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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难消瘦美人恩-第3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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亏她还说:“楚王待她尚好。”

不曾想,这回的禁足便真是禁足了,两个铁门神站在门口,几个侍卫站在窗口。

她出不得门,也见不到辛奕华,只听得外面成日旗鼓喧嚣,剑雨擂木,她知道父亲就在外面,但是却救不得,身为儿女,无事再比如此更加虐心。这样又是两天过去,送进来的粥又比前两日清了许多,辛汇便知道事情比自己想象的更加糟糕,她这两日在房中,最大程度保存体力,能躺着绝不站着,接过粥的时候,她看见守卫的兵士眼睛有些发绿。

大家都没吃的。

辛汇便将那碗粥推回去放在了门口。

“我不饿。你们还要守城,你们吃吧。”门口的兵士面色动容,却还是没动,“这是将军为小姐省下的口粮,还请小姐不要浪费将军一片苦心。”

辛汇摇头:“没有你们,城破了,也不会再有辛家军。”

士兵身后突然传来一声冷笑,很轻,她抬头,便看见一张熟悉的脸。

两个侍卫想要拔刀,却被他一掌劈昏,他一手一个,直接扔进了房中。

“将军?你,你怎么来了?”房门打开的瞬间,她听见外面喧嚣的喊杀声,冲车、云梯、渡濠器具、投石车上带着火光的裂石雨点般落下,这不是陈王警告性的小打小闹,而是切切实实的攻城。

“是王上派你来的?”辛汇左右一看,欣喜的声音渐渐低下,她看见窗户下面是早已倒地的兵士尸体,他们温热的血缓缓留了一地,她抱着最后的希望,“他们没有伤害我,我哥哥是为了保护我才把我关在这里的。”

晏隐的笑很奇怪,他的衣裳本是深蓝色,但是仔细一看,才能看到下面的曳洒全是暗红的痕迹,靠近的瞬间,全是浓郁的血腥味。

“陈军开始攻城了。”他的声音带着某种疯狂而喜悦的愉悦,“你知道为什么吗?”

辛汇看着他,手悄悄将那碗藏在身后。

“因为啊,”他看着她,“辛家的家主,那个老头,死了。”

辛汇瞬间觉得自己耳朵跟着哆嗦了一下,她声音一下颤抖起来:“你说什么?”战火无情,即使知道父亲在危险中,即使知道,但是这和真的发生完全不一样,死亡从来不是在心理可以做好准备的范围。

“我说,他死了。”他脸上范出松快的笑意,“本来我以为,他至少会挣扎一下的,没想到,他还求着我要他的命。”

辛汇蓄满泪水的眼睛猛然瞪大。

“想当初,在陈国的时候,我看着他每天意气风发衣冠楚楚的时候,就在想,他脱下那层皮,跪在我面前的时候是什么样子?没想到,这样不堪一击。”

辛汇愤怒举起手中的碗砸向他,却被他轻易避开,然后他只轻轻一挥手,辛汇便像是一个布偶一样摔倒了,她很久没吃饱,身体都是虚浮的。

她颤抖着手指向晏隐:“为什么,为什么?我父亲和你无冤无仇,为什么你要杀他!”她脑子里仿佛雷击一般,轰隆隆闪过无数可怕的念头。

难道是楚王为了让辛家和陈王彻底决裂……不,不可能……她的脑中一团乱麻。

“无冤无仇?”他似乎细细品咂着四个字,“我在陈国时候便细心留意他的一切,那时候,我便在想,这是个什么样的男人?”

辛汇想从地上爬起来,却被他更用力推到在地,衣衫因为力道发出可怕的碎裂声。

“你要干什么?”她的眼睛死死看着晏隐。

晏隐却蹲下,伸手抬起她的下巴,“说起来,你也算是我的妹妹。我能对你干什么?”

“妹妹?”

她想起了自己忘记的疑问,那日朱子房中听的一言半语:“她到底是你的妹妹。”

还有奈落殿中,景玮那寓意深远的话。

——“但是,我选择的传话人,似乎有点不妥当。”景玮似乎有些可惜,“晏隐这人,心思深沉,为了他自己的算盘,也许并不会顾忌自己的妹妹呢。”

可是,父亲向来对子嗣看重,决计不可能让辛家的子嗣流落在外,她模糊的记忆想起幼时在府中关于母亲隐晦而讳莫如深的传言。

“是啊,说起来,这双眼睛和我们的母亲还真像。”他眼底闪过巨大的痛楚,“如果不是因为你,她也不会死,如果不是因为那个男人,她也不会有你。”

桐油和火箭在天边飞行,但是那情形都没有晏隐的话更加震撼,辛汇全身僵硬,仿佛跌入了万年冰窟,攻城的嘶喊声在耳边变得模糊,只有心脏缓慢而拥挤的跳动,仿佛有一只手在缓慢捏着,她摇头:“我不信!你是谁,你为什么要来说这些鬼话!”

“你当然不信。你知道吗?我的母亲,早在陈国便和我父亲定下了终身,为了护住我,她私奔到楚国,但是却被你父亲私下捉回,那个老匹夫说什么为了家族荣誉,为了母亲的名誉,但是他却在捉到她的时候就在那个木屋里面强行占有了她。那时候,他并不知道,我也在屋子里——亲眼看着他做下那些畜生不如的事情……”

“你胡说!”辛汇颤抖着喊道。

“我这一生,苟活于世,所求不过如此,他做的事情我都要让他千百倍受回去。他不是想活吗?他偏偏活不下去,他不是想要辛家簪缨百年吗?辛家将要以叛灭的名义举族覆灭,他不是最爱他的儿子和女儿吗?他的儿子将会万箭穿心,死在疆场,而他的女儿……”

“我父亲不是那样的人!”辛汇唾了一口。

“不是那样的人?你以为母亲真的是病死的吗?她生你的时候,大出血,但是辛家的老夫人只知道在佛堂念经,那个老匹夫在外,没有一个人给她请稳婆——他口口声声她坏了家风,但是早在有你之前,他已经有了两个庶子!”

辛汇看着他,她固执的摇头:“不,我不信!”她用尽全身力气挣扎起来,“我不信,我要去见哥哥。”

晏隐伸手一推,她狠狠撞在柜门上:“哥哥?我不,就是,你的哥哥吗?”他哈哈笑起来。

“你这个疯子!”

“我当然是个疯子。既无爱,又无惧,生无可恋,死而无憾。”

他看着她额角的伤疤,眼眸深沉。

辛汇蜷缩回脚,四下看着周围,但目光所及没有一样趁手的兵器。

晏隐用尽了耐心,冷酷地扬起嘴角:“现在,轮到你了。”他捏住她的下巴,将一点药丸喂进她嘴里。

再一拍她的背,药丸顺着喉咙滚了下去。

“你给我吃了什么?”

“一点让你更清醒的东西。”

辛汇拼命想要吐出来,但是,药丸入口即化,吃下去便已经消失在喉咙间。

“放心,这药丸只会让你全身麻痹而已。”他转身有掏出另外两颗红色的药丸,分别喂给那两个侍卫。

“这个,会让他们激动一点,免得太顾及身份,而不敢动手。”

辛汇张嘴,但药丸显然发挥了作用,她张大嘴,舌头却不听使唤了。

“别担心,这药效不过两个时辰,或者你们**之后,应该会更快解除掉。”

他将辛汇放在软塌上,看了那两个仍在昏迷的侍卫一眼,转身走向房门。

走到一半,突然像想起什么似的:“哦,对了。可能你还在等你夫君,不过很可惜,怕是你等不到了。所有派出去的传信兵都没能走到云州城。”

他似乎意犹未尽:“还有。屈度那里我传了楚王的口谕,要他闭门死守,无令不得出兵,所以,这个援兵,你们大概也不必指望了。”

“其实,就算援兵来了,看到你这个样子,景珝大概也不会再对你有兴趣吧。”

眼睁睁看着门缓缓在眼前关闭,晏隐的面容全数隐匿在阴影中,恍惚间,她仿佛看到了苑齐那沉默而深沉的影子,她满身伤痕,容颜绝美。

他们本就是一样的人。

只为自己。决绝疯狂。

辛汇已经说不出话来,眼泪顺着眼角滑落。

作者有话要说:  大约,很快, ~~

☆、第56章 51。0825

辛奕华满脸鲜血,一刀砍下一个翻上城墙的陈兵。他肩膀中了一箭,饶是如此,仍然坚持在城墙上,远远的,父亲的头高高悬在刑柱上,血水混着汗水在脸上蔓延。

可是他不能退缩,他的身后是整个辛家军,他们输了,则整个辛氏连同附庸他们的军士全数都会全军覆没。

陈军牢营中那些仅有的幸存族人都会无一幸免。

清角吹寒,晨光中的兵士最先看见的是家主挂在刑柱上的头颅,面无全非,一身狼狈。

愤怒的辛家老将在愤怒中骑马冲了出去。

奔涌的马蹄踏碎了陈军军营的寂静,也打破了奇异而微妙的平衡,这一百骑兵再也没回来,消失在陈军营地深处。

然后便是陈王在愤怒中疯狂的反击。

殇阳关仗着地势险要,但辛家军已经极度孱弱,几乎以同归于尽的方式生生拖住了攻击。

辛奕华已经无所谓希望,他只是机械的挥刀,杀人,擦掉脸上的血水而已。

“将军,不好,城门快要顶不住了。”负责城防的一个伍长气喘吁吁跑进来,巨大的擂木轰隆隆撞击着城门,声音震得人心神不宁。

守城的兵士勉力搬运着巨大的横木堆积在门前,但是宽阔的城门在持续不断的碰撞下已经有了松动的迹象。

而城墙上的弓弩手早已经丢掉了强弓,捡起了敌人的武器,用尽全力阻止着,只希望能挺过这一波攻击。

但已经半天过去,陈军竟然毫无后退的痕迹,陈王仿佛已经破釜沉舟一般,只一心想要攻破殇阳关。

辛奕华手臂也中了一刀,他一刀结果了那个窜上来的陈兵,举头四望,整个殇阳关已然变成巨大的修罗场,血腥冲天。

他突然想起什么,唤住那个伍长:“你去内宅,速速护送小姐去尚阳城。”

“将军!”

“去!小姐再怎么样也是楚后,他们不会为难你们的。”辛奕华咬牙。

伍长眼睛红了,看了将军一眼,咬牙领命:“是!”

但那伍长刚刚领命转身,便被一块巨大的落石击中头部。紧接着更多的落石砸下来,辛奕华面色大变。

陈王又开始新一轮的投石了,而这次,他甚至没有顾虑陈军士兵的伤亡。

城门下的撞击更加猛烈,仿佛有猛兽在垂死挣扎。

他的眼皮突突跳着,拎起长刀,转身走下长阶。

城门内站着面黄肌瘦脸色苍白的辛家军,他们没有逃离,也没有恐惧,每一个人都做好了迎接最后时刻的准备。

辛奕华将刀顺手在袖子上擦了一擦。

他的眼睛紧紧盯着城门。

轰隆。轰隆。

巨大的轰隆声。

震得仿佛地上都颤抖起来,他一把砍掉肩膀的箭簇。

“不求同生,但求共死。辛氏兴,辛家军!辛氏亡,辛家魂!”

“辛氏兴,辛家军!辛氏亡,辛家魂!”

“辛氏兴,辛家军!辛氏亡,辛家魂!”

悲壮的声音从每一个兵士胸腔涌~出来,所有人都做好了同归于尽的准备。

但是很快有人发现情况似乎不对。

地面的震动似乎来自不同的方向。

高高站在城墙上的兵士大声喊道:“是楚军!是楚军!”

所有人一瞬间沉默了。

本已是勉力支撑,若是再内外夹击,毫无胜算。

但很快城墙上的声音由惊慌变成了狂喜:“他们是打着辛家族徽!他们是援兵!援兵!”

援兵,援兵来了!

整个殇阳关顿时都沸腾了!

所有人都想到了,他们的小姐,楚国的王后!对啊!楚国怎么会置之不理?!

绝境之中陡然生出了巨大了希望。

陈军此败之后,连退三十里,辛奕华重伤下了前线,便看见全身甲胄的楚王,他星夜赶路面有风霜,走上来,先拍了拍他的肩膀。

“抱歉,来迟。军中~出了点意外,要不是珍儿的信鸽,料不到此处竟如此凶险。”

辛奕华道:“陈穆想是知道王上前来,故而如此疯狂,想要先拿下殇阳关。”他说起陈王,咬牙切齿,肩膀的伤口顿时崩裂涌~出~血来。

军医上来替辛奕华止血,楚王制止他:“兄长先行治疗,容后再谈。”他的目光左右相看,似乎在寻找什么。

辛奕华自然心知肚明,便吩咐近侍道:“带王去见小姐。”

楚王听他所说辛汇所在,知道那处靠近后方,且有兵士护卫,倒也安全,微微松气道:“不着急,先完成布防再说。”

缓过气的辛奕华在间隙简单说了辛汇的情况,楚王面上云淡风轻一派大局为重,只说让兄长劳心,但语气态度明显亲近更多。

辛奕华见楚王态度,知他爱惜自家妹子,心里已然对他好感多了数倍,倒也真的相信他待辛汇不错。

这城中两军交接布防,加之制定下步作战计划,安抚受伤兵士、粮草配置琐事繁多,一下午很快就过去了。

楚王忙到这时候才察觉腹中空空,已是晚膳时间,军厨熬了浓浓的米粥,里面加了糜肉,整个军营都是稀里哗啦的喝粥声。楚王命人单独盛了两碗,亲自端着,屏退左右,循着方向去了辛汇的房间。

他走得很稳,碗里的汤水没有洒落出一丝一毫。

后宅很安静,此处除了辛奕华的心腹侍卫,其他人是不允许入内的。楚王进了走廊,一路畅行无阻。

到了外面镌刻着墨竹子图案的房间,他微微顿了顿,敏锐的目光扫过左右,换了只手托住托盘,举手叩门。

“咚、咚、咚。”没有人应。

他喊了一声:“珍儿。”四下一片寂静。

楚王没有犹豫,伸手一推,门便开了。

屋子里比外面暗,他的眼睛一瞬间陷入盲区,隔了片刻,眼睛适应了光线,他全身顿时僵硬了。

他的妻子衣衫凌~乱的躺在榻上,紧闭着眼睛,浓烈的鲜血已经半凝固,淌了半床,两个早已气绝身亡的侍卫半跪在软塌旁,更靠近辛汇的那个衣衫脱了一半,侧胸上是一把洞穿的长刀。

他一刹那竟然双~腿失去了知觉,几乎是本能般往前挪动,然后他张嘴喊她,这一张嘴,他却发现自己竟然喊不出声音,他拎起一个侍卫,用力一扔,将他撇了出去,砰的一声撞在梳妆台上。

这么多的血……比他在战场上见到的还要惊心,榻上的女子面容沉静,仿佛只是睡着了一般。

他伸出手去想要触摸她,但粗糙的手指竟僵硬在半空,他从未有这样的恐惧,不敢去触摸她的颈部,生怕碰到的是冰凉的身体。

而另一只手端着的托盘如有千斤,他空白的脑子却不知道将它们放在何处。

呼吸被淹在喉间,他脑子闪过无数念头,又回归完全苍白。

后悔吗?后悔吧,如果不是他姑息了晏隐,对他存了最后的希望,那至少可以提前两天结束战争,如果他在收到她求救信的第一时间,便当机立断,那也来得及,最不济的,在辛奕华占据殇阳关的时候,他便果断信任他,而不是等待陈国细作的确凿证实。

肺里的空气被缓缓挤压,顺着胸腔涌进鼻尖,他感觉整个眼眶酸涩肿痛,心口有剧烈的锤打声,他抱着最后的希望,伸出手去探向她的鼻尖。

“珍儿——”

“阿嚏!”一个猛烈的喷嚏响起。

辛汇猛地抖了一下。

楚王也跟着抖了一下。

两碗热乎乎的稀粥洒了大半在了她上。

……

“哼哼哼……”她神志还没完全清醒,但已经小猪般吸起了鼻子,“好香啊。”

虚弱的身体靠在巨大的本能睁开了眼睛,脑子有一瞬间的黑暗,然后缓缓恢复了意识。

随着意识的清醒,她似乎想起什么,眼睛猛地睁大,越睁越大,然后便有晶莹的眼泪缓缓流出来。

“啊,夫人,很烫吗?”楚王本来扬起的嘴角顿时僵住,“你,你别哭啊。”一边连忙伸手去帮她擦脸。

温度刚刚好啊。

辛汇这才做梦一般转头看向楚王,霎那间,整个眼眶儿都红了起来,嘴角两颗稀饭滑进了嘴里,她呜咽着吞了下去,然后恍恍惚惚的哭:“王上——你终于来了……哇……”

她一边哭,一边用几乎没力气的手去扯自己的衣襟:呃……除了被晏隐扯破的那块,都是好的——

她哭声立马小了一半,试着动身子,身体也无异常,并没有传说的痛楚,好像没有事情,她的哭声便再小了一半。

楚王替她拍背,将剩下的粥倒成一碗,送到她嘴边,哭声便只剩下抽抽噎噎和咕咕嘟嘟了。

“慢点喝——”连续三天没怎么沾过米水的辛汇差点把碗吃到了肚子里,虚弱的五官这才有了额外的力气,先注意到软塌上的血……

然后是塌下楚王身旁已经气绝身亡多时的侍卫。

她心头一凛:“——他们——”

“我来的时候,他们已经死了。”楚王道。

辛汇猛地一震,这回轮到她说不出话来了。

他们都是哥哥的心腹,而为了不让自己在药力作用下,失去理智做出有损她声誉的事情,竟然双双结果了自己的性命。

她看着那两人,捂住了嘴巴。

楚王似有所察,将她揽入怀中,轻轻摸了摸她的头。

“放心。剩下的事交给我。”他的声音在头顶响起。

经历了一天的厮杀,整个殇阳关都涌动着血腥和沉默的味道。

所有的兵士取下~身上的铭牌,浓墨推开,楚王下笔风雷游云惊龙一笔一划誊写阵亡兵士的名册。

他写的很慢,一叠叠帛书铺陈开来,上面是密密麻麻的字。

“王上,何不让文书代笔。”

“我要将这些帛书全部送往帝都。”他的声音冷淡而坚韧,“从齐国的官道走过去。”

因为西线的苦胜,整个战局的形式不言而喻,陈王既占不到便宜,很快下了白旗,将辛家族人和南召河剩下的滩涂之地一并割舍。

但那降书被楚王随手一扔。

“寡人要的东西,自会亲自动手。”

于是如王所言,陈国半数领土在辛家军的回军中尽入囊中,南召河的滩涂之地完全划入楚军掌控,紧接着,便是楚王亲自誊抄的阵亡军士名单字字泣血控诉了陈齐两国的入侵对楚王的巨大伤害,天子如楚王所求,将楚军“收回”的争议之地尽数明文归还楚国,并承认了辛家对占有地的所有权,辛奕华继承父亲爵位,是为列国中新的侯国,陈国实力大减,再也难成气候。

因为两军的交接,辛汇先行拜别了哥哥,辛奕华看着妹妹虽清减却更加明艳的脸庞,依依不舍的轻轻抱了抱了她。

她今日穿了一身男装,是辛奕华书童的衣裳,但鸦羽脂面,眼眸如水,而因为这几日清减衣裳稍显宽大,隐隐露出脖颈出细碎的锁骨,她不愿坐车,偏偏愿意骑马,眼下踏马缓步而来,一身娇柔化为英姿勃勃,偏生那胭脂色的嘴唇和脸上的笑意,只让人生出诸多遐想。

楚王在军中来是一副威严清冷模样,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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