是久未进饮食,身体虚弱罢了。”他说的轻松,但是言辞间的暗示却是清清楚楚。
辛汇诧异:“久未进饮食?”话一说完,便已经猜到怎么回事,顿时心头无名火气,转头喝道:“牡丹怎还未过来?难道本夫人要见她也要三催四请不成?”
话音刚落,便听的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接着便看见一个宫娥快步而来,眼里还有未曾掩下去的惊恐:“夫人,不好了,牡丹姐姐魇着了,眼下谁也不认识,见人便要咬。”
辛汇大惊:“她在哪里?”好好的怎么突然便发了疯?她想起在寿宁宫看到的那个疯妇,顿时头皮发麻。
“所有人都让开,千万不要让她咬到,你,你,去拿木棍和绳子来……”
“……王上已经派人将她拿下,眼下正在前院里捆着——怕是……”
“怕是什么!”
“怕是快不行了……”宫娥嗫嚅,“王上下令将她扔到清身宫里面去。”
清身宫是楚宫西北角的一处废殿,也是所谓的冷宫所在,已经荒废许久,扔在那里去的不是犯了错被贬斥的宫妃,便是这样等死之人。
辛汇伸手摸了摸腰间那枚丹药,又看想房中,敞开的门房中,打开了窗户,透过光影看过去,美牙睡的极为平静。
她又问苑齐:“当真再有两次药,她便好了。”
苑齐怯怯点头:“奴婢小时候便是这样的。”
辛汇咬牙,转头看向那气喘吁吁的宫娥:“带我去看看。”
晏隐转头看苑齐,她更深低下了头。
那一截苍白的脖颈曲线美好延伸到衣襟深处,他忽然笑了笑。
☆、第四十章
辛汇赶到前院,此刻两个口鼻掩盖的侍卫已勉力将牡丹控制,她目龇欲裂,面色犯着死灰,唇色已经变成深紫,而身上衣衫碎裂之处更是触目惊心的抓痕。
楚王面色凝重,见辛汇过来,立刻上前,将她护在安全之处。
牡丹的发病让楚王意识到此次事件的严重性,特别知道她是负责照顾美牙的女官之后,更是面色难看。
事态紧急,辛汇来不及多做解释,先取出药丸要给牡丹服用。
“此药是?”
“这便是那日宫娥疯癫之时玉蟾真人所用之药……他送了我一颗。”
楚王眸色更深:“他倒是好心。”
辛汇有些心虚。
楚王便命一旁的侍卫取了药,然后强行掰开了牡丹的嘴,一气喂进去后便卸下了她的胳膊,以免再伤人。
辛汇见他喂药毫不犹豫,便知他心里自是不信这药物之效的,这药丸本是救人之用,用药效果,那是有目共睹,当下,也不多说。
用了药不过半盏茶时间,牡丹已经悠悠醒转,虽然仍然疲惫不堪,但是至少已经回复清醒了,只是大约在疯癫之时用力过猛,咬破了舌头,此时舌尖肿胀如鼓,一时也说不出话来。
到底于人命无碍,辛汇心头恼恨她,又松了口气,眼下危机解除,首先便要确认这病源所在。
那剪了苑齐满头秀发的小宫娥吓得浑身簌簌,一手使劲在身上擦着,似乎想把什么看不清的东西擦掉。
而手里捏着药帕的苑齐和晏隐此刻也到了前面。
明日便要夜宴,眼下竟然出了这样的事情,楚王的面色凝重,这事情发生在坤和宫,他自然要先看辛汇的想法。
但辛汇的性子他亦是知道,当下也不含糊,只提了两个要求:无论怎么处理坤和宫之人,他只有两个前提,一是彻底隔绝,二是,辛汇立刻同他到毓秀宫居住,直到这场疫病平息下来。
辛汇沉吟不语,楚王便道:“如果夫人觉得处置过于宽松心有不忍,寡人代劳也未尝不可。”这便是威胁了。
左右明天便是国宴,如此关头,倒是真谨慎为好,辛汇略一思索,便爽快同意下来,宫中的疫病必然有病源才可能传染,她便命另一个稳重的女官先拘了牡丹身旁几个小宫娥,分开审讯,一言一行,务必都要全数和盘托出。
到底不放心,又让苑齐专门去照顾美牙,由刘嬷嬷亲自监管,刘嬷嬷本在病中,被辛汇强行请了出来,结果就给了这样一个差事,面色不虞接了。
楚王平时本来事多,此刻不过在辛汇殿中站了片刻,她还没嘱咐完宅子里的事情,便有数拨宫人进来,见了礼,便上前耳语说话。
辛汇这厢说完,他那边也皱着眉头听完,似乎事情颇为棘手,楚王的眼底闪过冷色。
她便猜想定是那些不省事的齐人又闹出什么幺蛾子,自从正大光明在楚都递交了国书,那齐人便明目张胆的嚣张肆意起来,走街窜巷,调戏良家妇男,听说一起来的还有楚王的异母哥哥,当年压在齐国的质子。
而这质子眼下和齐国的太子走的非常近,只差不多是昭告天下。
这样的传言无时无刻不在打楚国的脸,打楚王的脸,自己的哥哥去给别国太子做相好,这是任由谁也接受不了的。
辛汇虽未曾见过王族政权夺位,也听自家哥哥讲过陈国太子对他那些异母兄弟的诸多防备,在这样的节骨眼过来,谁知道是不是心怀鬼胎。
她便善解人意道:“王上,坤和宫的事情不急,你先去处理朝中大事吧。”
“谁说不急?”楚王低头,牵起她的手,又看了看几个领命而去的女官,“都好了?走吧。”
辛汇不忘提醒他:“我留了侯门的女官,每个时辰过来告知一次情况。”
“依你。”
“美牙的病虽好了,但是为着万一,我还是想要玉蟾真人再送些丹药过来。”她想起梁太医的话,那丹药数月得一瓶,不过数颗,补充道,“最好药方也一并要来,咱们让太医院的人慢慢炼,也不愁了。”
楚王顿了顿:“都依你。”
辛汇突然觉得眼前的男人如此面目亲和,心头涌起异样的服帖,仰起松快的笑脸:“谢谢你。”
楚王的脸庞背着光,看不太清楚神色,仿佛在笑,又仿佛没有表情,只见伸手轻轻拍了拍她的脸,没说话。
两人在前,先走出去,晏隐在后,他正要走的时候,苑齐说话了:“谢将军今日救命之恩。”她说的是今日在院中被牡丹和那个小宫娥戏弄的时候。
晏隐面上一派斯文,谦谦君子模样:“苑姑娘真是客气。”
他竟然记得她的名字。
苑齐原本侧着的脸低的更低,似乎想要将自己狼狈的样子尽数掩盖、衣袖滑落间的手臂上,已然是纵横的疤痕。
他一瞬间的怔怔,复而笑道:“其实,今日就算我不出手,苑姑娘也不会束手无策才是。”
“宫规森严,苑齐不敢逾越。”
“所以……”他的手指尖微微一动,眼睛瞄过那凌乱支棱的短发,“才会这么狼狈么。”
苑齐头更低了,纤细的脖颈仿佛轻轻一捏,便会自己断掉一般,他无端端便想起初次见她的情景,比现在还狼狈,总是那样怯生生的模样,看着每一个企图靠近的男人,像蛇一样柔软的身体,只是谁也不知道她的袖中藏着野兽的腿骨,磨砺的那样尖锐。
他那时候扮作楚国的国君,风度翩翩,年少恣意。
下面的官兵抢了她来,如珠如宝一般洗净送上来,在肥腻的陈国,能找到这样的姿色,而且还是干净的处子,如何不珍宝。
她被送上来的时候,真正的楚王尚在辛家大宅里窃窃私语。
他们在秘密筹谋什么,他自然知道。他对辛家的宅门和人口比谁都清楚。
对那个抢夺了他生身母亲的男人,他早已从头到尾的研究过,他知道他什么时候出门,喜欢骑马还是乘轿,平日爱山泉饮茶,寅时便会起床,休浴的时候会去城外的青云山垂钓。
他有一个儿子,一个女儿,那女儿是他的异母妹妹,也许不久,还会变成楚国的王后。
他只能看着。忍着。等着。
这等待让他煎熬,愤怒,于是,那一晚,送上来的苑齐,本应是给楚王的女人脱光了衣服放在他面前的时候他有些失控。
女人有一双楚楚可怜的眼睛,那是见惯卑微才有的神色,她看人的时候从来不会正面抬头,只是微微仰着头,用一点漆黑的眸子的余光飞快的扫过,像某种动人而又警惕的小动物,这样的神色让他熟悉,也让他厌恶。
他将她推下屋中浴池的时候,她颤抖着想要挣扎,但是被他一把抓了回来,她的身子很软,也很饱满,手臂和背上都纵横的伤痕,她明明很害怕,但是却不肯动,也不敢跑。
水里的波纹随着她的颤抖荡漾出异样的情~欲。
他伸手捏住她的下巴,咬住了她的脖子,透过水面凌乱的倒影,他看见她闭上了眼睛,最后一丝光亮从她眼里消失了。
他没有想到她真的是个处子,在兵慌吗乱之中,这样的女人能活下来已经是个奇迹。
那时候的苑齐表情生涩而隐忍。
温暖的水渐渐凉透,他才站起身,而苑齐已经颤巍巍站起来,弓着身子要替他披上衣衫。晏隐握住她的手,柔若无骨。
心底的某一块似乎熨烫服帖了些,连带他的情绪也安静下来。
他还记得问过她:“你是哪里人?怎么被捉的。”
她的声音很小很小,含糊不清,他竟然耐心听了很久,原来是因为咬舌自尽伤了舌头。
他睡过狠多女人,即使是战利品这样的,也并不是第一个,却忽然对她生出了些许怜惜,于是他不再让她说话,而是埋头吻她,灵巧的舌头轻轻触及那悚目的伤疤,她轻轻吸了口气,想要后退,却被他按住了脑勺,更深的吻下去。
这样的感觉,对他同样陌生。
事情的变化发生他们预备回国的路上,她猝不及防知道了他真实的身份,那一刻,她眼里难以掩饰的后悔震惊甚至痛楚激怒了他。
从来都是他挑选女人,何曾竟然被女人这版的嫌弃,她一个战场捡来的女人,入了他的眼,本来便是她的福气,否则,便是在妓寨中被凌虐至死也不是不可能,而她,居然这样明目张胆的嫌弃他,堂堂一个将军。
这目光甚至比他在外流亡时候得到的那些目光更加刺人十倍百倍。
他冷笑着划清了界限,将她留在了寿宁宫中自生自灭,倘若她真的有那个福分,那自然在哪里都可以得到楚王的亲睐,不是吗。
而没有想到,真正正眼看到她的时候,她却是这样的模样,满头乱发,孱弱如同婴孩,被肆意的欺辱。
彼时他心中生出异样的痛快,可是这痛快仅仅昙花一现,他便忍不住出口喝止了。
而之后他明明已经离开,看见她颤巍巍端着药盆跟在美牙身后而去,他神使鬼差跟了过去。
苑齐低头,濡软的声音拉回了他的思绪:“让将军见笑了。”
“能让本将军笑的人,可不多。”他深深看了她一眼,那瞠目微怔的表情让他心底涌起异样的情绪,胸腹之间也觉得燥热起来。
眼看楚王已经走远,他这才不疾不徐负手跟了过去。
苑齐垂下头,眼眸中闪过万千神色,最终归于平静。
☆、第四十一章
这回楚王百忙之中上了心,特意安排殿前侍卫专职帮辛汇传送坤和宫的消息,免得她挂心。
辛汇本是投桃报李自付最有良心之人,眼看楚王如此上心,她自然也不遗余力将精力放在了第二日的晚宴上。
宴会之中,便是佳肴馔食陈列都有细细规定,辛汇虽在入楚之前有专门的女官和教习细细讲过,但国宴之盛,里面位序和献食各有规定,她哪里能记得许多,加之楚王早早便有了预备,又有晏隐从旁协助,辛汇只需要大略记得一个流程便可,到时候自有资历深厚的女官在旁协助。
本次国宴借着机会楚王将后宫有位分的妃子美人都请了出来,自然她们并不会出外陪侍,只是在内厅沾沾喜气透透风。
辛汇看着那长长的名单,不由有些咋舌,万没想到,看似空旷的楚宫竟然有如此多的后妃,自老楚王以上,太妃和颐养天年的后妃们遍布楚国的名门大族,几乎大半个楚国叫得出名号的大族都能见到相应的姓氏。
这些老楚王们,各个都是不省油的灯啊。辛汇看过去,又有些奇怪,所列表中全是后妃,甚至还有几个先王年岁已高的老保太后,却没有一任先太后健在。
再看最后,甚至还有些资历颇深的女官,这些女官,是真正的女官,她们平日深居简出,但是楚宫的规矩,执行,维护,都是由她们在流程后面执行,她们自首位楚王便存在,各有名号,分散在各个宫殿,平日或许并不听差。但是,听说她们的背后是各个大家族为代表的后妃们。
而两相比较,现任楚王的后宫便显得颇为寒酸,其中还不包括几个和她一起从陈国来的妃嫔媵女。
辛汇暗暗有些心虚,仿佛,白白得了许多不该得的便宜一般,而更多的,却是从心底晃荡起一丝说不出的喜悦。
只是,她想到那仅有几个纤纤弱质的女人,不由又叹了口气,转头看向铜镜中,自己相较丰盈的身姿,临阵磨枪,这时候抱佛脚也来不及了,倒不如好好的拣选些首饰。
楚王喜静,毓秀宫里的人走路都是踮着脚尖一般,听不见声音,她随身的宫女都被楚王留在了坤和宫,眼下竟想找个参谋的都寻不到,一人打扮着实无趣,左右是闲着,辛汇便派了人去,将那一众娇滴滴的媵女请了来。
穆家姐妹的不乐意摆在平平的脸上,而辛家的那位庶女倒是有几分讨好的欣喜,她将宫中绣坊送来的几款服饰一一展示出来,只做虚心状听几人的意见。
这回,穆家姐妹倒是有了点兴致,将几款面料款式都一一细看了,最后选了一套月白衣衫出来,辛丛英左右看完,似乎犹豫很久,然后选了一套玄色暗红。
其余几人各有所选,众女子都争相推荐自己手里的衣裳,屋子里一时间叽叽喳喳,好不热闹。
辛汇笑眯眯看她们翻来翻去,最后选完之后床上只剩下一套轻盈细巧的深衣,错金雕镂嵌玉为勾带,郑重中带着几分女子的轻柔,嘴角顿时扬起一抹笑意。
选罢衣衫,时日尚早,眼看几人似乎没有回去的意思,辛汇难得心情好,便自作主张留了众女在殿里用膳。
午膳虽然简单,但是分量绝对足够,但是众女的进食速度实在难以恭维,辛汇已经开始盛第三次饭,有的人碗里才略略动了小半,宴席间,食不言,倒也无事,只是辛汇眼看几人那一颗颗数着米粒的模样实在有些牙疼。
她自然知道她们这般拖延是为了何事,便装作漫不经心道:“这些日子,王上国事繁忙,今日不会回殿用膳。”
此话一出,明显进膳的速度快了许多。
大约因为辛汇的盛意邀请而且看起来并无什么威严颇好说话的样子。
终于有人按捺不住先翘起了尾巴:“夫人,妾身今日听到些传言,不知当讲不当讲。”
穆连影看向挑头的,嘴角隐隐含着笑意。
辛汇正饭足慢悠悠喝着汤,闻言道:“谁的传言?”
“……是关于夫人您的。”
辛汇立刻便想到她和楚王私自出宫时在茶楼听见那方议论纷纷,不由大倒胃口,但是难得对方如此有心,她也不好直接拒绝,便还是耐着性子问道:“好的还是坏的?”
那美人有些迟疑,似乎颇为为难的样子,欲言又止,拿着一双眼睛看辛汇,只等她发问。
辛汇立马扬手:“打住。不好的不想听。”
“……”
“咳……”穆连影被自己的汤呛住了,猛地咳嗽起来,半晌方止住,她拍了拍胸口,示意姐姐继续。
穆承词便笑道:“这些话原本也不该对夫人讲,但是都是陈国的女儿,听了这样诽谤夫人的话,叫妾身们心头着实难受。”
她这样讲下去,这难听的话不听也要听了,辛汇叹口气,推开手里的汤。
“既然难受,何必说出来让本夫人也难受呢?要是听不下去,将那传流言的人打上一顿出出气也便罢了。”
辛丛英愤愤道:“便是可恨在这里,那齐人说来还是宫里座上的贵宾,懂不得半分规矩。”
穆连影已经缓过来,连忙煽风点火:“就是,他们口口声声议论夫人形容可憎,不得王上喜爱……”话一出口,便像是才惊觉自己说了什么说不得的话,连忙捂住了嘴巴。
“就是,夫人,那齐人还说您腰腹如木,低头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