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吾名青鸢-第1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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姬渊些些抬眸,轻轻咬了咬青鸢下唇,模糊道:“鸢鸢,你想哪一个生,哪一个死呐?”

这一番话说得不明就里,模糊的发问却瞬时如凉水倾盆,砸得青鸢灵台恢复了清明。

她一把将姬渊推开,袖中小剑毫不留情地刺出,瞬间划破了姬渊的肩膀,鲜血染红了湖蓝色衫子。

见姬渊没有躲闪,青鸢眉梢一挑,冷声道:“若有下次,直入咽喉。”说罢了,便拂袖离去。却是连着走了几里山路,脸颊都还是烧得厉害。

她兀地想起,去关中平原前,天枢子说的一句卦辞:

若回,则一生安宁。若往,则三生纠缠。

千百年后,一语成谶。

翌日,姬渊果然就云游出诊去了,青鸢自然乐得见。落英性子温柔,又聪明伶俐,没几日就熟了崤山。和青鸢也很是亲近,二人相处,多了分姐妹情谊。倒是让桓夜受了很多冷落。

十月廿。冬季的寒气渐渐发生。

因为金价引起的动荡继续扩散。

华州百姓成立“华安教”,教主自立为华州刺史,反;

关内道庆州平。城内筑数个万人坑,掩埋尸骨。

河南道汴州官牙人叛乱蔓延到了附近的宋州、徐州,小半个河南道全部战火纷飞;

曾经屯金百仓、富甲一方的代州、云州富商反,北境不宁;

岭南道广州、韶州、潮州金饰胡商反,长驱直入,叛军直上泉州、漳州;

朝廷每日战报频传。长安洛阳都气氛紧张,人人谈金色变。无数的人远行昆仑,祈求仙人庇护,九州重回安宁。

第36章 合宫宴

这片金价****中,仍有喜讯传来。大魏与南诏盟。大魏皇帝封南诏公主为昭仪。

帝于麟德殿设宴,庆两国交好,南疆安定,天下同乐。

这些事本来和青鸢没甚关联,可她意外的收到了赵宛月的来信。让她乔装赴宴,揭发李沁华。赵宛月也算救过青鸢一命,二人有如此约定。青鸢自然也不好食言。只得和桓夜商量了番,略加易容,自己面色蜡黄,桓夜则满脸伤疤,见者可怖。一番折腾,方下山了。

马上悠悠地往宫城——朱雀门驶去,盘查的侍卫见了青鸢手中赵家的名帖,都很是恭敬,些些看了下就放了诸人进去。片刻后,马车停在了玄武门,青鸢带上白罗帷帽,与桓夜在宫女的指引下往正殿去。

偌大的麟德殿,金碧辉煌。宫灯如游龙,绵延十里,玻璃莲瓣映亮了红墙上空。御水沟里浮着鸾凤花灯,簇拥着数十只赤金色的画舫,流光宛如朝霞,轻送来舫中歌妓的莺声。

数十丈宽阔的场中,有红罗紫锦搭出的舞台子,饰以流苏金铃,围以百朵牡丹宫花。汉白玉阑干围着高高在上的麟德殿,殿前三丈来宽的空地,放置着数张螭龙鎏金仙人献桃四足食案,案上各色山珍海味,御酒飘香。皇帝和嫔妃一字落座,举着孔雀翠羽华盖的宫女,执着琉璃飞雁八角宫灯的太监,将诸人众星拱月般围在其中。

青鸢当先看向高台上的皇帝。李辰焰。一袭龙袍,九州至尊。

她曾经坠下悬崖,是这个皇帝救她一命,悉心照顾。虽然人是古怪了点,但也不是什恶人。

“周素琼,把那个贱民的眼珠子挖下来!竟敢直视皇帝哥哥,罪不可恕!”一声娇喝将青鸢从回忆中拉回来。一名华服女子,骄矜地站在不远处,挑眉看向她。

正是熙徳长公主,李沁华。

桓夜作势就要冲出去,青鸢按下他,心里发笑,她今儿就是为了李沁华来的,让她多得意片刻,也算是仁慈悲悯了。

“贱民!见到熙徳长公主,为何不下跪!”一名二八女子立在李沁华身后,厉声呵斥道。

清秀的鹅蛋脸,一痕柳眉俏,目若水杏,一席鹅黄色绣银鸳鸯宝相花软烟罗襦裙,衬得整个人娇艳如花,正是周家大小姐,周世子,周鸣海的妹妹,周素琼。

周家小姐的呵斥引来诸人目光。见得青鸢一行人衣饰清寒,都轻蔑的瘪了瘪嘴。

“今儿新贡的茱萸酒,尝尝”,李沁华袅袅婷婷地走过来,俯下身,低语,“妖女,别以为带了帷帽我就认不出你。”李沁华语调阴冷,却神色如昔,甚至亲自为青鸢斟酒。

周围人立马响起一阵“长公主亲和百姓”的称赞,无数世家公子投来钦慕的目光。

青鸢毫无诧异,凭她和李沁华的交手,互相的举止气息都无比熟悉,再易容也能认出来。她优雅的接过茶瓯,指尖抚摸着钧窑上的一枝梅花。

“如何?你,能奈我何?”她的红唇轻蔑地一挑,眸色宛如深邃的长夜,让李沁华有些发惧。

周素琼见青鸢完全没有理睬她,心下不满。鼻翼挤出一丝冷哼,向二人走过来。

觉察到周素琼的步伐,青鸢把目光从李沁华身上收回,蓦地衣袂翻飞,凑近周素琼的面庞。

“贱民!瞎了眼么…”周素琼吓得不敢动弹,虽然面前的女子带着帷帽,可那双冷冷的眼睛,却如夜色的鹰隼,直直的锁定了她。

青鸢莞尔。伸出一根玉指,轻抚上周素琼的双眸。周素琼本能的闭上眼睛,脸色一青一白,却发现自己浑身已然僵硬,完全不听使唤。

周围的人都不解的瞧着这边,不明白堂堂周家大小姐为什么让一个贱民,那肮脏的手抚上她的美目。唯独皇帝李辰焰看到这边,眸底升腾起异彩。

“真美的眼睛,送给我如何?”青鸢吐气如兰,暗沉的语调宛如魅惑。却带着森然冷意。紫牡丹,剧毒,片刻就可以让她双目失明。

“痛——贱人!你拿什么碰了我眼睛——”周素琼忽地倒地,哀嚎响彻半空,她在地上打起滚来,一把一把泪水混着鼻涕擦在鹅黄色罗裙上,完全失了大小姐的仪态。

“妹妹,起来。”世子周鸣海慌忙从一旁上来,指使着家仆把周素琼抬下去。临别,他转过头,阴阴地盯了青鸢一眼,压抑着滔天恨意。

“好了,苍蝇走了,现在该我和公主叙叙旧了。”青鸢嫣然一笑,看向李沁华,神色从容。

李沁华挑眉一笑,刚想应答,听得一声清响。酒瓯已被青鸢倾倒。沿着横线的轨迹,茱萸酒洒在地上,琥珀色的一痕。

祭奠亡人的礼仪。

四座皆惊。李沁华勃然色变,唇角抽了抽,眸底闪过阴翳的杀意,一个巴掌就向青鸢扇来。

可她的手凝在半空。龙涎香萦绕,温润的声音淡淡响起:“皇妹,不可造次。”

四下顿时跪倒一片,山呼万岁。正是皇帝李辰焰。他温柔的抓住李沁华的手腕,双眸却像长安连夜飞雪般冷透。

“皇帝哥哥,这个贱民,竟敢谋害周家小姐,还对皇妹我不敬…”见到李辰焰到来,李沁华顿时换上了一副小女儿般的娇羞,拉着他龙袍衣角,柔声撒娇道。

“嘶——”一声清响,那截明黄色龙袍衣角就孤零零的,躺在了李沁华掌心。李辰焰竟然是取出随身佩剑,将李沁华抓住的衣角,一剑斩断。

李沁华顿时脸如死灰。所有的官员跪倒一片,头也不敢抬。

熙徳长公主受皇室宠爱,皇帝李辰焰也从未说过重话,今日竟是众目睽睽之下,对李沁华如此。李沁华的双眸顿时盈满泪珠,娇躯不住颤抖,看向青鸢的目光已是滔天的怨恨。

“这道羊肺羹是用新鲜的同州羊做的,今年冬天来得早,多用几碗。”李辰焰丝毫没有理睬李沁华如何,也没有理睬朝臣如何,只是凝视着帷帽后的青鸢,眸底有些波澜。

青鸢已经肯定李辰焰认出了她。如此维护,说着故友相逢般的话,任性的,像个孩子。

她蓦地绽放出笑意。

场中的氛围实在太过诡异,诸人都沉默着,朝臣跪倒一片,只有青鸢与皇帝相对而立,说着吃食天气再普通不过的话题。

“启禀皇上,太常寺贺岁的歌舞已经准备好了。”总管老太监实在耐不住,公鸡般的嗓子划破压抑,诸人才庆幸的松了口气。

李辰焰无奈的摇摇头,对青鸢道:“年年都是一般的舞,还不如请个胸口碎大石的。”

青鸢嘴角一翘,想笑,可要怕这个皇帝泛起诡异劲儿,将太常寺的人都斩光。她俏皮的吐吐舌头,声若芝兰:“皇上想听什么?”

“属于你的,歌或者舞。”

青鸢些些脸色发红,不过李辰焰帮了她数次,她也当还人情了。想到这儿,碧色罗衫如云飘舞,窈窕身影一跃而上台子,似绿莲待放。

李沁华见无人搭理她,脸色激变,蔻丹指尖都刺进了肌肤,但她终于没有说什么,而是若有深意的瞧了眼王淑妃的方向,蓦地拂袖而去。场中些些如常。

第37章 合宫宴

“皇上,这姑娘…太常寺问如何配乐。”总管老太监迟疑的请旨道。李辰焰也不应答,径直走到舞台前面,在雕花石砖地上席地而坐。

场中再次因为震惊,而安静得恕L锰么笪夯实郏淮τ诟咛ǎ淮τ诹危驮谖杼ㄇ暗氖┑厣希迩寮蚣虻淖拧K幼徘囵埃恿壑腥〕鲆恢慧鳎运愕阃贰F嗤竦牡髯愉鞒觥

青鸢唇角上翘,碧色罗衫像花瓣翻飞于天地间,广袖开合遮掩,更衬出那身子轻盈,如空谷幽兰。时而抬腕低眉,时而轻舒云手,白罗帷帽下,隐现容颜如花,美目流盼。

“陇头流水,流离山下。念吾一身,飘然旷野。朝发欣城,暮宿陇头。”歌声似碧珠溅玉,似冬梅初绽,似月宫中一缕云烟如水。

李辰焰坐在台下石砖地上,干净的瞳仁被碧衫身影全部填满,让他的心底些些喘过不气来。一抹浅笑在他唇角绽放,眸中眷念迤逦。白皙的指尖吹奏着陶埙,些些凉薄的宫商角徵羽仿佛世间绝唱。

青鸢透过白罗翻飞,看向台下的男子。明黄色龙袍尊贵无比,温润的眉眼儒雅无暇,唯有双眸寂寞如水,浓重的哀伤。她实在不明白,从第一次相见就不明白。为什么身为帝王,还有那般哀然的眸子。

让她禁不住,想去煨暖。

所有人都沉浸在歌舞里,没有人再去计较方才动荡。唯独高台之上,一名华服女子面色阴暗:“青鸢妖女,你竟然还没死,竟然敢引诱圣上。本宫让你有去无回。”

王淑妃,世家王家嫡女。当年青鸢被李辰焰救到行宫,便和她生出诸多过节,最后淑妃对她行杖责之刑,差点让青鸢小命不保。

“表姐,你也认出来了?她是妖女青鸢。”李沁华凑到王淑妃跟前,恨恨的低语到。

王淑妃身子往旁侧了侧,让李沁华挨着她坐下来,亲昵的拍了拍她的手:“沁华,这是一张冰针符箓。冰针入体冻心,阳气尽失,她活不出片刻。”

李沁华接过那张朱砂符纸,眉宇间有些惧意:“表姐,皇帝哥哥靠台子近,况且这合宫欢宴人眼众多…”

王淑妃嗔怪她一眼,翘起蔻丹食指点了点她额头,道:“冰凝细针,如何有形。你莫非是怀疑表姐的仙术。”李沁华慌忙撒娇的摇摇淑妃的手臂,连道不敢。

舞台之上,“寒不能语,舌卷入喉。陇头流水,鸣声幽咽。遥望秦川,心肝断绝…”青鸢歌声如泉,摄人心魄,碧衫流转,轻盈似莲。她忽地眸色一闪,感到一种危机,不待她反应过来,便觉得面容一僵。

身体的每一寸筋骨都在碎裂,发出冰柱子坠地的声音,每一条脉络里的血液都开始凝固。冷,砭骨的冷让她想生生的把自己揉碎。她来不及发出惊呼,身子一软,就要从台子坠下。

没有人清楚发生了什么。唯见得玄色衫子一闪,一个男子已经把青鸢接在了怀中。从席位到舞台数十米,竟然一瞬即至,甚至连脚步声都没有。

青鸢脑子已经有些浑浊,她睁开一线眼,看到一张伤疤脸,认得抱她的是桓夜,心下安宁。

桓夜十指如风,迅速地点了青鸢身上几个穴位,随即握住了青鸢双手。顿时,一股热流充斥浑身,几个呼吸之间,就驱散了砭骨寒意。

瞬息变故,让场中诸人都没有反应过来。鸦雀无声,只是愣愣的瞧向舞台方向。

“怎么回事?”皇帝李辰焰走上前来,就要去碰青鸢的手。

桓夜不动声色的侧了侧身子,刚好避过。臂膀圈得青鸢些些发紧,让后者不由蹙眉。

“皇宫之中,有歹人以仙法邪术,危害无辜平民。臣女请皇上明鉴!”不待姬渊应答,一抹倩影已盈盈拜倒,声音清越,让场中诸人都听了个明白。

正是赵宛月。她若有深意的瞧了眼青鸢,再次面向李辰焰,一扣三拜道:“启禀皇上,方才那位姑娘坠台,乃是遭受歹人邪术。一宫一阁一轩楼,诸仙人以法术护佑万民。没想到堂堂大内之中,还有人将仙术用以如此肮脏的目的,臣女请皇上万不能姑息!”

赵宛月满脸义愤填膺,一席话坚毅响亮。场中顿时响起一片应和声,当先有几位朝臣跪下来,请李辰焰下旨。

“安静。”李辰焰眉心一动,轻飘飘的吐出两个字,声音不大,可场中熙熙攘攘数百人瞬时噤言。所有的目光都投向了明黄色身影。

“可有大碍?”李辰焰揉了揉眉头,走上前去瞧姬渊怀中的青鸢。

他没有急着搭理赵宛月的话,也没有下旨惩恶,反倒是当先问了青鸢,是否安好。这让一干进谏的朝臣顿时尴尬起来。

“赵宛月,你瞎说什么?虽说昆仑之巅,一宫一阁一轩楼,但仙人百余年都没影儿。仙法更是虚无缥缈的东西。那舞姬不过是自己犯了疾,或者玉足崴了,何必怪到仙法上去!”

李沁华一声冷笑,眉宇间的两寸青金石金莲珠串因为心虚,有些微晃动。

那厢,王淑妃已然走下高台,敛裙拜倒:“皇上,臣妾斗胆一言。舞台之上,变故颇多。舞步乱了,玉足扭了,都是民间常见的。赵家小姐忽的说来是仙法,倒让臣妾开了开眼界。”

李辰焰已经有些不耐,赵宛月慌忙伏地道:“皇上容禀!仙法无痕,还是常见变故,不如问问这位姑娘的意思。臣女不敢妄言!“

这话说得很是公正。场中的诸位朝臣捋捋胡须,也点头赞同。于是众多目光向青鸢处积聚。

青鸢从姬渊怀中翻身落地,整了整自己的白罗帷帽,确信没有容颜暴露。方一撩罗裙,便要向李辰焰拜倒,毕竟礼数不可缺。

“不用向朕叩拜。禀明实情便是。”没想到李辰焰一把扶住她,臂膀轻柔却不容抗拒。

青鸢微怔,旋即了然一笑:“非舞步凌乱,非失足坠台。无痕无迹,无有声息。”

非舞步,非失足,排除自身意外。无痕无迹,无有声息,排除刺杀。那唯有一种可能,仙家法术。而后宫之中,早有传闻,王淑妃会仙法。李沁华是王淑妃表妹,加上方才极力反驳赵宛月的样子。所有人恍然明悟,真正的凶手似乎是这个“贤淑有德”的熙徳长公主,“皇帝哥哥明鉴!休听贱民之词,她和赵宛月是商量好的!”李沁华蓦地脸色苍白,连连磕头。

第38章 合宫宴

“哐当——”一声,李辰焰竟然兀地仗剑出鞘,不带一丝感情的指向李沁华玉颈。让后者吓得浑身打颤,美目因为恐惧完全扭曲。

旋即朝臣太监宫女贵宾,刷刷跪倒一片。没有人敢说一句话,只是一个劲把头深深埋下去。

“皇上息怒!沁华是您的皇妹,求皇上三思!”王淑妃也花容失色,磕头为李沁华求情。

似乎和这位皇妹真的有几分情谊,李辰焰眸色动了动,收剑沉声道:“禁足思过宫。”思过宫,不伤及性命,确实是开恩了。李沁华忙不迭地磕头谢恩。

“朕和她一块儿长大的。”李辰焰凑近青鸢,有些歉意的低语道。害怕青鸢怪他惩戒太轻。他似乎都不敢看青鸢的脸。

青鸢对李辰焰淡淡一笑:“天下官九品十八阶,独独皇帝这个官儿,生生不好当呐。”

李辰焰蓦地抬起头,如同孩子般干净的笑意泅湿了他眸中冰冷:“谢谢你,鸢儿。”李辰焰的称呼让青鸢心一动,本能的想说两句话拒绝,可话到嘴边都无力抛出。

“不过,为什么熙德长公主要危害这位姑娘呢?”大理寺卿疑惑的跪下进谏。场中诸人都有些不解,猜测着到底是什么理由,让堂堂长公主震怒。

“皇上明察!”赵宛月见愈发自信得意,娇声撞破了此刻安宁,“熙徳长公主谋害舞姬,实是这位姑娘曾经撞破,长公主私通贱民,王家王臻!我大魏以礼治国,不想后宫如此丑态,让宛月心痛不堪!”

这一句话,宛如在场中炸开了惊雷。如果说谋害一个无名舞姬,倒无伤大雅。可是私通贱民,无疑是众目睽睽之下,打了皇家巨大的耳光。

李辰焰的浅笑忽的僵住。握住剑柄的指尖发白,似乎又要作势抽出。

“皇帝哥哥!沁华贵为长公主,不敢自失皇家身份!皇帝哥哥和沁华一块长大,难道不相信皇妹品行,还要听一个外人说道么!”李沁华忽地伏地,声音已带了哭腔。

赵宛月轻蔑的瞧着李沁华我见犹怜的姿态,眸中隐现着恨意:“皇上,如此不堪丑事,臣女纵有十个脑袋,也不敢妄言!当时这位姑娘在场,皇上一问便知。”

李沁华一个踉跄扑过去,抓住青鸢裙角,僵硬的谄笑着:“姑娘,你那日子所见,实是王臻对我不轨。姑娘切莫看走了眼!我是长公主,只要姑娘道来实情,姑娘要什么赏赐,尽管开口!”

青鸢俯视着女子满脸颤抖的胭脂,心下作呕。前时还骄矜美艳,恣意妄为的长公主,如今却跪在她脚下,恐惧得苦苦哀求。

见青鸢不说话,李沁华把求救的目光投向王淑妃,可后者只是呆呆的坐在那里,似乎也在震惊李沁华将她这个表姐也瞒了去,眸中有了隐晦的不满。

李辰焰凑近青鸢,脸上带着淡淡的浅笑:“是么?”

“是。”

青鸢亦是简单的答到。

“很好。”李辰焰转过身,眉梢一挑,顿时一股邪气散佚出来。冰冷的眸子失去了往日所有的温润,隐现着嗜血的红丝。

皇帝李辰焰发怒了。所有人都在心底默念着这句话,然后一个劲祈求自己不要被殃及。方才还附和李沁华的一帮朝臣更是鸡啄米似的磕头起来,顷刻满额鲜血。

“长公主府,凌迟,一人不留”简洁的话,从李辰焰的喉咙里挤出来,冰冷至极。

李沁华顿时浑身瘫坐在地上,华服惹上了砖地污垢,看上去狼狈不堪。一大批金吾卫涌上来,毫不留情的将李沁华压下去。女子连一声哭喊都没有。只是向木偶一般被拖下去。

全场死寂。

李辰焰又看向王淑妃,让后者吓得嗫嚅双唇。王淑妃,王家掌上明珠。而李沁华的母妃便是出自王家,二人有表亲关系,一向亲近。如此丑事,她这个表姐长辈,不用想也知道,皇帝的态度。

“贬,思过宫宫婢。”

李辰焰毫无犹豫的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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