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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子的每个字像是峻岭上的冰雪幻化,迸发出慑人的威压和傲气。明明是困在阵法中的人,却让赵宛曜有片刻的失神畏惧。
不过赵宛曜旋即自嘲的一笑。拍掌道:“不愧是鸢姑娘。是灭了仙赐八大世家,还是夺了仙封双鹤紫叶,违逆天意,赌局还在继续。我只在乎谁能赢到最后。其余死几个人,或者姑娘杀了我,不过是成王败寇!”
男子的话像日光太过于浓烈的夏日,带了分绝望的霸气。让青鸢都不禁心动,赵宛曜虽则可恨,但在某些地方,却是她青鸢的同路人。
命,或者罪,都拿来赌注,向老天要个明白。
青鸢甚至想对赵宛曜倦怠的一笑,可她已经发出声了。隐约见得四张符箓从角落里飘拂而出,光晕幻化而成的朱雀玄武向她扑来。
肩膀处汩汩流出的鲜血,携带着西域芬芳的黑沉香熏烟,让她脑袋里靡靡发晕,一切东西都在眼前如消融,最终化为了一片空白。
。
第67章 抽魂劫
等青鸢再次睁开眼,四下太过剧烈的颠簸让她不禁吃痛,肩膀更是一动就裂痂流血。似乎被关在一个箱箧里,光线和空气顺着几个小洞漏进来。隐隐听得有骏马嘶鸣,自己应该是被马车运往某个地方。
而在青鸢身前,还倚坐着一名女子。十七八岁,黑缎般的青丝间一支翡翠珊瑚钗,玉色鲛绡衫子勾勒出体态风流,白皙的瓜子脸上,一双桃花眼盈盈澈澈的正瞧着青鸢。
“醒了?睡得可好?”女子悠悠的伸了个懒腰,对青鸢亲和的一笑。
青鸢恍惚地点了点头,凝眸打量着女子,只觉得面容熟悉,似乎是在哪里见过,似乎是曾和昆仑公子一道的人。
“我叫程小湖。”女子见青鸢猜疑,主动开口道,“你是青鸢罢?易容术也太烂了点。只能瞒过那些老眼昏花财迷心窍的老男人罢了。”
说着,程小湖就凑过来,指尖抚摸过青鸢的脸庞。青鸢下意识的别过头,略有些不自在:“只为避免横生枝节,并不曾习过易容一道。”
程小湖恍然似的点点头,忽地重重一拍掌,喜道:“我正巧随身带了张。用那处子人皮所制,瞒人是再好不过。送给你了。”
说着,便不知从哪里掏出一张精致的面皮,柔如绸缎,薄如蝉翼,每一寸都惟妙惟肖,手感更是如同真正女子的面颊,凝如滑脂。
对于“人皮”二字,青鸢脸上没有丝毫异样,反而很是欢喜的接过,道:“这般酷肖。美哉美哉!”言罢,也没丝毫迟疑,就戴上了这新东西。
程小湖眸中异色一闪,挑眉道:“我们不过有一面之缘,如今你也不问我为何在此。就这么把东西带上了,也不怕着了我的道?”
青鸢眉梢一弯,笑意像一潭过于干净的秋水,看不到底:“巍巍昆仑,一宫一阁一轩楼。紫微宫、缈山阁、虚海楼,天下人才是都着了他们的道儿。”
程小湖朗声一笑,笑声像银铃般清泠悦耳,她拍了拍青鸢的肩膀道:“有意思!你这个朋友,我程小湖交定了!”没想到这一下刚巧碰到青鸢伤口,让后者疼得倒吸了口凉气。
“受伤了?本姑娘瞧瞧。”程小湖尴尬的放下手,又似乎想起了什么,自信的拍了拍胸脯,不由分说的拉开青鸢的衣襟,细细瞧着伤痕。
青鸢有些哭笑不得。这个程小湖机灵率直,也不失为她半个朋友。便也没拒绝,想着程小湖说出个一二三,可等了半天,后者也没有开口。她不由得转头去看,却瞬时怔了怔。
方才女子秋水横波的桃花眼已然凝滞,压抑着夜色翻滚,深处汹涌着滔天巨浪,一丝丝骇人的冰冷散佚出来,全然不符合她娇俏可爱的面容。
青鸢发愣间,忽听得程小湖喃喃:“是她?如此符箓手法,只可能出自她手。出大事了。”女子的声音竟有些嘶哑,带着分低沉,让青鸢挑眉惊道:“谁在幕后作法?”
“臭女人而已,罢了罢了。”程小湖蓦地抬眸一笑,脸色已经恢复了常态,声如银铃道,“其实呐,小湖在研制新毒,抓了几个赵家长老当靶子。就被赵家的道士阴了把,给抓到这儿了。不过,现在要出大事了,小湖就先走一步,告辞告辞。”
说着,程小湖堆满歉意的笑,目光颇有深意的瞥了眼青鸢的伤痕,便要转身收拾包裹,瞧得青鸢都不知道说什么好。程小湖是跟着昆仑公子的人,自然有法子从箱箧里逃脱。可这前后急匆匆的样子,也太过古怪。
“你。不再坐坐。”话刚一出口,青鸢就直骂自己。这话说得她俩像是在西窗煎茶,全然不似囚徒困境。
没想到程小湖丝毫没有异样,反而噙笑应道:“不坐了不坐了。小湖要去陪臭女人玩玩。先走一步!”
言罢,只见得程小湖全身突然蜷缩起来,顷刻就成了拳头大的一团,然后像只老鼠般从漏气孔里窜了出去。看得青鸢啧啧称奇,想来这就是民间所谓的“缩骨大法”,远远的还能听见程小湖银铃般的声音。
“小湖告辞了!姑娘随意,随意。。”
这当口,马车忽然陡地一顿,青鸢差点撞到箱壁上。旋即盖子被打开,阳光哗啦啦的灌进来。
一个人把青鸢的眼睛蒙上,把她拖出箱子。青鸢能感到是一群道士押着她往里面走,能感到无数目光向她投来。目光中森然的寒意,就算她看不见,也能感受到心凉。
走了似乎半里距离。似乎是一处宽阔地。
“妖女青鸢,今儿我赵家就替天行道!”一个道士在青鸢耳畔狠狠的啐了口,猛地把青鸢往前扔去。猝不及防下,青鸢跌落在一处石台。
寂静了片刻。有窸窸窣窣的袍脚拂动的声音,似乎有几个道士将她所在的石坛团团围了起来。旋即有一个人走到她面前,两只冰冷的十指抬起了青鸢的下颌。
第68章 抽魂劫
“好可惜,青鸢,你看不到我如何与老天,赢了这场赌注。你也永远看不到了。”男子的声音压抑着的冰冷,深处却有跳跃的一星火焰。
就算看不见,青鸢也知道这是赵宛曜。
她蓦地莞尔,巧笑嫣然,让赵宛曜有片刻失神。“赵宛曜,我不会死,你也不会死,赌局,没有结束。你信么?”
女子蒙着眼睛,可兀地有灼灼的威压从她身上散佚出来,仿佛吸去了世间所有的日光月华,一双瞳仁仿佛透过了黑布,慑人的眸色熠熠生华。
场中诸人都瞬时忘言,围着石坛的道士只能不住呢喃“妖女,真是妖女”,赵宛曜握住青鸢下颌的指尖有些发抖,他狠狠的把青鸢扔到石坛上,默默转身离去,似乎低语“我信”,可谁也没有听到。
青鸢浑身都像散了架般,肩膀上的伤口已经裂开流血。冰冷的石坛散发出不祥的气息。
四周突然安静下来,压抑的死寂。隐约听见道士开始念咒。
“天地自然,秽气消散,洞中玄虚,晃朗太元,八方威神,使我自然,灵宝符命,普告九天,乾罗恒那,洞罡太玄,斩妖缚邪,杀鬼万千,中山神咒,元始玉文。。”
随着一声声洪钟般的吟诵,空气开始诡异的呈波状流动。每一缕风每一丝烟云都变得锐利森然,仿佛天地间千万把利刃,齐齐往青鸢砭来。
无形中更有一股天地威压如同千钧巨石,往青鸢的心坎砸下来。十七岁的女子,终于失了镇定。
“臭道士,住嘴!给我去死!”青鸢哇的一声,吐出一大口鲜血。浑身的骨骼都发出被碾压的碎响,她感到每一寸生机都在离体远去,每一寸血液都在干涸蒸发。
天地威压砸得她心脏不堪重负,疼痛让她双耳轰轰响,眼前开始弥漫血雾,她的四肢都不听使唤,喉咙的鲜血咽不下去,像小溪般从嘴角流出来。
痛,锥心的痛。灵魂都在被撕裂,千万把利刃同时插进身子,也抵不过此刻的疼痛万分之一。她的脑子一片空白,什么也记不起来,甚至也不知道自己是谁。
只是觉得痛。痛得要让她发狂,她甚至开始死命咬住自己的舌头,哪怕死亡,都显得解脱。
可她的牙齿都哆嗦无力,不能咬舌自尽,只能生生的让这种痛,夺去她一寸寸神识。
如果在旁人,一定能看明那个高高石坛此刻金光万丈,坛边八名道士呈八卦排列,天地间术咒吟诵浩荡。坛上的女子浑身血污,若有若无的幻影正挣扎着逃离她的躯体。
抽魂。道家酷刑。
“青鸢,你输了。”端坐看台的赵宛曜满面凝重,眸底划过一分莫名的不忍和异彩,他似乎转头,对身后暗影道,“翡衣娘娘,可说好了。我献上青鸢,娘娘封我为世子。”
帘子后传出悠悠的一个女声:“八大家世子,不过是昆仑仙封。吾乃神明,一宫一阁一轩楼都要敬吾三分。”
赵宛曜若有所思的点点头,视线重新投回祭坛。他突然浑身一抖,那个早就浑身血污的女子,蒙着眼睛,却死死盯住了他。布后的双瞳像鹰隼般,让他无端心悸。
“天赐青云彩鸢!吾名青鸢!虽言生为不祥,此命也不是尔等可取!我青鸢,生必覆昆仑,死当轮回为鬼!”青鸢拼出最后一口力气,朗声叫道。
女子的声音嘶哑的难听,鲜血崩溃了般从嘴角流出来,但每一个字都清清朗朗,带着慑人的威压和霸气,打着旋儿冲开九霄云雾。让四周的道士都不由地畏惧,念咒声凝滞。
赵宛曜蹙眉,正要说几句。忽地,似乎是应和了女子的话,在最后一魂一魄离体而去的时候,天地间突然安静了下来。
旋即已然消散的六魂五魄忽地再次凝聚,化为幻影急剧的重新飞回青鸢体内。天地间的空气狂风瞬间温和安宁,层云消散,初春的暖阳像讨好般,抚摸着女子的伤痕。
噗噗几声微响,道士周中的符箓忽地化为粉末,而那坛上女子的伤痕,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顷刻雪肤如初。
道士们只觉得仿佛有什么压住头顶,让他们敬畏,让他们不由自主的噗通跪倒,一句话也不能反驳,那抹纤细的倩影。
“妖女,真的是妖女。。怎么回事。”四下哗然。诸人都被震惊得说不出话。赵宛曜更是变了脸色,哆嗦着示问暗处的翡衣娘娘。
帘子后的暗影沉默了片刻。旋即低沉的声音有些喑哑的响起:“七魂六魄,此女生机,被人故意禁锢在了体内。除了那人,没人可夺,哪怕是阎王索命。”
赵宛曜干干的咽了口唾沫:“谁能那么大胆,违背阴阳生死规则,连阎王都耐不得?”
帘子后的暗影低低笑了声,莫名道:“本是幽魂一缕,有趣。本是凡人一个,更有趣。”
这句没前没后的话,让赵宛曜摸不着头脑。正想再问几句,祭坛方向突然喧哗起来。
“代世子,有人。闯进来了!”一个道士跌跌撞撞的跑上高台,惊恐的禀报道,手臂上的鲜血汩汩,赫然已经断了一截。
第69章 抽魂劫
赵宛曜勃然变色,一把抓过七尺长剑,运起轻功,瞬时往祭坛跃去:“何方鼠辈!敢闯我赵家祭坛!我八大家为仙所封,岂容尔等放肆!来人,诛无赦!”
“遵代世子命!”朗喝声地摇鼓动,密密麻麻的赵家精兵从各个方向围拢过来,无数道士更是祭出了符箓,桃木剑闪着凛凛寒光。
而喧闹中心的祭坛上,青鸢已经取下了蒙眼布,落英和桓夜扶她起来。故人相见,青鸢自然欢喜,目光却在看见一旁的俊影时,有些不善。
“方陵朔,你易容成什么鬼?没人请你来凑热闹。”
方陵朔一袭素白的衫子衬出大理石般无暇的肌肤,黑缎般的发丝伏贴地垂至腰际。脸上太过于蹩脚的易容术,虽然掩去了无双风华,却依然让青鸢一眼认出,认出那明眸皓齿,薄薄的嘴唇似殷红的蔷薇花瓣,辰夜般的瞳仁噙着温暖的笑意,忽闪着明亮的光芒。
“呀,手艺不过关。本想瞒鸢鸢一时,来个英雄救美。失策失策。”方陵朔悠悠一叹,食指动了动,顺手就把身后扑上来的道士打出了三丈远,也不知是何手段。
青鸢眉梢跳了跳,又欲回话。落英却忙上来劝道:“二位祖宗,我们还是先逃离这里。彼时找个小酒肆,二位慢慢斗嘴也是不急的。”
方陵朔赞许的点点头:“如此,几位请罢。”顺着他的目光,青鸢看到了一旁被自己忽略了的奇异大鸟。马身人面,身上有虎纹,背长鸟翼,正瞪着人一般的眸子瞧着青鸢。
青鸢不禁呆住,诧异的上下打量着方陵朔:“哪儿偷的鸡?鹅?天马?”
落英噗嗤一笑,拉过青鸢道:“小姐别猜了。方夫子说,是向高人道士借的异兽,名英招。可腾空巡于四海。助我等速速逃离赵家。”
几人说话间,愈来愈多的道士、兵将已经赶到,无数张符箓像冰雹般向几人砸来。喊杀声震天。方陵朔突然止了笑意,深深的看了眼台上帘子后,有些异样的语调暗沉:“我们走罢,这儿,很危险。”
青鸢也不再理论。几人正要爬上了英招的背。在青鸢身旁的桓夜忽然浑身抖了下,青鸢连忙扶住他:“桓夜,可是伤着什么关键?”
桓夜有些古怪的一裂嘴角,不动声色的自己爬上了英招脊背:“罢了,无妨。”
青鸢心底闪过一丝不安,但只是片刻,也没多想。逃命要紧,也连忙爬上脊背,挨着落英坐下来。
异兽脊背很是宽阔,老虎斑的毛皮很是柔软,就像坐轿子般。英招一声长鸣,忽地腾空而起,直上云霄。几个呼吸之间,祭坛的喊杀声就远去,耳畔边只听得呼呼的风声,和脚下阡陌似棋盘。
半空空气凛冽,气流呼啸。像千刀万刃刺得诸人两颊生痛。英招飞巡极快,猛烈的气旋儿让诸人几乎无法呼吸。落英和青鸢更是紧紧闭上眼睛,都不敢去看脚下。
万里距离,世如棋局,第一次到这么高距离的青鸢看一眼,都脑袋发昏,甚至隐隐有些呕吐,只能一遍遍默念着“观音菩萨大慈大悲不要让我掉下去”。
“小姐,你抓住我,不要掉下去。”落英坐在青鸢身后,紧紧抓住青鸢的衫子,说着安慰青鸢的话,原是自己吓得不行,指尖都在发抖。
“小姐多次大难不死,这次就算掉下去了,估计也会半路杀出个救命佛陀来。”桓夜在一旁悠悠道。
青鸢一愣。桓夜很少开这样的俏皮的玩笑,尤其是这个玩笑听着,还有些冰凉的意味。
“桓夜?”今天已经出了太多变故,青鸢本能的警觉。细细打量着一袭玄衣的男子,眸底似乎有一点黑色的火光在跳跃,但一眨眼又没有了。让她不由疑心是自己想多了。
桓夜眸色一闪,笑了笑转过头去,再不瞧青鸢。这般,些些的冷淡,让青鸢觉得古怪,但她只当他在赵家受了伤,许是心情难点,过几天就好了。正当口,忽听得。
“鸢鸢别怕,掉下去了有夫子接着。想夫子搂着接,还是抱着接?”方陵朔悠悠道,太过于粗糙的易容面具,被疾风吹出了老头般的皱纹。
没想到青鸢并没有应答,反而凑近方陵朔,目光紧紧盯着男子的瞳仁,迟疑道:“方陵朔,我青鸢惯了你不正经。如今却眼神儿古怪,好似在躲避什么。。你。受伤了?”
落英和桓夜俱一惊,异口同声的问道:“方夫子受伤了?夫子也会受伤?何时受的伤?”
几人的哗动让英招的身形晃了晃,吓得落英一声尖叫,死命抓住了桓夜的手臂。方陵朔唇角微微一勾,瞳仁却只映出了青鸢的容颜。
男子长夜辰星般的眸色些些加深,应道:“夫子受伤了,鸢鸢会心疼?”一番话带了低沉的魅惑,深处却有些可疑的不稳。
青鸢双靥不自然的飞上一缕红晕,她转过头,不敢去看那双能把人吸进去的眸子。冷声道:“只是你好歹救了我。我也不能让你死在我身后,多不吉利。哪儿伤了,让我瞧瞧。”
说着,青鸢伸手去抓方陵朔的臂膀,没想到被方陵朔顺势握在手心:“鸢鸢也会岐黄之术,姬大神医教的?”男子的语调忽地有些嘶哑,有些危险的冰冷。
第70章 抽魂劫
青鸢没好气的瞥他一眼:“夫子想多了。小时候常被人打,自学成才。快让我看看,伤哪儿了。”
感受到干净的温度从男子掌心传来,青鸢又羞又气,猛地把方陵朔向自己方向拉过来,却一下子没留神,女子重心不稳,一扑恰好倒在方陵朔怀里。
淡淡的药香扑鼻而来,素白鲛绡衫子勾勒出完美的身形,男子气息像瀚海一样,携带着略微灼热的体温,让青鸢兀地两颊烧红。
她想挣脱开,却感到方陵朔的食指霸道而又温柔的抚住她的后脑勺,把她的小脑袋往胸膛压去。
“不要看,鸢鸢。”
这边,落英和桓夜则目光复杂,一道道青碧色的纹路从方陵朔的后背散佚出来,沿着男子玉般的肌肤,仿佛一条条可怖的毒蛇,游走到方陵朔眉心。方陵朔闭上眼,身形晃了晃,唇色有些发白。
他的眉心忽然显出了一个淡紫色的幻影,隐约似一条小龙。它神气的摇头摆尾,将那些碧色毒蛇尽数吞咽下。不到片刻,方陵朔的肌肤又恢复了大理石般的无暇,眉心的小龙似乎还打了个饱嗝,消散不见。
方陵朔睁开眼,神色恢复了常态,雍雍散散。他根本没理桓夜,只是松开手,低头向青鸢一笑:“这么乖,睡着了?”
青鸢深深凝视着方陵朔,她刚才扑在他怀里,自然能察觉到他身体的异样。为了救她,他似乎受了道法的伤。青鸢想道声谢,可嗫嚅了半天,也说不出来。
突然她又察觉到,自己以一个暧昧的姿势倒在他怀里,桓夜和落英都在旁神色复杂的瞧着,她忽地羞愤跃起,袖中小剑毫不留情的向方陵朔脖颈刺去:“淫贼!诛!”
方陵朔轻松的避过,青鸢扑了个空,在映照背上踉跄了几步,让飞兽失了平衡,扑棱了几下,左右晃动起来。
“小姐,你歇歇!”落英大惊失色,带了哭声的扑腾着双手,像抓住一个稳当的东西,这让英招慌得更加厉害。“别动别动——”桓夜忙制止她,没想到刚一起身,此方失了重量,落英那方忽地往下沉去。“方陵朔,都是你害的!”青鸢又急又气,小剑像醉酒的汉子般,毫无章法的向方陵朔乱刺。几人乱成一团,英招神兽哀鸣了几声,再也支撑不住,忽地一个扎头,直直的往下载去。
疾风呼啸,空气似利刃一把把从下方刮来。失重感让诸人都吓得微微变了脸色,落英更是撕心裂肺的惊叫起来。万里高空,穿云过雾,这一掉落,只怕神仙都要成肉酱。
“方陵朔,你的异兽,想想办法!”青鸢已经被空气刮得泪珠儿滚滚,声音像被撕裂。
“不巧,夫子也只是借的。”方陵朔已然悠悠的一句话,让诸人都气得差点没拔